第58章 摩尼想你了……

　　“大人，就是這裏了。”

　　跟著醜陋矮小的迪斯特人走過幾個街巷，吉斯來到了一個廢棄的小樓前，他微微的皺了下眉，神魔之子住在這種地方，怎麼想都讓人覺得古怪，他看了眼旁邊討好的迪斯特人，後者立刻拍著胸脯保證：“大人，我皮特做這一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絕不會弄錯的！”

　　吉斯點了下頭：“去敲門吧！”

　　皮特立刻轉身敲門，過了好一會兒裏面才有動靜，皮特立刻高呼：“吉倫！吉倫！來生意了來生意了！”

　　又過了一會兒，屋門才被打開，一個滿頭亂髮的男人探出半個身體，他左右看了下，含糊道：“病人呢？”

　　“沒有病人！這位大人要問你一點事，會給你非常豐厚的報酬。”

　　“我只會治病。”

　　“狗屎！看看你這個樣子，誰還敢讓你治病？還不快打開門讓大人進去？你不想要酒了嗎？”

　　最後一句打動了吉倫，他猶豫了一下，終於打開了門，皮特轉身露出討好的微笑：“大人？”

　　吉斯皺了下眉，終於走了進去，不管怎麼說，這是他能找到的最後線索了。

　　屋內空氣混濁，光線陰暗，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吉斯還是下意識的捂了下鼻子，皮特在旁邊給他殷勤的擦了張凳子：“大人，坐坐。這個吉倫以前不是這樣的，是兩年前出了事才變的，以前他是我們這裏最能幹最善心的神魔之子了，很多人沒有錢他也願意幫著治療。”

　　“出了事？”

　　皮特看了一眼旁邊的吉倫，見他只在那裏喝酒，搖搖頭，低聲道：“他的女兒死了……他的老婆是在生他的女兒的時候難產死的，過後他就有了治癒能力。他和他老婆感情很好，雖然很多人給他說媒，他還是一個人帶著孩子，誰知道兩年前她女兒得了怪病，他怎麼治都治不好，最後那孩子就那麼去了，從那以後他就變成這樣了。”

　　吉斯垂了下眼：“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皮特點點頭，又對吉倫叮囑了一下，這才離開。屋門關上，房間裏更陰暗了。

　　“我找你打聽一個人，格林小姐。”

　　吉倫手一頓：“不認識。”

　　吉斯沒有忽略他那個動作，他眯了眯眼：“梅麗•格林，梅麗子爵的獨生女，不要那麼急著否認，大概在三到四個月前，你幫格林小姐看過病，我想知道格林小姐到底生了什麼病。”

　　“不記得了。”

　　“吉倫，我想你也許有些誤會，我並不是格林小姐的敵人，也不是來找她麻煩的。事實上我是受人所托……如果有可能的話，是要幫她一下的。”

　　“幫她？”

　　“是的。”

　　吉倫笑了起來，他倒在破舊的床上，笑的非常誇張：“你沒看見她的墓嗎？想要幫她，那就去死吧！”

　　“……那墓裏，只有她的幾件舊衣服。”

　　吉倫停住了笑，吉斯挑了下眉：“你果然是知道的。”

　　“你到底是誰？”

　　“一個想幫她的人。”

　　“狗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個狗娘養的！就是你！就是你害了格林小姐！你騙了她，讓她給你生下孩子，而你卻一走了之！現在又人模狗樣的說要幫她？你以為我會相信嗎？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說我去為格林小姐做了什麼，絕不！”

　　他大呼小叫著，連外面的皮特聽了都變了臉，而吉斯卻沒感覺，他完全被震住了！

　　孩子！天呐，孩子！

　　格林小姐的孩子！據他所知格林小姐是沒有結婚的，當然根據他的調查也沒有什麼孩子，可是如果格林有一個孩子的話，那就是被隱藏的！而在兩年多前，愛格伯特是來來過這裏的……

　　那是愛格伯特的孩子！

　　愛格伯特有一個孩子！

　　……

　　王嘉當然不知道千里以外有人在震驚，在買了一塊十五個金幣的懷錶後，他就結束了這次購物，然後向蓋約家走去。

　　“媽媽……”摩尼抱著王嘉，把臉貼在他的胸口，現在的他已經能比較清楚的表達自己的感情，王嘉用手刮了下他的小臉，“有沒有好好吃飯？”

　　摩尼點點頭，旁邊的瑪麗道：“今天他一共吃了三片麵包呢，還有肉粥，吉娜還給他刮了半個蘋果泥，都吃的很好。”

