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磊聽了李季陽這麽說,坐在那裡想了半天:“來人!”
“老爺。”一個小廝立刻就從門外應聲。
“去叫管家來!”甘磊揚聲吩咐。
“諾!”
小廝應了一聲,不一會兒,李祥管家就來了。
“家裡有多少錢?”甘磊劈頭就問。
“八十萬三千五百金,十六萬五千個刀幣,一千多萬的布幣,因為布幣是零花,所以沒有確定的錢數。”李祥管家立刻就報了出來。
“這麽多?”把甘磊自己都嚇了一跳!
他跟兒子當初回到秦國,先王就給賞賜了百金,一些布匹,還有一座小院。
到了李家莊之後,病好了,吃藥錢省了,同時給的東西也多了,積攢下來不少,可也絕對不會太多。
等到了國主身邊,賞賜不少,但是都是一些珍貴布料,或者玉器擺設,糧食是俸祿,給的很多,足夠家裡吃的了。
但是他才從政幾年啊?
家裡這麽多錢?
甘磊敢拍著胸脯說,自己絕對沒有收受賄賂!
“是啊!”李祥管家笑著道:“還有好幾箱子的珍珠,三箱子的寶石,還有十八棵珊瑚樹,金銀器皿也有許多,這都沒算在內,您只是問的家裡錢的數量。”
甘磊瞪了李季陽一眼,不用說,這些都是李季陽給倒騰過來的,光是金子他就給了他這個當先生的弄了八十萬金!
國庫儲備才多少金啊!
“好,把金子和刀幣都拿出來,去各個賭場,給我下注,下重注!”甘磊咬牙切齒:“賭《呂氏春秋》被人修改,還要是大修的那種!”
張平:“……!”
韓方:“……!”
范增:“……!”
李季陽:“……!”
李祥管家:“……!”老爺你說的是真的嗎?
從甘磊的丞相府出來,張平回到家裡,先去看了看兒子,兒子張良已經開始學走路了。
“夫人,家裡還有多少錢?”張平抱著兒子玩了一會兒,就問王氏。
“有許多,您要用錢?”平日張平都不會問家裡錢財的,他是個真正的貴族,用錢的時候,自有人打理,從不操心錢財之事。
“家裡的生計,多賴夫人掌握,只是這次有點事情,或許弄好了,家裡能多賺一筆錢。”張平顛了顛大兒子:“我們初到秦國,雖然說家財帶來了,但是不保證能在秦國跟在韓國似的那麽能賺。”
家裡的買賣,在韓國的時候就已經折騰掉了,換成了錢財到了秦國,在秦國最多也就是買幾個莊園種糧食和青菜,沒有做買賣,而是買了鋪子租出去,吃租子。
雖然保險但是並不能讓家裡多富裕。
將來孩子長大了,要娶妻,要下聘,以後說不定還會有兒子,女兒也行,嫁妝也得籌備好啊!
家裡這麽多人,都要過日子呢。
“家裡有三十萬金,六十萬刀幣,和一百多萬的布幣……。”王氏告訴了張平家裡的錢財情況。
“這麽多?”張平也吃驚了。
“國主賞賜的五十萬金,以及秦安君每年的走禮,給孩子的就不下萬金。節慶曰的時候,雖然也給回去了一些,但是回來的更多,幾次之後我就不敢這麽走禮了,好像佔人家便宜一樣。”王氏羞澀的笑了笑:“後來知道他們家沒有女眷,我就沒再上門,但是有親手做針線給小李信少爺,那孩子沒個爹娘,就那麽一個叔叔,倆人相依為命,多做一些衣服給他穿,出去也不會被人說,只有下人縫製的衣服可穿。”
“原來如此。”張平想了想:“給我三十萬金。”
“您要這麽多錢做什麽?”三十萬金,不是小數目。
“下注去,穩賺不賠的賭!”張平抱著大兒子親了一口:“給咱兒子賺個聘禮錢!”
王氏以為自己聽錯了:“老爺,你說什麽呢?”
張平哈哈大笑,出門叫管家:“去,給老爺我把金子帶著!”
韓方回到家裡,立刻就去找他家老爺子韓忠,說了這事兒,韓忠二話不說:“去點一點,看看家裡有多少錢?全給老頭子我壓在賭場,記住,找呂不韋開的賭場,家裡留一些布幣夠用就行了。”
“全壓上去?”韓方愣了愣。
“對,全壓上去!”韓忠老爺子眯了眯眼睛,特別老奸巨猾的道:“甘磊都不怕,我們怕什麽?”
“甘磊有秦安君做學生,那金子一萬一萬的給,跟不是金子一樣!”韓方抱怨:“我們韓家可不行!”
“我們韓家有非兒在,每年的年禮都十分豐厚。”韓忠教訓他:“眼光放長遠,非兒在宮中,修書立傳,這種待遇,誰家可及?”
韓方不吭聲了。
“你是不知道家裡的錢有多少,你妻子是個好的,家裡錢財驟增,她都跟我說了,家裡三十萬金還是能拿得出來的,去下注,呂不韋,老夫跟著大家夥一起行動,他們吃肉,我們韓家也能喝點濃湯。”韓忠很是高興:“也能給孩子們攢個聘禮。”
韓方悶不吭聲的去找他妻子了。
三天之內,這些人下了大賭注!
在一個風和日麗,秋高氣爽的日子裡(當年江湖把這句話寫在了小學作文裡,得了一等獎來著……)李季陽帶著自己的兩個常隨,四個小廝,八個護衛,去拆呂不韋的台了。
在來之前的三天,李季陽已經讓人去全鹹陽城,不管是地上賭場還是地下賭場,都派人去下了注,而且是重注!
