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零零一挑選人跟自己出空間的時候,在韓非練習說話的時候,在李斯懊悔的時候,李季陽現在在幹嘛呢?
他在研究吃的東西呢!
想到軍中吃東西不方便,李季陽就想了個辦法,什麽呢?就是速食調料塊,這東西過去在考古的時候他們每次都帶。
因為運氣好的話,他們可以吃住在老鄉家裡;運氣不好的話,就只能在野外自己搗鼓了。
而多數時候,他們的運氣都不好……。
做的方法也簡單,就是把調料磨成細面,和牛油混到一起變成硬塊,外麵包著一層牛皮,吃的時候,放在熱水裡一煮就能化開,直接就是熱湯,配上乾餅或肉干燉成菜也可以,主要的是方便。
李季陽說完之後,夥房的嬸子們就來了興致,最後做出來的成品,塊頭跟青磚一樣大小,用乾淨的熟牛皮包裹,要吃時拿刀切下來一塊扔到熱水裡,一會兒煮開就能喝了有牛油的,也有羊油的,甚至還做了雞油、雁油和豬油的出來,味道很豐富。
試驗過後,認為牛油的燉蘿卜很好吃,羊油的泡饃不錯,雞油適合做野菜湯和燉野菜,豬油就適合跟菜乾燉在一起,雁油的最適合清燉,什麽都不放,就能成一碗湯。
調料油塊一問世,最喜歡它的是北疆駐防的秦軍,那裡冷的時候多,熱的時候少,正是需要大量脂肪提供熱量的地方。
李季陽大手筆的送了一百車過去,各種口味的都有,在牛皮外包裝上做了記號,牛油的就畫一頭小牛,羊油的就畫羊,以此類推。
除此之外還有各種乾菜和鹹菜也一並送了過去。
新鮮青菜是不可能了,就算李季陽可以讓人運過去也太扎眼了,只能運過去幹菜,不過他們當地也有種青菜的,李季陽讓人過去之後,在當地花高價收購一些新鮮青菜給軍中送去也一樣。
還能讓平民得了些許錢財度曰。
果然,這一舉動受到了邊境軍民一致歡迎,當地的人也紛紛感歎:自從國主即位之後,他們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好過了。
本來人煙稀少的邊境,還有人老遠的挑著秋菜過去賣,李季陽也讓人全都照單收購,反正那麽多秦軍呢,一人一口也不少消耗呢!
除了吃的就是柴薪了,李季陽送了不少木炭過去,甚至還有煤,這個時候的煤叫“石精”。
人們還不會豎井采煤,煤礦也沒有,多數都是在山裡頭掀開地皮就是煤炭的露天煤礦,只是不怎麽多,而且也不受人待見。
李季陽是因為這個燃燒的時間長,熱度高,才給軍中送去,讓他們做飯用,取暖有炭火,有火炕,北邊的軍中的帳篷都是棉布的,上頭縫著一層牛皮,一層羊皮保暖。
同時各個糧店都在收購癟粒,價格公道,沒讓平民吃虧,秦國雖然歉收了那麽一些但是沒達到鬧饑荒的地步。
相比起來韓國就慘多了。
歉收不說還要給秦國大量賠償,包括糧草在內。
韓王玩了個心眼兒,他用癟粒多的次等糧食來充數,結果蒙驁老將軍直接上了風扇車,所有癟粒全都給吹了出去!
“他要是不跟我玩兒這個老夫也不能上風扇車,今年歉收誰不知道啊?他敢跟我玩心眼兒老夫就敢讓他哭!”蒙驁老將軍對著前來的韓國使臣特別不客氣:“讓韓國之主老實點,不然老夫不介意帶兵去他的都城逛一圈!”
韓國使臣屁滾尿流的跑了回去。
甘磊朝蒙驁老將軍一拱手:“老將軍英明!”
蒙驁老將軍摸著花白的胡子哈哈大笑:“這多虧了秦安君,沒他的風扇車,老夫就得帶著兄弟們吃個啞巴虧了。”
一直到秋收完畢,交納稅糧的時候,許義找上了李季陽,磕磕絆絆的跟他說了他的打算。
李季陽聽完之後很是驚奇的看著他。
許義帶著一些局促的看著李季陽:“公子以為如何?”
“好!很好!非常好!”李季陽興奮的道:“簡直太好了!”
許義終於笑了笑:“是嗎?那您的意思呢?”
“過幾日,我帶你去見國主!”李季陽一握拳:“還有一個頑固的老頭子,他會幫你完善這個創意!”
許義咧嘴笑成了傻子。
見國主啊!
李季陽則是覺得這世上的事情,真的太巧了,許義的想法竟然是給秦國建立水渠!
按照他的意思,是要以水肥田!
李季陽想到後世鄭國渠的價值,對此,他更開心了!
而在那天之後,李季陽關在屋子裡跟許義倆整整嘀咕了四五天,還跟他一起做了個模型,許義激動的好幾日走路都虎虎生風。
等到那些人都習慣了鹹陽城的生活,嬴政才召見這些遠道而來的人才。
第一個召見的並不是韓非,而是鄭國。
老頭兒這些天在鹹陽城吃得好,穿得好,就是休息不是很好,心裡事情多,再加上上了歲數,後來李季陽讓人給老頭兒做了不少安神的藥粥,喝了之後好了許多。
第一次見到後世鼎鼎大名的鄭國,李季陽很高興。
鄭國跟後世雕塑的不太一樣,他沒那麽好看,有點佝僂,打扮雖然富貴,但是看起來更像是一個農人穿著華服。
“老朽鄭國,拜見秦國之主。”鄭國一進來就行了大禮。
不管鄭國心裡多麽的不願意,但是面對一國之主,他該有的禮節絕對不能省略,這就是戰國時代的特別之處。
“起來吧。”嬴政對鄭國只是聽說過,沒見過,見到這樣的鄭國有點失望,看了一眼李季陽。
李季陽朝他比劃了一下,意思就是好好接待!