　　“麻煩你了。”

　　“大人客氣了。”瑪麗一邊說著，一邊對旁邊的吉娜比了個眼色，可吉娜只顧盯著王嘉看，半點沒接受到，她咬了咬牙，只有自己道，“那個大人，摩尼是很好帶的，我們也很喜歡他，可是，他卻想大人想的很呢。每到這個時候，都要讓吉娜抱著到門口，就為了早點看到大人。”

　　王嘉笑了下，這是事實，每次過來，他都能遠遠的看到摩尼在那邊往他來的方向張望。

　　“那大人，我絕對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只是摩尼想大人……”瑪麗搓著手來回的說著，她還真不是嫌棄摩尼。開玩笑，摩尼是誰帶來的孩子？王嘉！王嘉是誰？第二巡邏隊的高級劍士！一個人打敗了整個第一巡邏隊——雖然王嘉絕對沒有這麼幹過，但一對三慢慢急變成了一對五，再之後就變成了整個巡邏隊……

　　瑪麗不知道什麼叫半步劍師——對於他們來說，高級劍士已經是想都不能想的大人物了，至於劍師，那純粹是傳說中的存在！不過她知道王嘉很厲害非常厲害極其厲害，和這麼厲害的人有一個良好的關係，那絕對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更何況王嘉每個月還給他們一枚金幣！

　　吉娜這樣的小姑娘若是出去做工，一個月最多也就三十枚銀幣，事實上大多數只能拿到十五到二十枚之間，雖然那些工作是包食宿的，可又能吃到什麼好東西？連麵包都很少有。而現在不過只是看看小孩就有一枚金幣，這樣的事情說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搶呢。

　　摩尼是要吃東西，但他一個小孩隨便能吃多少？就是頓頓肉粥也花費不了多少的，何況王嘉並不要求頓頓肉粥，只要每天有一頓肉，一個雞蛋，還要一些奶，這雖然都是精貴的東西，可頂天了，摩尼自己吃掉的也不會超過二十枚銀幣，剩下的八十枚都是他們賺的。

　　所以他們絕對沒有不想帶摩尼，但她也是有些野心的，這個野心就是依附王嘉，在她想來，王嘉也需要他們。他一個獨身的奎因人，沒親沒故，雖然自己本事大吧，可他還能自己做飯？自己洗衣？自己打掃？總是要請幫傭的，那與其請外人，不如請他們！

　　瑪麗倒不是特別在意雇傭的薪酬——當然這也是一個方面，不過她最主要的還是看上了這個身份。

　　是的，他們依附了王嘉，這就是王嘉的傭僕，聽起來好像不是太好，但王嘉可是高級劍士，還是剛剛崛起的高級劍士，這就註定他是需要很多人手的，看看那個迪斯特人為什麼扒著王嘉吧，還不是為了能得個大管家的身份？當然，他們不去同迪斯特人爭這個，做生意方面，整個歐克力大陸就是迪斯特人最厲害。但他們總能管人事、管土地。等回來再說出去，他們就是王嘉的管家了！這要再走出去，不說普通百姓，就是一般的巡邏隊員也要給他們幾分面子。更何況……

　　瑪麗看了眼自己的女兒，現在吉娜是還小，但也該考慮這件事情了。

　　在過去，她想的是把吉娜許配給朱翰，就像自己和蓋約一樣。有一個打鐵鋪做嫁妝，朱翰也不能虧待了吉娜。不過現在，她忍不住要多想了，當然朱翰還是人選之一，可要是有更好的，她也不能虧待了自己的女兒！哦，不不不，她是絕對不敢想王嘉的，雖然自己的傻女兒好像有這個想法，她卻知道這是絕不可能的。但如果他們能當上王嘉的管家，那將來就能為吉娜挑選一個管家的兒子或者差不多身份的男孩，再然後有他們兩邊的努力，下一代的孩子就能上學或者去當練習生了！

　　當然，現在他們家的條件也能讓吉娜去上學了，但吉娜已經是這個歲數了……

　　瑪麗覺得還是寄希望於下一代比較好。

　　“那個、其實，其實吉娜在家也沒什麼事，完全、完全可以到大人那裏帶摩尼……飯食上的事情大人也不用擔心，我可以一天三頓送過去，或者每天去做也行。”瑪麗一邊看著他的臉色，一邊小心翼翼的道。

