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39】

　　不知不覺中，我就這麼悄悄的喜歡上了超硬。

　　哦，只是喜歡，慫得不敢“上”。

　　十五六歲的年紀，單純青澀，懵懵懂懂，對愛情也抱有太多的期待和幻想。心動之後，我越是想要靠近超硬，卻反而弄巧成拙，惹出了一大堆囧事，拖累了超硬，被他討厭了。

　　再後來，還有一些我並不想回憶的傷心往事……

　　三個月的時間，劇組輾轉了兩三座城市，除了主要拍攝地，也去了周邊的其它地方取景。目前這段時日，《契合》劇組到了臨海的城鎮，還在集中拍攝校園戲。

　　今天這一場戲，按照劇本來看，我與超硬作為搭檔，要一起參加“兩糕三足”的比賽。

　　這是大家都很熟悉的遊戲，想必誰都在學校裡玩過。此情此景，也令我想起高一的下半學期，有次體育課上，我和超硬也搭檔過一次。

　　高中那會兒，超硬的學習成績和顏值不僅僅是在我們班，在全年級也都是數一數二的。

　　不過他性子冷淡，與誰都不親近，渾身又自帶冰冷氣場，儘管很多女糕們都愛慕他，可超硬在她們眼中，始終是可遠觀而不敢褻-玩的男神糕。

　　那次比賽，男孩糕和女孩糕分開進行，班上的大部分男孩糕們交頭接耳，互相商量著兩兩組隊完畢，超硬卻是靜靜的站在一邊，有些不合群。

　　體育老師望著身體堅硬的超硬，又開始犯愁起來。

　　見狀，我鼓起勇氣，將手舉起：“老師，我…我想……”

　　體育老師一看：“又是你啊，太軟，你想和超硬一起嗎？”

　　我小聲的“嗯”了一聲。

　　老師一口就答應了，畢竟上次就是我教會了超硬做操，他越發認為我和超硬的關係不錯。

　　超硬淡淡的掃了我一眼，也點頭同意。

　　“兩糕三足”這種比賽，首先要選好合作夥伴，一般情況下，都是儘量挑選身高和腿長都差不多的兩塊年糕組隊，更利於雙方的配合。

　　但我和超硬，偏偏成了個身高差組合，站在隊伍中相當突出。

　　體育老師覺得沒問題，其實由學生們自己來選擇關係要好的同學，這樣自由組合說不定更有效，即使雙方的身高相距較大，只要兩兩配合默契，也完全能獲勝的。

　　可惜，我當時和超硬實在沒什麼默契可言。

　　我和超硬並排站立，我倆的膝蓋以下，腳踝以上的部分被緊緊的綁在了一起，超硬用手臂搭著我的肩膀，可比較矮的我根本勾不到他的肩膀，只好小心翼翼的摟住了他的腰。

　　比賽過程中，我軟他硬，本身就不協調，導致綁在腿上的繩子分離和脫落了幾次，但綁得太緊又不好動彈，我更是跌跌撞撞的，下一秒就要摔倒。

　　超硬每每都及時拉了我一把，但慌亂的我，手一抓就抓到了超硬的腰部，不，腰部往下一點點的……屁股。

　　我不僅抓了超硬的屁股，還下意識的捏了兩下。

　　呃，這應該是他身上最軟的地方了吧。

　　被一隻“鹹糕手”捏住了屁股，超硬隨即盯住了我，眼中暗幽幽的一片，有點可怕。

　　我嚇得瞬間縮回手：“……對不起！”

　　事與願違，真的是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由於我和超硬腿上的繩子屢次脫落，我還總是差點摔倒，違反了比賽規則，我倆就只好返回起點重新開始。

　　結果來來回回，站不穩的我又不小心摸了好幾次超硬的屁股。

　　超硬看我的眼神越來越幽暗，我內心嚶嚶嚶：千萬…千萬別誤會！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是純潔的芝士年糕，不是變態糕啊！

　　堅持就是勝利，儘管落後許多，但我們這對不協調的“軟硬”組合還是堅持到了終點，只是成績墊底，成了最後一名。

　　很明顯我和他完全不合拍。

　　那之後，超硬再也沒有與我搭檔過……

　　【40】

　　沒想到事到如今，我又要和超硬玩這個遊戲了。

　　想到高中時那次不愉快的經歷，內心緊張的我不停深呼吸，導演也安慰說這一次是在拍戲，又不是真的比賽，讓我放輕鬆。

　　我偷瞄了超硬一眼，他的神色平靜如常，眼中也是波瀾不驚。

　　“Action！”隨著黃導一聲令下，我便突然感到有一陣力道，超硬將我往他那邊一帶，此刻，不只是我們的腿，連上半身也緊密的貼合著。

　　“一二，一二！”我們喊起了口號，有節奏的向前，中途我站不穩時，超硬的大掌向下一滑，托住了我的屁股。

　　我一驚，瞪圓了雙眼：“你！”

