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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隻暴龍變男神(別讓女主不開心之一)》第5章
 第四章

  有句台灣俗諺是這麼說的——人若衰,種匏仔生菜瓜。

  自從關立威那個暴躁的臭男人把她的電話當成二十四小時客服專線在打後,她的日子就過得和被衰神附身沒什麼兩樣。

  今早天才微微亮,而她根本就還在睡夢中時便接到他的電話,那時她就已經做好今天依舊會是很衰的一天的心理准備,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會衰到這般地步。

  「寶貝啊寶貝,你什麼時候不使性子,偏偏挑這時候?」方琳哭喪著臉,面對眼前的狀況簡直只有欲哭無淚這四個字可以形容。

  關立威家在陽明山的半山腰處,偏偏她心愛的機車卻在正要上山的第一個路口就拋錨了。

  方琳不死心,用力踩著機車的發動器,踩了足足有五分鐘,可是機車就是完全沒反應,不但不發動,連噴口黑煙宣告它已陣亡的訊息都沒有。「可惡,怎麼辦啦……」方琳又氣又急。

  她看了眼腕表,發現三十分鐘的期限早就過了,等她把早餐送到關立威手上時,想必他又會用他的招牌臭臉來面對她。

  「不行,先打個電話跟他說我車子拋錨好了,不然等一下他誣賴我,說我是故意要惹毛他。」方琳想了想,連忙打開機車座椅下的車廂,從包包裡翻找手機,哪知道竟然找不到,她趕緊再掏掏身上所有的口袋,一樣怎麼都找不到,突地,她想起了一早接到電話後的那一幕……shit!她把手機摔在床上,然後忘記放進包包就出門了!

  寬闊的道路上沒有半輛車經過,別說是要搭計程車了,連想攔別人的車搭便車都沒辦法。

  方琳懊惱地仰頭望天,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這麼粗心。

  凌晨五點四十分的天空還沒有透出任何曙光,該露臉上工的太陽躲在厚厚的烏雲後頭偷懶,那灰暗的天空一如她此時此刻的心情。

  但是再怎麼懊惱也無濟於事,眼前最重要的是先完成那臭男人交代的任務,於是她收回目光,將機車停靠在路邊後就趕緊背起包包,拿著關立威指定的早餐認命地往山上跑。

  呼,好險她有一雙飛毛腿,當年好歹是田徑校隊,應該不會遲到太久。

  方琳不敢怠慢,一路跑步上山,中間也沒有停下來休息,等她成功在關立威家的大門口停下來時,早已經滿頭大汗,上氣不接下氣,至於時間……嗯,應該沒有太久吧?

  她沒有空看時間,連氣都還沒順就趕緊按下門鈴,幾乎是在她按鈴的同一時間,門開了,而裡面那個高大男人的暴吼聲也同時響起。

  「你在搞什麼?都六點半了!」關立威臉色鐵青,怒瞪她一眼,便轉身進入屋內。

  方琳喘著氣,正在調整呼吸,無法開口也來不及為自己解釋,只能跟在他的身後一同進屋。

  來到廚房,方琳沒忘記自己這樣拚命跑是為了什麼,趕緊將手中那裝著早餐的提袋放上餐桌,然後打開,但袋子一打開,她傻了,而男人的臉色更黑了。

  豆漿不知道什麼時候倒了,燒餅、油條、所有食物都泡在豆漿裡。「你是故意的吧?因為不爽我使喚你,是嗎?」

  她確實很不爽他這樣使喚她,但是這樣的實話她當然不會這麼蠢的說出來讓他更生氣。

  「我沒有那麼無聊。」方琳萬般無奈,沒好氣地反駁,再瞧了眼和豆槳你儂我儂的食物,道:「應該還是可以吃,你就當這是鹹豆槳不就好了!」

  「有人鹹豆漿裡會泡包子的嗎?」關立威拿起筷子戳了戳豆槳裡的食物,忍不住皺起眉頭,不爽地說道:「連包子餡都泡在豆漿裡,這跟蔚余有什麼兩樣?這東西你叫我當鹹豆漿吃,還說不是故意想報復我?」

