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烏龍
文景輝朝天翻白眼兒,他就是順嘴胡謅出來這麼個師父,讓他的這些個不入流的身法有個出處,起碼日後跟人打架什麼的,不用遮遮掩掩。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師父是誰,他怎麼會知道?
次奧!
一堆「知道」和「不知道」,讓人頭暈!
「他就是懸賞天下,也要找到的張三丰張真人!」
「咳咳……!」文景輝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一頓暴咳!
張三丰?
張真人!
一日三瘋的那位!
武當的創始人啊!
太極的奠基者啊!
文景輝突然想到,野史記載,張三丰成立武當后,朱元璋也成立了大明,可是朱元璋幾次三番宣召,張三丰都躲了過去,後來張三丰乾脆就丟下武當雲遊天下了。
而無論是洪武大帝朱元璋,還是後來的永樂皇帝朱棣,都一直懸賞萬金通告天下,尋找張三丰真人。
以洪武大帝那嗜殺成性的脾氣,還有永樂皇帝朱棣那承襲乃父之風的烈性,父子二人竟然都沒對武當威逼壓迫,反而給武當以無上殊榮。
否則武當一個後起之秀,如何能跟少林寺千年古剎相提並論?因為兩任皇帝同樣雷厲風行,卻唯獨對武當愛護有加。
又想到張三丰此人歷史資料不詳,沒有任何記載,只知道他創立了武當,創出了太極,生卒年不詳,生平事迹不詳……一堆的不詳,若不是有人特意遮掩,就是真的都不知道。
「張三丰?你沒瘋吧?」文景輝一臉不可置信,不知道為什麼,這位二少爺竟然篤定他師父是張三丰。
「我可沒瘋,以柔克剛,四兩撥千斤!」二少爺一臉認真的看向文景輝:「這是張真人曾經說過的話,知道的人並不多。」
文景輝啞然。
他以為,全天下的人,都應該知道的呢!
「還有那兩招太極,也只有武當的人才會,你剛才起手式看起來,比武當現任的掌教還要熟練,可見唯有張真人真正親傳的弟子,才會有如此修為。」
「哈?」文景輝傻眼了。
「而你又是張真人的關門弟子,你肯定繼承了他的衣缽!不然你不會幾下子就撂倒我!我好歹也是參軍多年,也打了不少次仗的人,沒道理你一個文弱書生,就能打得過我這真刀實槍打出來的莽漢!」
「呵呵!」文景輝只有這兩個字奉送了。
突然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小,「張三丰關門弟子」這頂帽子太大,他戴不了也不能戴哇!
「洪武十七年至十八年間,皇上曾兩度召請三豐真人入京相見,可真人皆避而不見。洪武二十三年,武當就傳出三豐真人離開武當復作雲遊天下去了。」二少爺很激動,卻再也不敢輕易碰觸文景輝:「請文先生,賜下真人蹤跡!」
說著,竟然拉過弟弟,一起跪在了文景輝的面前,連帶著身後的護衛們皆是如此。
「都起來!快起來啊!」文景輝一下子就不知所措了。
他只是胡編亂造,不是真的什麼關門弟子,不要他們跪地請求的啊!
「請先生賜仙師蹤跡!」二少爺堅持,連小少爺都一臉激動的看向文景輝。
文景輝首次感覺到了張三丰在明初的地位,真是跟神仙一樣!
「我、我也不知道啊!」文景輝手足無措,「他走都走了,也沒留下隻言片語,而且,你們怎麼知道他就是三豐真人?或許,是別的隱士高人呢?莫問師傅從來沒和我說過他的事情!」
被人趕鴨子上架了。
真是糟糕透透的了!
兩相僵持的時候,外頭終於傳來了高聲:「請問文大夫在家嗎?在下是隴山鎮孟家布莊的老闆孟林。」
所有人都朝大門那裡看了看,文景輝是感動,可是有個救場的了,少爺兄弟則是憤恨!
他們跟武當山的人打過交道,那些人都學會了太極的精髓,打的可好了,特么的連官場太極都精通!
各個滑不溜手!
想問都問不成!
剛才文景輝的反應太稚嫩,兩個聰明絕頂的兄弟都看到了一線曙光,只要他們放下姿態,文大夫這麼沒經驗的新手,肯定手到擒來!
結果就特么的被人打擾了!
生撕了孟林的心都有了啊!
