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鮫人展出會

　　媒體採訪，粉絲圍堵。

　　周遭是喧囂吵鬧的聲音，現場氣氛火熱。陸年腦袋裡面懵懵的，踏著空空的步子，在保安跟皮皮蝦的護送下，艱難往外前行。

　　此時此刻，他的心裡已經亂成了一團亂麻，慌亂的不行。

　　“快逃！”

　　這是旭東給他的最後的忠告。為什麼要逃，逃去哪裡，旭東都沒有說。事實上，他也沒來得及說。

　　陸年很想知道，旭東出了什麼事，人在哪裡，現在怎樣。可是這兩個字出口以後，那頭的電話就被掐掉。任憑陸年再怎麼著急再怎麼打，都打不通電話。

　　陸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的電視臺，同其他歌手狀態不同。明明得了冠軍，可是陸年全然沒有面對鏡頭的心思。主持人打圓場，說陸年第一次比賽就取得了這麼棒的成績，應該是太驚喜，所以一時不知道怎麼反應罷了。

　　面對著面前的長槍短炮，陸年茫然抬起頭，眼神空洞無物。他很想說，不是的。他很想問你們有沒有看到我的經紀人，他叫旭東。他人不愛笑，可是他心很軟……

　　陸年嘴唇動動，終究是什麼都沒有。坐進車裡關上門，就隔絕了外面的世界。

　　夏皮皮興高采烈跟老章打著電話：“章哥你是沒看到，陸哥他在臺上會發光……”

　　“瞎說，他又不是燈泡，怎麼會發光。”

　　“嗨，我這是用了修辭手法，就是說陸哥表現的很惹眼啊。所有的人都特別崇拜的看著呢，陸哥你說是吧……你怎麼陸哥？”

　　陸年搖搖頭，表示自己現在不想說話。手機螢幕一直亮著，處於撥號狀態，只是那個的電話怎麼都打不通。

　　就在陸年焦頭爛額的時候，電話忽然響了起來。他火急火燎接起來，張嘴叫道：“東哥你在哪兒？”

　　那邊人頓了一下，然後才說：“我是朱燁。”

　　“燁哥……”陸年腦袋放空了好一會兒，這才想起來，他把朱燁給忘了。

　　《Singer》節目組通知說有助唱環節的時候，陸年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朱燁。事實上，他在人界的朋友不多，這個圈裡的就更少了。他也知道朱燁檔期很忙，所以說的時候並沒抱多少希望。

　　可是沒想到，朱燁很痛快的就答應了。選曲，彩排，表演一氣呵成，默契十足。

　　得獎本來是件開心的事，居然開始還想著要是朱燁吃飯表示下感謝。只是打了那個電話後，陸年滿腦子糾結的，就是“快逃”那兩個字。

　　失蹤的旭東加上自己先前做的夢，陸年直覺旭東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事。他只想著快點回到熟悉的地方，冷靜下來思考接下來怎麼辦。

　　因為這個兒，他完全就把朱燁給忘了。

　　“燁哥對不起，我……”

　　陸年說著話，情緒就有些不穩，他努力調整著自己的呼吸，那邊卻聽說了端倪：“遇到什麼事了嗎？”

　　陸年矢口否認道：“沒……燁哥我有點不舒服，就先回酒店了。實在很對不起，我找你你來又把你忘在那裡了……”

　　“沒關係的，我丟不了。”朱燁輕聲笑著，語聲溫柔，沒有半點不悅或是煩躁，“我可以讓我司機來接我，你不舒服回去早點休息。”

　　“好。”

　　陸年剛要掛電話，就聽那頭朱燁又補了句：“要是遇到什麼麻煩，或者是有什麼困難，隨時告訴我，我可以幫你。”

　　“好，謝謝燁哥。”

　　掛了電話，陸年的心慢慢冷靜了下來。夏皮皮跟臨時司機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陸哥……”

　　就在夏皮皮忍不住想開口問道陸年哪裡不舒服的時候。陸年卻是打斷了夏皮皮還未出口的話，直接說道：“東哥他……可能出事了……”

　　誰也不知道，旭東去了哪裡。

　　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讓陸年快逃。

　　就連陸年自己都開始懷疑，是不是他聽錯了，旭東說的不是快逃而是其他。

　　兩人連夜搭了航班，飛回了東城的家裡。回家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旭東的房間看他有沒有回來。衣服還在卡包都在，一切都很正常，除了他人不在。

　　這還是陸年第一次進到旭東房間，裝修風格像他的人一樣——清冷，簡單。陸年略一猶豫，就招呼夏皮皮跟他一起，幫著翻翻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整個屋子連天花板都找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麼有用的資訊。夏皮皮出去忙活做吃的，陸年獨自站在旭東房間發呆。