  這話一落下,方琳的怒火也跟著上來了。

  「到底是我故意報復,還是你故意要找我麻煩?我看根本是一天不找我麻煩就會不開心吧!」

  關立威突然被她這麼一凶,著實愣了下。

  這個時候他也說不出自己並沒有想要找她麻煩這種謊言,於是他挺直腰桿,一雙俊目直視她,回道:「對,我就是故意要找你麻煩,怎麼樣?不行嗎?」

  聞言,方琳累積了一個星期的火氣和郁悶再也忍不住了,眼眶瞬間一紅,淚水便撲簌簌地直接滑落臉頰。

  她淚目怒視著他,「我為了要在你規定的時間裡趕過來,連手機都忘記帶,我刷完牙洗完臉,天還沒亮就衝出門,早餐沒吃、一口水都還沒喝,然後機車在山下拋錨,我還用跑的上來,就只是因為你這個王八蛋一大早想吃早餐,結果你現在竟然說一天不找我麻煩就會覺得不開心,你覺得你說的是人話嗎?」

  關立威怔住了,因為她不斷滑落的晶瑩淚珠讓他的心緊緊地揪了下,疼得他無法忽視。

  他看著她雙頰微紅的小臉,這時才發現她的額際淌著細細的汗珠。

  剛才開門時,他沒留意到的細節,這一刻才看見。

  老實說,其實他也不是真的想凶她,在開門之前,那段她遲到的時間裡,他因為苦等不到她,幾乎打了不下二十次的電話給她,但是每一通都被轉入語音信箱。他知道以二流的貸款為要脅,她絕對不敢不來赴約。

  但為什麼電話沒人接呢?

  於是他越打越心慌,擔心她是因為在路上出了什麼事才會連系不上,一想到她可能出意外,他在這段時間裡根本就坐立難安。

  最後那股心慌和恐懼壓得他喘不過氣了,決定出門去尋她,就在他要開門之際,門鈴響起了,門一開,見門外站的人是她,他懸在半空中的心才放了下來。

  如果不是他已經急瘋了,又怎麼會沒注意到她這副模樣,然後一開口就是質問的氣話。

  可是,這樣的心情他要怎麼說出口?

  他的自尊心不允許他在這個當年狠心不告而別,然後重逢後又認不出他的女人面前示弱。

  「就算你氣我抓錯奸把你看光光,但是我又不是沒有跟你道過歉,而且我也沒有真的把你全身上下都看光啊,你再怎麼生氣也不用這樣欺負我吧!關立威,你王八蛋,這個世界上我最討厭的人就是你!」話落,方琳用手背抹去臉頰上的淚水,轉身奔出大門。

  關立威一時措手不及,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只能愣在原地看著自家大門被甩上。

  他心煩意亂地在屋裡來回踱著步,神色充滿猶豫。

  他的目光不時望向餐桌那被他批怦和廚余沒什麼兩樣的早餐,也不時望向幾分鐘前被方琳甩上的那扇大門。

  「她發什麼脾氣?又有什麼資格發脾氣?」關立威停下腳步,雙手抱胸,怒視落地窗外那陰暗的天空。

  窗外的天空被一大片烏雲占據,明明是早上六點多,但那天色卻暗得像是傍晚時分,一道金黃色的閃電在烏雲裡閃了下,像是在回應他的問話似的。

  「而且她剛才竟然還說討厭我!也不想想是誰當年一句話都沒有就人間蒸發,而且重逢的第一眼認不出我就算了,我這一個星期以來給過她多少次機會,她卻還是連我這個初戀情人都認不出來耶!你自己說啊,到底是誰比較過分?」

  關立威心中的火很大,但是她掉淚的畫面卻又縈繞在心頭,所以愧疚和心疼也很大。

  他的心情非常復雜,她甩門而出時他雖然怔了一秒,但是下一秒腳步便下意識追到了門口,想把她追回來跟她道歉,因為他讓她掉眼淚。

  但是道歉的念頭一起,腦袋卻又想起了她的負心,於是步伐就停了下來。

  當年她對他這麼沒心沒肺的,他小小報復一下又有什麼錯?

