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親吻下

　　等坐到家裡的沙發上， 陸沉還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窩在孫悟空的懷裡使勁戳他的胸大肌和下巴：「你是孫悟空嗎？」

　　孫悟空手指輕輕點著他的額頭：「怎麼？到了這邊，能認出我的雷達就消失了？」

　　陸沉扁嘴：「你出現的也太突然了吧，讓我怎麼相信嘛。」

　　明明剛剛分離，一閉眼一睜眼，大聖爺忽然就穿著西裝，操著一口正宗的現代語言出現在他的面前，他不懷疑才怪。

　　孫悟空眼眸微晃， 捏住他的鼻子：「小笨蛋。」

　　陸沉抗議， 張著嘴哼哧哼哧呼吸：「我不是。」

　　頓了頓， 陸沉的眼睛停留在他略有深思的臉上，臉頰靠在他的胸前，輕聲問道：「很辛苦吧。」

　　孫悟空：「嗯？」

　　陸沉雙手揪著孫悟空的衣襟，眨巴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看他：「能讓我一早醒來就看見你，很辛苦吧。」

　　孫悟空嘴唇慢慢漾出一抹笑意， 指尖婆娑著他的臉蛋，延伸到下巴上， 滿眼的情深：「很值得。」

　　不是不辛苦，而是多辛苦都值得。

　　眼睛酸酸的，陸沉吸了吸鼻子靠在他的懷裡。

　　他很高興，高興大聖爺喜歡他；同樣，他也很心酸， 心酸他到底有什麼資格讓大聖爺為他做到這個地步。

　　聲音悶悶的，陸沉閉著眼睛， 防止不知名的液體掉下來：「大聖爺，我都已經做好等你一輩子的準備了。」所以你不用呢麼趕，也不用勉強自己去學習現代語言，這一切，我都能遷就你的，可——不知不覺間，你就已經遷就我了。

　　大聖爺——總是這樣，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一直不停地付出，不求回報。

　　孫悟空指尖插/進他的頭髮裡，聲音輕微，就像是小羽毛搔在心尖一般，酥/酥/癢癢的。

　　「不捨得。」

　　陸沉從來沒想到孫悟空素日裡低沉暗啞又性/感的聲音也能這樣輕柔，他耳朵尖動了動，臉頰迅速暈出兩抹紅：「大聖爺。」

　　「嗯？」

　　就像是軟鉤子一樣勾在陸沉的心尖，他差點忘了自己接下來要說什麼，感覺腦袋被套上了一圈粉紅色的泡泡，看什麼都是粉色的霧濛濛一片，他暈暈乎乎地開口：「我覺得好幸福，好開心啊，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這麼開心過。」

　　「以後會更開心的。」

　　也不知道大聖爺在分開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情話技能簡直滿分，難不成適應現代生活是以偶像劇作為課程的？

　　陸沉都有點受不住了，雙手扒著大聖爺的衣服緊緊依偎他的懷裡，閉口不再說話了，他要好好回味剛才大聖爺的那幾句話。

　　一個字一個字地咬過去，滿嘴香糯甜蜜，就像是掉進棉花糖堆裡，軟乎乎，甜津津。

　　孫悟空耳朵根也略微泛紅，看了那麼多情景劇，通過自己的嘴說出來倒還真的是第一次。

　　他感覺略微有些熱，偏過腦袋，環視一眼客廳簡單的佈置，以及各種家具棱角包裹著的軟橡膠，面色微頓，岔開話題：「你父母......」

　　「啊？」陸沉猛然回過味來，面頰粉/嫩猶如桃花，以為他要走，祈求地抓著孫悟空的袖子挽留道，「再陪我呆一會，他們不回來的。」

　　孫悟空眉心微蹙：「你是說你一個人住？」

　　陸沉點頭，不以為意道：「嗯，不過不忙的時候他們也會過來幫我添置東西什麼的。」他嘴角抿出一絲笑，「我買東西只能在小區超市買，這小區裡的人都認識我，要是不小心撿到睡著的我，直接抬到小區診所睡覺就行了，睡醒了我自己就會回來的。」

