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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寵妾》第172章
第一百七十二章

  瑤娘一看晉王的冷笑,就知道要糟。

  果然!

  她有些灰頭土臉的窘迫,不過也知道是自己理虧,晉王明明待她那麼好,她還污衊他。

  等等,污衊?

  問題是她根本沒有污衊啊,她不過就是哭得激動,然後她爹娘他們自己就代入他們那條街上雜貨舖老闆的那個叫做曼兒的妾了。

  也是那雜貨舖兩口子太不是人,那條街上的住戶但凡提起就只搖頭,瞧把他們爹娘他們禍害的。

  回憶自己以前每次主動示弱的討好,他都會將之變成割地賠款,不把她壓榨到了極致不停手,瑤娘覺得自己不能慣了他這個臭毛病。

  他若是不願意不同意,福成也不會出面圓場,他明明是默認了,居然還想訛她!

  瑤娘當即就做顧左右而言他狀,「誰說虐待,不給飯吃了?誰說了?柳兒,我方才說過這話了麼?」

  柳兒偷看了晉王臉色一眼,又去看瑤娘,紮著脖子,使勁搖了兩下:「奴婢沒有聽見。」

  「你看看!」瑤娘一拍巴掌,笑容可掬:「殿下你肯定是聽錯了,妾身怎麼可能會那麼說,妾身可幹不出那白眼狼的事。」

  晉王拿眼角睨她,依稀看到她身後正搖著一條貓尾巴,和花花那隻偷吃不擦嘴裝傻的蠢貓一樣。

  蠢透了!

  晉王笑容更冷,哼哼了兩下,站起來走了。

  這下可把瑤娘弄傻了,想追過去吧,旁邊站了這麼多下人,她認輸了不就是認慫。又想他天天小氣兒最多,動不動就騙她哄他。便心裡也有些惱,面上做出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心裡卻想若是他真是不消氣,她晚上哄他也不遲。

  也是瑤娘有緊要事要辦,如今也沒功夫就做這個。

  紅綢見姚蘇兩家人走後,就走了進來。

  瑤娘招手讓她附耳過來,將事情吩咐下去,起先她是打算不留娘家人,既然如今晉王發話了,自然要安排一二。

  紅綢點點頭,就下去辦了。如今瑤娘掌著王府的中饋,前院那邊也是暢通無阻,這些事並不難辦。

  而另一頭,姚蘇兩家人被丫頭領著,一路七拐八繞到了客院。

  這客院乃是普通客人所居,自然與貴客是不能比,不過對姚蘇兩家人來說,也是頂頂好的地方。

  不同於之前,有了晉王和福成的威懾,姚蘇兩家人非常沉默和拘謹。

  大抵也是清楚王府不是其他地方,容不得他們胡亂放肆。來之前所想的一切,如今都被現實所摧毀,也有一種心累和沮喪的感覺。

  這裡頭若說誰最開心,大抵就是李氏了。

  蘇瑤娘發達,她沾不到一分光,蘇瑤娘倒霉了,她就痛快了。也因此方才那種情形,李氏很罕見的一句話都沒說。

  王府的規矩自是大的,一路被丫頭領著,若是隨意亂看,都會有人指點的。到了地方,就有幾個丫頭和婆子迎了上來。

  沒有討好的笑,只是板板正正的做著分內的事,將姚蘇兩家人領到各自的房間,便有人安排了席面。

  這席面對姚蘇兩家人來說,自然是頂頂好的,可吃個飯都有人在旁邊盯著,誰都覺得侷促得慌。

  匆匆吃了一頓,各自回房歇息,下人們也都退下了。姚蘇兩家人這才偷偷從自己的房裡出來,鑽進了蘇秀才和吳氏的房裡去。

  「我的媽,這王府的規矩可真大,這丫頭們臉上連點笑都沒有。」朱氏咂嘴道。

  李氏在旁邊露出一個鄙夷的笑容:「這些丫頭不是不會笑,是分人的。當初我們在晉州的晉王府,那丫頭婆子們,可是個個兒笑得臉上長了花兒似的。如今蘇瑤娘失寵了,自然丫頭也是瞧我們不起。」

  這話說得真誅心,所有人都面色沉默。

  朱氏看看公婆,又看看男人,忍不住道:「小姑子真失寵了?那咱們這一趟白來了?」

  提到這事,所有人心裡都有些煩躁。

  萬里迢迢的來,路上走了大幾個月,雖說一路都有車船照應,可長途跋涉若說不累是假的,能撐著大家一路堅持過來,無外乎來了之後他們可以種種的想望。

  這就好像是驢鼻子前面拴的那根蘿蔔,一直吃不上嘴也就罷了,好不容易伸長了脖子吃進嘴,卻發現根本不是蘿蔔,是個用木頭做的,心裡那股失望勁兒別提了。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蘇玉成道。

  朱氏想暴起和男人吵,一想到這是王府,當即消了聲。

  「什麼白來了不白來了,若不是你挑唆玉成,我們一家老小何必拖家帶口跑來這一趟。害得你爹辭了館裡的差事,這趟回去人家定是不用了,只能重新再找,能不能找到還是未知……」

  吳氏愁眉苦臉的,褪去了之前的情緒上頭,一切塵埃落定後,面對的是殘酷的現實。

  蘇家就蘇秀才一個能掙錢的,關鍵蘇秀才是個迂腐性子,不會說好聽的話,不會和人交際。每去一處學館私塾,必然受人排擠,而他脾氣也是大的,性子上來說不幹就不幹了。

  一年十二月,他能做滿十個月就算不錯了。而之前做的這傢俬塾,他在裡面做了好幾年了,也是這私塾小,攏共只有兩個先生。另一個是童生,奉蘇秀才為先進,自然相處和睦。就是薪資太低,每月加起來不過二兩多的銀子。

