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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饕餮有肉吃【穿越】》第104章
第104章 心眼

  南北向延伸的時山在西邊的知名度頗高,主要源於那惡劣的環境。在周遭一片草木蔥蘢起伏和緩的群山中,它兀然聳立,山壁陡峭,其上巨石壘壘,草木不生,給東西往來的客商造成了極大的不便,每每都要費時費力地繞路。

  時山有個別名,叫鳥難渡,可以約略窺知尋常人對它的無能為力感。

  有了這一前提,此刻時山西面半山腰略平坦處搭的一圈簡單帳篷,就無端多了點神秘感。特別是這個晚上頗不平靜,又是突然地動山搖,又是詭異黑氣蔓延,遠近無數人從睡夢中驚醒,更有許多人沒反應過來就被辛苦求得的“保平安神物”拖入了噩夢。

  一片山塌石陷中,這一圈小帳篷圍成的空間卻是平靜無比,仿佛與周遭動盪不安的環境全無關係似的。每個帳篷內都透出瑩瑩的一點光,比燭光柔和,似是數顆夜明珠齊齊發光。但能在一片死氣中生生隔出一片清靈,又絕不是夜明珠能做到的了。

  一隻青羽赤尾的滅蒙鳥飛近,斂翅落下時,附在它身上的一層層灰濛濛的東西便如雪遇沸水一般,倏然消散。滅蒙鳥快活地甩了甩腦袋,嗓子眼裡發出了“咕咕”幾聲,頗為愜意。

  從它身上一躍而下的黑袍巫師卻顯然沒有心思細細體味這種渾身一輕的舒暢感,急匆匆地就走到了正中央最大的帳篷前:“巫相大人,巫遠求見。”

  雖只是隔了一層不算太厚的防水布,但帳篷內佈陣法,只要裡頭的人不願意,聲音是一絲一毫也透不出來的。巫遠躬身等了半天,也不知巫相到底在裡頭搗鼓些什麼,甚至懷疑他是不是睡著了時,才聽到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進來。”

  帳篷上的門簾無風自動,向上卷了起來。

  巫遠鬆了口氣,連忙小步快走進了帳篷:“大人,按照您的吩咐,這五行化煞陣已緊急布了下去,不出片刻便會啟動。”

  地位僅在十巫之下的巫相年紀已經相當大了,頭髮花白,雙目凹陷,嘴角鬆弛地向下耷拉下來。只是一雙鷹目很是銳利,做事雷厲風行,絕不是一般年輕人能比的。

  巫遠低著頭,只聽他唔得一聲,並未多言。眼皮微抬,偷偷向上方瞄了一眼,只看到那枯瘦的右手邊扣了一枚花紋繁複的銅鏡,左手腕上一條渾身赤紅的小蛇在自在地游來遊去。似乎注意到巫遠的視線,小蛇倏然抬起上半身,衝他發出嘶的一聲。

  巫遠心頭突地一跳,連忙規規矩矩地重新垂下眼。

  卻聽巫相頗為溫和地開口:“看你似乎還有什麼想說的?”

  這必須有啊……巫遠苦了臉:“大人,這……我們布了那麼久的七星連珠陣,真要為這麼兩個來歷不明的年輕人,徹底拋棄了麼?”

  巫相微微屈起手指,不緊不慢地在身側的石桌上敲著,一下一下,卻仿佛敲在巫遠心上:“那又能怎麼樣呢?對方拿著即巫的權戒,權戒一出,如人親臨……你敢違抗?”

  巫遠心底罵了一聲,這老狐狸!巫相做事向來滑不留手,一方面與巫抵大人無比親近,一方面又處處小心絕不落下把柄,表面上一團和氣,兩邊不得罪,該佔便宜時又絕不手軟,可謂目標明確,一切以自己的利益為最高標準。

  比如這會兒,他們都心知肚明,巫抵大人千方百計想要將鼓與欽之事儘快壓下去,本來所有人也是這麼努力的。結果一得知巫即忽然出現在丈夫國,這老狐狸立馬又態度曖昧了起來。等到那兩個囂張無比的年輕人不知從那個犄角旮旯冒出來時,更是恨不能立刻把自己摘出去。

  想到那兩個剛剛越過時山前往羭次山的年輕人,巫遠心頭就是一陣憋悶。

  明明不久前滅蒙鳥剛巡查過一圈,確定周遭無人,下一刻,這兩個二愣子就不知打哪兒衝了出來。遇人盤問就翻個白眼喝讓開,若是伸手阻攔,好傢伙,直接開打。偏偏這兩人身手邪門,猝不及防之下傷了數隻滅蒙鳥,又打趴了數名巫師。

  在這裡的都是巫咸國精英中的精英,雖然身手不見得出彩,卻都有某些絕技。可偏偏毒藥、陣法、言靈之術對他們根本不起效果,一時間整個時山都嚇了一跳。

  結果等大部隊轟隆隆聚攏過來,打算好好整治整治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夥兒,結果清秀一點的那個揚著下巴,施施然從懷裡掏出一個戒指:“認得這個麼?瞎了你們的狗眼敢對我們動手!”

