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9

　　深夜的餐車廚房裡，齊雅一邊開火燒水一邊尋找食材，還好冰箱裡蔬菜豐富，只要刷點數就可以獲取。

　　說起來這邊都是西方的飲食習慣，她煮的湯麵還不知道合不合他們的胃口，不過餓肚子的時候誰都不會挑剔的。

　　塞西爾進來時就看到了Alpha在打雞蛋的樣子，她心情愉悅，動作熟練，與剛才戰鬥時英勇的樣子又完全不同了。

　　他不知不覺就看得出了神，齊雅注意到視線轉身時他才回過神，慌亂得不知雙手往哪裡擺，「我，我來看看你需不需要幫忙……因為我從來沒見過Alpha下廚，啊那個，我沒有其它意思，你是很特別的Alpha，說不定廚藝也很棒……我只是……那個……你不要誤會……我很尊敬你，不不，應該說，尊敬已經不能表達我的心意……」

　　急得像只熱鍋上的螞蟻，又像是被人抓住了耳朵的小兔子。而且著急了就會變成話嘮麼？

　　齊雅忍不住笑出聲，「其實我的廚藝不好，只會做最簡單的，你來幫忙麼？不過……」

　　她走近男孩，抬手比了比他的身高，又去看了下料理台，叉腰嘆氣道，「還是讓我來吧，小傢伙。」

　　在她轉身要走回去時突然被男孩捉住了衣擺，齊雅好奇得轉過頭，小傢伙鼓著腮幫子不甘心道，「別那麼叫我，我今年很大了。」

　　齊雅挑眉，「比我還大？」

　　塞西爾為難得皺眉，「可能小一點兒……」

　　這對話立刻就觸動了齊雅內心的污力開關。齊雅突然壞笑，目光往下一溜，「恐怕不是小一點兒吧……」

　　男孩不明所以地順著她的目光往下，後知後覺得反應過來，紅暈先漫過脖頸，然後一點點攀爬到清秀略顯稚氣的臉上。

　　不像亞恆那樣會氣惱得用目光或者言語回應，塞西爾給人的感覺就是一隻林間小鹿，總是用純潔友善的目光注視著這個世界，此刻卻像受到了獵人的驚嚇，睫毛輕顫，眼波流轉間顯露出的無措與緊張幾乎能揪住人的心臟。

　　楚楚動人的模樣瞬間就戳中了齊雅心底最柔軟的部位。

　　這時有異響打破奇異的氛圍。

　　「啊，水開了。」鍋蓋被水汽頂得直翻動，齊雅藉機抽離，一邊放入食材一邊有點兒後悔——在嘴上佔別人便宜的壞毛病得改改了！雖然正太控沒有錯，可是二次元和三次元可不一樣，要遵紀守法啊齊雅！