　　他自以為開了個很有趣的笑話，話還沒說完，自己先咯咯咯地笑開了，完全沒注意到孫悟空低沉下來的臉色。

　　孫悟空拽著陸沉的手腕：「你父母就這麼放心你？」他甚至捨不得這人離開他視線一秒鐘，他父母就忍心完全放任這樣一個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睡死過去的人獨自居住？

　　被他眼眸中忽然的凌厲嚇了一跳，陸沉反射性地抱住他的腰躲避視線，瞬間反應過來他在氣什麼。感覺又甜蜜，又心酸，其實他小時候還會覺得傷心難過，長大後早就已經習慣了。

　　「其實我爸媽很好的，他們很愛我的。現在雖然很忙，但他們也都是為了以後的我更好地生活啊，你看......」陸沉低垂著腦袋掰著手指頭數過去，「我有嗜睡症這個問題可能以後都解決不了了，也就是說長大後的我壓根沒可能和普通人一樣正常工作生活。」

　　「他們讓我讀書並不是為了以後找工作什麼的，而只是覺得小時候的我就已經很寂寞了，想讓我多多接觸外面的世界而已，他們賺很多錢，讓我以後生活無憂，這些......」

　　孫悟空緊了緊握著他的手：「你爸媽是這樣跟你說的？」

　　陸沉愣了愣，點點頭：「其實不用他們說，我也明白的，我......」他聲音略微哽咽，「我都知道的。」

　　孫悟空攬住他的脖子，將人拉到自己的懷裡，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以後，我照顧你。」

　　陸沉忽然就笑了：「好。」他又立刻抬頭認真補充道，「其實我生活自理挺好的，不然也活不到現在，就是經常一個人待在屋子裡而已。」

　　孫悟空抱著他，不說話。

　　陸沉訕訕笑了兩聲，也止住了，臉頰蹭了蹭他身上的西裝，微涼的粗糙感但是卻很熨帖舒服，是大聖爺的感覺。他仰著臉問：「大聖爺，你還沒跟我說，到底臨時出了點什麼事。」

　　能讓孫悟空都為難的事，定然不簡單吧。

　　他伸出手，輕輕碰了碰孫悟空的下巴，所以才會很辛苦嗎？

　　孫悟空抓/住他的手，握在手心裡：「沒什麼要緊的。」

　　陸沉扁著嘴：「大聖爺，你都不告訴我。」

　　孫悟空笑：「都過去了告訴你還有什麼用？」

　　陸沉不甘心，鼓著臉頰說：「怎麼沒用，我心疼你啊，你是我男朋友，為了來見我肯定吃了不少苦，這時候你就應該在我面前訴訴苦，賣賣慘，這樣我就更愛你一些了，也就更離不開你了。」

　　孫悟空皺了皺眉毛：「難道我不說你就不愛我了？」

　　「這倒不是。」陸沉眼珠子轉了轉，又轉了轉，沒想到什麼話反駁，瞬間洩氣，「愛呀，只是......」他手指戳戳沙發靠墊，又戳戳大聖爺的腿，嘟嘟囔囔，「怎麼就不能告訴我呢？」

　　孫悟空像逗弄小貓咪一樣，捏了捏他的後脖頸：「為什麼這麼想知道？」

　　陸沉水汪汪的大眼睛緊盯著孫悟空，牙輕輕/咬著下嘴唇。大聖爺以一己之力將兩人之間的阻礙全部扛了下來，留給他的就剩下一個美好的結局。

　　即使一切都過去了，他還是不願意對自己說其中的艱難苦澀，是因為怕自己擔心嗎，可自己要是完全不知情的話，心裡......陸沉伸手按了按心臟的位置，悶悶的，好像更難受了。

　　孫悟空眼神動了動：「很想知道？」

　　陸沉楞了一下，鄭重其事地點頭：「可以告訴我嗎？即使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但我想替你分擔一些。」

　　孫悟空看他一眼，輕飄飄地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取完真經之後還有一種擺脫塵世的選擇，我拒絕了。」塵世間有他的美好，他的嚮往，他怎麼捨得無慾無求。

