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33】

　　吐了超硬一身，其實我清醒後就想扒下他的髒校服，幫他洗衣服的，可超硬冷著臉，顯然一副不情願的模樣。

　　雖是不怎麼愉快的經歷，不過那次春遊後，我有了跟超硬搭話的機會。

　　心存歉疚的我，總覺得要做什麼彌補他，三天兩頭就主動去找超硬，笑嘻嘻的說要請客吃飯，超硬卻一直搖頭，看起來永遠冷冷淡淡的。

　　他越是這副態度，我的心頭就越是過意不去，所以每天中午，我會趁著別的年糕都沒注意的時候，偷偷在他的課桌上放水果，像是蘋果，小橘子和香蕉這些。

　　每次體育課下課，我也會放一瓶礦泉水，有時是汽水和奶茶；另外我的零食也會分給超硬吃，比如我愛的芝士球，芝士餅乾，芝士夾心麵包等等。

　　超硬卻只喝了最普通的礦泉水，剩下來的水果，汽水奶茶，還有零食統統都還給了我。

　　他真的好聰明！竟然知道是我偷偷放的，明明沒別的糕瞧見啊！

　　後來我想通了，是我的芝士餡零食出賣了我，畢竟我早就在超硬面前“露餡”了。

　　這種情況持續了三個多禮拜，然後超硬第一次主動找上我，酷酷的說了一句：“可以了。”

　　我愣了愣，他這是要和我兩清的意思嗎？

　　超硬一向獨來獨往的，估計不喜歡別的年糕糾纏他，總是圍著他轉，給他獻殷勤。我想明白後，點了點頭：“嗯，那我以後不打擾你了。”

　　他怔了一下，眼底似乎閃過了什麼，卻很快轉身離去了。

　　然而，我和超硬還是沒法徹底的兩清。

　　【34】

　　超硬有很多優點，長得帥，身型修長硬挺，是塊妥妥的高富帥硬糕。而且他腦子聰明，令無數年糕頭痛不已，望而生畏的“數理化生”也統統都不怕，學霸之光籠罩在身。

　　超硬最突出的特點就是他的“硬”，不過成也石更，敗也石更，他那時候的缺點也是身體太過僵硬了。

　　身體僵硬的超硬很不喜歡做操，無論是我們的早晚操，還是課間操，他都不會做，只是揮揮手擺擺樣子，站在後排特別懶散。

　　這時候的學霸硬，反倒成了老師眼裡的問題學生，重點關注對象。

　　學校每學期都會搞一次全校的廣播體操比賽，各個年級的六七個班在一起進行角逐，最終決出一二三的名次。

　　體育老師特地指點了超硬幾次，但成效不大，超硬依然是全班之中最不會做操的年糕。老師無奈了，他不可能時時刻刻都盯著超硬，便打算找塊年糕學生幫忙。

　　當老師問及班上的同學，哪一位和超硬的關係比較好時，大家想了想，接著不約而同地指向了我。

　　我：“……”

　　什麼情況？！

　　“老師，我看見好幾次了，超硬前陣子經常送零食給太軟吃。”

　　“對對對！還請他喝水。”

　　“還有水果吃呢，超硬同學對太軟可好了！”

　　我：“……”

　　這些明明都是我送給他，他不要才還給我的，你們搞反了啊！

　　體育老師朝我“和善”的一笑，我後背頓時一涼，只聽他笑道：“太軟，那超硬就交給你負責了，你以後要單獨教他做操。”

　　什麼？！我要……單獨教超硬做操，廣播體操！

　　我和超硬面面相覷，皆是無言。

　　體育老師：“太軟，超硬如果做不好，我就連你一起罰。”

　　我……心裡苦。

　　就這樣，超硬有了我這位特殊的“老師”。

　　可超硬還是一動都不肯動，不知是覺得羞恥，還是討厭面對我，對我有意見，由於有連帶責任，我只好和他一起受罰，我倆一起做了好多次上下蹲和蛙跳。

　　這之後的三天，我的腿無比酸疼，蹲廁所和上下樓梯可受罪了，一般上樓還好，我下樓時卻是雙腿打顫，根本刹不住，一直不停的往下沖，有次還正巧撞到了迎面走來的超硬。

　　超硬穩穩地扶住了我。

　　我感激的同時，也在奇怪他的反應，像我身體這麼軟都會腿酸，超硬他不可能沒一點感覺啊？

　　果然，後來我就發現超硬的走路姿勢也有點怪，只是在強裝鎮定罷了。

　　見他裝作一臉平靜，我也配合著努力憋笑，拍拍他的肩膀：“石更大哥，算我求你了，你好好做操，這樣咱倆都能少受罪。”

