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4.118 恐怖列車-宮怨

　　昏昏沉沉的意識被屋子裏的陣陣慘叫硬生生給拉扯清醒，方鈺覺得好像大夢了一場，一切顯得那麼不真實，身上的痛楚，還有麻木之前被肆意撫摸調教的恐怖畫面隨著視野逐漸清晰漸漸淡化，直至那些噁心和抗拒感被眼前血腥的一幕所驅散。

　　方鈺瞪大眼睛，愣愣的看著背靠著他的男人用不知哪兒抽出來的水果刀，將商傑的手指一根一根剁掉。

　　商傑和陳昊已經差不多是個廢人了，趴在地上氣若遊絲，意識渙散，身上名貴的服裝淌著鮮血，已分辨不清它的底色。視線所及之處，是一片遏人心臟的赤紅，就連空氣也彷彿變成粘稠的血液將人包裹起來。

　　眼前一幕簡直就是恐怖片！

　　方鈺縮在牆角，有些害怕地看著蕭煜成那雙猩紅的眸子，還有勾起冷漠笑弧如嗜血刀鋒般的薄唇。他看著看著，莫名就把蕭煜成和記憶中那只血衣無面鬼給重合在一起。

　　然後方鈺終於知道為什麼看著蕭煜成有些熟悉了。因為蕭煜成的唇形和血衣無面鬼所露出的嘴巴一模一樣，就連嘲諷笑起來的弧度都一絲不差！

　　難道……

　　蕭煜成深陷瘋魔中不可自拔，沒發覺方鈺態度的變化，他只是想起進屋時看到方鈺渾身赤.裸地被拉開，晶瑩玉露沾濕床單，就恨不得把商傑和陳昊兩人碎屍。他不敢想像，若是再晚一步，方鈺會遭受怎樣的對待。

　　等蕭煜成把商傑和陳昊兩人的手指都一根根剁下來，又在他們身上戳了數個洞給他們放血，讓其自生自滅後，轉過頭便對上了方鈺那雙幽黑卻微微顫動著的眼睛。

　　害怕嗎？

　　蕭煜成忽然愣在當場，早已不知被扔到哪兒去的理智也在方鈺驚懼的眼神下重新找了回來。匆忙掃過房間裏的一切和被他隨意扔在角落裏的幾個血人，他渾身一震。

　　他剛才都做了什麼？

　　還是當著方鈺的面？

　　完了……

　　心臟彷彿被無形大手死死抓縛，跳動之間有一種快要炸裂的痛楚和慌亂。平日裏一直隱藏極深的真實在受刺激下全然暴露，不用去回想，蕭煜成也能想像自己殺人時的樣子，用句不好聽的辭彙來形容就是喪心病狂。若非如此，整個蕭家也不會拿他當個瘋子和怪物，想方設法要除之後患。

　　五指無意識地鬆開，沾了血的水果刀啪嗒一聲落在水泥地面，彈起後又啪啦幾聲，無言訴說著剛才發生過怎樣慘烈的事件。蕭煜成心急如焚，上前一步想要解釋，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他甚至不敢再直面方鈺，怕看到後者露出害怕的表情。