「快起來,有外人來了!」文景輝讓武大去扶他們,自己轉身跑了出去,躲避的姿態太明顯了,眼睛沒瞎的人都看得出來。
武大根本不用扶,他們倆自己起來了,追著文景輝跑,一邊跑一邊咬牙切齒:「我一定要抄了孟家布莊!」
「我也一定要!」
文景輝走到了大柵欄門那裡,看到了個熟人,劉二家的也在孟林身後,一看到文景輝就火大的樣子。
可惜,她一個婦道人家,在這場面說不上話。
「我就是文景輝,你是孟林?孟老二?」文景輝對孟林這個名字是沒有印象的,但是對孟家布莊可是有,還很深刻。
「是,我能進去說話嗎?」被擋在外頭,還離得挺遠,說話都得大聲,什麼事情都要嚷嚷開來,還有什麼秘密可言?而且他家的事情,乃是家醜,不能嚷嚷的啊!
「不行!」三重唱,武大和少爺兄弟倆。
武大將人護在身後,「你是什麼人,來幹什麼的?」
「你是武大吧?我是你妹妹的公爹。」孟林一看武大就認了出來,因為據說武大身高九尺,膀大腰圓,一身殺氣逼人的很,果然如此。
武大被噎住了!
他沒想到孟老二這麼無恥,竟然會這麼介紹自己!
「孟老闆慎言,武大已經跟武家沒有任何關係了,斷親書都在衙門備了案的,難道不作數嗎?」文景輝在武大身後緩緩出聲,語氣很平和,但是言辭很犀利。
敢說官府備案的東西不作數,可是大逆不道,天底下多少契約都是官府有備案才會生效的?
果然,文景輝一說話,孟老二就閉嘴了。
「我說文秀才,你也是個讀書人,怎麼這麼不尊重長輩?讓我們在門外待著是什麼意思?」劉老二家的憋不住了,一來就擺上了長輩的款兒。
「長輩?」紀家舅媽到了:「你算哪門子的長輩?一個落魄戶,碎嘴子,長舌婦,也敢來我們崗子村鬧事?也不抬頭看看,你腦袋上的孝友牌坊可是我們文秀才的,這嘴巴上沒個把門的,當心連累全家不得好死!」
紀家舅媽一開始就跟劉二家的不對付,如今劉二家的都欺負到門口了,紀家舅媽還客氣什麼?
「你!」劉二家的都要氣瘋了!
「閉嘴!」孟老二也生氣,他生的是劉二家的氣,要不是她多嘴長舌,家裡頭那個拎不清的至於跟他鬧嗎?要不是被鬧得沒辦法了,他至於說漏嘴嗎?要不是說漏了嘴,那個不孝子至於跑來鬧事嗎?不跑來鬧事,至於被人丟進雪堆里無人問津那麼久嗎?
要不是被冷醒了,他凍死都沒人知道!
現在還發著高燒,整個人都要死了啊!
小妾肚子里的還沒生,誰知道到底是不是兒子?現在他孟林就孟憲臣一個兒子,獨子啊!
「憑什麼閉嘴啊?我告訴你孟老二,別人怕你我們崗子村不怕!你冤枉崔家孩子的事情,我們可都知道,你來我們村幹什麼?」紀家舅媽一馬當先,愣是將武大和文景輝護在了身後,跟老母雞一樣,整個人都呈現炸毛狀態中。
連少爺兄弟都不敢輕迎其鋒啊!
「我家的事情,不麻煩這位大嫂子操心了。」一句家事,就封住了紀家舅媽的利嘴:「這次來,一走道歉,犬子酒後失德,衝撞了文大夫,敬請諒解;二是來詢問,不知道犬子為何會跌進雪堆里?若不是來找人的夥計,恐怕就是凍死了也無人知道!」
說到這裏的時候,孟林是生氣的,兒子再不成材那也是兒子啊!
「三是來求醫,犬子如今全身高熱不退!」這話說的時候,怨氣相當的大。
孟林不愧是商人,絲毫不提及懷疑文景輝讓人跌進雪堆里意圖凍死,但是就能讓人聯想到那上面去!
偏偏孟林第一個事情就是道歉!
其次才是詢問原因,第三就是求醫了。
若是文景輝真的是那個下命令的人,肯定會心虛,別說求一個退燒的法子了,都得親自去看診一番啊!
「說得輕巧!」老范不等文景輝開口,他先給了孟林一頓排頭:「你家那小子可真敢吹,竟然跟我說他是小大夫的哥哥!」
「理由就是他比文大夫大,就是小大夫的哥哥!我還比他年長呢,我是不是也可以是他爺爺?」
這話說得太給力了,還是當著孟林的面說的,孟林臉上火辣辣!
「你兒子是本……本少爺讓人丟進雪堆里的,讓他醒醒酒,以後少灌點馬尿!」小少爺拿著手裡頭的馬鞭子把玩,說得很漫不經心:「孟家是吧?回去等著吧,不久就會有人上門。」抄家!
最後兩個字,沒說,但是在心裏補了。
敢壞他們的好事,就要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請問二位是?」孟林可比任何人都會看,這倆人,肯定是貴人吶!
只是為何在崗子村?
看樣子還對文景輝很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