  眾人勃然大怒,正待一擁而上,忽有人看清了那枚小小的戒指,聲音都哆嗦了:“權……權戒?”

  想到這裡,巫遠恨得直跺腳。

  若他們出現後,直接出示權戒表示要入山,那麼他和巫相第一時間就會得知消息,也許悄無聲息地就能將人扣了下來。就算不能從他們口中撬出些消息,至少也能悄悄地就抹掉他們出現過的事實。

  被這麼大張旗鼓地一鬧騰,滿山的巫師都知道巫即大人派人來了。哪怕這兩個“特使”相當不討人喜歡,吊著眼梢看人,一開口就是各種挑剔,還指手畫腳讓他們立刻布五行化煞陣,之後又找死地跑進了羭次山,但巫即畢竟是靈山十巫之首,帶著他的權戒,根本不容人說一個不字。

  那兩人也不知本性如此還是故意的,簡直把“討人嫌”三個字發揮到了極致。

  巫相巫遠想要招待兩人入帳篷一敘,那看起來白白淨淨的青年眉毛一豎:“聽不懂人話是不?我倆得了大巫密令,需要,即!刻!入!山!耽誤了事兒你們擔得起責任?我本以為只是底下人不懂事,廢話忒多還愛動手動腳,沒想到原來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啊,巫即大人怎麼會有你們這群飯桶手下?!”

  巫相當即就臉一沉,以他的身份地位,已經很久沒被人這麼指著鼻子罵過了。巫遠趕緊笑著打圓場:“不不不,兩位誤會了……”

  “既然是誤會,那就事後到巫即大人面前分辯清楚,我現在沒空聽你解釋!現在,立刻,按我說的去辦,佈陣去!你,沒錯,就是你,別遮遮掩掩了,誰都知道那是七星連珠陣的一個陣眼,這玩意兒傷天害理,虧你們也弄得出來……”肖衍繼續吊著眉梢,“以陣內所有生靈祭天,以七星之力鎮煞——還以為自己犧牲小處保全大局了是吧?自己沒本事,就別攬那瓷器活兒。立刻給我停嘍,否則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這話成功地鎮住了巫相和巫遠。

  他們本還對兩人心存疑惑,不知這架勢是否故弄玄虛,可對方一口道破了他們秘密佈置起來的陣法,足以讓他們背後一涼——這巫即大人高深莫測,到底知道多少隱秘而按兵不動?

  心下一虛,自然就不敢過多試探了,巫遠乾巴巴地笑著挽尊:“哪裡哪裡,閣下看岔了,不過是個小陣法免得煞氣侵襲過來罷了,豈會弄七星連珠陣那麼傷天害理的東西……”

  這可是心腹弟子秘密布下的,大部分普通弟子都一無所知。甚至,為了效果更強,在場的一批巫即親信,還打算用來祭陣的。被這年輕人當場一揭,簡直是晴天霹靂。

  肖衍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沒有繼續跟他唱對臺戲。

  巫遠額頭上一層薄汗卻不敢擦,只得順著巫相的吩咐,送兩人過時山,路上絞盡腦汁地還試圖探個口風,卻被沉默地站在那年輕人身旁的大個子冷冷掃了一眼,嚇得差點哆嗦了。

  那高大兇悍的人身上有一股完全無法掩住的殺氣,就像一具人形兵器,不,更像一頭隨時能將無數人撕成碎片的巨獸。雖然安安靜靜地蟄伏在那清秀年輕人身邊,卻仿佛隨時會暴起。

  巫遠心中直打鼓:那一直麵團團般和和氣氣的巫即,到底是從哪兒找來這麼兩個殺神的?

  這也是他老老實實地布完五行化煞陣,心裡實在不踏實,又火急火燎地跑來找巫相的原因。

  對方不願落口實,巫遠只好自認倒楣,提議:“巫相大人,這方才之事,那二人一舉一動頗為怪異,是否該與巫抵大人通個氣?請巫抵大人示下?”

  “……哦?對他們的身份有疑問,難道不該向巫即大人求證麼?”巫相依舊不為所動。

  巫遠被他的裝蒜氣歪了鼻子,卻只好繼續陪他演戲:“屬下剛得到消息,巫即大人進了丈夫國王宮,怕是一時半會聯繫不上,找巫抵大人做個排查,也許會快一些。”

  巫相這才滿意地點頭:“既然如此,就有勞巫遠大人了。”

  得,真要出事,出主意的也是自己,聯絡的也是自己,跟他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但是巫遠沒有別的選擇,他早就跟巫抵綁在了一起。比起半公開地下殺手,巫即得勢才更加讓他感到驚恐。

  於是乾脆一不做二不休:“那早布下的七星連珠陣?”