　　超硬面不改色：“我怎麼？”

　　我往下看了看，結結巴巴的：“你的手，在我的屁…屁股…”

　　超硬仍舊一臉正經：“有什麼問題嗎？”

　　“……”我又愣了愣，忽然想到我們已經結婚，而且現在拍戲，超硬也許只是好心扶了我，所以……

　　我搖搖頭：“沒…沒問題。”

　　這場戲拍了幾次也就順利過去，並沒有我一開始想的那麼難，只是過程中有點……曖昧不清。

　　拍完後，我紅著臉走到了休息區，超硬卻依然淡然如初，不過他旁邊的超幹先生倒是一臉壞笑，望著超硬“嘖嘖嘖”個不停。

　　目睹了一切的太水很無語，忍不住對我吐槽了一句：“他們超家的年糕都是流氓！”

　　我忙解釋道：“沒…沒沒，超硬他只是不小心，不是有意的。”

　　太水：“是是是，你儘管護著他，反正你都嫁出去了。”

　　我：“……”

　　【41】

　　拍戲三個多月了，我和超硬同吃同住，還天天在一起對戲，也漸漸培養出了默契度；也可能是……芝士和糖心混合後，“合二為一”，所以我倆的默契度也蹭蹭蹭的往上漲了。

　　又是新的一天，這天的這場戲比較虐，劇中兩位好強的男主角不斷爭吵，誰也不服軟，言辭愈發激烈，吵到後來甚至要動手了。

　　我飾演的男二號大膽主動，平時是比較熱情的年糕，不過一旦發起脾氣，也是特別倔。

　　黃導跟我說了戲，情緒激動的男二號怒目圓瞪，拎起了男一號的衣領，然後一巴掌扇了過去，重重地扇了男一號一耳光。

　　想到要打超硬的臉，我……我感到自己的雙手都在顫抖，而且超硬事先還說了要真打，讓我別留情。

　　救命！對著超硬的這張帥臉，我怎麼可能狠心打下去啊！

　　再說，這是“家暴”！

　　黃導摸著下巴，饒有興趣的欣賞著我和超硬的“家暴現場”。

　　不管怎樣，身為演員就是要不斷的挑戰自我，演好每一場戲，我暫時沒法達到優秀好演員的標準，但我想爭取合格。

　　沒辦法，我只好抬起了顫抖的手，朝著超硬的臉打了過去，但只是，輕輕的一下。

　　黃導一臉鬱悶：“太軟，我讓你打他，不是摸啊！”

　　“哦哦。”我點頭，再次揮手一打。

　　黃導：“力氣太小了，用力！”

　　“哦。”

　　“用力點，激烈點！”

　　“哦。”

　　反復的“打臉”，不停的NG，我“打”得膽戰心驚，超硬他卻是不為所動，眼皮眨都不眨一下。

　　黃導：“摸得很爽吧，太軟，這是片場，不是你和超硬的家。”

　　我：“……”

　　結果超硬的臉沒被我打紅，我自己卻羞紅了臉。

　　“唉，算了，算了。”黃導無奈的揮揮手，我以為他接下來準備改拍其它戲份，誰知他又道，“不如反過來吧，超硬，你來打太軟。”