  她憑什麼哭?哭的人最大嗎?哭的人就代表不是做錯的那一方嗎?

  幽暗天際上的烏雲厚重,一如他陰郁的心情,強風陣陣吹過他庭園裡的花草,風雨欲來的意味濃厚。

  她說車子拋錨,所以是一路跑上山的,那她現在轉身就走,豈不是又要一路走下山?

  關立威望著天,心頭惴惴不安。

  突地,一道金色閃電劃破烏雲,響雷劈下,大雨落下。

  關立威瞪看那劈裡啪啦不斷打在透明落地窗上的雨水,氣悶地低咒一聲,快步奔出家門。

  下雨了。

  方琳走在山路上,伸手盛住那突然滂沱而下的雨水,不敢相信自己今天真的這麼倒霉。

  她平常騎機車上下班,遇到下雨一定是穿雨衣,所以她包包裡根本沒帶雨傘,而雨衣又放在機車車廂裡。

  雨來得太急又太大,不到幾分鐘,她幾乎已經全身濕透。

  早晨的氣溫本就比較低,更何況是下雨的山上,一陣涼風吹來,方琳便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她抱住自己,搓搓雙臂,卻驅不走那股寒意。

  「關立威那王八蛋欺負我還不夠,現在連禰也要欺負我嗎?」她抬頭瞪向那烏雨密布的天空,委屈氣悶地大罵。

  話落,一記驚天雷響又起,方琳被嚇了好大一跳。「好啊好啊,全世界都欺負我,現在連老天爺都要找我麻煩!」

  她完全忍不住不斷奪眶而出的眼淚,雖然滿身狼狽卻也只能在大罵老天爺之後,繼續往山下走。

  才走了幾步,突地,一輛跑車開到她身側,而且還放慢了速度跟著她,她疑惑地轉頭望去。

  「喂,上車!」跑車裡的人按下車窗,對著她大喊。

  然而,她一看見那跑車裡的人臉就黑了,因為那人竟是關立威那個王八蛋,她撇開頭,直視前方繼續走,完全不想理會他。

  車內的關立威見狀,臉色也很不好看,但是她臉色蒼白,雙眼含著兩泡淚,眼睛和鼻子都哭得泛紅,那既委屈又可憐的模樣,讓他的心像是被人給緊緊擰住,就算他的脾氣再大,還是輸給了這股心疼的感覺。

  「我說上車,你沒聽見嗎?!」他輕踩油門,用和她一樣的速度跟在她的身側,不放棄地再次大喊。

  可是方琳依舊不理他,只是加快了步伐,雨水打在她的身上,那微顫的身子明顯讓他知道她根本就快凍壞了。

  該死的,這女人一定要這麼倔強嗎?

  關立威又氣又悶,只好加速超越她,然後在她的面前煞住,直接用車子擋住她的去路。

  方琳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做,嚇了一跳,停下了腳步。

  關立威下車來到她面前,二話不說便抓住她的手,往車子的方向走。「放手!你要干麼?」方琳用力甩開他的大掌,憤怒地質問道:「你是嫌剛才欺負我欺負得不夠,所以才追過來的嗎?你會不會太過分!」

  關立威回頭,看見她哭得雙眼紅腫、可憐兮兮的模樣,就一陣心疼。

  「靠,你是有被害妄想症嗎?誰要欺負你啊!」

  「不就是你?除了你,這世界上還有誰會那麼壞,一天到晚只想整我、欺負我!」

  關立威被她這一句堵得啞口無言。

  對,沒錯,在這一秒之前他確實一天到晚想整她,因為他想報復她的無情和負心。

  但、但是……難道她傷害了他的純情少男心一走了之這件事,就可以不用負上半點責任嗎?可惡!

