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還要失神到什麼時候？」

　　田嬌停下揉面團的手，問著一旁擦張桌子擦了快半個鐘頭的方琳，等了又等沒等到回應，只見女兒仍舊兩眼空洞，像個機器人般拿著抹布來回擦，田嬌翻了個白眼拿出她的獅吼功。

　　「一張桌子擦三十分鐘，那張桌子都要被你擦破皮了啦！」

　　方琳被老媽突然的大喊嚇了一大跳，擦桌子的動作停了，可卻是拿著那條髒抹布直往自己心口上拍。

　　「媽……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耶，我又沒耳聾，那麼大聲干什麼啦？」話講完她才發現自己拿著抹布拍心口，立即默默放下那塊抹布。

　　看見方琳佯裝什麼事情也沒有的模樣，田嬌翻了第二個白眼，對著她說：「你沒耳聾，你是耳背，你老娘我都喊你幾次了，一點反應也沒有，我不大聲點喊你怎麼行？」

　　「真的嗎？可是我沒聽見。」方琳傻笑著，一臉尷尬。

　　「那你說剛才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專心，竟然連你老娘我想跟你說句話都這麼困難。」

　　「沒有啊……就發個呆嘛。」方琳撇撇嘴，顧左右而言他。

　　田嬌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她那失神的模樣怎麼看都像是為情所困，要說純粹發呆走神她要信了才有鬼。

　　把手洗干淨後，她拿出每天固定都會為民宿客人准備的下午茶點，今天為大家准備的是手工餅干與洋甘菊花茶。

　　田嬌將一盤餅干與洋甘菊花茶放到托盤上推給方琳，道：「今天給客人的下午茶，送去給關先生吧。」

　　方琳手才摸上托盤的邊，一聽見要她送去給關立威，立刻像是被熱火燙著一樣飛快縮回。

　　「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事，叫小弟去送好不好？」對於關立威，她的腦袋還是一片混亂，現在就去找他絕對不是好主意。

　　「不行。」田嬌雙手叉腰露出堅決的表情，「關立威給你的期限不是也剩不到幾小時了嗎？你就趁著送點心過去的時候好好跟他談一談。」

　　田嬌話一落下，方琳立刻睜大了眼，滿臉的驚訝。

　　「你怎麼知道期限的事？」這事情不是只有天知、地知、他知跟她知嗎？為什麼老媽也知道？

　　突地，方琳了了，她伸出食指指向田嬌的鼻子，錯愕地大叫，「你偷聽？！」

　　「哎喲，什麼偷聽，講得真難聽，我們只是不小心路過又剛好聽到而已啦！」田嬌乾笑兩聲，拍掉女兒那隻指著她鼻子的手，還很順的直接將托盤塞進方琳懷裡，讓她連拒絕都來不及。

　　方琳倒抽了一口氣，瞪大了眼問道：「我們？所以不是只有你一個人聽見？」

　　「咳……對。」方大新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一加一的打擊還不夠，方小安再從老爸的身後竄出，「而且也有聽見他說以前喜歡你，現在也一樣喜歡你。」

　　方琳錯愕的張嘴、闔上，再張嘴，完全沒想到原來全世界都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什麼事。

　　她錯愕的反應看在田嬌眼底一點也不意外，她再拍了拍女兒的手背，道：「都過了這麼多年了，他竟然還喜歡你，看來這不是單純的初戀，是真愛來著。」

　　硬要說的話，這應該算是現代版的王寶釧苦守寒窯十八年吧，不過，誰才是那個王寶釧呢？

　　老婆話一說完，方大新立即補充道：「當年老爸說要是你跟小麵包真的有緣分，將來他一定會找到你的，看吧！他不但找到了，還一路追著你到這裡來，真的是太有心了，就跟你媽講的一樣，真愛，是真愛啊！」