　　方鈺確實受驚了，但也沒蕭煜成想的那麼嚴重。他之所以這般害怕也不過是聯想到蕭煜成和血衣無面鬼之間的聯繫。畢竟他怕鬼的設定，這輩子是改變不了了。

　　“嘣——”一聲清脆的聲響響起。卻見蕭煜成身形晃了晃竟硬生生地跪在地上。實打實的跪，毫不摻水分。那嗙的一聲聽得方鈺膝蓋跟著抖了抖。

　　“你別這樣。”看著蕭煜成頭垂著，渾身上下散發著落寞的氣息，方鈺扶額。

　　“你是不是也怕我？”蕭煜成抬起頭，一雙黑幽幽的眸子目不轉睛，好像眼前的人便是他的全世界。

　　方鈺不得不承認，示弱的蕭煜成真的很難讓人生氣。畢竟人家連尊嚴都說捨棄就捨棄，直接給他跪了。蕭煜成要是放低姿態，那真的是把姿態給擺到了塵埃裏。

　　看蕭煜成死活不起來的樣子，方鈺如果再不開口解釋，恐怕他得把地板給跪穿不可。於是張口說道：“是有些怕……”說到這裏，他暫時頓住，重新組織語言。

　　然而蕭煜成卻在聽到“有些怕”三個字時，瞳孔驟然一縮，隱約又有猩紅溢出。

　　方鈺心肝顫了顫，趕緊安慰，“雖然……”然而剛開口說出兩個字，他所處的空間忽然劇烈震動了一下，虛空中有蛛網似的裂紋哢哧哢哧地顯現，直至全部碎開。他還沒反應過來，便被突如其來的黑暗吞噬進去。

　　*

　　此時此刻，星塔頂層，正輪到羅烈守著方鈺。距離方鈺陷入幻境已過去了一周。在神師的推算中，也許還要一周才會醒過來。之所以守在此處也是為了以防萬一。

　　羅烈如往常一般躺在椅子上玩著手機裏的單機遊戲，突然一陣口渴，便起身去倒茶，回來的時候，猛不丁看到躺在陣法中的方鈺，眼皮子似乎抖了一下！

　　然後又抖了一下，感覺下一刻就要睜開！

　　“醒了醒了！”

　　霎時間，死靜的空氣被羅烈的大嗓門震破。激動之下，他轉身朝星塔外跑去。得把這個好消息迅速告訴大家，否則再這樣下去，陸少華就得瘋了，他們也得被發瘋的陸少華給弄死了……

　　這剛跨出門口，就碰到迎面走來的神師，風光霽月，清麗無雙，泛著銀光的神袍能與星月爭輝，然而眉宇凝結，透著一絲疲倦和落寞。

　　然而這一抹不該出現在神師身上的情緒，在發現羅烈在打量自己的時候，很快收斂下去。

　　“他醒了嗎？”神師淡淡問道。

　　羅烈點點頭，“剛才看他動了一下，但是還沒醒。我現在就去跟余太醫他們說。”

　　聽到陸少華的名字，神師眸底閃過一絲不贊同，“我不建議你現在告訴余太醫。”

　　羅烈皺眉沉思，想到這些天陸少華的反常，有些害怕地抖了抖高大的身板，吃醋的女人招惹不得，吃醋了還被戴了綠帽子，還差點被戴了多頂綠帽子的男人更是招惹不得。

　　如果現在告訴陸少華方鈺醒了，還沒完全恢復冷靜的陸少華一定會把方鈺折騰得死去活來，“神師說得是，那什麼時候告訴余太醫為好？”

　　神師垂眸，“等方鈺徹底恢復過來再說吧。”

　　羅烈點點頭，“那行，再隱瞞一段時日也無妨。”

　　明明醒來了卻睜不開眼睛，身體也無法動彈，這種被動的感覺著實令人不爽。方鈺確認自己已經回到現實裏，可為什麼還是無法睜開眼睛？

　　就在這時，方鈺感覺到有人在摸他。那只手絕對不是女子的手。是誰？血衣無面鬼？亦或是轉性成功的琴心？就在方鈺猜測這只手的主人為何方神聖時，那只手忽然從領口伸進袍子裏面。冰冷的手掌時而重時而輕地拂過胸.膛。輕時如羽毛，癢酥酥的……令人難耐至極，重時彷如要搓掉一層皮，讓人戰慄，忍不住顫抖。

