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二日中午。

　　陽光透過窗櫺灑在臉上，有些刺眼，深入睡眠後再清醒過來，大腦不一定能立馬適應，方鈺頭昏腦漲地皺著眉頭，把被子往臉上一遮，裹著被褥翻了個滾，結果翻了個空！

　　這些天，受某人脅迫，加上方鈺懶得反抗，兩人湊在一起方便“做題”，一直睡在一個鋪位。至於方鈺的床位，早已堆滿了雜物。之前，只要方鈺往裏蹭，就會有一隻手將他攬入懷中然後反壓過來，可是他這一次！竟然滾了個空。

　　旁邊沒人！

　　方鈺一下睜開雙眼，潔白牆壁被指甲抓出來痕跡清晰的出現在眼皮子底下，他抽了抽嘴角，不忍直視地移開了目光，那指痕全都是他亂抓出來的，其中大半是他昨晚上的傑作，可以想像付秋有多生氣了，這是把他往死裏整啊。

　　穿好衣服，爬下床，方鈺才看到靠在陽臺窗臺抽煙的付秋，繚繞青煙氤氳而起，把付秋那張典型的清冷美人兒臉遮擋在後面，模糊之後有種飄渺的虛幻感。

　　余光瞥到方鈺白色身影的付秋頭也沒轉一下，等方鈺朝他走來，修長兩指夾著香煙杵滅，一團煙灰就那樣留在銑槽的白色瓷磚上，隨後把香煙扔進垃圾桶，伸手把方鈺扯進懷裏。

　　“還生氣？”付秋個頭很高，方鈺要仰起頭才能看到他的眼睛，對方的手穿梭在他發間，舒服得讓他眯起了眼，只是到後來，手指摩挲到脖頸間，讓方鈺有一種付秋要扭斷他脖子的錯覺。

　　付秋，“想吃什麼？”

　　方鈺的手放在他的皮帶上，“要不你下面給我吃。”

　　付秋眸色變暗，“你精力真好。”是啊，精力不好，第二天還能活蹦亂跳，故意挑釁？對於挑釁他的人，付秋自然不能放過，於是他給方鈺下了一碗有毒的面。

　　吃得方鈺整個人都不好了。

　　辣的他捂著喉嚨嗆個不停，等到了教室都沒有緩和下來，手指扣著嗓子眼，總覺得還有些發脹發疼，不過他剛到教室就聽到了一樁大新聞，也沒其他心思糾結他的“破喉嚨”了。

　　因為趙文柏上午請假了沒有來上課！

　　自學校建立以來，趙文柏從未缺席過，今天竟然會請假！除此之外，鄭柯被下達處死通知單的事情也在學校傳遍了，是今天早課廣播通報的內容之一。

　　方鈺一下就想到了昨天，他坐不住，想問問付秋，到底對兩人做了些什麼，不過走到半路，餘思淼直接衝了進來把他拉到了樓道陽臺上。

　　余思淼，“方鈺，鄭柯為什麼會突然被下達處死通知單！這是怎麼回事？不過是一晚上啊！他如果被處死了，我們的任務就要失敗了。”

　　方鈺指了指喉嚨，然後用手環打字，[我能怎麼辦？我比你更絕望啊！下一個世界，果斷不帶付秋玩兒了。]

　　餘思淼卻聽出更多，“你的意思是付秋折騰出來的？”

　　方鈺沒好意思說昨天被輪流發生關係，爽得他不要不要的事情，[你看看他，長得是不是跟隱藏boss一樣，他說不定就是主神派過來安插在我們身邊，故意提高遊戲難度的！]

　　餘思淼震驚，“會嗎？”

　　方鈺表情嚴肅，[當然會，畢竟主神就是個這麼賤的人啊。]

　　餘思淼嚇得冷汗都冒出來，“你小聲點！主神的精神領域覆蓋整個空間和世界，你的行為和言辭都可能被捕捉到的，區別是你運氣好不好。”

　　[你瞎了嗎？我這是打字啊！再說了我的幸運值是0！擔心個*？]