　　「姐，我覺得趁現在還有人要你，你最好把握這個機會，不然你一年一年老，以後會沒人要。」方小安一臉認真的勸她。

　　聞言，方琳氣悶。是怎樣？她是有那麼沒行情嗎？說這什麼話嘛！

　　「喂喂喂，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為他說話，都站在他那邊？你們到底是誰的家人啊？就算他真的是小麵包又怎麼樣？你們知道他前陣子把我整得有多慘嗎？難道就因為他是小麵包，因為他還愛我，因為我可能會嫁不出去，他整我的事就可以一筆勾消了嗎？」她忿忿不平地瞪著眼前這三個胳臂往外彎的家人。

　　「他不是有解釋了嗎？他就是太愛你、對你無法忘懷，偏偏你又認不出人家，人家才會那麼生氣嘛。況且，以老媽活了近五十年，閱人無數的經歷來看，我覺得他不像是在說謊騙你，他看著你的眼神啊……那感情很真。」

　　「可是……」方琳攢著眉，還是覺得有某種程度上的不甘心。

　　「唉，說來說去其實都是老爸的錯啦，當初應該留點時間讓你好好跟他道別的，偏偏那時候就是情況緊急，而且老爸想說你們小朋友談戀愛跟扮家家酒差不多，也沒給你們當真，哪知道害得你們鬧別扭。」方大新一臉自責地嘆道。

　　「爸，這也不能怪你啊。」見老爸總是掛著笑容的臉換上了難過的表情，方琳反而感到內疚了，因為這一切的變化都不是他們自願的。

　　一旁的方小安將滑下鼻樑的眼鏡推了回去，說出了他統合後的重點。「反正現在只有一個重點，就是他喜歡老姐，老姐也喜歡他，既然這樣，干麼浪費時間互相嘔氣？」

　　田嬌也點了點頭，一臉認真地道：「你要知道，茫茫人海裡要遇上一個真心愛你的男人是運氣，要遇上一個他愛你，你也剛好愛他的男人，那卻是奇跡，你懂嗎？」

　　方琳視線轉到老媽身上，軟化的神情顯然已被她的一番話給打動，但眼前的方向已迷失，她顯得茫然無措。

　　「所以，我該怎麼做？」

　　田嬌揚起微笑，道：「當然是要把握住這一次的機會啊。記得，不要把時間浪費在無謂的不服氣或是不甘心上，好好的和他把那場沒有結束的初戀談完吧！」

　　方琳站在關立威的房門前，躊躇再躊躇，每每抬起手要敲門卻又忍不住放下，因為她根本還沒想好見到他的第一句開場白是什麼。

　　說哈羅？不行，這感覺好蠢。

　　問肚子餓不餓？嗯，這不是廢話，她都端了點心過來了。

　　她在心底推演了許久，也猶豫了老半天，最後牙一咬，決定暫時放棄跟他見面的打算，因為她發現不管如何，自己還是沒做好再次面對他的心理准備。

　　做好決定，方琳轉身背對房門，邁出了離開的第一步。

　　但是就在這時，一直沒被她敲響的門板發出了喀一聲，她的腳步頓止，渾身突然變得僵硬。

　　她不必轉身也能確定關立威此時此刻就在她身後，很好，這下子她要離開也不是，不離開也尷尬了。

　　「那是要給我的吧？」關立威率先打破沉默。

　　他都開口了，方琳也不得不轉過身子面對他了。

　　她百般無奈，萬般不願地回頭，對他露出僵硬的微笑並點了點頭。「那就拿進來吧。」關立威說完，直接轉身進房，方琳也只好硬著頭皮跟著走入房間裡。

　　當初蓋好了理想中的民宿後，裡頭所有的客房布置全是按著父母親的意思打造，走的是溫暖色調，目的就是要讓住在裡頭的每一個人都能感受到家一樣的溫暖，即便是在外遊玩也能隨時放鬆身心好好地享受旅程。

　　關立威所住的這間房是所有客房裡最大間的，鵝黃色典雅吊燈灑落金色的光芒，映照在各個角落裡，但現在她完全無法在這熟悉的環境裡放鬆心情，相反的，她覺得超緊張，超尷尬。

　　她將手裡的托盤放到房裡的木製小桌子上，暗自做了個深呼吸穩定情緒。「時間快到了，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方琳回頭望向他，相較於他的神色自若，她卻是明顯的局促不安。