　　而另一邊男孩紅著臉呆立原地，目光忍不住飄到那人身上。

　　她原來也有這樣的一面……倒是又挺像Alpha的。不過自己被調戲了為什麼一點兒都不生氣啊？

　　還沒想通這一點，那邊已經又傳來她的聲音，「來，試試味道。」男孩忙跑過去，接過她遞來的湯勺，呼呼地吹氣，小口抿了抿。

　　齊雅有種養了兒子的感覺，不免被他可愛的樣子逗笑了，「怎麼樣？」塞西爾抬頭就看到她盈滿笑意的眸子，心頭一跳，不知道為什麼飛快移開了視線，「……味道很好。」

　　齊雅收回勺子，「好，再一會兒就可以吃了。」男孩站在她身邊，發現自己矮小得只到她肋骨那裡，低下頭就不自覺得落到了奇怪的地方。

　　觸電般移開，揪著自己通紅的耳朵在內心自責——盯著別人那裡是非常沒有禮貌的！

　　明明和Alpha們相處過，因為打掃洗浴間的關係甚至偶爾會撞到半夜來洗澡的傢伙，那種地方也不是沒有看到過，其實也只是尺寸不同罷了，他也是有的啊！

　　「OK，出鍋。對了，亞恆和薇拉還醒著麼？」

　　塞西爾退開一步搖了搖頭，「都睡著了，我是怕自己也睡著才出來透氣的。」

　　「那就先吃吧，正好涼一些再端過去喂她。」

　　齊雅給男孩盛了一碗，面條上點綴著煎雞蛋和青菜西紅柿，雖然簡單卻十分勾動饞蟲。

　　自己盛好一碗轉身去看，發現男孩站在餐桌前有點兒侷促。齊雅瞥了一眼凳子——那是餐廳的高腳凳，他似乎沒用過，連調節高低的位置在哪兒都找不到。

　　注意到齊雅的視線後，他緊張得耳朵都紅了。小小的身板，容易緊張害羞又靦腆的樣子——唔不要再挑戰她這個正太控的極限了啊！

　　對於可愛系生物完全沒有抵抗力的齊雅一步上前，將自己的碗放到一邊，因為桌子也很高的關係，索性就直接手伸到男孩腋下將他拖抱了起來。

　　「嘿咻……來，坐吧。」

　　被齊雅以抱孩子的姿勢抱起身的男孩漲紅了臉，明明該覺得羞恥，卻因為突然貼近她而一時被她溫暖又極具侵略性的信息素擾亂了思緒。

　　「吃吧，別發呆。」齊雅一邊吸溜面條一邊提醒對面明顯走神的塞西爾，在後者僵硬得拿起筷子小口吃著雞蛋時才問出口，「說起來，你們去艾伯特做什麼？」

　　「你不知道麼？大聖者難得從前線來到後方義診，我聽說後就帶著薇拉往這邊趕了，因為到時候排隊的人會非常多。」

　　「大聖者？那個擁有皮克狐的美人兒？」

　　塞西爾差點兒被麵湯嗆到，眼神莫名得多了幾分失落。果然所有的Alpha都會喜歡漂亮的Omega吧。

　　「嗯，是聖者米德爾。」

　　「他厲害到什麼程度？除了病痛，像是傷殘這些能治好麼……啊不過每年都有那麼多傷殘士兵，要是他都能治豈不是太逆天了。」

　　「雖然沒有厲害到那種程度，不過還是會有幫助的吧。你是要帶亞恆去麼？」男孩注意到她眼神裡的光亮，一瞬就做出了猜測。

　　「嗯，我想去試試。以前他一直在最前線，輕易見不到，亞恆也沒機會去找他治療，如今倒是好機會。」

　　「那我們之後還可以同行……我是說，如果你們方便的話。」塞西爾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脫口而出這樣的話，慌忙補充了後半句，緊張得快咬掉自己的舌頭。

　　「我應該會先去購置武器，不過可以再聯繫，難得在旅途中結交了朋友。」齊雅笑著打開終端，「你也是軍事系統的麼，我還以為你還沒從軍校畢業，不過既然你帶著終端……」

　　塞西爾連忙抬起手與她碰了碰，終端分別發出滴滴聲，顯示已經連接。

　　「我說過的，我只比你小一點兒，和亞恆一樣大。不過我已經實習了兩年了……還在等待前線據點接收的通知。」塞西爾窘迫得攥著自己的手，面紅耳赤得低著頭囁嚅。

　　像他這樣沒有特殊才能的Beta在申請過後是要等待通知的，不過他實在太忙了，照顧薇拉佔據了他大部分精力，讓他很少有自己的時間去做任務，實習了兩年才攢夠畢業的點數。

　　好的據點如果不是實在缺人手也不會考慮普通的Beta士兵。

　　「你竟然和亞恆一般大！你是吃什麼長大的？」齊雅明顯沒有看不起他的意思，重點放得非常奇怪。

　　男孩訝然回看，只在她眼裡看到純粹的驚異，然後有光亮和溫暖一同從眼底流露出來，像是星光突然就落到了湖面上，「我知道了，你是吃可愛長大的。」

　　她托腮笑著看他。一瞬間，塞西爾咬緊嘴唇，酸楚得低下頭。

　　她其實應該多少猜得到吧。他是個孤兒，那些過往殘酷到不想再去回憶，如果不是被Omega人權保障會的人解救出來，恐怕如今還身在地獄裡。

　　「我……這樣很奇怪吧？明明十七歲了，卻像怪物一樣無法長大。」在實習基地裡也經常因此遭受古怪的目光，還有各種形式的排斥與暴力，他應付得很好。

　　好不容易得到了活下去的機會，再苦再累他都會拼出一條路來。被人嘲笑也好，欺辱也罷。

　　「為什麼會奇怪？」塞西爾聽到對面的Alpha出聲，像在說著最平常的事，慢慢地嗓音裡帶出笑意，他抬起頭，與她欣喜驚異的目光接觸，「我覺得這樣的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