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小樹林風光真好，鳥語花香，一身舒爽。

　　有上古巨禽，有汪洋大海，還有一葉扁舟。

　　從身心到靈魂，都被大自然界重新開發了一遍，整個人都變得美美噠，唯一說得上難受的是，偶爾會有冰火兩重天的感覺，一會兒像策馬奔騰在大草原，狂灑熱汗；一會兒像乘風破浪在狂浪之海，引吭高歌。

　　天上那頭巨禽盯著他，每逢恰當時機，便撲扇著翅膀俯衝而來，猙獰的鳥喙，在他身上啄出觸目驚心的血痕。

　　方鈺彷彿化身成一葉扁舟，沒有方向，沒有意識，跟著掌舵人的方向不斷前行，偶爾一個浪頭打來，扁舟發出承受不了的吱呀聲，

　　直到世界顛覆，又再次涅槃重生，萬物生長，腦子裏百花齊放……

　　方鈺有一種要白日飛升的感覺！

　　**

　　事後。

　　方鈺躺在地上，胳膊上是不小心被樹枝劃到的細細血痕，趙文柏不比他好多少，他輕輕摩挲著那些傷口，眸底的深情快要溢出來，“疼嗎？”

　　“如果我沒記錯，我全程下來，說了十五次我疼。”方鈺不想搭理趙文柏這個事後精，他艱難地坐起身，把衣服一件一件套在身上，“如果沒事，我先走了。”

　　一隻手飛快握住方鈺的手腕，他不得不停下，轉過頭去看依舊君子袒蛋蛋的趙文柏，想到剛才他是怎麼被趙文柏襲擊的，他有點控制不住腳上的煞氣。

　　“你說，爆炸成煙花會不會很好感？”

　　趙文柏故意借著方鈺的手起身，他的力氣很大，方鈺一個趔趄，兩人又滾在地上，後者一個沒注意，就被生龍活虎戳了一下，“我靠，你是金光鑽啊？”

　　頭一次聽到如此新鮮的形容，趙文柏低低笑起來，深褐色的瞳孔倒映著頭頂稀疏的枝葉，無聲無息地撞進了方鈺的心湖中。

　　如果對方的瞳孔是一個世界，那麼那片世界中，只有方鈺一個人。

　　方鈺被自己的設想噁心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趕緊從趙文柏身上爬起來，跑走的同時沒忘記把地上散落的衣物通通收走。

　　回到雜物間，餘思淼等人竟然還在。

　　看到方鈺的一瞬間，餘思淼心情相當複雜，伴隨方鈺的出現，還有林施猜測的印證，眼前這個美得像一副用桃花緋色用做主料繪製的春園圖的人，真的跟那個傳說中的變態有了一腿兒。

　　“別那麼震驚嘛？”方鈺一臉平靜的安慰，“這種事情你要習慣。”

　　還要習慣！

　　“鈺哥……”余思淼喊了方鈺，突然又不知要說什麼了。

　　“所以，我才讓你們別那麼緊張，就趙文柏那副色迷心竅的樣，我分分鐘完成任務，看這是什麼？”卻見方鈺手指間夾著一張黑色卡，這是他前不久，跟趙恩波鬼混之時，順手牽羊偷過來的。

　　從上個世界開始，方鈺就發現了一個聲音所附帶的天賦技能：每一個跟他做的人，腦子裏除了做，就是做，僅剩的邏輯思維也不過是為了開發更多的姿勢而準備，總之滿腦子都是馬賽克，那段期間內，不管方鈺說什麼，做什麼，他們都聽不見，或者視而不見！

　　他開口說話，會成特效催情藥劑，依照趙文柏所說，他不管說什麼，是哭著說也好，還是發怒痛駡也好，所傳達給男人的信號只有一個：幹我！而方鈺一旦動作，男人只會覺得他想逃開，或者他在*，又或者是反抗，才不會理會你到底在有什麼目的。

　　說白了，就是滿腦子裝得全是gang的制杖！

　　對此方鈺只有一個感想：這樣的制杖，幾個不算少，幾百也不算多。他都可以預見不久的將來，他成為高冷大佬，坐擁三千後宮，走上人生巔峰了。

　　“走，哥哥帶你們勇闖地下實驗室！趁趙文柏沒法兒回來之前，我們動作要快。”一把金色鏟子憑空出現在方鈺手上，與此同時，餘思淼無語的看著方鈺的頭頂上“挖坑的人”的稱號，他們無法想像，方鈺到底是做了什麼才得到一個這樣的稱號。

　　不過在主神空間裏，稱號很難得也是真的，就像餘思淼幾個，他們目前都沒有稱號。

　　余思淼凝視著方鈺頭頂的藍色字眼，突然知道對方要怎麼帶他們去實驗室了，他想阻止方鈺這個瘋狂的行為，然而，他剛伸出爾康手……

　　“轟——”的一聲巨響，一塊巨大地皮被掀開倒在旁邊，整個地面都震了一下，餘思淼幾個離得太近，差點沒有站穩。

　　“咚——”又是一聲巨響，方鈺站在坑裏面，手裏拿著金色鏟子，挖坑的速度快得只看到白色殘影，而眼前坑底的深度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多，很快，方鈺整個人都消失在地平面。