　　想到原著西遊記的結局，陸沉下意識得地攥/住了他的袖子，袖口的紐扣硌得他手心疼，但只有這樣，陸沉才能打心底裡感知到大聖爺的存在。

　　他在這裡，他來找自己了。大聖爺在現代社會也是真實存在的。

　　陸沉吸吸鼻子，環抱住他的腰：「嗯。」

　　孫悟空順著脊柱摸/摸/他的背，就像是看出來他的患得患失一般，全方位地展示著自己的存在感：「我在這裡。」

　　陸沉悶聲悶氣：「那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既然拒絕，那就說明有私慾，但能力強大的人是絕對不被允許有私慾的，陸沉抿著唇。果然，為了來這裡，大聖爺肯定受了很多磨難。

　　孫悟空：「他們不會為難我的。」

　　「誒？」陸沉驚訝，「為什麼？」

　　因為如何真正不費一兵一卒地困住我，沒有絲毫後遺症地剝離你，也是他上千年以來無法解決的困惑啊，只是這些孫大聖都不打算讓小笨蛋知道。他手指摸著小笨蛋軟絨絨、貼在腦袋上的短髮，他的小笨蛋只要負責無憂無慮就好了。

　　孫悟空看著他澄澈，似乎一眼能望到底的眼神，嘴唇輕啟：「陸沉，你喜歡我是真的因為喜歡我嗎？」

　　正經問題後忽然跟著這麼直白的話讓陸沉迅速不知所措，他聽見自己名字的剎那，本能慌亂低下頭去掩蓋自己臉上瞬間爬起來的紅暈，無措地搓/著手：「怎麼了，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了？」

　　孫悟空頓了頓，聲音有些縹緲：「你是因為崇拜我，所以才會靠近我，可這份崇拜裡有沒有同情，可憐，覺得我沒錯，不應該受到那種待遇，覺得我應該有一個好的結局，覺得我......」

　　胡說八道。陸沉慌張抬手去摀住他的嘴，大叫出聲：「沒、沒有！」

　　孫悟空定定看著他的眼睛，無波無瀾，就像是一汪平靜的深潭，盯著它的人不知不覺就會被吸附進去，萬劫不復。

　　陸沉被他看得心虛，低下頭但始終不敢把手拿開，生怕他繼續說出來任何自己不想聽的話：「不是的，我......」

　　他深吸一口氣，勇敢地抬起頭，「孫悟空，你給我聽著，我喜歡你，不是因為可憐你，不是因為同情你，而是因為我真的喜歡你，愛你，愛你的所有所有。」

　　他另一隻手緊張的手指狠狠絞著衣服下襬，「雖然我說不上來我為什麼這麼這麼這麼喜歡你，但絕對不是因為同情，我要是可憐你的遭遇的話，我只會盡我所能對你好一點，但絕對不會好到恨不得回到過去，用我的生命去交換，讓你不經歷這段遭遇。」

　　陸沉說完自己都嚇一跳，他區區一個小人類，哪有那麼大的本事可以改變過去，甚至干擾孫悟空被壓在五行山下的結果。

　　但——心中一口氣不上不下的，還是鬱結啊。即使大聖爺有錯，但也錯不在他一人呀，為什麼他就要被壓在山下五百年呢？。

　　孫悟空看著看著忽然笑出聲音。

　　陸沉滿身的氣瞬間就癟了，無語地戳戳他的腹肌：「你笑什麼啊。」多麼好的告白氣氛都被你破壞了。

　　孫悟空抿了抿唇，將他抱得更緊了，陸沉甚至感覺到他比剛才的心情還要好一些，似乎解決了什麼疑難問題一般地放鬆下來，他猛不丁伸出舌尖舔/了舔陸沉的手指。

　　陸沉：「！」倏地一下收回手，整個右手酥/酥/麻麻彷彿都不是自己的了。大腦一片空白，我是誰我在哪裡剛發生了什麼！

　　看他愣愣呆呆的模樣，孫悟空嗤笑出聲，笑完之後重重吐出一口濁氣，說道：「嗯，我知道，你就是你，跟任何人都無關的你。」

　　陸沉還沒來得及羞澀完，就被忽然而至的佛語鬧得一頭霧水，胸腔的那點少男情懷也慢慢消散。抬頭正準備細問的時候，孫悟空又打斷他未出口的話，眼神深邃，閃爍著點點星光，又讓陸沉迅速沉溺其中——竟然使詐，用美色！