　　明明身體無法動彈，方鈺卻還是覺得自己正仰著脖子呻吟不止。就連他藏起來的寶器也跟著吐露晶瑩，不一會兒雙.腿間便已濕.滑。這幅身軀竟有如此敏.感了嗎？方鈺艱難的想要撐起眼皮，可惜他就算是拼了吃奶的勁兒都沒能睜開一條縫，只能仍由那只手肆意，乃至最後胸.前衣袍被崩碎，陣陣冷風吹拂在他身上，卻仍比不上那只手的冰涼。

　　到底是誰？

　　他思緒紛亂，最後也只能沉浸在對方給予的歡.愉中。那只手拂過他的脖頸，抬起他的下巴，隨後雙唇被另一張嘴含住。對方的唇瓣也是冰冷的，如霜雪般，散發著雪蓮般的味道。

　　“嗯~”方鈺終於發出一道悶哼。

　　對方怔愣片刻，似乎沒料到他能發出聲音。方鈺以為對方會投鼠忌器，立刻撤離，哪想對方反而將舌頭伸進來，勾著他舞動。不多時，方鈺感覺自己被抱起來，那人從身後圈住他，一隻手卡住他的咽喉，一隻手一路探索刺進要害。

　　然後用手指逗貓似的，逗得他給予抓狂！

　　……

　　終於得以睜開眼睛時，外面的天色已經徹底暗沉下來。方鈺愣愣地坐在冰涼的地板上，掃了一眼周圍熟悉的擺設，又看了一眼畫在地上的陣法。

　　這裏是星塔。

　　“醒了？”正在發呆，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清洌如同從冰窖中吹出來的聲音。

　　方鈺回頭一看，對上神師看過來的銀瞳。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又或者是光線原因，那雙銀瞳似乎蒙上了一層灰色……就連那滿頭銀絲也變得不那麼耀目。

　　“你那日昏迷，余太醫等人將你送到我這裏來，求我替你破解幻境。不過你夢境中除了那只交江景蝶的怨靈還有一隻道行高深的邪祟，所以便耽擱到現在，你感覺如何？”

　　猛不丁聽神師說這麼長一段話，方鈺心中古怪得緊。至於感覺如何，除了之前被不知名者偷襲，他好得很。不過那只邪祟是蕭煜成嗎？

　　“你與陰靈之物牽扯太深，陰氣沾染頗深，暫且還是呆在此陣中，待徹底恢復精氣再離開吧。”神師說到此處又一頓，“除此之外，還有一事需要你幫忙。”

　　方鈺抬起眼皮。

　　神師從案幾上拿出一隻水晶琉璃罐，“這是引魂罐。你既然已經醒來，想必那只邪祟也該回歸，我需要你在邪祟找過來期間，將他封印於此。”

　　方鈺摸了摸耳釘，“你怎麼知道他會來找我？”問完這句話，他就感覺神師周圍空氣冷了好幾度。

　　神師唇角微抿，揮手扔過一面鏡子，“此鏡可堪破虛妄，可窺人所思所想，你所經歷的幻境，它都會呈現且保留下來。”

　　方鈺：“……”MD，這不就像一個監控嗎！

　　隨後神師又扔出一個炸彈，“當日，余太醫也看到了。這些天你切莫去找他。”

　　不用神師說，方鈺也能猜到，陸少華那個醋罎子一打翻，絕對不好善了。以前那些花邊歷史也就算了，倘若神師所言不虛，那陸少華相當於是看了一場真人GV。

　　換做是他，也要炸。更何況還是最近性情大變，游走在黑化與不黑化的陸少華？

　　方鈺扣下鏡子，岔開話題，“你要那只邪祟的靈魂後打算做什麼？”

　　神師拂過衣袖，直言不諱道：“自然是讓他魂飛魄散。”說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方鈺，似乎就是想看看方鈺聽到他這麼說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聽到要讓邪祟魂飛魄散，方鈺的心臟確實咯噔了一下。不知怎地，他突然想起還在幻境中最後一刻時，跪在地上半是祈求半是奢望，等待著他答案的蕭煜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