　　她望著他，將他從頭頂看到腳底，再從腳底看回頭頂，還是覺得不可置信。當然，她不是不信他就是當年的初戀男友小麵包，只是她真的很不解，到底為什麼肥肥嫩嫩的小麵包長大成人後會帥成這樣？

　　再想起先前那些被他惡整的種種，就像場惡夢讓她想忘也忘不了，現在要她將這個總是暴躁易怒的關立威與溫柔貼心的小麵包劃上等號，真的很難啊。

　　最後，她望著他，囁嚅地開口，道：「你真的是小麵包？真的不是來整我的？」

　　方琳話落，關立威立即眯細了眼眸，突地一步欺近，將她直接逼近牆角，把她困在牆面與他之間。

　　「看清楚我這雙眼睛，你說過你最喜歡我這雙眼睛，記得嗎？」

　　關立威俊逸的臉龐向方琳貼近，近到她甚至能從那雙漆黑的眼瞳裡看見自己的倒影，每一次的呼吸全是屬於他的男性氣息，她的心跳一陣狂亂，小臉倏地刷紅。

　　「在我們認識的第十天，那天是你的生日，我媽為你煮了餛鈍面代替豬腳面線，我老爸還打電話請人立刻送了個大蛋糕過來，難道這些事情你都沒印像了嗎？」他繼續說著，就為了讓她想起兩人之間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那一年生日她從沒忘記過，她還記得那天的餛飩面她吃下了一大碗，而他卻整整吃下了三大碗，她還笑他是大食怪呢。

　　「你真的是我的小麵包……」她怔怔地凝視著他。

　　雖然心底早就接受了這個事實，卻一直覺得不敢相信，但是這一刻，他說了這麼多，逼得她根本沒辦法再懷疑。

　　「可是你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多？」認不出他這件事的不能怪她，這太冤了。

　　「因為你。」

　　「因為我？」方琳不解，表情既困惑又無辜。

　　他深深地凝望她，把當時的心情緩緩道出。「因為你突然人間蒸發，我能想到最合理的理由就是你嫌我胖，所以從那時候開始我發誓絕對要讓自己瘦下來，我要讓自己變得更好，讓你將來再看見我的時候，後悔自己曾經拋棄過我。」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別說後悔了，她根本連認都認不出他是誰。

　　「我才沒有拋棄你！」方琳為自己喊冤。

　　「那你為什麼一句話也沒說就突然消失？」

　　「那是因為當時我老爸公司倒閉，欠了人家一屁股債，我們為了躲那些債主才會匆忙搬家。」她垂著嘴角繼續說：「我也是在搬家之後才知道那叫跑路，根本來不及跟你道別。」

　　關立威這才明白，原來她不是自願離開他的，得到這個一直想要得到的答案，長時間糾結在他心裡的那個結終於解開了。

　　「而且我也沒有嫌你胖，如果嫌你胖，我干麼跟你告白，還跟你交往？」方琳瞅了眼他那雙漂亮的眼睛，臉頰飛紅，繼續說道：「你小時候的樣子很可愛，也讓我覺得很有安全感，我一直都很喜歡很喜歡，從來沒有忘記過……」說到後面，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臉也越來越紅。

　　聞言，關立威心底的喜悅已藏不住，全寫在臉上了。「真的？」

　　方琳羞赧點頭，小聲的回應道：「其實我一直都相信緣分，相信總有一天我會再見到你，而且我也一直都很有自信，只要見到面我一定能認出你，就是沒料到你的外表竟然變這麼多……」讓她完全無法想像他就是她最愛的初戀男友。

　　關立威見她那害羞臉紅的樣子，真的很開心，原來他從來都不是被遺落的那一個，原來不只是他，她的心底也一樣，一直都有他的存在。

　　「我的外表雖然變了，但我喜歡你的心意並沒有變。」

　　他這是在對她做告白與承諾嗎？

　　甜滋滋的感覺盤旋在心頭上，方琳忍不住問：「那……我們……現在……」「我想跟你在一起。」他微微一笑，堅定的告白，凝望著她嬌紅的雙頰，炙熱的目光裡閃動著光芒，用著迷人低沉的聲嗓說道：「除非你已經有男朋友了。」

