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團圓
年味不是很濃, 但大街小巷依舊張燈結綵,還是能看出大家對新年的熱烈歡迎的。
年前唐僧就一直住在孫先生所在小區後面的一棟別墅裡,只不過——
即便走路只需要五分鐘,但陸沉也從來沒有去拜訪過,原因無他,晚上睡得太晚,每每第二天醒來就已經中午十二點了,身體又酸乏無力, 就連近在咫尺的衛生間都不想去, 更何況是打扮齊整收拾出門了。
更何況, 還要費盡心機地給自己找各種身體不舒服的笨拙藉口,想想都覺得尷尬。
至於——
沙先生和朱小公子那邊——
渾身細皮嫩肉的朱小公子更是嬌貴的緊,自然也是不願意出門。
沙先生好不容易放假,一天二十四小時恨不得掰成碎塊,眼睛直接黏在朱小公子身上, 只好一邊歉疚,一邊繼續忽略師父。
反正——
師父以後也能見面。
所以唐僧原先打算的想要一起團團圓圓過個年的計畫到現在連個準備工作都沒完成, 他只能整日整夜坐在書房研究各種歷史,研究完正史研究野史,研究完野史再默背一遍。
終於,到了年三十那天——
唐僧幾乎以為這個年就要自己一個人在書房過完的時候,誰知道竟然臨了還接到了孫先生邀約晚上一起吃團圓飯的電話。
*****
陸沉穿著寬鬆的藍白格麻布睡衣坐在廚房的桌子上, 睡褲高高向上挽起,露出兩條細嫩滑白但卻佈滿了紅色小點的小腿, 細看之下,就連瑩白的腳背上都青青紫紫一片,甚至有些還泛起了紫紅。
領子大大地敞開,露出胸前一大片一大片更為斑駁的痕跡,一直順著鎖骨延伸向下。
陸沉盯著忙碌的孫先生的背影,嘴裡叼著一根棒棒糖,兩條小細腿來回甩著,一不小心就踢到了孫先生的背。
孫先生轉身,手裡還捏著幾根綠菜:「怎麼了?」
陸沉完全是無意中碰到他的,搖頭:「沒事啊。」
孫先生擦乾淨手上的水珠,轉身把他向桌子裡面抱了抱,又把褲腿放下來:「你不冷嗎?」
陸沉趕忙抱住他的脖子,整個身子都向上縮了縮,小腿也抖得不讓他碰,聲音更是顫顫巍巍:「別,別動。」
孫先生低頭摟住他的腰,嘴唇輕輕碰上他的耳朵尖:「還疼嗎?」
陸沉苦大仇深地一口咬下棒棒糖,「咯嘣」一聲清脆,他癟著嘴撇過臉:「你說呢。」
孫先生笑笑,攬著他在懷裡,低頭蹭蹭他的腦袋:「哪兒疼?」
真煩人,還能是哪兒疼,當然是哪兒都疼。陸沉白他一眼撇過臉,都不想跟他說話。
孫先生親親他的眼角,又伸手拿出他嘴裡的棒棒糖:「跟我說說,嗯?」
身上又難受又委屈,還不讓自己吃糖,看樣子這日子確實是沒法過了。陸沉終於忍不住,可又實在說不清楚具體是哪一個部位不舒服,最後只拖著哭腔出聲:「哪兒都疼!」
孫先生一把把人抱起來,哄小孩子一樣地向上顛了顛,還沒等開口說話,陸沉慌張抱住他的脖子:「你先把我放下來,快放下來。」
孫先生沒依,倒是抱著他向客廳走去,輕輕地放在軟踏踏的沙發上,俯下身,整個男性荷爾蒙的安全氣息將陸沉整個籠罩在裡面:「幫你上點藥?」
身下軟軟的,陸沉舒服多了,也沒有剛才那麼焦躁了,眯著眼睛拽著他的手不讓他走。
孫先生挨著他坐下來,胳膊一攬就將人抱在懷裡:「又不疼了?」
陸沉靠在他的胸前,臉頰輕輕磨蹭,委屈兮兮地開口:「怎麼可能不疼了,我感覺背上肯定蹭破皮了,樓梯那麼硬,磕在上面不破才怪。」
孫先生面上的笑容稍微僵硬一瞬,伸手撫上他的脊柱:「轉過去給我看看?」
陸沉搖頭,不是很在意背上的傷,但一直耿耿於懷自己的兩條腿,現在伸也伸不直,彎也彎不下去,可難受:「不要,肯定就是蹭破皮了,還不如我腿疼,褲子一蹭一蹭的就疼,哎,你別動我啊,不是不是,你別撩我衣服啊,你也壓著我腿了。」
孫先生力氣大,抬起他就跟捻個小螞蟻一樣,瞬間就給他掉了個,拍一把還在掙扎的陸沉:「別動,要是破皮了得消消毒。」
睡衣是孫先生的,尤其寬大不合身,輕輕一撩就露出一小截細嫩滑白的腰肢。
繼續向上拉,就能看見猶如牛奶般白皙滑嫩的脊背上大片大片的紅腫,甚至比其他地方還要高出來一大塊。
