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在大魏, 傅冉進宮之後,因為月事不來, 一直沒安排侍寢,但這不代表她不知道侍寢是怎麼回事。
事實上, 宮裡有專門引導皇子們人事的姑姑過來為她上課,言語教導直白露骨,更有圖冊供她觀摩, 為的就是防止她哪天侍寢時一無所知鬧笑話。
眼下傅冉學的那些果真派上了用場, 很多東西雖然無法領略貫通, 但也能死記硬背的記住幾個點,譬如作為皇后,她要主動,主動為主子寬衣。
傅冉從被窩裡爬起來,跪坐在床上,忍著羞意, 強自鎮定道:「皇上, 讓臣妾為您寬衣吧。」
再寬就沒啦。
顏冬青抓住傅冉擱在他衣擺上的小手, 朝她瞥一眼就收回了視線,生怕多看一眼就抓心撓肝的難受。
「不用了,朕有點冷。」
說話間,顏冬青把被子裹到她身上,抬手刮刮她鼻尖,好笑道:「傻子一樣,不冷嗎?」
傅冉裝不下去了, 可憐兮兮的樣子:「冷,臣妾都快冷死了。」
「不許說這個字。」顏冬青作勢要擰她臉。
傅冉打個寒顫,一溜煙鑽回被窩裡,裹得只露一雙嘰裡咕嚕的大眼,眨啊眨的,顏冬青只覺快要眨到他心裡去,他稍起身關了檯燈。
啪。一室的黑暗。
傅冉自發的滾進他懷裡,貼著他胸膛,喟嘆道:「皇上,您胸膛真暖和,比鐵皮爐還暖!」
顏冬青臉一黑,粗聲粗氣道:「話多,快睡覺!」
才八點,哪能睡得著啊,傅冉像蛆一樣蠕動幾下。
再有...不侍寢了麼...
相擁靜默片刻,顏冬青撫撫她滑溜溜的肩頭:「睡了?」
傅冉幽幽的聲音傳來:「沒有,您不是不讓臣妾說話麼。」
顏冬青低咳一聲:「現在允許你說兩句。」
傅冉兩眼蹭亮,隔著衣裳扣著顏冬青胸前的石頭子,帶著羞意道:「您怎麼...怎麼不跟臣妾玩親親呀?」她到底沒好意思說出那兩字。
「是誰說怕疼的?」顏冬青好笑提醒她。
傅冉嘿嘿笑,違心的說:「您要是龍興來了,臣妾也是可以忍忍的。」
對,他龍興現在很旺,但他不打算要。
「傅燕沒了之後,朕去問過醫生,問他可能引起傅燕沒的原因,又問了我們這樣...」顏冬青把人往懷裡抱了抱:「醫生建議我們不要。」
不用侍寢了...
傅冉按捺著心裡的激動,捂臉道:「這事您還去問醫生吶,哎呀,真真是羞死人了。」
顏冬青:「......」
過了會兒,傅冉把手往顏冬青衣擺下探了探,擱在他肚皮上捂手,好奇的問:「皇上,醫生具體怎麼說的?」
顏冬青抬手撫了撫她頭頂:「你的身子骨還沒長開,現在行房事,對你來說百害無一益,日後如果再有了小太子小公主,朕擔心你會像傅燕那樣,或者乾脆難產生不出來。」
「比起小太子小公主,朕更希望你能好好的,陪著朕到老。」
「皇上...」傅冉只覺身體裡瞬間被注入一道溫泉,暖到了心坎上。
「朕不但要自守,以後回了大魏,也不再允許早婚早孕,無論男女,一概不許十八歲之前成親。」顏冬青想起他早夭的幾個皇兄和皇姐,如果再晚幾年出生,可能不會那樣短命。
「可是我們也是早婚。」傅冉提醒他。
顏冬青瞪她:「我們情況不同,朕是看你在傅家遭罪,才好心快點娶你過來。」
現在娶過來,她是好受了,遭罪的人是他。
「臣妾覺著,真是越來越喜歡您了。」傅冉像八爪魚一樣,緊掛在顏冬青身上,因為說話聲小,黏糊糊,軟糯糯的。
顏冬青悠悠道:「朕記得,有人說過她好喜歡表哥。」
傅冉抬頭,認真道:「臣妾也有想過這個問題,後來就想明白了,表哥是長得好看,臣妾喜歡他是浮於表面的喜歡,皇上是人美心美,臣妾不僅喜歡您的外表,還喜歡您的裡子,要不然,臣妾早跟祁瑞安跑了。」
這話說的...顏冬青好氣又好笑,低頭親親她額頭:「乖,睡吧,朕不會碰你。」
傅冉輕輕嗯一聲,閉眼放心睡去。
這一夜顏冬青幾乎沒睡,下.身鼓著發疼的一大包,等懷裡人睡熟了才把她往床裡面推推,看來以後還得要卷兩個被桶才行。
轉天起床,傅冉一張小臉白裡透紅,眼眸水潤晶亮,顯得神采奕奕,相較之下,顏冬青就跟被妖怪吸走了精氣,眼底一圈淡淡的黑。