　　“0？！”一陣寒意莫名躥升至餘思淼頭皮。

　　[所以我是沒有那個運氣被主神看到的！]方鈺實在無法理解餘思淼的心態，主神充其量是個維持世界運轉的中樞神經，它的主要程式應該就是維護主神空間和管理所有選召者，工作量驚人，只要老實完成任務，就算是罵主神，它都懶得理會的……

　　你會在意腳邊一隻螞蟻嗎？

　　所以，根本無需多考慮主神，他們作為選沼澤，最主要的是完成任務。主神空間那麼多人，怎麼都輪不到他頭上，這也是方鈺有恃無恐的原因。

　　也許主神對餘思淼他們來說是被奉為上帝的一眼的存在，可惜方鈺壓根兒沒有虔誠也沒有任何信仰，讓他對一個機器或者說白了很有可能只是一段程式心懷崇拜，還不如讓他跑到主神面前打打飛機，把他的子子孫孫送出去來得實在。

　　余思淼不想再談及主神，“付秋對你不好嗎？你下個世界不帶他玩兒？”

　　方鈺眸底露出一抹滄桑，[哎，身體被掏空的感覺，你不會想嘗試……他如果脫了後我腿兒，我就不要他了。”

　　餘思淼神色複雜，“他可是燼的人啊。”

　　方鈺，[燼，很拉風嘛，那又怎樣，我還是踹了燼的人，這豈不是說明，我比他更拉風？我啊，就是不喜歡看到比我還能裝逼的人，委屈巴巴.jpg]

　　放他這兒，早就不流行退婚流了，而是流行渣受萬人迷流……

　　餘思淼表示無法理解被小說荼毒的受害者（方鈺）的腦回路。

　　插科打諢了半天，兩人終於說起正事兒。

　　余思淼覺得鄭柯有些可憐，更覺得此番任務的完成過程亂七八糟，以往哪一次，不是所有人為完成任務絞盡腦汁，各種設計，各種分析，最後引出boss，找出重要道具，幹掉boss通關的！

　　可這一次呢？鄭柯全程不定時失蹤，甚至都沒有認識女主，就被最終boss下達了處死通知單！當然了，這麼早就跟boss對上的也獨屬方鈺一家了。

　　“所以現在怎麼辦？”

　　方鈺歎氣，[如今之計，只有幹掉boss了。]

　　餘思淼受到了驚嚇，“你說什麼？我剛剛沒聽清楚。”

　　方鈺轉身邊走邊說，[走吧，我們要開始幹活了。]

　　**

　　半個多小時後，除付秋之外，所有人聚集在操場旁的廢棄屋門外，很顯然，他們早已從餘思淼口中得知方鈺的打算，知道要去幹掉boss時，幾人都很懵逼。

　　林雅抱著傀儡娃娃，歪頭道：“似乎有哪里怪怪的……你們呢？”

　　餘思淼，“我也覺得。”

　　林施點點頭。

　　陳小冬，“我們真的要去幹boss嗎？”

　　方鈺嗓子好了許多，撕開一個棒棒糖塞嘴裏，“你們還沒有發現嗎？”

　　幾人蒙圈，“什麼？”

　　方鈺扶額，“我們已經避不開支線任務了啊！”

　　林雅“啊”了一聲，“你的意思是說，我們除了要做主線任務還要做支線？啊啊啊啊……”傀儡娃娃吊在地上，她雙手抱頭捂著腦袋蹲下身體。

　　余思淼臉色一白。

　　方鈺眯起眼睛，眸底泛起一道讓人心悸的暗光，唇角勾起的弧度讓餘思淼覺得他們好像被困在了一個深不可測的陷阱中，“我們的主角大人被邪惡的反派抓走了，我們只有幹掉反派，才能把主角救出來，你們不會不知道吧？”

　　“好像是這樣。”幾人沉默了。

　　方鈺咧開唇角，柔聲道，“所以，你們在猶豫什麼呢？已經沒有退路了啊。”

　　是啊，沒有退路了，鄭柯被抓走，除了趙文柏願意，或者趙文柏死掉，似乎別無他法。不對！還有辦法能救出鄭柯的！

　　餘思淼抬頭說道：“方鈺，我們只要找個替身不就好了嗎？”

