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溫馨相處
「閣主,赫連谷主送來消息,說問柳山莊的莊主被殺一事,他已經弄清楚了。」上次赫連辛來,曾提到問柳山莊的事,當時沈輕君隱隱感覺此事恐怕和朝廷的人有關,這才在赫連辛離開前囑咐他多注意此事。
「說。」
「是。問柳山莊的莊主,兩月前與問柳山莊大公子參加一位老友的壽宴,後來宴會上出現一批鬧事之人,似乎在找什麼東西,大公子在亂鬥中失蹤,莊主獨自一人逃了出來,據得到的消息說,那樣東西似乎在莊主的身上,這才引得未知人馬數次追殺。而那位莊主的老友,赫連谷主也弄清楚了,是兗州兵馬元帥陳有司,年輕時與問柳山莊莊主結義,二人兄弟相稱,曾經是個江湖人。」
「赫連谷主傳來的消息說,不日前,大公子趁夜悄悄回到了問柳山莊,在老莊主的房間翻找了一番,應該是在找那件什麼東西。」
「嗯,我知道了。你給谷主回信,讓他繼續注意此事,不過不要打草驚蛇。」赫連辛那傢伙,說是遊歷遊歷,結果離開京城,就又一次直奔問柳山莊了,要不是知道他在問柳山莊,沈輕君也不會囑咐他順便盯著了。
想到赫連辛提起問柳山莊的二公子時那嘴上嫌棄的不行,卻不停左右漂移的眼神,沈輕君一陣頭疼。
這個死傢伙,不會老毛病又犯了吧?不會是自己想的那個樣吧?一定不會吧?
「在想什麼?」
「赫連辛。」沈輕君下意識地開口,說完才察覺到問自己話的不是碧鴛,而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身後的楚玄昭。
楚玄昭心尖一涼,語氣有些酸,「想他什麼?」
沈輕君緩緩一笑,「想他為什麼天生一副蠢樣。」
楚玄昭非但沒高興,反而更酸了。
為什麼提起赫連辛,他就那麼隨意,好像從來沒把他當外人。他就從來沒說過自己蠢。
「他那麼蠢,你還想他幹什麼。不如,」不如想想我啊,不過這種話還是說不了的,「不如想點別的?」
「別的?」
「比如,我?」楚玄昭還是忍不住開口。
剖白心思的話說過了,他倒覺得更沒必要遮掩了,說起話來,更加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沈輕君一愣,似乎也沒想到他說的那麼直白,頓時有些尷尬。
沈輕君吐出一口氣,輕鬆道,「你?你也沒好多少,還不如赫連辛呢,蠢,且傻。」
楚玄昭喜笑顏開。
「是啊,我蠢且傻,有本事你教我啊!」
沈輕君眉梢兒一挑,「我沒本事。」
「輕君啊,為什麼你總是喜歡在聊天的時候,一句話把天聊死呢?」說話間,楚玄昭悄悄試探著把手朝著他的肩膀搭了過去。
「那我換個話題,比如,趁我還沒出手前,把你的手拿開?」沈輕君將肩頭微微一垂,瞥向楚玄昭。
楚玄昭乾脆下手,一把捉住他的肩頭捏了捏,「你要是出手,誰勝誰負,還未可知。」
「什麼意思?」
「火龍訣,七層巔峰。化氣為力,力拔山河,不知道,你的功力是否也長過呀?」楚玄昭言語間帶了幾分得意。
「那你的經脈——」
「你擔心我?」楚玄昭一喜。
火龍訣成敗五五分,越是往後,越有經脈紊亂的危險。
沈輕君被打斷,略微一卡,尷尬地抬手摸了摸鼻尖,「你想多了。」
楚玄昭挑了挑眉,是嗎?如果他觀察的不錯的話,摸鼻尖這個動作,可是非常,非常非常的心虛啊。
沈輕君似乎也發現自己似乎語氣不太足,補充道,「我的確擔心,擔心你的功力廢了,我的舊疾就沒著落了。」
「哦。」楚玄昭眉頭一動,未置可否。
心裡明白就好,強行辯解,對誰都沒好處。
他最近幾日運功的確時常有些艱澀,甚至經脈中有時會有隱隱的針扎般的刺痛,但這些,他是絕對不會告訴沈輕君的。
楚玄昭腦子裡想著事情,手下不知不覺用了幾分力,反應過來時,看到的是沈輕君有些質問的眼神。
楚玄昭針扎一般的縮回手,「我不是有意的。」
他自覺剛才那力度,八成已經捏紫了。
自己好像又犯蠢了……
咋辦?