  關立威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心情,忿忿地再次用力抓住她的手腕,拉著她往車子方向走。

  「你到底要干麼啦!放開我!」方琳抵死不從,還是不斷扭著手腕努力想掙脫。

  「你車子不是拋錨停在山下,現在還下著大雨,難道你想這樣走下山嗎?」明明是關心的問話,但是他的口氣就是很不好。

  「對,我可以自己上山就能自己下山,不用你管!」她頑固地想扯回自己的手,可惜不敵他的蠻力,依舊被他拉著走。

  「馬的,我就是想管,我愛管,你最好立刻給我上車,要是再多羅唆一句,我現在立刻打電話抽回你們公司的貸款!」想不到她這麼倔強,關立威的火氣又更大了,忍不住暴吼。

  方琳被他突然暴起的音量嚇到,傻了好幾秒,回過神後,心裡實在委屈得不得了,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嗚哇……你這個壞蛋除了欺負我、威脅我,你還會什麼?」

  大雨落在兩人身上,原本全身乾爽的關立威因為下車拉她也和她一樣淋成落湯雞了。

  Shit,他只是不希望她繼續淋雨,才想把她帶回車上罷了,為什麼搞到最後她卻越哭越厲害?

  他們站在雨中,關立威看著她像孩子般嚎啕大哭,竟覺得手足無措,她的眼淚都是因為他才掉的,縱然他不是有心,卻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他凝視著她,既內疚又心疼,卻又被她的倔強氣得忍不住咬牙。

  沒辦法了,反正他是不可能把她丟在山路上的,最後他只好硬拉著大哭的她,手忙腳亂、一點也不溫柔地將她塞進副座裡。

  大哭到不能自已的方琳被塞進車子裡後,才發現自己竟然又被關立威控制,不甘願地想開門下車。

  「你敢下車試試!」坐上駕駛座,准備要踩油門的關立威看見她的動作,立刻沉聲警告。

  方琳被他那不同於以往的威嚴和氣勢給嚇到了,泛紅的淚眸看著他,不敢再有動作。

  一個星期以來,他雖然常常暴怒也常常對她生氣大吼,也總是以貸款來要脅她,可是從沒有像此時此刻,這次的警告裡明顯多了一分認真。

  關立威轉過身看了眼一臉害怕的方琳,實在不知道自己到底該生氣還是該怨嘆。

  她全身濕透,發尾還滴著水,衣服全貼在她纖瘦的身子上,將她曼妙的身體曲線完全展露無遺,意識到這一點後,他臉頰一陣熱,連忙別開目光,從後座撈來一條大毛毯丟到她頭上,再將車內的暖氣開到最大。

  方琳本來以為關立威是要載她下山去牽她的機車,卻沒想到他油門一踩,車子直接來個大回轉,竟然又回到他家了。

  由於剛才他認真威脅她的模樣真的讓她嚇到,所以她一路上也不敢多問什麼,直到他拉著她進門,然後把她塞進浴室,她才忍不住怯生生地問:「你到底想干麼?」

  她眼眶還含著淚水,那望著他的眼神就像是兔子在哀求獅子不要吃掉她一般,好可憐又好可愛。

  但是她咬著下唇,雙手抱胸那警戒的模樣卻擺明了在告訴他,她心裡根本把他當成真正的壞蛋!

  關立威無奈之餘又忍不住生起悶氣。

  在她心底,他就真的這麼壞嗎?

  他盯著她眯了眯眼,一步一步將她逼進浴室裡,直到她的背抵住磁磚,再也無路可退。

  「你……」她想問他現在這樣又是想干麼,可是才一出聲,她就發現自己的聲音因為緊張而顫抖。

  她有點害怕卻又有股莫名的直覺,覺得他不會真的傷害她。

  可是這太過靠近的距離遞是讓她有些緊強,因為他們的身體之間沒有空隙,雖然他沒有碰到她,可是她卻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體熱。