　　平白無故的，旭東不可能讓陸年快逃。除非，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鮫人在人界，最大的麻煩，就是暴露身份吧……

　　外面忽然響了雷，淅淅瀝瀝下起雨。狂風發作，雨水拍擊著窗戶，啪啪作響。

　　陸年不知怎麼的，想起之前的那個晚上。旭東拎了一桶水澆在身上，那破敗的魚尾，以及毀掉的嗓子。不管哪一種，放在鮫人身上，都是種災難。

　　陸年只知道旭東的尾巴跟嗓子都是在人界壞掉的，可是怎麼壞掉的，旭東從來都沒提過……

　　等等！

　　旭東曾經千叮嚀萬囑咐，讓自己不能吃人界的垃圾食品。除了這個，他還說過，不要太相信人類。

　　陸年隱約知道，旭東愛過一個人類，那個人類，現在又在哪裡？

　　陸年總覺得，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可他就是抓不住。萬般無奈之下，只能出去，跟夏皮皮他們一起吃晚飯。

　　比賽結束就已經是淩晨時分，到家已然是早上五點多。夏皮皮跟陸年兩個從昨晚餓到現在，又連夜坐了飛機回來，肚子裡早就空空如也。

　　即便是饑腸轆轆，陸年依舊是沒有什麼胃口。勉強吃了幾口，陸年讓夏皮皮先去休息一下，他再等一等，看能不能聯繫上旭東，不行就去警察局報警。因為旭東失蹤的地方是Z市，兩人可能東城、Z市都要跑一趟。

　　只是不等他們去報警，夏皮皮就發現了旭東的蹤跡——

　　“陸哥，你快看……快看微博的熱搜啊……”

　　陸年點進熱搜一看，排名第一的是自己《Singer》奪冠的消息。熱度第二的，是他跟朱燁合作的《迷》。

　　而第三行上，才是讓夏皮皮驚慌失措的原因——

　　#活體鮫人展出會#

　　【近日，東野集團放出消息，說他們的工作人員於昨天捕獲到一隻鮫人。傳說鮫人魚尾人身，滴淚得珠，屍油可作長生燈，萬年不滅。這種神秘的海洋生物一直都被當做神話，那麼，鮫人真的存在嗎？據悉，東野集團將會開展國際鮫人展覽會，面向社會大眾開放】

　　新聞報導裡只有一張模糊的配圖，可是就是再模糊，也能看到照片裡的那只戴著面具的鮫人，就是旭東。

　　陸年腦袋嗡嗡作響，不可能的，東哥那麼聰明，怎麼會被人類發現身份關起來？！

　　怪不得他讓自己快逃，不放過旭東，肯定也不會放過自己啊。

　　陸年想到的，夏皮皮同樣想的到。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有人虎視眈眈盯著他們，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出手攻擊。

　　“怎麼辦啊陸哥？我不想被抓起來做成熟的皮皮蝦啊！”恐懼佔據了夏皮皮的內心，只不過一瞬間，他就想到了逃離，“趁現在還沒寫人來抓我們，咱們趕緊逃走吧。回深海，誰也別想傷害我們。”

　　身份暴露，逃離最安全。

　　可是他要是跑了，旭東怎麼辦？

　　陸年無法想像，向來倨傲的旭東，被關在巨大的玻璃櫃裡，會是什麼感受。夢裡，旭東被綁在懸崖峭壁，孤獨無立。

　　現實裡，他被當做展品，待在玻璃櫃裡。

　　這兩種身不由已，又有什麼區別？

　　現如今，對方既然抓到了旭東，很可能也盯上了自己。陸年想好了想走，但是前提是，帶著旭東一起走。

　　“你要在展會當天去救東哥？這不是自投羅網嗎？”夏皮皮急得滿臉通紅，焦急的在房間裡走來走去。一直以來，夏皮皮都是膽小而怯弱，痛快逃走當時安全，可是他不能，丟下陸年一個啊。

　　聽夏皮皮說要跟自己一起去，陸年第一反應就是拒絕。可是奈何夏皮皮堅持，最後也只得同意。

　　這天夜裡，夏皮皮迷迷糊糊起床去洗手間。冷不丁的一打眼，發現陸齊坐在沙發上，手臂手指上下翻飛。

　　揉眼細看，就見陸年的年前，擺著一台老式紡織機。夏皮皮張張嘴，因為太過詫異，所以連話都忘記怎麼說——

　　所以陸年半夜不睡覺，坐在客廳裡，這是在幹嘛？

　　“陸……陸哥……”夏皮皮走上前，猶豫不決道，“你這是在幹嘛？”

　　陸年輕柔摸著紡好的布料，手下不停回答道：“我在織，防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