　　超硬眼神一變：“你喊我什麼？”

　　我嚇得急忙改口：“呃，超…超硬同學。”

　　“……”他不吭聲了，看我的眼神卻意味深長。

　　之後，我努力教超硬做操，糾正一些動作，在他面前抬手抬腳，轉腰扭屁股，蹦蹦跳跳的徹底豁出去了，比我平時做操可認真多了！

　　而他只是看著我這“師父”表演，有點像人類去看動物園裡的猴子耍寶。

　　這僵硬的“徒兒”太難教了！

　　我也很無奈，又在想他是不是因為我的那聲“石更大哥”生氣了？

　　不…不會那麼小氣吧。

　　後來體育老師來驗收成果時，超硬居然已經會跳了！考慮到他是冷凍年糕，體質特殊，所以老師也沒多嚴格，總之是終於過關了。

　　我有些受寵若驚。

　　超硬一定是背著我，在私底下偷偷練習了，要不然他也不可能進步這麼大，畢竟他原來根本不叫“做操”，而是做擺設當背景。

　　廣播比賽中，我們班獲得了第二名。事後，我發現桌子上多了一個芝士霜淇淋，嘗起來香香甜甜的。

　　我雖沒看見是誰送的，但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35】

　　我爸“軟不了”和性感老媽“黏糊糊”曾經是樂壇的天王天后，我從小受著父母的薰陶和影響，也很喜歡唱歌，將來是打算考藝校，可能進娛樂圈的。

　　藝術生都是多才多藝的，因此，除了平時上課，我週末也在學習唱歌跳舞。

　　一天，舞蹈課進行到了一半，教課的女老師卻突然要向我們介紹一位新夥伴，結果我就又見到了超硬。

　　無巧不成書，我與超硬之間也充滿了“巧合”。

　　我身嬌體軟易劈叉，那會兒愛怎麼劈就怎麼劈，連劈叉都是芝士的形狀。可超硬卻與我相反，他的身體很硬，每次形體課需要拉伸身體，他彎腰壓腿都很不容易。

　　想著我倆都是老同學了，看他自己不方便，我就主動過去幫超硬壓腿。

　　我軟乎乎的身體與他硬直的身體形成了鮮明對比，按著他的雙腿，感受著他的結實有力，這是我從來都無法體會到的，所以也很羡慕他這種硬漢糕。

　　幫他壓腿的時候，我和他靠得很近，能很清楚的觀察到超硬的神色。

　　儘管拉伸的過程很疼，他卻咬著牙一聲不吭。我聽到了他略顯粗重的呼吸聲，也注意到他的額頭不斷滲出了汗珠，涔涔汗珠順著超硬好看的側臉滑落，這一瞬間，我竟心疼了。

　　可能是他喚起了我潛在的父愛，我直接用袖子給他擦了擦汗。

　　超硬明顯一呆，立即對上了我的眼睛。

　　四目相對，我倆近距離的打量著彼此，忽然，我的心臟仿佛跳漏了一拍，這麼一個恍神，原本的蹲姿成了坐姿，懸空的屁股也直接坐在了超硬的腿上。

　　超硬：……

　　我：……

　　不久後，我才知道那種感覺才不是什麼父愛，而我被超硬掰彎的徵兆。

　　【36】

　　那次在形體課上，我好像壓到超硬了，幸好沒壓壞他，但是應該刺激到他了，他現在不讓我幫他壓腿了。

　　怎麼辦？他會不會以為我是塊變態糕？

　　平常週一到週五，我們都是在學校裡乖乖學習語數外知識，可最近上課的時候，我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總是想回頭瞧一瞧超硬。

　　這天，周圍的男糕們又聚在一起打鬧調侃，說誰誰誰看起來 gay裡gay氣的，他們也八卦起了隔壁班，說什麼隔壁班的學習委和體育委搞對象了，可他們班的班長也喜歡學習委。

　　反正是一場糾結的三角戀，還都是男孩糕，真校園基情大戲！

　　其實同性之間的婚戀在我們年糕界完全合理合法，誰也不會歧視。我記得以前我們的生理課上，一般由兩位老師來進行授課，女老師負責女學生，男老師則是專門給我們男孩糕講解知識的。