　　手心裡的濕/滑感還縈繞在心頭，心頭怦怦亂跳，就像是心裡的那隻小兔子要蹦出來一般。

　　陸沉懊惱，但他確實丁點不記得自己剛要問什麼了。

　　孫悟空主動說道：「你這樣想，也有人跟你抱有同樣的想法，這次我留在那裡，就是為瞭解決這些執念的。當初被壓在五行山下，我並不冤枉，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抱歉。」

　　他不是很想在小笨蛋面前談論這些事情，孫悟空隨便說了兩句，便岔開話題：「你以後不會再嗜睡了，我請求——」他頓了頓，「佛祖替你治療了.......」

　　話還沒說完，陸沉眼球一動，驚喜地打斷他：「真的嗎，我以後不會不分時間地點地睡覺了？」

　　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他十幾年了，從來沒有奢望過竟然有一天還能治好，陸沉激動地拽著他的衣袖，又瞬間不好意思地鬆手，「抱歉哈，我太興奮了，我......」他抿著唇，兩隻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孫悟空，「大聖爺，你對我真好。」

　　孫悟空一哽：「嗯。」

　　陸沉歪著腦袋：「可治病就花了這麼長時間？再說，白骨精不是說幫我治病嗎？」

　　提到白骨精，孫悟空眼神閃過一絲冷冽，雖說他也是被迫行/事，在一定程度上還免除了陸沉灰飛煙滅的後果，但孫悟空對他的恨也是真的。戾氣一閃而過。

　　「他哪有能力。」只不過因為怕死，儘量往臉上貼金罷了，

　　孫悟空指尖若有若無地搔刮著他的下巴：「我留在那裡的大部分時間就是治療你的嗜睡症。」

　　一個病還這麼複雜的。陸沉內疚：「這麼難？」

　　孫悟空面容嚴肅，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命格上，你只是一縷孤魂，因為飄蕩久了幾近消散，進入閻羅殿之後魂魄不全便違規投胎，才會導致新生命嗜睡，我要做的就是在天地間找到你消散的部分，為你帶回來，補全魂魄。」

　　陸沉：「！」這操作.......666.

　　陸沉驚訝的下巴都合不上了，半晌才說道：「沒想到我的魂魄經歷還如此豐富啊。」這念頭一閃而過，更多的還是心疼大聖爺。仔細想想，世界這麼大，大聖爺很辛苦才把自己拼湊起來的吧。

　　他感激地眼眶微紅，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大聖爺怎麼能這麼好呢，什麼事情都為自己考慮周到，在背後一聲不吭地就全做了。他望著大聖爺，他到底是上輩子還有上上輩子積了多少德才找到大聖爺這麼好的男朋友啊。

　　陸沉心思單純，完全沒想到孫悟空會騙他，輕而易舉就接受了這一說法。

　　而孫悟空——面容閃過一絲戒備。

　　陸沉僅是一縷執念，是因為對自己抱歉而產生的執念，因為本體強大而直接度過混沌，自發生出神志，莫說魂魄不全需要補全，嚴格來說，他壓根無魂無魄，也幸虧本體執念不淺，所以陸沉才得以存在於大千世界，免除消散。

　　後來，執念吸收天地精華，竟也能漸漸化成/人形。擺脫不掉又無處安放，只能送往異世界，沒想到執唸到底是執念，太過執拗，竟然自己懂得利用白骨精投機取巧的手段架起橋樑，獨自來尋自己。

　　孫悟空緊了緊自己的手臂，看著黯然躺在自己懷裡的陸沉。這麼多年來，終於切斷了他和本體的聯繫，雖他現在還是無魂無魄，但也幸得珍寶，成為跨越六界之存在，可以常伴自己左右。

　　他嘴角抿出一抹笑意。

　　要說這些，他一個人雖說也能做到，但總歸花費的時間多了些。也幸虧執念本體配合。

　　現在的陸沉只是陸沉，他一個人的陸沉，他愛著的，也愛著他的陸沉。

　　「那你還回去嗎？」陸沉從他懷裡掙脫出來一顆小腦袋。

　　「那你呢，想在這裡還是回去？」孫悟空撥了撥他耳邊的碎髮。

　　陸沉抿著唇為難：「我都行啊，就是、就是.......我父母.......」他不確定大聖爺喜歡這裡還是西遊世界，但他知道，不管大聖爺在哪裡，他都想跟著。

　　孫悟空笑笑，捏著他的下巴：「我在這邊也有自己的身份，憑空消失容易引起騷/動，就先在這邊待著，等什麼時候想回去了再回去，反正......」他頓了頓，唇角的笑意更濃了，「這兩個世界我們可以隨意來回走動，沒關係的。」