昨晚上洗澡的時候還沒這樣,孫先生沒想到他背上的皮膚跟大腿上一樣,磕不得的蹭不得。
心疼,伸手想摸。
可看到那塊肌膚在接觸到微涼空氣時都一縮一縮的,似乎在害怕,在顫抖,不由自主就收回了手。
陸沉毫無所察,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傷成什麼模樣了,就只是咬著沙發靠墊,轉過臉鼓著一張肉嘟嘟的臉頰習慣性地抱怨道:「還不是都怪你,我都說了後面硌得很,你還跟沒聽見似的,你稍微動動腳趾頭想一想啊,就算後面墊了東西,它一直磨蹭磨蹭肯定會弄破皮的啊。」他偏過臉,苦大仇深地看著孫先生,「你肯定是嫌麻煩,才故意裝作沒聽見我喊疼的,你就是不心疼我了!所以才不願意管我是不是受傷了,對不對!」
越說越來勁,陸沉都覺得自己說的是真的了,他哀怨地看一眼孫先生,他們之間完全沒有夫夫愛了——嗯,說不定就是孫先生外面有猴了。
不過這話也就只敢想想,要是真說出來,他就不止後背疼了。
「胡說八道。」孫先生長嗔怪一聲,長腿一伸,一條腿半跪在沙發上,卡主陸沉的腰,伸手去夠桌子下面的消炎藥。好不容易夠到之後,壓低了身子在他脖頸處耳朵根後面親了親,抱歉地正面回應剛才的問題:「嗯,是我的錯,我忘形了,下次不會了,給你墊個更軟的。」
「!」陸沉一瞪眼,掙紮著就要爬起來,「哪還有下一次,沒有下一次了,絕對沒有下一次了!!」
自己又不是鐵打的,哪經得起流水線生產!要是家裡的每一個角落都逛一遍的話,那孫先生恐怕下次還得去閻王爺那裡接自己了。
大過年的,怪丟人的。
他咬著沙發靠墊的流蘇,忽然又想起來什麼一般面色微變,連忙吐出來嫌棄地呸呸兩口。
「沒事,都是干淨的,就連地毯我都已經全部換洗過了。」孫先生揉揉他腦袋,打開藥膏的盒子,裡面白色的膏狀物已經下去了一大半。他熟練地在裡面挖了一大塊,小心翼翼地塗抹在陸沉傷處的周圍,提前預告:「別動。」
「那也是髒的。」無比嫌棄的眼神瞪他,畢竟陸沉身體不舒服,跟吃了炸藥一樣,想什麼時候炸就什麼時候炸,簡直任性。
孫先生無奈地笑笑,隨他去了。
藥是好藥,摸上去冰冰涼涼的很清爽,有效地緩解了剛才因為衣服磨蹭出來的火辣辣灼燒感,就是孫先生粗糙的手指蹭上去有些微疼痛,陸沉縮了縮,但肩膀卻被牢牢按住。
背上主要是中間脊柱骨一大片,孫先生看著抹了藥之後變得油膩膩,似乎還更加直觀的傷口,抿了抿唇,確實由衷地後悔這幾天晚上沒控制住了。
這傷口看著不像是一次性成型的,肯定前兩天就已經很疼了,小笨蛋應該一直在忍著吧。
就因為之前答應了自己不想掃興——
孫先生尤其感動。
為了犒勞小笨蛋,計畫把樓梯台階上的地毯換成更柔軟,更軟綿綿的款式,這樣應該就絕對不會受傷了。
眼看著陸沉的腰上起了小片的雞皮疙瘩,孫先生幫他揉了揉,摩擦生熱之後就要拉下來睡衣蓋上。
陸沉拽住他的手:「別。」
孫先生:「怎麼了,還疼?」
陸沉搖頭:「不是,藥膏要弄到衣服上了,怪不好洗的。」
孫先生一把拉下來衣服,順手在他褲子上拍了一下:「穿好衣服,待會要著涼了,你現在是要搶洗衣機的工作嗎?」
陸沉疼的齜牙咧嘴,轉過臉埋怨道:「管你的,反正又不是我洗。」
孫先生又捏了捏剛才被自己拍到的地方,陸沉疼的直躲。
孫先生:「這也疼嗎?」
陸沉使勁向後勾著手想要摀住,聲音顫顫巍巍:「別、別動我。」
孫先生皺眉:「很疼嗎?」
陸沉委屈巴巴地點頭:「嗯,稍微動一動都疼。」最疼的就是那裡了。
孫先生收回手:「這麼疼?」
陸沉眼底帶了責怪,埋怨道:「你以為呢,是真的很疼。」頓了頓,不等孫先生說話,他又補充道,「我還腰酸,尤其酸,尤其疼。」其實倒也還好,但陸沉覺得他一定要努力裝小可憐,都則以後這種不平等條約肯定會成為家裡的傳統的。
要是隔三差五孫先生都搞一次這樣的大事情,陸沉覺得他就算暫時不會一命嗚呼,說不定也會間接變成植物人,最不濟也是高位截癱,從脖子以下就開始毫無感覺。
不——耳垂下面也是!