　　「我沒有！」方琳飛快的否認，當她看見了他眼底滿滿的笑意，立即明白他是故意這麼問的，他明知道她沒有別人，只是要她坦白的承認她對他並不是沒有感覺。

　　眸底載滿笑意，關立威低聲的誘哄她，「那麼，和我在一起，好嗎？」

　　「好。」她羞赧地笑了笑，輕輕點頭。

　　長型的桌面上擺放著一碟奶油小麵包，四杯烏龍茶以及一杯現榨柳橙汁，桌子的一側三人直線坐成一排，分別是一家之主方大新、田嬌和方小安，關立威與方琳兩人肩靠肩坐在一塊，和對座的三人互看著。

　　方大新和田嬌笑容滿面的直盯著關立威，像是看未來女婿，越看越滿意。

　　「咳！」方琳用力一咳，銳利的目光掃過老爸和老媽，暗示他們該適可而止了，這麼盯著人看不把人盯穿只怕也會把人給盯跑了，到時誰賠給她一個小麵包啊。

　　收到女兒的暗示，方大新這才收斂起笑容說：「明天你們就要回台北了，在你們離開之前，我們大家好好的把話說清楚吧。」

　　關立威還沒開口回應，一旁的方小安倒是先開口了。「先說說看為什麼昨天老姐從關大哥房裡出來的時候臉那麼紅，而且還傻笑得像個笨蛋好了。」

　　坐在他身旁的田嬌二話不說抬起手，一掌就往他頭上巴下去。「這種事情小孩子不要問，以後你就知道了！」

　　田嬌話一說完，方琳一張臉漲紅，又羞又氣，直接拿起桌上的奶油小麵包當武器往自家小弟的臉上攻過去。

　　「臭方小安，你不要亂說話，我哪有笑得像笨蛋！」

　　方小安眼明手快接下朝他飛來的奶油小麵包，但沒預料到一旁的老媽會發動第二次攻擊。

　　田嬌又一個巴掌往他頭上巴下去。「小孩子閉嘴吃東西就好。」

　　連著兩次挨了老媽的如來神掌，方小安氣悶的瞪著方琳，而她也用力的瞪了回去，氣得他只好大口咬下手裡的奶油小麵包泄憤。

　　「好啦好啦，總之我們也不要太羅唆了，你也都追到山上來了，我們直接講重點。」田嬌把話題轉回。

　　聞言，關立威點了點頭，目光堅定的直視方大新與田嬌。「方爸、方媽好久不見，我叫做關立威，也就是你們當年曾經見過幾次的小麵包，一直沒好好的跟你們自我介紹是我的不對，請你們見諒。」

　　當年交往的時候，有幾次小玉留下來陪他寫功課，因為時間比較晚，所以方家父母來接小玉時他們見過幾次面，只是方家父母總是來去匆匆，因此他也沒什麼機會正式的介紹自己。

　　方大新與田嬌默契十足的擺了擺手表示不在意。

　　關立威對兩人露出感謝的微笑，接下來的話是對眼前的兩名長輩說，也是對身旁的方琳說。

　　「當年我和琳琳因為小麵包而牽起緣分，所以她總是喊我叫小麵包，我也忘記告訴她我的本名，到了我想起來該告訴她的時候，她已經離開了，所以現在才會發生這一連串的誤會和衝突。」

　　田嬌點了點頭說：「你和我們家琳琳這陣子發生的事，我們大概都聽琳琳說過了。」

　　「不過你真的是變很多啊，當年圓圓的可愛小麵包，現在成了英俊的大男人，也難怪我們家琳琳認不出你。」方大新盯著關立威，忍不住贊嘆。

　　老爸完全講出了她的心聲，方琳立刻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用眼神向他示意：你看吧，就說不能怪我。

