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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世山河》第86章
第86章 落水

當楚玄昭揉著發痛的太陽穴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他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王府自己的臥房裡。

「莫一。」

他習慣性地喊過之後,才想起莫一已經不在了。

重重呼出口氣,掀開帳子喊道,「來人!」

一個莫姓親衛匆匆趕了過來。

「昨夜我是如何回到府中的?」他記得昨夜他去看了莫一,後來,後來心裡悶,似乎是喝的多了些,再後來就……

記不起來了。

但西郊柳林距王府足有二三里,他不可能迷糊著回王府,這點他還是知道的。

親衛愣了愣,支吾道,「昨夜屬下未曾當值,所以,所以——」

楚玄昭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他,「你先去請馮總管過來一趟,然後打盆熱水過來。」

「是,屬下這就去。」

……

「王爺,您醒了?」馮二一聽到傳喚,就連忙趕了過來。

「嗯……,馮二,我昨夜怎麼回來的?」

馮二躬身道,「回王爺,是墨淵公子背您回來的。」

楚玄昭猛的一把掀了被子,「你說誰!?背?你是說,是輕君把我背回來的?你沒弄錯?!」

楚玄昭驚訝非常,連在馮二跟前說「輕君」也不在意了。

馮二暗暗正了正差點倒了的牙,清晰無比的回道,「屬下沒弄錯,是公子把您背回來的。」

楚玄昭顧不得等親衛來侍奉,自己起了身穿衣,「公子現在何處?」

「回王爺,在碧波亭。」

碧波亭是楚玄昭府裡後花園小湖上修建的一座湖心亭。

小亭四面臨水,未造通廊,只有施展輕功才可進入亭中,微風襲來,水波粼粼,因此便叫作了「碧波亭」。

…………

楚玄昭走至後園,才繞過小湖岸上的假山石,便看到了碧波亭中那個一襲白衣,煢煢孑立的背影。

背影說不出的孤寂。

楚玄昭攬了攬懷裡的玄紫綢錦披風,兩條一樣的斗篷,如今他也分不清手裡這條是誰的了。他腳下發力,輕點湖水,只一個起落,便落在了碧波亭中。

沈輕君聽到了動靜,卻沒有回頭。

楚玄昭將披風披在他肩頭,被他一手扯下搭在臂彎兒,「不穿了。好不容易晌午這會兒輕快些,又披那麼多做甚。」

他一轉身,將臂彎裡的披風揚手一擲,就見披風在湖面上劃過一道弧線,被岸邊的青竹穩穩接在了手裡。

楚玄昭微訝,「我竟不曉得青竹也有些身手。」

雖然只是接東西,但湖水距離岸邊也有十數丈,沈輕君明顯是用了功力的,若是青竹接不好,就會被功力擊退甚至擊飛。

「我閣裡,不養廢物。」

辰隱閣做的是殺人取命的買賣,刀尖上求生存,便是一個伺候的長隨,也需得多少有些功夫在身。

這也是沈輕君吃的教訓。

在青竹前頭,曾還有過一個侍從,那時老閣主去世不久,自己才剛剛掌控辰隱閣,許多事還不像現在這般應手,當時便覺得一個伺候起居的會不會功夫無所謂。結果,不知怎的那侍從被人知道了是跟著自己的,後來被尋仇的人抓了去拷問自己的下落,那侍從倒有骨氣,抵死了不說,最後丟了命。

後來沈輕君找來當時才幾歲的青竹,從小便著人帶他的功夫,方有了今日的小有成就。

楚玄昭點了點頭。在玉園時,有次青竹將身形隱在黑暗裡,他沒發現,後來他出來他還驚了驚。當時,他還以為是自己沒留意,現在看來,原來是有意放輕了氣息。

「輕君,昨晚,謝謝你。」楚玄昭儘量讓語氣平穩,不讓他聽出自己的激動,然而心尖麻嗖嗖的感覺卻止都止不住。

「王爺客氣了。」沈輕君重新背轉過身。

楚玄昭扶額,剛才還好好的,這怎麼又成「王爺」了。

「王爺接下來有何打算?」

楚玄昭冷了神色,「讓楚玄青,付出代價。」

「哦?」

沈輕君挑了挑眉,不過楚玄昭看不到。

寶劍鋒從磨礪出,對於莫一,他也感念其忠護之心,若能給予楚玄昭一個狠力,也算一種所得了。

「自王越等人落馬,楚玄青已無力掌控吏部,現魯文開任吏部尚書,這對我們來說,是優勢。楚玄青所擁有的,便剩下他常年出入的門下省。門下省,主要是執行由中書省所下達的各項決策,卻並無決策之權,可以說是,看似龐大,實則權力有限,且處處受制。」

「嗯,不錯。的確如此。」沈輕君轉過身來,在石凳上坐下,楚玄昭也跟著坐下。

「石凳寒涼,要不要我去拿個軟墊來?或者泡壺熱茶?」

「不用了,你接著說。」

「好吧,這會兒日頭還行,別坐久了。」楚玄昭只得作罷,「而我出入中書省,雖無實權,但畢竟身份在那裡,許多事,中書省的大人們還是要顧忌我的看法的。所以,楚玄青除了有個妙妃在宮裡,手裡的東西並不多。」

