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降臨

　　早上醒來時，C市的天空終於不再是往日的陰暗，空氣中散發著清新的味道。但是很多人還沒來得急為好轉的天氣歡呼，就被自己身邊的親人給予了致命一擊。

　　「爸爸，媽媽，你們起來沒有？」準備上學的小文敲開爸媽的房間準備叫他們起床。因為兩口子上班時間比較晚，通常都是女兒走時叫醒他們。

　　但是今天，這個乖巧的女兒注定會被嚇到。

　　母親滿臉鮮血，眼睛凸出，抱著什麼專心地啃著。小文仔細一看，那居然是自己父親的一隻胳膊！自己的父親躺在床的另一邊，脖子被咬斷，身上滿是傷痕，早就就沒了聲息。

　　那個滿身血腥的「怪物」似乎是聽到門口的動靜，轉頭看向小女孩，那突出的眼珠明明沒有轉動，但是小文就是有種自己被注視著的感覺。她雙腿發軟，握在門把上的手微微顫抖，她覺得這簡直就是一場噩夢，應該盡快逃離，但是就是沒辦法指揮自己的身體。

　　求生的本能在那個「怪物」朝她一步步走來時覺醒，她啪地一聲關上房門，向屋外跑去。

　　她住的是老式的樓房，一層樓有好幾戶的那種，走道狹窄且昏暗，隔壁就是和他們家關係很好的王叔叔家，王叔叔正蹲在門口不知道做什麼，光線太暗，看不太清楚，但是這並不妨礙小女孩在看到熟悉的王叔叔時那略微放鬆下來的心情。

　　「王叔叔，剛才……」帶著惶恐和激動，小女孩迫切地想向這個平日十分照顧自己的叔叔傾訴一下，但是跑近了她才發現這是一個讓自己更加懼怕的真相。

　　轉過頭來的王叔叔也變成了「怪物」，眼睛凸起，臉上沒有一絲紅暈，皮膚是死人才會出現的青灰色，嘴邊滿是鮮血，嘴裡還有一些生肉隨著他不斷的咀嚼冒出血水！

　　小文這才看出他蹲在地上幹什麼，他竟然是在吃自己的兒子，那個非常和善，常常在出差時給自己帶糖果的王哥哥！

　　她想跑，但是上天並沒有給她第二次逃跑的機會，她站得太近了，那個「怪物」伸出一隻手就能夠到。而它也確實伸出一隻手，死死掐住女孩的脖子。

　　平時就十分有力的大手，現在更是像鐵鑄的一樣，小女孩想掙扎，卻提不起一絲力氣，湊過來的血腥大嘴，更是讓她絕望。

　　直到意識消散前，她仍舊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類似的事情在世界各地發生著，慌亂的人們再也提不起一絲對天氣的關注，學校、醫院、街道……到處都是如同行屍走肉的「怪物」，它們追逐仍然活著的人類，吸食他們的鮮血，啃咬他們的骨肉，彷彿永遠不知疲憊。

　　得知這一情況的政府，本想立刻組織軍隊對這些「怪物」進行絞殺，但是軍中也有戰士變成「怪物」的情況出現，自顧不暇，局勢一片混亂。

　　古清泉的鬧鐘調得非常早，因為葉子說過，早點醒過來對於逃跑有利。每隔十分鐘響一次的鬧鐘簡直就像催命符一樣，但是凌晨四點醒來的古清泉覺得這項提議真的很有必要。

　　他需要做的事情很多，為了不讓艾家人起疑，事先並沒有進行任何的打包，但是現在既然要離開，必要的整理肯定是需要的。此外，他還要檢查其他人的情況，如果有人變成喪屍，還是早點解決的好。

　　此時天色尚早，但是已經不像深夜那般寂靜了，偶爾傳來的尖叫聲和求救聲，無不彰顯著末世的降臨。古清泉看了下身邊的葉子，臉色紅潤，氣色上佳，不忍心把他搖醒，於是輕手輕腳地起身，查看起其他人來。

　　除了馬蘇、艾輝和馬天明有些發燒，其他人一切正常，艾心、艾心的老公李學海、她們的女兒李琴雯以及艾奶奶都沒有發生變異。

　　古清泉並不怎麼擔心馬蘇他們三個，因為葉子事先告訴過他，末世降臨時有一部分人會變成喪屍，大部分人沒有任何變化，但是還有一小撮人會擁有異能，而他們擁有異能的預兆就是低燒不退。也正因為如此，第一批的異能者雖然最強大，但是存活下來的幾率最低。葉子還說如果碰到這樣的情況最好不要吵醒對方，讓其自然醒來是最好的。

　　確認人員無傷亡的古清泉，開始整理物資，挑選準備帶走的物品放到院子中間堆好。

　　雖然還不確定除了葉子和自己以外的其他人的想法，但是看葉子對馬蘇一家人的在意，他們肯定是要帶走的，至於其他人，古清泉只能說會盡量告知對方情況，讓對方自行選擇。當然，讓他們離開這裡肯定是必須的，留在沒有救援的大城市，無異於讓他們送死。