　　接收到她的眼神，關立威朝她溫柔一笑。

　　看著兩人無聲的感情交流，田嬌的心安了一半，不過還有另一半的擔心還沒解決。

　　「現在早就是速食愛情的年代，你竟然把我們家琳琳一記就記了二十年，真是難得啊。不過難得歸難得，我這個當媽的有些該問的還是得問問你，依你的條件要什麼樣的女人肯定是勾勾食指就有了，為什麼還追著我們家琳琳追到山上來？該不會是因為沒得到過的，永遠最好吧？」她一臉精明，挑起柳眉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問重點。

　　人都會有一些反骨的心態，若是在工作事業上，這樣的心態不見得不好，但若在男女間的情感上就會是個問題，她唯一擔心的只有這個。

　　「這也不是不可能。」關立威微微一笑，誠實地回答。

　　什麼——

　　意料之外的回應讓所有人都傻眼，方琳呆愣愣的看著他，瞬間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眾人的意外反應在他的預料之中，關立威也不緊張，老神在在地解釋，道：「如果我否認，那隻能說我對你們大家甚至是我自己不夠誠實，也只能證明我是一個矯情虛偽的人，畢竟方媽媽您所說的也是有那個可能，所以我無法否定。」

　　「所以呢？」田嬌臉上難得出現嚴肅的神情，她緊盯著他，像是已做好隨時趕人的准備。

　　關立威迎上她的目光，毫不閃避的說：「但是我從小就很清楚自己要什麼，不管是興趣、學習，工作，甚至是愛情，還有未來的婚姻。當我在那一年決定和琳琳交往時就已經確定了，她將會是我未來牽手一輩子的女人，沒有別人了。」

　　他移開目光，看向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自己的方琳，給了她一抹充滿深情而誠懇的微笑。

　　聽見了他真心的告白，方琳滿心的感動，只是她的感動不過五秒的時間就讓田嬌現實的聲音給打破了。

　　「但是那時候你們的年紀都小，我怎麼能確定你不是因為被愛情衝昏頭，才會有那樣的想法？」

　　「是，也許那時候我們年紀輕，想法不夠成熟，容易被情緒左右。但是在經過這麼多年之後，我還是相信我自己最初的眼光，也相信我的心。」他搗著心口，「重新遇上琳琳，我看得出來現在的她和小時候不同了，但是我還是很確定我的心會因為現在的她而跳動，心情也會因現在的她而起伏，不管是小時候的她，還是現在的她，我都一樣喜歡。所以我想拜託方爸方媽，答應讓琳琳和我交往。」

　　方大新與田嬌再次打量他，只看見他滿臉的深情還有真摯，兩人相視一笑，什麼擔心都消失了。

　　方大新點點頭，笑著道：「我們也不是食古不化的老頭子和老媽子，你們年輕人談戀愛，只要是兩情相悅我們當然同意。不過，你們分開這麼多年了，兩個人經歷過的也都不同，這次戀愛和二十年前肯定會不一樣，能不能走到最後，這一點沒人敢說死，所以方爸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

　　「方爸請說。」關立威點著頭。

　　不論方爸提出什麼要求，他絕對會盡力達成。

　　方大新定定的看著關立威，慎重的地開口，「琳琳其實也是個死心眼的孩子，不只你把她放在心上放了二十年，她也是。天下難得有情人，我希望你們交往之後，不論遇上什麼事情，什麼樣的摩擦，永遠都要提醒自己當初愛上的是對方哪一點，不能只用感情，還要用心。」

　　「愛情的開始可以很簡單，但是如果要讓它走向永遠，那就必須傾注很大的心力去維護，這才是真正的難題，你有信心能做到嗎？」田嬌問。

　　「我有信心，一定做到。」關立威毫不猶豫的用力點頭。

　　聞言，田嬌滿意地揚笑，也不忘問問自家女兒。「那你呢？有信心嗎？！」

　　「當然有信心。」方琳的答案沒有第二個，他可是她從小就認定的人。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與承諾，方家夫妻滿意地笑了，看向小情人的目光充滿溫暖。

　　關立威和方琳緊握著彼此的手，兩顆好不容易在分離後又重逢的心在這一刻緊緊相依，而他們也都相信這一刻會直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