嬴政胸悶:“賜坐。”
“謝秦國之主。”鄭國的言談舉止表示他還不是臣服的,要不然就不會一口一個“秦國之主”了,而是“國主”了。
“鄭國先生在鹹陽住的還習慣嗎?”嬴政隻好打點起精神,跟老頭兒套近乎。
“很習慣。”鄭國低頭應聲:“吃得好,睡得著,每日還有藥桶泡腳,老朽的腿疾都不曾犯過了。”
實在是比韓國的時候過得還要好,但是再好,也不是他的母國了。
“老先生心裡有怨。”李季陽突然開口,他覺得鄭國是個人才,但是也不願意嬴政放下面子抬舉他,有個台階下就可以了,太過他是不答應的。
“有,老朽心裡有怨氣,但不是對秦。”鄭國看向李季陽:“這位就是有名的秦安君吧?聽說韓國用人抵債的條件是你提出來的?”
“不錯。”李季陽大方的承認了。
“為何?”鄭國皺眉質問:“如此……如此行事,不怕秦國被人詬病?”
嬴政略微緊張的看向了李季陽,這是倆人第一次單獨面對這種老朽宿儒,平時有甘磊壓陣,嬴政還沒覺得,但是要他單獨面對,還是有那麽一點沒底氣的意思,幸好有李季陽陪著他一起。
“怕。”李季陽看了一眼鄭國,正色道:“但我秦國之主更怕的是明珠蒙塵。”
“明珠蒙塵”這四個字,說愣了鄭國。
“不錯,寡人雖然年少但也珍惜人才,莫說是用人才頂替金銀財寶,哪怕是用我秦國的公主聯姻和親,也不會送一個人才給韓國。”嬴政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秦國現在唯有兩個公主,是先王留下的,一個六歲一個八歲,都還是小丫頭呢!
再說了,以韓國的國力,能逼得秦國用公主和親嗎?
李季陽拍了一巴掌,進來了一個人,穿著很普通,打扮也很普通,但是雙目有神,整個人都神采奕奕。
“草民許義,見過國主,見過秦安君。”許義雖然這幾日激動的不得了,但是真正面對秦國之主的時候,他還是穩住了。
這是是否能實現先祖意願的唯一機會了。
“起,賜坐。”嬴政是知道許義的,李季陽提前跟他說了,今天要給他一個驚喜,這個人,就是驚喜吧?
李季陽專門讓許義過來,是想讓鄭國知道,他們秦國不缺興修水利的人才,其實許義只是個業余的,主要還是看鄭國。
許義不是單獨來的,他還帶來了秦安君跟他一起做的模型,水利模型!
那水利模型做的是秦國全貌,比嬴政的那個還要多一個方便就是能隨意拆遷,那裡的土地都是真的土地,各地取回來的土壤按照一定比例塞進去的,而且河流裡放著微型鵝卵石,有溪水流過。
嬴政看的也很驚奇,沙盤還能這樣做?
李季陽跟許義對望一眼,許義輕輕的點了點頭,為了先祖的意願,他這回就拚一把鄭國在看到那個模型之後,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這種俯覽就能看清楚全貌的東西,讓他驚歎的同時又驚訝,這就給他一個外人看了?
他可沒說要給秦國出力啊!
“這位是許義,農學家許行的後人,這是他設計的水利工程,請鄭國老先生細看。”李季陽指著眼前的模型,示意許義可以動手了。
許義挽起柚子,掏出微小型鐵鍬、釘耙和小模塊,開始了講解:“鄭老先生,小子打算從尖嘴這邊開始開渠……然後經過……繞道……。”
鄭國本來不為所動,但是許義講的都是他自己想當然的,實際上有的地方可行性並不好。
嬴政雖然聽不懂,但是卻覺得不錯,所以頻頻點頭;李季陽則是在一邊不動聲色的觀察鄭國,他在賭,賭一個水利學家對工作的熱情!
“不對!”鄭國終於出聲了:“你這裡是平原,要想衝擊肥地必須在上頭築壩,但是上頭離這裡太遠,只能溝渠,然後取水底泥沙肥田……;還有這裡,要有個回彎,才能讓上遊的水不直流下來……;這邊要有個……;那邊還要加寬……;這邊是……,那邊是……。”
嬴政本來覺得許義說的挺好的了,結果被鄭國挑了好多毛病出來!
而許義也不生氣,反而跟鄭國爭辯:“這裡不行,這裡四周都是沙土地,若是築壩肯定需要大量石頭,而且還會滲水!這邊原來就有水道,擴寬了就是……;這邊您老說得對,應該是建個回彎會好一些……是,那邊的確是……。”
有的許義同意,有的許義讚同,也有的許義據理力爭,倆人爭的臉紅脖子粗,你一言我一語,跟吵架似的!
把嬴政都給吵愣了!
看向李季陽,發現李季陽朝他打了個手勢,握拳,豎起了大拇指。
嬴政嘴角一彎:這是小陽跟許義說好的了吧?
回頭瞅一瞅鄭國,老頭兒比起剛來那會兒瘟雞一樣蔫頭耷拉腦,現在簡直就是一隻正在戰鬥的老公雞!
精神抖索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