……很有可能就是植物人,因為整個腦袋可能都會揉壞!
孫先生哄小孩一樣地隔著衣服輕輕揉搓著他的後背沒有傷到的地方:「那我給你揉揉。」
陸沉不情不願,但因為熱源無比舒服,還是乖乖地趴好:「嗯,那你輕著點。」
孫先生唇角抿著笑意,手上動作儘量放輕,誘哄道:「好好好,我輕著點,真的不用抹藥嗎?」
陸沉歪著腦袋絕對拒絕:「不要,早上不是才抹的藥嗎。」他兩隻眼睛無比防備地看著孫先生,這人……肯定是想藉機脫他的褲子!
之前留下的印象太壞,孫先生已經洗不白了,無奈地笑笑,撥拉撥拉他的手指:「那你拽著你的褲子邊別撒手。」
陸沉哼哼唧唧,撇過臉:「我就不撒手,哎哎哎,你輕著點啊,我就算沒磨破皮都要被你磨禿嚕了。」
孫先生小心翼翼撩開一點睡衣,看著他略微有些紅腫的腰,為難:「手勁已經很輕了,要是不把這塊淤血揉開的話,這段時間都會很疼的。」
陸沉被疼怕了,也不躲了,乖巧地拽了一個枕頭壓在自己的肚子下面,認命:「那你來吧。」
看他委屈兮兮的小可憐模樣,孫先生俯下身,在他受傷附近最紅的那塊地方親了親:「我動作會很輕的。」以後都輕輕的,這也太嬌弱了,孫先生微微蹙眉。
陸沉撇過臉,看都不願意看他一眼,冷笑道:「你前兩天要是動作也輕的話我就不會這樣了。」
孫先生:「......」無言以對。
孫先生理虧,不管是任何嘲諷孫先生都只能沉默地接受,還要默默地當苦力。
只是——
在陸沉舒服地眯著眼睛直哼哼,手上一個放鬆的時候,整個人都淪落成為了孫先生的俘虜。
然後英勇犧牲了。
陸沉哭唧唧,也不嫌棄沙發靠墊髒了,咬的咯吱咯吱作響。有傷的地方疼的抖啊抖的,眼淚也不斷地掉下來。
媽噠,孫先生說話不算數,信譽度為零,公司遲早會倒閉的!
*****
直到下午客人都到了,孫先生晚飯還沒開始準備,還弄得一手的難聞藥膏,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手腕出事了。
見狀,沙先生連忙自告奮勇地去廚房大包大攬,孫先生也沒解釋,就在廚房打著下手。
也不知道他們在門口聽沒聽見自己的叫聲,陸沉臉紅紅地整理好衣服,默默祈禱絕對不要聽到,就算聽到了也絕對絕對要當做沒有聽到。
他自己晃了晃腦袋,把剛才香豔的畫面全部拋之腦後,拉著唐僧小心翼翼坐在沙發上,扁著嘴:「糖糖,這兩天都沒時間陪你玩,你自己一個人住無不無聊啊。」
唐僧進來的時候臉上依舊掛著標誌性的溫和的笑容,只是見他完全沒有上一次見面時的放得開,坐姿又尤其怪異,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之後迅速恍然。
抿了抿唇抬手揉了揉他腦袋上的呆毛,順手幫他把散開的衣服領子扣好,又緊了緊衣領,蓋上胸前裸露出來的一大片大片肌膚,再撈起旁邊的一個軟枕墊在他的身後,期間慢吞吞地說道:「沒事,你們都忙,再說悟空給我準備了不少歷史書籍,我看的很是開心呢。」
他們才不忙呢,一天24小時都在家。陸沉心虛地看一眼廚房的方向,頓時覺得好對不起唐僧,愧疚值迅速飆升。他信誓旦旦地拉著唐僧的手保證道:「下次、下次你來的時候我一定帶你出去旅遊,見識好多好玩的地方,還有要品嚐好多好吃的東西!」
說著,他自己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次真的不是他不想,而是完全無能為力。
陸沉覺得他現在下個台階都是酷刑,更不用說拉著唐僧東奔西走地遊玩了。簡直是極刑。
唐僧眯著眼睛笑:「好,我等著你。」
大聖爺要是跟糖糖一樣言聽計從就好了,尤其是……某些方面的時候。
可惜……這個願望永遠都不會實現了。
陸沉扁扁嘴,瞄一眼從進門後就沒把自己當外人,大大咧咧坐在另一邊沙發上甚至還摸了自己櫃子裡薯片正當光明吃的朱小公子:「你最近幹什麼呢?」
朱小公子咔擦咔擦:「沒幹什麼啊,就在家啊。」