　　我：黃導你確定？！

　　超硬：……

　　在場的其它年糕們：家暴現場越來越火熱了。

　　這場戲又一次開拍。

　　超硬醞釀情緒後，將自己緩緩帶入了角色。他一定比我敬業多了，見他的手掌揮過來時，怕疼的我不自覺就閉上了雙眼，然而下一秒，沒有疼痛感，反而有一絲絲的癢。

　　我睜開了眼睛，超硬他竟然在摸我的臉！

　　黃導瞬間傻眼，在場的其他年糕們也是一臉懵逼……

　　超硬他…他他怎麼又摸我？

　　我的年糕臉，又很不爭氣的紅了。

　　大家都沒想到超硬也沒照著劇本來，而是突然自行發揮。

　　爭吵中，男一號抬起手卻遲遲沒有打下去，他看著男二號，心中又愛又恨，漸漸的，原先眼中的憤怒變了，眼神中含著痛苦無奈，他忽然不忍心了，而是輕輕摸了摸男二號。

　　黃導和幾位副導演，以及編劇看了後，發現這麼一改動，劇情更加豐滿，效果也更好了。

　　於是，本來虐心的“打臉”戲，改成了“摸臉”戲。

　　【42】

　　我病了，不是什麼相思病，是真的感冒發燒了。

　　起因是我演了一場大雨中的失戀戲，那場戲沒有超硬，也沒有其他年糕演員參與，全程就只有我一個。

　　哭戲分為很多種，有捶胸頓足的痛哭，撕心裂肺的嚎哭，隱忍的小聲啜泣，還有欲哭無淚那種，有些不擅長哭戲的年糕演員，哭起來可醜了，像是便秘一樣，看著特難受。

　　我的哭相不難看，卻也不太會“哭”。

　　劇中的大雨，實際上是工作糕員用水管模擬出來的，我多次NG，被雨澆了好幾遍，後來也就生病了。

　　這兩天，我的大腦都昏昏沉沉的，一直躺在床上休息，超硬也請了假照顧我。我每次一睜眼，他總是在的，似乎也一直都守在我的床邊。

　　這會兒見我醒了，超硬扶我倚靠在床頭，又端了一碗湯藥喂我喝。

　　一嗅到藥味，我就不禁皺起眉，我吃慣了芝士，尤其怕苦。其實我們年糕精有個通病，就是怕苦，畢竟誰也不想變成苦澀難吃的年糕。

　　超硬對著吹了吹，也不讓我自己動手，拿著勺子遞到了我的嘴邊：“你先喝下去，還有糖吃。”

　　“什麼糖？”

　　我眼裡一亮，聽到有糖吃，倒是忽略了超硬難得主動與我說這麼多話。

　　超硬：“先喝。”

　　很快，我乖乖喝完了湯藥，也得到了超硬獎勵的糖果。

　　丟進嘴裡一嘗，竟是又香又甜的芝士糖，我立馬笑眯眯的：“好吃！超硬，這是哪家的牌子？我下次還要買一樣的。”

　　超硬：“下次還會有。”

　　“嗯，那到底是什麼牌子？”

　　“……”超硬不回答了，我怔了怔，難不成自己又不小心說錯了什麼。

　　【43】

　　忽然間，我想起了學生年代的那些囧事。

　　“超硬，上次我們拍了兩糕三足那場戲，你還記不記得我們高中時候也有一次這樣的比賽？但是，我們是最後一名。”

　　超硬點頭：“嗯。”

　　我微微垂眸：“那一次，對不起。”

　　“沒事。”

　　“超硬，還有一回我手上拿著芝士甜筒，結果我和同學打鬧撞到了你的身上……”

　　當時，我最愛吃甜筒霜淇淋全都沾到了超硬的胸前，我第一反應就是覺得好浪費啊，恨不得直接舔上去。

　　但我不可能那麼做，見超硬的衣服髒了，嚇得趕緊動手去擦。

　　超硬那時穿著夏天的薄校服，就是一件很簡單的T恤，笨手笨腳的我，擦了好幾次，還無意間扯開了他的領口。

　　旁邊的同學：“太軟，你這是襲胸啊！”

　　我：……

　　超硬：……

　　“超硬，那一回也是我的錯，對不起。”

　　超硬：“無妨。”

　　之後，我又對超硬說了大學期間的一些事，也覺著害他丟臉，挺對不住他的。

　　大學參加社團活動，本來一起練習跳舞，我卻差點扒下他的褲子；表演課上，超硬演脾氣火爆，易衝動的黑幫老大，而我們是他的小弟，老師要求我們臨時發揮，讓我和班上其它男生糕阻止生氣的老大。

　　他們有的拉胳膊，扯衣物，也有的從後面拖住，或是擋在超硬的面前，無處下手的我觀察了一番，蹲下來抱住了超硬的大腿。

　　當時全班哄堂大笑，老師卻誇獎了我：“嗯，很狗腿。”

　　見我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超硬沒開口，他一邊點頭，一邊拿出了紙筆，在便簽紙上迅速地寫著什麼。

　　有些好奇的我湊上去瞄了瞄，超硬卻用手擋住了：“想看？”

　　我有點不好意思，直搖頭：“不不，我不看也沒關係。”

　　可下一刻，超硬卻主動將紙遞到了我手中。我低頭一看，雙眼立馬瞪大了：“超硬，你！你怎麼……”

　　便簽紙上是超硬針對我說的那些囧事，整理出來的總結——

　　1.摸屁股：5次

　　2.摸胸：6次

　　3.抱腿：4次

　　超硬依舊一本正經：“我又怎麼了？”

　　我…我不知說什麼了，這些看得我面紅耳赤，原來這些事的細節他記得如此清楚，原來他是這麼“記仇”的冰凍年糕。

　　我羞澀不安，捏了捏被角：“超硬，你和我想的……有點不一樣。”

　　“你不喜歡？”

　　“喜歡！”

　　啊啊啊！我剛剛說了什麼，怎麼就這樣脫口而出了呢！

　　我一下子就鑽進了被窩裡，蒙在被子裡的我心跳如鼓，完全不敢看超硬此時的表情。

　　想想最近超硬的種種表現，他長大了，也學“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