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垂危
梅超風聽到自家的賊漢子的痛呼聲,心下著急,有些不好的預感,揚聲喊道:「賊漢子,你怎麼了?怎麼樣!有沒有事?」
由於看不見,她也只能聽聲音分辨,好似江南七怪都被自己漢子打敗了,只不過冒出兩個小孩,她自信兩個小孩是奈何不了賊漢子的,但是心底的心悸感,實在按壓不下去。
陳玄風低聲喘氣,衝著不遠處的梅超風說道:「賊婆娘,我這回怕是栽了!」
梅超風循聲走來,伸手將躺在地上的陳玄風扶起,手到處摸索,聲音有些顫抖,「賊漢子,你傷到哪了!」
手摸到肚子上的匕首,絲毫不敢動,沾滿血的手摸著陳玄風的臉,淚水混合著血水滴到了陳玄風的臉上。
陳玄風一時也悲從心來,都是為了這九陰真經倆人才成了這步田地。
被師父趕出桃花島,師兄弟們被自己害得雙腿腳筋被挑,成為廢人。如今師妹眼睛也瞎了,真是因果報應!
陳玄風自知時辰不多,大手將梅超風的顫抖的手包著,「師妹…」
梅超風聽到這個稱呼更是忍不住,伏在陳玄風身上哭泣。
陳玄風那黑沉的臉此時也有些白色,只不過是臨死的慘白,「莫哭!」
伸出手,將梅超風的血水與眼淚擦了,「我們這一生做了許多的錯事,如今也只能繼續錯下去!」
陳玄風難受的咳了咳,咳出一口腹中血,這才繼續交代,「我唯一的遺憾,便是師父!」
「師父對我們恩重如山,可我們卻負了他,師妹,以後若是求得師父的原諒,記得告訴我一聲,我在底下也能安心!」
梅超風泣不成聲,低聲應道:「好!我一定求得師父原諒!」
陳玄風安心的笑了笑,在梅超風的耳朵旁低語,聲音已經微弱得不可聞,「九陰真經…刻在我的… 咳咳….背上,見到師父… 定將它歸還於師…父。」
脖頸猛地揚起,急喘幾口氣,陳玄風的手便猛然垂下,一時沒了氣息。
梅超風擦了擦眼淚,將自家的師兄抱起,衝著不遠處的江南七怪揚聲說道:「江南七怪,我梅超風與你們至死方休!」
說完抱著陳玄風,使著輕功,向遠處飛去,一會便消失在濃濃夜色當中。
江南七怪眾人好一會才緩過勁來,都受了大小不一的內傷,尤其是朱聰,受傷最重,咳了好幾口血來,好在未傷及根本,養些時日便可痊癒。
大哥柯正惡在全金發的攙扶下,拄著枴杖來到郭靖身旁,蹲下將楊康的手拿了起來,診脈!
「靖兒,你將康兒放開,我來抱著他!」南希仁有些不忍心,看著郭靖,有看了不遠處的七妹,七妹抱著五哥的屍體,也是久久的不動彈。
郭靖恍若未聞,依舊目光空洞,盯著前方。
「誒,也是這兩個傢伙的感情那麼好,靖兒一時也是受不住的!」
全金發也不忍心的看著郭靖和楊康,滿眼的心疼。
韓寶駒受的傷最輕,急切的詢問,「大哥,康兒怎麼樣了?」
柯正惡搖了搖頭,心底嘆息,「怕是有些不好了!」
郭靖聽到此話,眼珠子有些轉動,水汽漸漸溢滿,怕是不好了??康兒怎能不好!他必須好好的!
韓寶駒也著急了,不好?是個怎樣的不好??