當著兒媳婦的面,顏立本沒好說,等吃過早飯,他把顏冬青喊到外邊,瞅瞅顏冬青睏倦的神色,斟酌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細水方能長流,別跟洪水猛獸似的,一股腦發出來,傷身體,知道不?」
顏冬青無奈看他爹,沒想到這個老學究原來也是個下流的。
礦上要到臘月三十才給放工,早飯後都去上班,家裡瞬間空蕩下來。
傅冉見他神色疲累,輕聲問:「三哥,您昨晚沒睡好啊?」
顏冬青撇開頭,打個哈欠:「你睡成那樣,讓朕怎麼安穩睡覺。」
傅冉不好意思低下頭,她睡姿是差了點,經常豎著睡變成橫著睡,就為這個,徐蘭英不知道揍過她多少回。
「那您再去床上睡一會兒?」
「不用了,帶朕去你寢宮,雖然我們不在大魏,也要祭宗祖。」
如果是在大魏,這會兒他們該去□□陵祭祀了,眼下沒□□陵,只能在寢宮簡單設個案桌,擺上香爐,燃香敬天敬地。
顏冬青始終肅著臉,恍惚間,傅冉覺得眼前的顏冬青就是那個大魏的九五至尊。
「皇上...」
顏冬青斜眼睨她:「別出聲。」
傅冉委屈:「誰出聲了...」
兩人身子一僵,互相對視。
「皇上...娘娘?」
一道悠遠的聲音傳來,熟悉而陌生,仿若經年之久。
「三哥,您聽這聲音...像不像國師?」傅冉不敢確定,畢竟她跟國師打交道的次數遠不及皇帝。
顏冬青咬著牙,從齒縫裡擠出一句:「不是他還能有誰。」
話音落下,兩人不約而同往井邊跑,趴在井口往下看。
「國師,是你嗎?」傅冉對著井口大喊。
良久之後,那頭傳來弱弱的聲音:「娘娘,是臣,是臣...」
傅冉左右看看,抄起一塊磚頭就往水井裡砸。
「你個神棍大騙子,咋還沒上西天吶!」傅冉氣得儀態都顧不上了,又往井裡砸一塊磚頭。
水井那頭又沒了聲,就在傅冉以為他消失之際,那頭又傳來聲音,比剛才還弱:「能讓臣跟皇上說句話嗎?」
顏冬青聲音比傅冉還冷:「不用了,朕命令你現在就去死。」
「......」
好了,這下徹底沒了聲音。
傅冉擔心道:「三哥,國師該不是真去死了吧?」
顏冬青扯扯嘴,哼聲道:「放心,誰去死他都不會。」
說著,顏冬青彎下腰沖井口喊一句:「朕回去要滅他九族。」
話音才落,水井那頭一道惶恐的聲音傳來:「皇上,臣錯了,能給臣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不?」
「說。」
「皇上...您跟娘娘在那邊過了幾年?」
顏冬青沉默片刻,然後道:「三年。」
國師帶著竊喜道:「臣這裡只過三天。」
顏冬青:「......」
傅冉:「......」
聽國師這麼說,傅冉約莫明白點了,為什麼外面的時間過得飛快,而她寢宮裡永遠日頭高照,唯獨去年元宵節見過一次黑夜。
「皇上,您跟娘娘閃開點兒。」國師在那頭大喊。
兩人條件反射後退幾步,下秒,傅冉剛才砸過去的磚頭又被國師扔了回來,懸在半空裡,被顏冬青眼疾手快抓住,丟棄一旁。
意識到是怎麼回事,傅冉激動的想立刻跳下去。
這時,國師的聲音幽幽傳過來:「大業未成,天下待安,您和皇上回來做什麼?您跟皇上回來了,白佔了別人的身子,要怎麼還?」
傅冉腳步滯住,惱道:「說好去見你的大大習,大大習在哪兒?你個騙子!皇上還不該治你個欺君之罪?!」
「誒誒誒,您別惱啊。」國師道:「臣先問您,您現在是哪個大大?」
「大大毛。」
「......」國師心裡發虛,嘴上忙安撫:「別急別急,大大毛都見著了,大大習還能遠?」
傅冉還要說,被顏冬青眼神制止住,他要冷靜些:「還要多久。」
水井那頭的聲音猶猶豫豫:「大概...四十年?五十年?」
顏冬青什麼話也沒說,抄起磚頭就砸下去。
啊!
伴著一聲慘叫,可憐國師,撅屁股趴在井上說話,一張臉被砸個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