嬴政不知道是怎麽聽到了這件事情,也派人去下了重注!
並且順便讓人看緊四門,不能隨意讓人進出,一個是因為最近要交納稅糧了,來往的人多,另一個原因,就是怕賭場的莊家賠了錢逃跑!
幾個軍中大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麽信任李季陽,還是看呂不韋不順眼,一個個就下了重注,李季陽到了之後,也不跟人打招呼,也不猶豫,很乾脆的上了擂台。
擂台上,擺著一個長長的書案,書案上有小刻刀,因為這個時候李季陽的毛筆還沒問世呢!
然後是一小堆的竹簡,《呂氏春秋》的全本。
李季陽打開第一卷,低頭看了看,嘴唇一翹,拿著小刻刀,給摳了好幾個字!
因為呂不韋“一字千金”的噱頭太足了,又趕上大家繳納稅糧的時候,鹹陽城裡不僅有秦國人,還有各國使臣,看熱鬧的簡直是人山人海!
鹹陽城裡的禁軍都跟著維護秩序了,你說這人多不多?
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李季陽開始給《呂氏春秋》做更改。
可能是因為這本書不是歷史上準備的那麽充分,李季陽覺得哪怕他按照歷史上的《呂氏春秋》來更改,也能改個一兩萬字!
更何況要想改的完美,起碼三四萬字,而且大綱也要更改一二。
眾所周知,一個作品的大綱要是更改了,那麽內容更改的會更多!
李季陽打算先改各卷的大綱!
然後改內容,他一邊改大綱,心裡想著內容,刻字有點手酸。
第二卷,低頭看了一會兒,然後用小刻刀又給摳了好半天,摳了更多個字上去!
然後李季陽不高興了:“這麽摳下去,手還要不要了?”
他的手磨紅了一片,氣的丟了刻刀:“明天拿筆來改好了!”
負責統計更改字數的人都傻眼了!
李季陽不擅長刻字,可他坐在那裡改了差不多一小天,改了共計三十四個字!
一字千金來算的話,起碼要付給李季陽……三萬四千金!
關鍵是他聽秦安君那意思,還要明天再來?
簡直要被嚇死了!
三天前,呂不韋偏偏被門客請去城外的一個櫻花谷賞花,那櫻花谷在一個隱蔽的地方,裡頭還有好多個美貌的年輕女子,吹拉彈唱,翩翩起舞,鶯聲燕語,好不熱鬧。
而且櫻花是春天開放的,這都入秋了,偏偏在這個櫻花谷裡卻有盛開的櫻花樹,花前月下,美酒佳人。
呂不韋是第四天才返家的,因為秋收,朝中沒有大事,放了十日的秋假,不僅有秋收,還有交納稅糧的事情,一起進行。
每年都是如此,秋收最重要,稅糧對於國家來說,也是最重要的事情。
回到家裡就聽說了,賭場接到了很多大額的賭注,賭場的負責人是呂不韋的二兒子,一個庶子,很有能力,狠得下去手,人也長得一臉橫肉的樣子。
他母親雖然人老色衰,不得呂不韋的寵愛了,但是在後院生活無憂,皆因為兒子給力啊!
呂不韋的賭場就歸他管。
只是一向狠厲的他,如今一頭冷汗的站在呂不韋跟前,一個勁兒的擦汗:“兒子也不知道,三天之內怎麽有這麽多大的賭注,還不是賭父親的《呂氏春秋》完美無缺,賭的是被人修改,而且是大修!”
按照賭場的約定,這可是一比一千的賠率!
莊家可要賠慘了!
“都是誰家,知道嗎?”呂不韋臉色鐵青,敢有人下重注,就有人肯定會去修改。
“韓家,張家,甘家,王家……。”呂二爺一邊說一邊冒冷汗,韓家,就是韓非的那個韓家,韓老爺子被封了一個大大的閑官,但是官職在那裡呢;韓方是實權派的臣子,管著的又是賑災之事;韓家的韓博和韓束,都是出仕了的實權官員,雖然官職不高但是手握實權。
韓非更是了不起,從打他見了秦王嬴政之後,就一直留在宮裡,是最標準的國主近臣。
甘家就是甘磊家,雖然甘家只有父子倆,但是這父子倆可惹不起,國主的先生,有名的王師!
張家就是張平家,張平以一個韓國棄臣的身份,受到國主的重用,而且他的手段十分圓滑,管理民生很有一套。
王家,就是領兵打仗的王翦家,他兒子王賁是國主的武科伴讀……。
還有蒙家,還有……。
文武兩道,官宦世家,但凡是有實權的人家,幾乎都包括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老爺!老爺!”
“像什麽樣子?”呂不韋隨手丟過去一樣東西,將喊的那個家夥砸了一個狠的:“這家還有沒有規矩了!”
“自從母親病重,這家裡就越來越沒有規矩了。”呂二爺一邊擦冷汗,一邊跟呂不韋告狀:“回來連端酒的人都沒有。”
“也是,暫時讓你生母幫著管理一下後院,這麽下去太不像樣子!”呂不韋生氣,其實就是找個借口撒氣。
“是,父親。”呂二爺一呲牙。
“進來吧!”呂不韋撒了氣,心情好了些,叫外頭的人進來。
外頭就是每日看守擂台的人,進來看了看呂不韋,地上了好大一個竹簡:“今曰,有人修改了《呂氏春秋》,共計三十四個字,按照約定,需要付三十四萬金……。”
呂不韋:“……!”
呂二爺當時就昏死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