　　王嘉唔了一聲沒有接話，其實這事納瑞斯也對他說過。別說他這樣的了，就是一般的初級劍士，家裏也會備個廚娘。但是他不能啊！刨除掉金錢方面的問題——事實上在詹森接二連三的刺激下，現在對於幾十銀幣、一個金幣之類的事情他已經有些麻木了。

　　請人很貴，要負擔這些人的生活很貴，但隨便一個月也不過三五個金幣就打發了，這對他來說算錢嗎？當然算！但他已經能接受了，是的，他能接受了！他一身衣服就要十八個個金幣啊！三五個金幣，太不算什麼了！但他們家還有那麼一個危險的傢伙，就算他想，也不能隨便請人過去。

　　“這事，要趕快解決了。”雖然他對於請不請人不是太在意——事實上如果可以的話，還是不請的好，但他非常清楚，拖的太久，總會讓人疑惑。而那個傢伙雖然好像很乖巧，這段日子來都沒惹過什麼事，可誰能保證以後？要是他再來一個刺殺……

　　想到這裏，他臉色不由得又點難看。

　　“當然大人如果喜歡清靜的話，我們是絕對沒問題的。”一見他臉色不對，瑪麗連忙道，“摩尼我們一定會帶好的，請大人放心吧！”

　　王嘉回過神，先有些發愣，然後就明白了，他想了想道：“最近我還有些事情，所以不能把摩尼帶回去，這段日子，還要你們費心了。”

　　“不費心不費心，這不算什麼，真的，大人！我們都很喜歡摩尼的，特別是查曼，每天晚上回來都要帶著摩尼一起睡覺，說起來查曼也快該回來了……咦，這不就來了！”

　　說話間，查曼就遠遠的跑來了，他跑的很快卻很穩定，每一步都很踏實，當他跑進來的時候，雖然臉頰緋紅，氣息還是平穩的：“先生！”

　　他看著王嘉，兩眼發亮。此時的他和早先已大不一樣，他的衣服雖然不怎麼華麗，卻是貼身的。頭髮很規矩，雖然剛跑過來，也只是發絲淩亂，而不是奇形怪狀。臉龐也是紅潤的，這並不只是跑過步的關係，因為這種紅潤明顯是健康的表現，他的臉頰也比早先稍稍胖了一些。

　　很顯然，這段日子查曼過的很不錯。而他的個人氣質，也不再是那種流裏流氣帶著幾分跳脫，而是多了些穩重。

　　“先生，我今天跑到了楓葉路！”少年的聲音帶了幾分自得，看向王嘉的目光更帶著一種期盼，被他這目光一看，王嘉微微的有些心虛。早先他說讓查曼跑步，很有一部分應付的興致，他知道查曼想得到他的指點，可他哪里會指點什麼啊！他是有了絕世劍法，但他是投機取巧得來的，他自己知道怎麼回事，卻無法講述，更不可能教給別人。無奈之下，他就想著先讓查曼跑步，不管怎麼說，練個好身體總沒錯。本來，他是沒想著查曼能跑的多好的，少年心性，沒人監督，熱度一過自然就懈怠了，可查曼卻堅持了下來。

　　不僅堅持，他還堅持的很好，不斷的擴大跑步範圍，同時他還在力所能及的幫助身邊人。王嘉天天過來看摩尼，不用特意打聽，也能聽到類似的消息。對於少年這樣的變化，他當然是不反感的，可卻免不了尷尬——這下面，要怎麼做啊，總不能一直跑下去啊，難道真去系統裏兌換嗎？

　　他還欠著功德點啊！

　　看他沒有什麼反應，查曼有些失望，原本發亮的目光不由得黯淡了下來——還是不行嗎？他還是沒有達到先生的要求嗎？

　　其實王嘉早先想的沒錯，作為一個性格跳脫的少年，枯燥的跑步是很容易厭棄的，查曼原本也堅持不下來。但王嘉天天過來，早先是接摩尼，後來是看摩尼，風雨無阻，從不耽擱，查曼無形中就被激勵了，再加上王嘉氣質越來越好，查曼天天見他白衣飄飄，淡然自若，不自覺的就拿他當起了榜樣，每每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想到他，就覺得充滿了力量——在少年的想像裏，總覺得自己能堅持下去，就有一天會像王嘉一樣！可是，王嘉卻再沒有別的表示……

　　已經這麼跑了還是不行，難道，他真的不能當劍士嗎？

　　長久以來的期待總得不到回應，少年不由得有些灰心喪氣了，而就在這時，他的頭頂飄過王嘉的聲音：“你，想練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