　　整理好物資，古清泉叫醒了艾心和她老公李學海。

　　此時，已有很多早已醒過來的人，意識到了末世的降臨。

　　被打開的電視機裡全部都是同一個節目，一個穿著正裝、表情嚴肅的女人，正在報道現在的情況。

　　報導中，世界各地都遭受了同樣的災難。一小部分人變成了吃人的「怪物」，這種怪物經專家鑒定，雖然仍可活動，但是其作為人的屬性已經不存在了，準確來講只是一具具行屍走肉，由於受恐怖電影的影響，人們習慣性地稱其為「喪屍」。出現這種狀況的原因尚不明確，有待於專家的進一步調查。

　　報導還指出現在喪屍的弱點，因為行動遲緩，只要提前察覺就可以躲避其攻擊。最後建議廣大市民盡量減少出行，等待大部隊的救援。

　　古清泉和艾心夫婦講述了一下現在的情況，並告訴他們，雖然電視上說最好留在家裡，但是並不一定能夠等到救援，現在是逃跑的最佳時間，如果他們沒地方去可以一同是W市。

　　兩夫妻沉默了，古清泉也不逼他們，只說可以再考慮考慮，等人都醒了再做決定。

　　早上七點，外面的聲音越來越嘈雜，甚至有個一路叫著「救命」的人從艾家的門外飛奔而過，院子裡的人陸陸續續被吵醒。

　　艾家的小院不是在什麼最中心的商業街，但是也算是人氣比較旺的繁華地帶了，周圍有幾個成熟的老小區，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個小型商業街，當時選中這裡，也是艾家人思量很久的。也正因為如此，在末世爆發後顯得尤為嘈雜。

　　尖叫聲、怒吼聲、求救聲……響成一片。

　　醒過來的人略帶惶恐的尋找其他親人，直到看到坐在大廳前看電視的古清泉和艾心夫妻，他們才像找到了主心骨似的，獲得片刻的心安。

　　看到報導的幾人都沉默不語，看得出所有人都心情沉重。

　　葉子站在門口看著電視裡的報導，上一世也是這樣，很早就出現了相關報導。可是並不是每一個在家裡呆著的市民都有被救的機會，只有幾個大型城市才組織過真正有效的救援行動，而稍小的城市除了自己逃出來的，就只能被放棄。當然也有一些人一開始就不相信救援的存在，直接駕車逃離，但是這樣的人往往找不到十分安全的城市，不是死在路上，就是隨便找一個小基地安頓下來。

　　最後存活下來的，少之又少。

　　葉子僅僅在末世裡生存了半年，就看見了無數的死亡。

　　所以這次看到這則新聞，他表現的很淡然，因為他知道，走出這個門會看到更加恐怖的世界。

　　古清泉一直開著電視，電視裡一遍遍地播放著這則報道。有時也會穿插一些剛剛拍攝到的畫面，無不是血腥恐怖的。有些場景更是只在驚悚影片裡才能看見。

　　但是他一直就讓電視這麼放著，因為他要讓所有人知道一個事實——末世來了。

　　過去可以軟弱、可以任性、可以愚蠢……只要你願意都可以，最多不過是被人罵幾句。但是現在不行，因為你這樣做的下場很可能是送命！

　　「現在的情況大家也都知道了，我和葉子肯定是要回W市的，我們的根基在那裡，如果你們沒地方去，也歡迎你們過來。」古清泉說。

　　「我和我爸當然是和你們一起！」馬天明很信任葉子，而且雖然他們父子和葉子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感情已經很深厚了。

　　「我和馬蘇一起。」好不容易和喜歡的人在一起，艾輝當然不願意分開。

　　艾奶奶不用問，當然是和兒子一起，這是中國幾千年下來的傳統，習慣性的老人會由兒子贍養，沒有兒子的才和閨女一起過。

　　艾心和丈夫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顧慮。

　　猶豫了片刻，李學海開口道：「你們願意帶我們一起走，我們也不是不知道好壞，但是我父母都在老家，我不能放著他們不管。」

　　李學海的父母是農村人，就住在C市附近的一個小鄉村裡，李學海是家裡的老二，兩老和老大李學山住在一起。

　　艾心和兩位老人不是很親，因為自從知道自己生下的是女兒後，重男輕女的老兩口就很不待見自己，再加上自己又不像大嫂那樣任他們拿捏，就越發不喜歡上自己家來，自己帶著孩子去，又時常給冷臉自己看，也就慢慢淡了來往。

　　可是這畢竟是自己老公的父母，是自己的公婆，再說老公的親大哥也在那裡，不去看看怎麼都說不過去。

　　艾奶奶顯然也知道這個情況，但是女兒女婿家的事情她插不上話，索性就不說什麼了，只看葉子他們怎麼說。

　　葉子和古清泉也早就打聽過李學海的狀況，於是想了想便開口道：「李叔叔要是願意，可以先去你父母在的那個村子裡去看看，反正也繞不了多少路，到時候看情況再決定是留下來還是和我們一起。」

　　李學海自然不會反對，葉子他們這樣的決定顯然是為自己家著想，沒有不領情的道理。

　　於是幾人整理了一下古清泉清理出來的物品，進行簡單的打包後，整裝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