　　從老師的口中，我才知道原來男糕和男糕之間也可以啪啪啪的，據說還很爽，有另一番酸爽滋味。

　　此時，聽他們談起這個話題，我下意識就看向了後排的超硬。

　　超硬趴在桌上正在睡覺，我估計是他練習跳舞太累了。

　　他和別的年糕不一樣，身體柔韌性這方面始終是他的短板，超硬在背後肯定比其他年糕多付出了好幾倍的努力，也不知流下了多少汗水。

　　還好如今超硬可聰明了，他的學習成績一流，比在初中時還要好，就算是睡覺，照樣可以考全班第一，因此老師們也不太會說他。

　　同桌見我望著後面發呆，奇怪道：“太軟，你看啥呢？”

　　他順著我的目光望去，眼珠子一轉：“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瞧上了後面的——”

　　“我…我在看後面的黑板報！”我趕忙打斷了他，隨手一指，“畫得真好看，尤其是那朵黃-菊花。”

　　“好熱”班長正好聽到了，立馬沖過來笑道：“謝謝誇獎！太軟，還是你有眼光，他們一直說醜呢。”

　　我：“……”

　　不好意思，真的很醜，我剛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的。

　　同桌：“呃，太軟，原來你是瞧上好熱班長的菊花了？”

　　等等，這話聽著有點怪啊！

　　“不不，我只是看上了那朵菊花，我就是喜歡菊花而已！”

　　他們“哈哈哈”的笑了起來，超硬不知何時醒了，將眸光投向了我，而我匆匆看了他一眼，就快速低下了頭。

　　【37】

　　班上的年糕們都知道我喜歡菊花了，女孩糕們幾乎沒多大反應，但班上幾個愛鬧的男孩糕，就喜歡跟著瞎起哄。

　　“哈哈哈，太軟喜歡菊花啊。”

　　“哎你別笑了，年糕喜歡菊花有什麼錯，太軟喜歡菊花又有什麼錯！”

　　“對，像太軟這種硬不起來的男孩糕，喜歡菊花沒錯啊！”

　　“沒錯沒錯！你們不能歧視菊花，更不能不尊重太軟的喜好哈哈哈。”

　　我：……

　　這幾塊年糕怎麼就這麼煩呢，好想把他們炸一炸，烤一烤，煮了吃掉！

　　可愛純潔的小菊花，我對不起你。

　　超硬坐在教室的後排，我也想坐在後排，即使不做同桌，也想和他靠得近一些，可是…可是我個子矮啊！

　　實際上我也不算矮，算是身高中等的男高中生，但我們班的男孩糕普遍都高，以我的身高來看，就只能坐在前排了。

　　怎麼高個子的男孩糕都集中到了我們班上呢？心好痛！

　　我媽一直讓我喝牛奶長個子，可惜沒多大用處。

　　我想起自己小時候第一次喝牛奶，不敢喝，因為我覺得牛是很兇殘的動物：“牛好可怕！會不會吃我啊？”

　　“軟不了”老爸：“……它們吃草。”

　　我小時候真不懂這些，像塊白癡糕，得知牛吃草後，才敢放心喝牛奶了。

　　但我喝了這麼多年，到了現在十五六歲了，基本上沒啥用處，該矮還是矮，該短還是短，該軟的地方更軟了。

　　我的“軟不了”老爸高大威猛，金槍這麼多年依舊屹立不倒，他總結下來：“應該是基因問題，你完全不像我，基因突變了，又軟又矮。”

　　我：……

　　糕生太特麼艱難了啊！

　　【38】

　　我還是喜歡偷看超硬，不再明目張膽的回頭看他，先是用小鏡子，但男孩糕總是抓著鏡子太娘了，我怕被同桌笑，就改用手錶的背面，轉移著角度，悄悄的觀察超硬。

　　我太機智了！

　　語文考試中，那些死記硬背的題目千萬不能丟分，語文老師也很嚴格的要求我們，經常抽背和默寫古詩詞。

　　我好像逐漸養成了一個壞習慣，背詩的時候，尤其是情詩，我腦子裡都是想著超硬，然後改編著來記憶的，改編後的版本也是豐富多彩，生動形象——

　　“北方有凍糕，冰冷而堅硬。

　　一硬傾糕城，再硬傾糕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帥糕難再得。”

　　…………

　　“窈窕硬糕，軟糕好逑。”

　　“莊生曉夢迷蝴蝶，軟糕春心寄硬糕。”

　　“身心漸彎終不悔，為硬消得糕憔悴。”

　　…………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糕，在室一端。

　　回頭望之，他卻睡之。欲同坐之，奈何身矮小。”

　　嗚呼悲哉！

　　因為背的內容和書本上完全不一樣，我的考試題填錯了，被語文老師叫到了辦公室談話。

　　語文老師，我對不起你！

　　古代的前輩們，我錯了！

　　十五六歲的我，好像早戀了，過早的暗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