  他的黑眸凝視著她,她卻讀不出他眼底的內容,只知道那雙眼陣像一池看不見底的深潭,而她好像……正在陷進去。

  四周氣氛曖昧地讓她臉紅心跳,腦袋發暈,完全無法思考也無法動彈。

  最後,他的頭一偏,手一伸,扭開她身側的水龍頭。

  「我還能幹麼?不過就是想讓你洗個熱水澡,讓你把自己弄乾,免得感冒而已。」他沒好氣地瞪她一眼,退開一步,總算還給她自由呼吸的空間。

  他轉身大步走出浴室,獨留方琳一人。

  熱水嘩啦啦地流進浴缸裡,好半晌,她仍無法回神。

  水花的聲音不斷傳進她耳裡,可她聽見的依然是自己的心跳聲。

  洗完舒服的熱水澡出來,方琳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原本失控的脾氣和心情也好了,理智一回歸到腦海裡,總算可以正常思考了。

  所以,她明白了。

  錯覺,一切都是錯覺。

  哪個女人被男人靠得那麼近不會緊張?尤其當那個男人還是帥度爆表的大帥哥時,誰能不臉紅頭昏?

  所以說,她剛才那些反應都只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罷了,不需要多想!

  但是有些事她不得不想,就是她剛才的失控暴走實在是太丟臉了。

  還有,他應該不至於因此就真的抽回二流的貸款吧?

  沈怡和雷蕾可是千交代萬拜託,叫她絕對要好好安撫關立威,因為那筆貸款關系著二流接下來的發展,所有員工們未來的生計啊!

  怎麼辦?她今天一次把忍了一整個星期的不爽通通爆發出來,他現在一定對她很不爽。

  方琳穿上他放在門口的女性休閑服後,踏出浴室,心裡百般後悔自己的失控,忖著是不是應該要先低頭道歉,此時一陣濃濃的食物香氣撲鼻而來,引得她飢腸轆轆,肚皮直打鼓。

  她循著香氣而去,看見關立威正站在開放式的廚房裡煎火腿。

  餐桌上已經擺好兩個白色瓷盤,上頭除了切好的蘋果之外,還有煎得很漂亮的荷包蛋,一旁的咖啡機正運作著,咖啡香氣飄散在空氣裡。

  她怔怔地望著,竟然覺得他下廚的樣子真好看。

  此時的關立威完全不同於平時老是對著她暴怒的模樣,他臉色平和,雖然沒有笑容,但也稱不上面無表情,整個人看起來沉穩平靜的就像個紳士。

  紳士?

  方琳回過神,搖搖頭,撇開目光,看向客廳那一邊。

  她怎麼會覺得這頭惡龍看起來像紳士?!

  「過來吃早餐。」

  他的聲音響起,於是再度將她的視線拉回到他身上。

  她回頭看他,發現他雖然開了口,但是目光卻不看她。

  嗯,果然因為她的失控不爽了吧?

  「哦。」方琳不敢怠慢,應了聲之後,聽話地走進餐廳坐好。

  「吃。」關立威將准備好的食物和咖啡一一放到她的面前,言簡意賅地命令。

  他的語氣不慍不火卻有股威嚴,她覷了眼他的神色,實在猜不出他此時此刻的想法,不過不管他在想什麼,總之,她不能再失控也不能再惹毛他就對了!

  「好……」她拿起餐具,開始進食,一開始還有點拘謹,但是第一口食物下肚之後,什麼拘謹緊張那類情緒很快就被她拋到腦後了。

  因為她真的餓壞了!

  關立威默默地吃著早餐,目光偶爾投向那個正大快朵頤的女人臉上,但依舊一語不發。

  泡過熱水澡後,她的臉色恢復紅潤,這讓他放心許多。

  可是,他實在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照目前這樣的狀況來看,很顯然如果他不丟直球,這遲鈍的女人只怕一輩子都認不出他到底是誰。

  但是要他直接告訴她,他又覺得不甘心。

  雖然那是小學六年級的純純初戀,硬要說確實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是再怎麼樣她也不該忘得這麼徹底不是嗎?

  說到底,就是這個女人沒良心!