「還有個京畿衛。」沈輕君提醒道,「你忘了,當初前往影州,他與京畿衛首領陸爭暗裡聯袂,欲置你於死地。」

「這只是陸爭暗中歸附於他,並不是京畿衛所有人都信服他的。要這麼說,那我還有西北將軍程至騰呢。」

「不同的。陸爭會聽從楚玄青的安排加害你,程至騰呢?他雖與你交好,可終究還是只聽皇命。」沈輕君並不認可他這種等同相論的說法。

「那倒也是……」楚玄昭蹙起眉心。

「京畿衛雖不是皇宮的守衛軍,但畢竟也是京都的一支有力人馬,況且,往遠處說,他在江南像鹿山寺那樣的存在,說不定還有。而你在京中並無人馬,所以,情況並不像你想的那般樂觀,楚玄青的優勢還是很多的。」

楚玄昭鬆了眉頭,「你說的這些,都是兵馬,而不是政權,難不成,他還想造反不成?」

沈輕君嚴肅道,「狗急尚且跳牆,不可不防。」

沈輕君心說,淵帝那副樣子,別說楚玄青會不會造反,我還想讓你乾脆造個反呢,你幹嗎?

楚玄昭正了正神色,「我知道了。」

「如果,我說如果,你被逼急了,」沈輕君睫毛顫了顫,試探性地開口,「你會不會反?」

「會。」

沈輕君微訝,「你說什麼?」

「我說會。」

以前,我也許的確不會,但現在,我身邊還有你,我背負的不是我自己,所以,我會。

而且,現在我也意識到了,有些時候,我的確不夠狠心。這次,我身邊沒了莫一,下次,身邊又會沒了誰?

或者是,沒了我自己。

楚玄青果決,楚玄青狠辣,楚玄青冷心冷情,我錯了,我不該下意識地把這些都當做缺點。你說的沒錯,我恰恰缺少這些。

「輕君,前日的話,是我說的重了,對不起。」

與其說是對楚玄青的否定,不如說是對楚玄青的妒忌,他就聽不得沈輕君那般地誇讚別人,尤其那個人還是與自己針鋒相對的楚玄青。

沈輕君淡淡一笑,「我已經忘了。」

沈輕君當然不會像他說的,去幫楚玄青。

他希望楚玄昭能多少從楚玄青身上汲取一些果斷和冷絕,卻不是要他成為一個暴君。

楚玄青行事手段是不差,可是品性就無法與楚玄昭相較了,行事都只為自己的利益,甚至不顧大淵的安危,終究不會是個好皇帝。

楚玄昭被他的淡笑晃得有些恍神兒,往前探了探身子,「我想……」

沈輕君下意識地向後傾了傾身,「你想什麼?」

「你別躲。」

「我沒躲。」

「……」

你那叫沒躲?

「輕君,昨晚我醉的有些沉了,你怎麼把我背回來的?我什麼感覺都沒有。要不,你再試一次,這次我醒著。」楚玄昭又一次朝前探了探。

沈輕君乾脆站起身來,退了一步,「王爺見過屠夫嗎?」

楚玄昭抬頭,疑惑道,「見過,怎麼了?」

沈輕君淺笑,「就像屠夫扛豬肉那樣扛回來的。」

楚玄昭一愣,繼而挑眉笑道,「輕君,你怎麼能把自己說成屠夫呢?若有你這樣氣度容姿皆是不凡的屠夫,天下人盡都不肯吃素了。」

沈輕君一字一頓道,「我是屠夫。」

辰隱閣閣主,受人錢財,取人性命,還不算屠夫麼。

楚玄昭站起身來,抖了抖身上的袍子,朝他走過來,「好吧,你是屠夫。一個屠夫殺豬無數,卻獨獨對這頭豬背而不殺,你說,是不是他對這頭豬,跟對別的豬不一樣,所以不忍心殺?」

沈輕君被他近到耳邊的呼氣激得一縮,有些不適地轉開頭,「豬就是豬,思維果然與人不一樣。」

楚玄昭笑了一聲,「豬也有思維嗎?豬有的只是本能。」

楚玄昭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拇指還賤賤地摩挲了幾下,「就像我本能的靠近你,再抓住你。」

沈輕君轉頭,微微瞇起眼睛,緩緩勾起一個柔和無比卻毫無笑意的微笑,「屠夫也有本能,本能的把到處亂拱的豬一腳踹開。」

然後,只聽「撲通」一聲,亭外濺起一簇水花。

無比美麗。

落水聲一起,府裡巡守的幾個親衛立時跑了過來,一眼便看到了亭中的沈輕君,遠遠朝他作了個揖,「公子?」

沈輕君淡定地伸手指了指湖面還蕩著的水波,「你們王爺落水了,還不快施救?」

「是。」親衛接二連三地撲通撲通跳進湖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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