  “若是不能確定那二人的身份,為了西邊所有生靈的安危,我們恐怕是顧不上方才進入羭次山的二人了。”巫相意味深長地說,“……將位置變一變,仍呈七星連珠之勢,五行化煞陣效力一過,七星連珠陣啟,所有人提前撤離,反正……祭陣的人剛剛已經入山了不是麼?”

  巫遠立刻心領神會:“不錯,那身份不明的二人以權戒要脅我們撤離,之後的事,恐怕只與那突然出現的煞物有關,我等什麼都不清楚。”

  巫相下拉的嘴角微微往上提了提:“至於那極有可能心懷鬼胎的兩人,大約是投機不成,反而喪命啦……只可惜了,不知他們千方百計盜了巫即大人的權戒,到底是想做什麼……”

  “誰知道呢?”巫遠越想越覺得這計畫妙,不由得一改之前心中的暗罵,對巫相佩服起來,恭敬地行了一禮,“那屬下這就去將那七星連珠陣挪一挪。”

  剛才被那兩人一口叫破,差點把巫遠嚇破膽,緊急讓人撤了陣眼,這會兒再將所有位置一動,就算巫即手底下的人親去查看,也絕對抓不到任何把柄。

  巫遠如來時一般匆匆離去,但因著巫相最後相當明確的一場站隊,腳步已輕快了許多。

  滅蒙鳥長鳴一聲,逐漸遠去。

  巫相坐在大帳內,枯瘦的手緩緩撫了撫小紅蛇的腦袋,低低道:“真是個心急的蠢貨,對不對?這巫抵被巫即盯上許久,這次恐怕得徹底完了。”

  旋即又歎了口氣:“罷了,他也是沒得選擇,站在了哪一邊,事到臨頭也只有拼了老命上了……就不知道,那位大人是否能成功了。”

  笑話巫抵巫遠操之過急,自己又何嘗不是呢?只是權勢什麼的,等得,忍得,自己這越來越蒼老的身體,卻是完全等不得了。

  小蛇吐了吐猩紅的舌頭,親昵地舔了舔巫相的手指。巫相逗弄了它兩下,然後倏然拇指與食指一緊,掐住了小蛇的七寸,略一使勁,一聲輕微的骨頭斷裂聲響起,小紅蛇吐出的舌頭還沒收回,腦袋就軟軟地垂到了一邊。

  巫相漠然看著這條養了多年才長到筷子那麼長的小蛇,指尖一劃,溫熱的血液就汩汩流了出來,淌入了桌上的酒杯中。

  枯瘦的手指撚出一顆蛇膽,和著蛇血餵入口中,巫相的兩頰微微顯出一絲紅暈,倒是多了幾分活人的氣象。

  只可惜,這種法子,效果實在太慢了……

  他等不得啊。

  “大人。”一個聲音低低地在帳外響起,“都安排妥當了。”

  “知道了。”巫相將死蛇往地上一扔,“盯著點,無論如何不能出岔子。”

  “是。”帳外模糊的人影一閃即逝。

  巫即的手繼續輕扣桌面,在心裡又把計畫重頭過了一遍。

  笑話,鬧出這麼大陣仗,怎麼可能推說一無所知?少不得要來個有分量的替死鬼。巫遠心懷不軌,在所有人撤出後,帶心腹返回,啟動邪陣,不但自食苦果,還累得兩位進入羭次山的人一同殞命。

  這個理由,才稍稍拿得出手一些。

  與巫遠不同,從那兩個來歷成迷的青年人出現起,他就沒懷疑過巫即在其中起到的作用。既然巫即要動手,他就只好推上一把了。

  只希望巫抵能撐久一點,給那位大人多爭取些時間。

  肖衍昂首挺胸地翻過了時山,一把那滿臉郁卒的巫遠甩在後頭,恨不能把下巴仰到天上的肖衍就繃不住了,扶著饕餮笑到抽。

  饕餮臉上也有些哭笑不得,擼了擼肖衍的頭毛:“從哪兒學的這麼一套?”

  “以前遇到過什麼事都愛搶白的人,小試一把,怎麼樣,不錯吧?有沒有很欠扁?”肖衍搖頭晃腦,用一個字總結感受,“爽!”

  終於知道小混混為什麼都愛甩著膀子仰著下巴抖著腿走路了。偶爾來一下,還是很刷存在感的。拉了討厭的人的仇恨值,偏偏別人還得忍著的感覺,痛快!

  過了時山,煞氣又濃郁了不少,肖衍覺得自己走在大霧中,不出幾米遠的地方就基本看不清。好在兩人的五感都極其敏銳,視野不好,靠煞氣的波動也能大致鎖准方向。兩人摸黑走了一陣,頭頂星月無光,黑漆漆一片。

  週邊的靈氣又微妙地變了一變,肖衍撇撇嘴:“果然不死心。”

  “無事,我們抓緊,在五行化煞陣尚未失效時找到人。”饕餮說。

  肖衍點點頭,兩人小心斂了氣息,沒入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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