  「天啊,完全看不出來你是會下廚的男人耶。」她叉起煎得香噴噴的火腿片送進嘴裡,一臉滿足。、

  關立威還是很不爽,他知道自己現在一開口肯定說不出什麼好話,為了避免這個沒心沒肺的蠢女人又跑出去淋雨,他選擇冷冷地瞧她一眼,抿抿唇,繼續吃他的早餐。

  熱情的示好得不到回應,方琳再笨也不會不知道關立威這次是真真正正被她惹毛了。

  以他的性格來說,如果他真的不想跟她說話,那她再怎麼硬要裝熟只怕也沒用,既然如此,那她就順他的意吧,反正順好他的毛是她的任務。

  他不肯和她對話,她只好把注意力放到其他的地方上,她一邊吃著早餐,一邊忍不住開始打量四周環境,發現這間房子很美,不是裝潢很精美,而是一種窗明幾淨又寬敞舒適,讓人一進到這空間就覺得很舒服的那種美。

  其實今天不是她第一次踏進這間屋子,前幾天他也曾經在晚上快十二點的時候故意把她叫上來,她本來以為他又要把她當外送小妹使喚,結果他並沒有叫她買任何東西。

  等她好不容易拿著他給的地址趕上山之後,她本來猜想既然沒叫她買宵夜,那麼他最有可能的就是叫她來打掃,畢竟這種把她當女僕使喚的事很像是他會做的事。

  結果並沒有,他說他只是心情不好,所以叫她來講個笑話給他聽。

  她超級無言的,如果只是要聽笑話,難道不能叫她在電話裡講一講就好了嗎?而且她一時之間要去哪裡找笑話來講呀!

  就這樣,她站在他面前愣了好半晌,因為太無奈又太生氣,所以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當然就更別說是講什麼狗屁笑話了。

  「講不出笑話?」他問。

  「我像是一個很會講笑話的人嗎?」她表情困惑,雙眼充滿問號,非常不解講笑話這種事怎麼會落到她的頭上來,他要不要乾脆叫她變魔術算了?

  他也盯著她看了好半晌,最後微微一笑,做出結論。

  「沒關系,你長得比笑話還好笑,現在我心情好多了,你可以滾了。」

  大家怦怦理,他這樣不是故意耍人嗎?

  所以啊,能怪她今天失控嗎?不能嘛!

  方琳忖了忖,目光再度回到對座的男人臉上,但她沒料到的是,在她觀察環境的同時,關立威一直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兩人目光對上,方琳一怔。

  關立威也怔了下,沒想到會被她逮個正著,但是他並沒有因此收回視線,依舊盯著她看。

  小時候的他和現在的他長得不太一樣,如果她是因為這樣所以認不出他,那麼他願意再給她一次機會。

  他曾經問過她,為什麼喜歡他?

  她說,因為他的眼睛很漂亮,她喜歡他長長的睫毛還有漂亮的雙眼皮,她喜歡他和別人不一樣,總是用很認真的眼神望著她,聽她講話的樣子。

  她如果忘了他的樣貌,那麼他這雙從小到大都沒變過的眼眸,她總該認得出來了吧?

  半晌,方琳被他專注的目光給看紅了臉,她雙頰發熱,莫名羞赧,一顆心小鹿亂撞。

  他為什麼用這種目光看她?該不會……他喜歡她?!

  關立威深深地凝望著她,內心隱隱地期盼著,希望她可以認出自己,即便不能肯定,至少也該感到眼熟,然後問他一句:我們是不是曾經見過。

  這樣就好,這樣他就心滿意足,可以原諒她了。

  「那個……咳。」她眨眨眼,笑容很靦腆地開口。

  「嗯?」

  「我是想說……」

  她因微笑而變成一枚彎月的水眸望著他,那一臉害羞又不太確定的模樣給了他信心,他覺得她八成是想起他了!

  「想說什麼你盡管說。」他用一抹淺淺的微笑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得到鼓勵的方琳臉上笑容擴大,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是想說,你再怎麼氣我,這一個星期下來整我也該整夠了,看在我這一星期任勞任怨的分上,你是不是可以消氣,然後,我們從此互不相欠?」

  方琳這話一說完,關立威的笑容立刻僵在臉上。

  「互不相欠?」他的笑容開始變質,眼角抽搐。

  「嗯。」她竟然還不知死活地用力點頭。

  關立威臉上的笑容一秒消失。「你、作、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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