「大哥,快點想想辦法呀!」
柯鎮惡搖了搖頭,「怕是來不及,如今能救康兒的,只有丘道長了!可丘道長也不知因何事耽誤了,許久也未曾到蒙古!」
「康兒內傷嚴重,只有全真教的內功心法才能養些時日!而且我們只能等,康兒不能受到任何的顛簸,否則血氣上湧,定然救不活!」
柯鎮惡受傷也不輕,衝著韓寶駒說道:「四弟,如今也只有你能用內力將康兒護住!」
其他兄弟已經沒有任何的內力可以給康兒續真氣,並且有內傷在身,實在沒辦法了。
韓寶駒點頭,伸手推了推郭靖,「靖兒,你將康兒放開,四師父替他療傷!」
見郭靖還是沒有動靜,韓寶駒也有些著急,有推了推郭靖,「靖兒…」
未曾想郭靖雙眼一閉,就這樣昏了過去。
頓時把其他幾怪嚇了一跳,匆匆查看,原是有些大起大落,又加嚇到了,才昏了過去,眾人便也放下心來。
要不然一個楊康已經讓他們焦頭爛額的了,靖兒再有些什麼事,他們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
郭靖醒來,帳內一人也無,楊康的氣息也沒了,郭靖心底一慌,憶起昨晚發生的事,連襪子的未穿便跑了出去。
帳外院子裡喝著茶的眾人,「……」
郭靖此時也顧不得儀態,抓著朱聰便問,「二師父,康兒呢?康兒怎麼樣了?」
朱聰本就外傷未好,被郭靖這一搖晃,更是氣血上湧,眼冒金星。
「咳咳,靖兒…你慢點,別搖師父呀!」
郭靖這時也察覺師父的不對勁,連忙停下。
朱聰連忙拍了拍胸口,這才順了口氣,「差點沒把你師父搖死!」
郭靖有些窘態,但還是心唸著楊康,郭母知道自家孩兒的脾性,開口道:「靖兒,康兒在娘的屋子呢!」
郭靖向眾位長輩點了點頭,疾步朝著隔壁帳內走去。
郭母用手拍揩了揩眼角,低嘆一聲,昨晚江南七怪帶著重傷的康兒和昏了過去的靖兒回來時,沒把她嚇死。
江南七怪也未明說,發生何事,只說遇到仇家了,康兒受了重傷,急需救治。
郭母待楊康就和自家孩兒一樣,能不焦急?又怕打擾到江南七怪,所以只好忍下未問。
又看到一旁的七姑娘,眼睛紅紅的,細問其他人,才得知五師父就這麼去了…喪夫之痛她是知道的,也只能言語上安慰安慰韓小瑩。
如今看靖兒這光景,也不知康兒出事了會怎樣……
郭靖走進帳內,目光緊緊的盯著床上那個小人兒,好似一會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慢慢的走進,見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人兒,現在卻雙目緊閉,小臉沒有絲毫的血色。
從來不知道何為心痛郭靖,此時卻感覺到自己心好似裂開了。
郭靖輕聲的坐到了床頭,輕輕的摸著楊康蒼白的小臉,「康兒,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靖哥哥沒有保護好你,是靖哥哥的錯!」
郭靖眼淚低到楊康的臉上,悲從心來,眼睜睜的看著楊康為了就自己被陳玄風打飛吐血,比讓他死還難受!
「康兒…」
郭靖伏在床頭低聲痛苦,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郭母以前說過這句話,郭靖還不知道什麼意思,如今深深體會到了。
康兒,只要你好好的,讓我做什麼都願意,康兒……
好似聽到郭靖心底的呼叫,楊康眼皮一動,慢慢的睜開了眼,「靖哥哥…」
郭靖抬頭一看,見楊康醒了,連忙起身,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楊康搖了搖頭,怎麼可能會舒服,全身的骨頭都好像斷了,特別是胸口,卡著,呼吸不上來,但是為了郭靖安心,楊康還是忍著了。
「怎的哭了?」
郭靖抹了把眼淚,未說話,但傻兮兮的笑了。
剛剛看到楊康毫無生氣的樣子,他多怕楊康就這樣不醒來,當然哭得不行了。
楊康嘆氣,「傻子!」
能讓郭靖哭成這樣,自己也值得驕傲了,也不枉自己捨身救他了。
郭靖沒說話,好似經過這一夜之後,長大了許多,替楊康掖了掖被子,轉身出去,將江南七怪叫了進來。
眾人見楊康醒來,都高興不已。
「康兒放心,你師父就在趕來的路上,馬上就到!」柯正惡低聲說道。
他已經飛鴿傳書給丘處機了,丘處機在趕來的路上,一兩日也就到這蒙古了。
楊康輕輕點頭,想起柯正惡看不見,為了讓他安心,楊康虛弱的開口道:「大師父,我沒事,不用擔心!」
眾人見楊康這麼懂事,一時也無不嘆氣。
就連朱聰也覺得楊康心性不那麼惹人討厭了,圓滑是圓滑了點,但也是個重情義之人。
楊康微微笑了,又沉沉的閉上眼,他實在堅持不住了,腦袋昏沉沉的,好似有雷鳴般聲響,一時眼一黑,又昏了過去。
「康兒?康兒?」
朱聰推了推,見楊康沒反應,急忙朝自己大哥看去,柯正惡把了脈,嘆息一聲,「如今也只能等丘道長等人的到來了。」
郭靖站在外圍,眼珠赤紅,深深的看了楊康一眼,楊康你一定得挺住啊!康兒!!
又過了一日,楊康氣息越來越弱,臉色也越髮蠟黃,眾人心急不已,也絲毫沒法,只能盼丘處機那老道長能快點來。
楊康一直昏昏沉沉的,這時覺得心口悶痛,撐起身,直直的吐出口血來,便又倒了回去。
郭靖正在一旁,見這滿被子的鮮血,頓時不知如何是好,快步將楊康扶好,揚聲朝帳外的江南七怪喊道:「師父,師父,快來呀,康兒不好了!」
江南七怪快步前來,柯正惡急急的抓著楊康的手,「不好!四弟快給康兒輸真氣!」
郭靖連忙起身讓給韓寶駒,韓寶駒雙手抵在楊康的背上,將真氣源源不斷的輸到楊康體內,楊康的臉色這才好些!
「這丘道長怎麼還沒來!!」朱聰好脾氣的人,也忍不住發火!
都這麼多天了,騎驢也起到了!!
這時帳外傳來一聲充滿內力的聲音,「江南七怪,快將吾徒兒楊康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