  可惜這一去幾月,私塾裡自然不能等著他,只能辭了。

  「我堂堂的秀才公,還怕找不著私塾坐館……」

  每次提起這事,蘇秀才就特別義憤填膺,不過現在已經沒人願意聽他說這些了。

  朱氏本是想反駁婆婆一二的,可牽扯到公爹的事,也不敢隨意開口說話。

  蘇玉成不耐道:「現在提這些作甚,回去了以後再說,這是京城,那總管不是說了京中繁華,可出去逛逛。即是這麼說,就說咱們可多留幾日,這事回去後再說。」

  李氏樂得在一旁看笑話,嘴角掛著似笑非笑,那模樣別提多招人厭惡。

  姚成怕她惹事,推了推她道:「娘,你跟來做什麼,沒事你就回房去。」

  「回去作甚,這不是商量事情?不是我說啊,這給人當妾終究是落了下層,大婦讓你站著就站著,讓你跪著就跪著,還真當自己是正經岳家……」

  聽到這話,吳氏又哭了起來,蘇家人則是對李氏怒目相視。

  包括蕙娘。

  姚成壓低著嗓子道:「娘,你回屋去,能不能不著招事!」他一面說,一面就將李氏往外拉。

  「你嘴裡有句人話沒?若不是你當我吹得天花亂墜,我至於……」朱氏呸了一口,罵道。

  蘇秀才黑著臉,「玉成,你不管管你媳婦!」

  蘇玉成立即道:「你說人家親家母作甚!」

  「她這麼埋汰咱們,還不興咱們說她!」朱氏翻著白眼道。

  「你怎麼不想想你這趟怎麼來的!」蘇秀才喝道。

  當然是姚成送來的,這一趟多虧了姚成,不然以蘇家這群不著調的人,恐怕走到明年也來不了,指定死在半路上。

  不看僧面看佛面,說了李氏不打緊,得罪了女婿,沒看見蕙娘站在一旁臉色十分難看。這種親戚攀扯親戚的事情,歷來複雜,背地說道兩句也就算了,哪有人還沒走遠就罵上的。

  吃人家嘴短,拿人家的手短,歷來如斯。

  李氏聽到裡面的動靜,就要扭頭回去和朱氏吵,卻被姚成一把給拉遠了。

  李氏一把甩開兒子的手,撣撣衣襟:「瞧瞧,瞧瞧,這就是你那好岳丈家,合則我兒子差事不做,到處托關係走門路,髒活累活銀子也出了,還落個親娘被人罵。」

  姚成滿臉無奈:「娘你少說一句行不行……」

  門裡,朱氏還想還嘴,蘇秀才抄起桌上的茶盞砸過來,道:「滾,都給我滾出去!你滾,你也滾!」

  蘇玉成和朱氏落荒而逃。

  *

  蕙娘滿心疲累地從屋裡走出來,就看見妹妹瑤娘站在不遠處對自己打手勢,她望望四周,忙就過去了。

  瑤娘引著她進了一間空屋子,剛關上門,蕙娘就道:「你這丫頭到底在弄什麼,嚇死姐姐了。」

  瑤娘又是撒嬌又是討好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又提了提晉王如今在京中的處境,不過並沒有往深處去講,只是拿毛財主家幾個兒子爭家產的事舉了個例子。

  蕙娘自然不傻,雖然鬧不懂其中究竟,但也明白事態嚴重。

  家裡其他人也就罷,尤其是朱氏和她那個耳根子軟的大哥,還有李氏,沒事還要找些事,有事更不用提。

  「你這種做法是對的,過兩日我就提了讓他們家去,不能讓他們待在這裡給你添麻煩。」

  「姐,你明白就成。殿下本就說要接你和姐夫來京中住一段時間,只是我覺得有些不是時候推辭了。這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多住些日子再走。至於他們,多注意些也就罷了,惹不出什麼是非。」

  姐妹二人說了一些話,瑤娘看得出蕙娘車馬勞頓也累了,便沒有多拉著她說話,只是約著明日再聊,便和蕙娘兩人出了這間空屋子。

  一個回了房,另一個則是回了榮禧院。

  瑤娘還沒進門,紅翡就在對她做眼色。

  去了次間,晉王果然在炕上坐著。正在看幾冊捲軸,炕幾上放著筆墨紙硯,時不時提筆在上面寫著什麼,一看情緒就不對。

  擱以前,就是晉王不愛說話,也是會看她一眼。今天倒好,連個眼神都不願意給她。

  真氣了,還氣得不輕!

  瑤娘還記著自己之前的想法,瞄了他一眼,扭頭就出去了。她去了東廂陪二寶玩,一直到小寶從宮裡回來,沐浴更衣吃了些點心,母子三個才又去正房那邊。

  後來連小寶都看出晉王情緒很不對,瑤娘就是裝作不知道。

  用罷晚膳,陪倆孩子玩了一會兒,瑤娘親自將小寶二寶送回東廂。今天月月不在,她昨日去了慶王府,要過兩日才會回來。

  瑤娘在東廂待了很長時間,直到小寶說自己要睡了,她才訕訕的回了正房。

  次間已經沒有人了,臥房裡亮著燈。

  瑤娘走了進去,床榻那邊的幔帳是放下來的。她輕手輕腳去沐浴,出來後把所有人都支了出去,才扭身去書房拿了樣東西回來。

  掀開幔帳,晉王長髮披散闔目躺在那兒,她來到床邊坐下,伸手推了推他。

  晉王掀目看她,她紅著臉,因為剛沐過浴,白皙的臉上還帶著水汽。

  他挑眉,她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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