見沈輕君沒說話,楚玄昭有點著急,探手捏住他的衣領,「那個,我幫你看看吧?」
「……」
沈輕君的眼神更加不善了。
大榕樹的葉子已經開始發黃掉落了,枝丫顯得有些凌亂,一隻烏鴉撲稜著翅膀飛落,啊啊啊叫了幾聲,似乎也在嘲笑楚玄昭的犯蠢。
「以後不要動手動腳。」沈輕君撥開他的爪子。
楚玄昭攤手,聳肩,「不動手動腳,怎麼潛移默化地讓你習慣我的親近?」
沈輕君忍不住扶額,「王爺,好直接。」
「過獎過獎。你不喜歡,本王只好自己腆著臉爭取了,你可以拒絕,但不能不讓本王嘗試吧?」
沈輕君對如此直接,如此死皮賴臉的楚玄昭有些沒辦法,做了一個對他來說極其不雅的動作,他狠狠地朝楚玄昭翻了個白眼,「王爺請隨意。」
說完,轉身就走。
「你別——」
沈輕君指了指肩膀,「承王爺賞賜,我去上藥。」
楚玄昭摸了摸腦袋,有些訥訥,「哦,好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然後,
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沈輕君砰地一聲把門關上,一字一頓地道,「還請王爺迴避。」
楚玄昭趁他沒把門栓卡上,用力推了推,「你自己沒法上藥,而且,我傷的你,總得負責吧?大家都是男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是啊,大家都是男人,王爺為何不找個女子,也好兒孫滿堂啊?我又不是女子,你怎麼如此執拗?」
楚玄昭把臉皮尊嚴什麼的都丟了個乾淨,「對對,你不是女子,我是女子,所以我看上你了,想給你來個兒孫滿堂,你先開門。」
沈輕君手一抖。
楚玄昭趁機鑽了進來。
「你剛才說什麼?」沈輕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我說,」楚玄昭朝前探了探頭,粲然一笑,「我說我想給你生孩子。」
「咳咳!」沈輕君一口氣沒上來。
楚玄昭趕緊抬手給他拍了拍背。
沈輕君現在無比後悔自己聽了他的剖白。之前兩人雖然心知肚明,但至少楚玄昭還懂得「矜持」,現在可好,倒像是破罐子破摔了。
「抱歉,我看不上你。」
「為什麼?我也算要模樣有模樣,要身份有身份了,唯一不好的也就是不會生娃,你反正要找一個成親,就別那麼挑了嘛。」
沈輕君眸色暗了下來,「我從未有過成親的想法。」
他從出生就有寒症,赫連辛曾斷言自己大概能活到三十歲左右,沒必要去耽誤別的什麼人。
楚玄昭將他手裡的藥膏接了過來,「為什麼?」
「我不喜歡羈絆。」沈輕君的回答似是而非。
楚玄昭默默嘆了口氣,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我幫你上藥吧。」
「我,」我自己來,沈輕君本來打算說。然而想要開口時,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藥膏遞給楚玄昭了。
此時再堅持,就是矯情了,沈輕君坐到榻邊,「藥膏挑出一點就好,用溫水化開再用,案上壺裡有熱水。」
「嗯。」
楚玄昭用小拇指指甲扣了點藥膏置在手心,拎起茶壺倒了些水勻了勻,「我府裡進了套寒山紫玉的茶壺並茶杯,改天給你帶過來。」
「紫色趁你,你留著自己用吧。」
楚玄昭用沒置藥膏的手將他的衣領輕輕掀開,臨近脖頸處已經紫黑一片,楚玄昭心中一痛,眼睛頓時有些發澀,伸出手指蘸了藥膏輕輕按揉,「…紫色趁我,我趁你,還是送你吧。」
他這麼容易就失了手,不只是因為出神,還因為自從進入火龍訣第七層,就經常難以控制力道,所以一直不敢與沈輕君切磋,沒想到千防萬防,還是無意間傷了他。
沈輕君驀然覺得頸間一絲溫熱,開口道,「頸後未傷,只塗肩上就好。」
楚玄昭微愣,輕輕探出食指,將不知何時由腮邊滑落,滴在他頸後的那滴熱淚抹掉,「…好。」
沈輕君說的沒錯,他蠢,若不是蠢,也不會這樣就失手傷了人。
楚玄昭開始的時候,最多的是心痛,是懊悔,然而塗著塗著,感受著手指下滑嫩的玉肌,就漸漸變得有些心猿意馬了。
而且更尷尬的是,他硬了。
半個時辰後……
「塗完了沒有?」沈輕君這是第三次問了,語氣明顯帶了不耐煩。
「…快了。」楚玄昭聲音有些不穩,捻著手指,又摸了摸。
君君的肩背,實在是,怎麼辦,屋裡好熱……
再這樣下去,要瘋了。
「輕君,你的蝴蝶骨很——」
蝴蝶骨,只有優雅美背的薄翼般的肩胛骨,才被稱為「蝴蝶骨」。
沈輕君抬起雙手,將衣領一提一抖,脖頸瞬間遮的嚴嚴實實,他站起身,「我記得,好像沒有傷到肩胛骨吧,信王殿下?」
楚玄昭從桌子上拿起一條手帕,那是褪開沈輕君的衣領時,從他衣服裡拽出來的。
楚玄昭學著沈輕君的樣子將手指一根一根地擦了擦,聲音還有些輕微跑調,「你不懂,傷的是肩膀,但是,只有把周圍經脈都揉開了,才能好的快啊。」
沈輕君簡直懶得理他,「藥是祛瘀的,不是開脈的。而且,你確定你按我肩胛骨的時候,手指上真的有記得蘸藥膏?」
「呃,你不知道的,不用藥膏,本王的推拿術也是一流。」
「哦,那麻煩王爺先推拿推拿自己的腦子。」沈輕君出轉過頭來,然後一低頭就看到——
儘管秋衣厚重,還是很清晰的一個帳篷。
「……!」
沈輕君臉色瞬間變得很是難看,紅,且黑。他整個人顫了顫,直接邁步跨出了門。
楚玄昭急急運起心法壓制,好不容易消停了些,剛要找出去,就見沈輕君折了回來,提起桌上的茶壺,又要走出去。
楚玄昭連忙將他手裡的茶壺接過來,「你肩上有傷,我去。」
「有人來了。」沈輕君冷冷解釋。
楚玄昭一愣,「有人來了?」
他修煉火龍訣,雖然內力突飛猛進,但在聽覺和對氣息的敏銳度上,卻仍舊遠遠無法與沈輕君相比。
「李尚諾,還有一個人,步伐輕緩,大概是公主。我先去院裡,碧鴛和朱晴都不在,麻煩你,你快去添水。」
「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