　　方鈺給了他一個無語的眼神。

　　餘思淼抽了抽嘴角，“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方鈺點頭，“不錯，他是個辦法，但你有想過，鄭柯到底犯了什麼錯嗎？他所犯的錯誤真的是一個替身就能代替得了的嗎？原著中，為何主角還是被處死了？那是因為他得罪了趙文柏，損害到了整個學校的根本利益，我來跟你們分析一下。”

　　“鄭柯是突然被下達處死通知單的吧？我剛才問過班上同學，有人說鄭柯是被趙文柏親手綁到懲戒室的，鄭柯之前在醫務室，他能犯什麼錯？除非他惹了趙文柏。趙文柏素來按規矩辦事，他又是做了什麼才讓趙文柏發火，那肯定是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東西，或者……”

　　“或者什麼？”

　　“你們有誰看到過趙文柏的音樂盒？”

　　餘思淼錯愕，“音樂盒？上次簽訂協議的時候，我好像見過。”

　　“原著中不是有一段女主不小心打碎趙文柏心愛之物，被趙文柏下達處死通知單的劇情嗎？”

　　林雅再次擊掌，“啊！我知道了！”

　　屈起手指虛扶了一下並不存在的眼鏡，方鈺下顎微收，右手伸出朝林雅一點，“真相只有一個！音樂盒就是趙文柏的本體！”

　　“……”

　　方鈺乾咳一聲，“咳，看你們這麼害怕，我調劑一下氣氛。”

　　“音樂盒的確有古怪。”

　　方鈺再次說出石破天驚的一句話，“昨天我跟趙文柏在醫務室打了一架。”

　　“我靠，你什麼時候直接跟boss懟上了！”

　　“他意圖對我不軌，這些天老是給我獻殷勤，所以你們不用太擔心，大不了我出賣一下靈魂，吹吹耳邊風，他就把鄭柯放了呢？”方鈺抬起眼掃過幾人，舌尖繞著棒棒糖舔舐了一圈，又捲入口內，那一刹那的誘惑還真的把餘思淼等人看愣了。

　　餘思淼等人躲閃著目光，“算了，我們還是去直接幹掉boss吧。”

　　“這年頭，說真話都沒人信。”方鈺舔了一下紅豔豔的唇瓣，唇角揚起的奸計得逞的弧度被他自然的掩飾掉。

　　“你們想去地下實驗室？”

　　一道聲音響起，方鈺下意識回了一句“對呀”，然後他就看到面前的餘思淼幾個人臉色差到像看到鬼一樣的盯著他……的後面。

　　不，也許是真的撞到鬼了。

　　方鈺僵硬地轉過身，朝三米開外的趙文柏揮了揮手，“嗨，老師，今晚我們一起去看看明媚的太陽啊？”

　　趙文柏溫柔道：“晚上可看不見，要不現在吧。”

　　餘思淼等人面面相覷，他們在說什麼，為什麼聽不懂？

　　林施紅著臉道：“也許，是個很有內涵的話？”見幾人等著她解釋，她眼角抽搐了一下，彷彿洩氣一般無所謂道：“哎，方鈺說晚上讓趙文柏幹他，趙文柏說他現在就想幹。”

　　所有人，“……”

　　方鈺聽到林施的解釋，也是醉醉的，那麼一個柔美寧靜的姑娘，沒想到懂得還挺多，他見趙文柏正等著他答案，“走吧，我們去小樹林。”

　　於是，渾身激動的趙文柏乖乖跟著方鈺去向了“詩與遠方”，而餘思淼等人則被自動忽略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方鈺也是把他們從危險中解救了出來。

　　“怎麼辦啊，方鈺會不會有事？”餘思淼心裏沉甸甸的。

　　林施舉手，臉蛋紅撲撲的，“那個……我覺得方鈺好像也挺樂意的……而且，我覺得，如果是方鈺，支線任務應該很好做啦！哎，好想去看看啊……”

　　餘思淼內心受到一萬點傷害，“林施，讓我們緩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