　　餘思淼走到坑邊緣，探頭往裏看，方鈺站在坑底，臉上沒有表情，就好像正在完成一件驚人的壯舉而不是他腦子發抽瞎搞事兒。

　　方鈺突然抬起頭，“我覺得，如果能回到現實，我也許可以去拆遷辦應聘。月薪沒有2w，我就拆了拆遷辦。”話音剛落，一鏟子下去，直接挖出一塊金屬合金上來。

　　餘思淼見方鈺臉色凝重，緊張道：“怎麼了？”

　　方鈺嘶了一聲，“不是，我剛在想，我們可不可以直接挖到學校外面去？那樣就不用偷卡了，不過可惜，支線任務除了逃離學校，還要拿到學校平面圖……”

　　餘思淼，“……”

　　方鈺摸著下巴，繼續道：“也許，拿到平面圖，我們可以試試！挖到合金了，下面應該就是地下實驗室，不過，應該不會挖到什麼不太好的東西吧？”

　　話音落下，一顆頭骨翻了出來。

　　余思淼站在邊上都嚇得倒吸一口涼氣，“鈺哥，我求求你，你幸運值0，就不要立flag了啊！”這時候，林雅他們都圍了上來，受到的驚嚇不比餘思淼低。

　　學校裏怎麼會有頭骨？

　　方鈺皺著眉頭繼續挖，堆砌在他腳邊的頭骨也越來越多，逐漸堆成了一座小山。直到下一次，挖了個空，腳下一塊地踏空，他直接從窟窿洞掉了進去。

　　“咚——啊——”

　　余思淼聽到方鈺的痛呼，趕緊跟著跳了進去，蹲在窟窿邊往裏看，可惜只能看到很小一塊地方，更遠處的卻是沒法看了，只知道下面是一段走廊，“鈺哥，你怎麼樣了？”

　　方鈺一邊揉著屁股，從地上爬起來，一邊環顧四周，臉上露出驚歎的表情，看得餘思淼好奇得不行，“鈺哥，你看到什麼了？”

　　方鈺直勾勾的看著遠處，搖頭晃腦，嘴裏發出嘖嘖的驚訝聲，等餘思淼問了三聲後，才刻意壓低聲音說道：“我勸你，最後別下來。”

　　餘思淼眉頭微蹙，“什麼大不了的？”

　　好奇心害死貓，餘思淼看方鈺的樣子，不像看到很恐怖的東西，於是嘀咕了一下，從上面慢慢吊下來，結果剛吊到一半，抬起頭就正對上一張乾癟的臉，他嚇得當場失聲，手上一鬆就直接摔了下來，咚的一聲在空曠的走廊尤其清晰，一直傳到了盡頭。

　　餘思淼這才看到走廊的真實樣貌，兩邊牆壁上各被鑿出好幾十個洞，每一個洞都放著一顆頭顱，有的已經變成了頭骨，有的還殘留著一些腐爛了的皮肉。越遠的地方，頭顱越新鮮。

　　“你們在幹什麼啊？”林雅說著，也要跟著吊下去，被餘思淼及時制止。

　　方鈺想了一下，讓陳小冬和林施他們留在上面，拖延趙文柏進來的時間，而他跟餘思淼就去找學校的平面圖，當然，除了平面圖之外，方鈺還有一個小秘密。

　　——他想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破除世界觀的線索。

　　“給你五分鐘，平復心情，跟我走。”

　　“鈺哥，你太不仗義了，都不提前說一下的！”餘思淼第一次遭受到如此大的驚嚇，這其實也跟他從未經歷過恐怖世界有關，這要是讓他連續走幾場恐怖片，絕對能做到面不改色。

　　不過，恐怖片世界，總會有那麼一次的，而且靈異世界，也是生存率最低的一類世界，打著中等世界的標籤，任務難度卻堪比噩夢級。

　　當然了這些，方鈺暫時是不知道的，事實上，剛下來的時候，他也嚇了一跳，只是面上看起來不顯而已，他屬於那種越害怕越裝得不害怕的那種，其實心裏的小人早就蹲在角落裏發抖了。

　　聽到餘思淼的指控，方鈺無辜臉，“我都勸你不要下來了，結果呢……”

　　餘思淼緊緊盯著他，他知道，方鈺就是故意的，可是，誰讓他是他的債主呢，沒好氣道，“走吧，我平復好了。”其實並沒有。

　　方鈺聳聳肩，手裏抓的鏟子拍在餘思淼腿上，“那走啊！”

　　餘思淼瞪大眼，“我等你啊！”

　　方鈺淡淡道：“我禮賢下士，你先。”

　　餘思淼退縮，“你是大哥，小弟跟在你後面就好了。”

　　方鈺眉頭一皺，伸起一腳把人踹得往前踉蹌了幾步，“瞎說，小弟一直都是衝在前面當先鋒的，麻溜兒點！走你！”

　　余思淼強忍住體內洶湧的烈火，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然後他在走廊的牆壁上看到了好幾張熟悉的面孔，他看出來了，方鈺自然也看出來，正是前不久死在他們手上的幾名學生。

　　頭顱在這裏，那他們的身體呢？

　　趙文柏那個變態不會在做什麼人體試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