陸沉迅速想到了同樣什麼都沒幹,一直在家的自己和孫先生,視線偷偷瞄一眼看著生龍活虎,但內裡不知道該有多虛的朱小公子,頓時生出一種同是天涯路淪落人的憐惜感。
只是還沒等他找對方抒發自己心中的這些感慨,朱小公子就狠狠瞪了他一眼。
陸沉:「……」真不友好,一點沒有戰友情。
視線落在唐僧的身上,朱小公子眼眉一動,忽然放下手裡的薯片,在桌上抽過一張紙擦乾淨手指頭的污漬走過來緊靠著唐僧的另一邊坐下:「師父,我有點東西要給你。」
陸沉好奇地湊著腦袋看過去:「什麼呀什麼呀。」
朱小公子在褲兜裡摸出來一張紙,隨意地交到唐僧的手裡,撇過臉裝作漫不經心,但其實餘光一直留意著唐僧的臉色,說:「過年了,這段時間比較忙,也沒怎麼去看您,就只能多送點禮物了,這些都是您之前說是想要的書,您看看目錄,要是有缺的再添上去,我讓他再找。」
陸沉湊著一顆小腦袋看過去。
……
果然是糖糖喜歡的書,就連名字看起來都晦澀難懂,讓人頭疼不已,陸沉看了兩眼,腦袋就有些昏昏沉沉的想睡覺了。
唐僧果然開心,捏著紙條當場就笑出聲音,拍了拍朱小公子的手背:「又不是小孩,也不是老人的,難不成沒你們看著我還不能生活了不成,以後多的是在一起的機會,這些書……」唐僧拿起來紙條愛不釋手又看了兩眼,唇角的弧度越來越大,「難為你們想的這麼周全,這麼多書肯定很難找吧?」
朱小公子面頰微紅,轉開臉:「還行,不是很難找。」
唐僧眯眼睛笑:「是嗎,那這裡還缺少幾本,待會我把名字寫下來,就麻煩你們啦。」
朱小公子小小翻他一個白眼,但臉上笑意卻是極為濃厚:「……好,你待會寫下來。」
陸沉看著那紙條上密密麻麻的字,忽然也想起來一件事,抓著唐僧的手腕:「糖糖,我和大聖爺也有禮物要送給你哦。」
「哦?是什麼?」唐僧轉過臉,好奇地問道。
陸沉笑的神秘,瞄一眼廚房的位置,幾乎要湊到唐僧的懷裡,也低了聲音說道:「是糖糖找了很久的那本唐玄宗的親筆手札哦。」他挑挑眉,眼裡滿是得意,抓著唐僧的手,輕聲說道,「別看大聖爺嘴上不說,其實糖糖說的話他有放在心裡哦。」
唐僧看一眼廚房裡正忙碌的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眯著眼睛笑:「嗯,我知道。」他一隻手摸上陸沉的腦袋,另一隻手拍拍朱小公子的大腿,「你們可都是我的家人呢。」
孫先生手裡的芹菜咔嚓一聲斷了——這小笨蛋從來就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這才叮嚀了幾天就全忘的一乾二淨,還笑的那麼——那麼,蕩漾!
「大師兄,長勺遞給我……大師兄?」鍋裡咕咚咕咚冒著泡,沙先生等了好長時間也沒見對方遞東西過來,甚至連點動靜都沒有。他疑惑地抬起臉就看到孫先生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客廳的方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正巧看到沙發上三個人笑作一團,摟摟抱抱在一起。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朱小公子拽著陸沉的手笑的跟朵盛開的嬌花似的,沙先生胸前悶悶的。
不是說好了要跟陸沉保持距離的嗎,怎麼還帶說話不算數的了。
沙先生手裡僅僅攥著圍裙,甚至都擠出了一條又一條的褶子。
兩人同時完全忘了身後還煮的咕咚咕咚作響的湯。
窗戶外面「砰——」地一聲煙花炸開,五彩斑斕的大花朵在空中綻放,外面忽然響起一陣又一陣的嘈雜聲音——到處都是歡聲笑語,到處都是煙花爆竹!
新年到了!
新年快樂!
新的一年是在吃醋中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