　　陸沉眼睛一亮：「真的？」

　　孫悟空點頭：「嗯，還不相信我嗎？」

　　「信，當然信，怎麼不信。」陸沉點頭猶如小雞啄米，倒在他的腿上，仰著臉崇拜地看他，「你怎麼會的？」

　　孫悟空：「自然是有人教的。」

　　「哦。」陸沉恍然大悟，抿了抿唇，神秘兮兮地勾了勾手指，帶到孫悟空湊近才小聲問道，「對你這麼好，那有沒有為難你啊，或者讓你簽訂什麼不平等條約？」

　　孫悟空：「沒有。」

　　「誒，怎麼可能。」陸沉不信，瞪著孫悟空質疑道，「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麼了？說，不說的話.......」他做出一副凶狠的表情，齜牙咧嘴，「咬死你。」

　　孫悟空伸出一根指頭塞進他的嘴裡：「真沒有。」

　　「呸呸呸，你又沒洗手。」陸沉苦著臉。舌尖抵了好半天也沒把手指推出去，倒是弄得自己舌根都發麻了，哀怨地看著孫悟空。

　　孫悟空笑眯眯，顯然看他吃癟心情很好。

　　陸沉對他欺負自己的小愛好頗感無奈，沒想到堂堂孫大聖私下裡竟然也有小孩子的一面，不過這樣也好，這樣的大聖爺看起來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看來——事情真的是全都解決了。

　　在自己睡著的那三天裡，在孫大聖孤軍奮鬥的那上千年，所有的一切糾葛紛擾都消逝了啊。

　　看著孫悟空臉上露出來的真切笑容，陸沉眉眼彎彎，笑的傻乎乎的。差點都忘了自己嘴裡的那根手指，嘬了兩下臉皮迅速垮下來。

　　抬臉對上孫悟空調笑的眼神，一時不知道該高興好事該生氣，心累無奈：「大聖爺！」就知道欺負人，但氣勢還沒鼓起來自己先笑了。這樣的大聖爺，他就是喜歡啊。

　　他一側身就摟住了孫悟空的腰，遮住自己的臉：「你怎麼對我這麼好啊？」這話問的一點都不虛心，甚至還有幾分理直氣壯。大聖爺真的對他很好，很好很好，是這個世界加上西遊世界，對他最好的人了吧。

　　孫悟空輕笑出聲，捏著他的後脖頸把烏龜一樣縮頭縮腦的人拎出來，看著他說道：「我對你不好，要對誰好？」

　　他的一腔溫柔就傾注在了小笨蛋的身上，並且甘之若飴。

　　陸沉臉紅紅，差點又被他的眼睛電到，連忙低頭，聲音細弱蚊蠅：「嗯，以後我也會對你好的，一直好一直好。」剛說完就迅速又縮了回去，這下有了防備，怎麼戳都不抬頭了。

　　孫悟空笑著直接把人抱起來，面對面坐著。

　　陸沉雙手捂著臉害羞：「你別看我呀。」

　　孫悟空拿開他的手，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半晌，慢慢湊上前去，在他的眼角落下輕輕柔柔的一個吻。

　　親了？親了！大聖爺竟然親他了！！第二次親他了！！！比上一次感受還要明顯，陸沉臉迅速爆紅，一把抱住他的脖子，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死都不分開。

　　啊啊啊，怎麼突然那麼深情啊，簡直沒臉見人了。陸沉眼睛眨了眨，又動了動眉毛，明明只是個親吻，可那溫潤的觸感就像是星星之火一般，迅速燎原，臊得陸沉臉面深深埋在他的肩膀上，默念：「我什麼都看不見，我什麼都聽不見.......」

　　孫悟空笑，抱著他同樣在心裡默念，千百年來，終於等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