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馴養法則

這地兒是司寇奇在郊外的一處私宅，旁邊還有一圈平地加山頭都是他的，平時沒事兒的時候，叫上幾個同他一般的玩家子來這邊玩玩。他養了幾匹馬，當初還特意讓人鑿了個湖出來，所以甭管是遛馬還是釣魚吧，在這兒都能玩上那麼一會子。

這些天天氣就不錯，他跟著陸愉把蘇嵐手上的那塊地拿到手了之後，這不沒事兒了嗎，尋思著就到了這裡打發打發時間。

今兒個上午趙二那小子釣了條大魚出來，把丫給興奮的，抱著那條魚嘀咕了半天。司寇奇本來樂了，就問趙二是不是要拎走那條魚給養起來。誰知道那丫猛的一揮手，興奮道：「司三，它這麼醜，怎麼配的上我？我這是在給它講死前激勵呢，力求讓這條魚明白，死在我的嘴裡是多麼榮幸的一件事。」

於是，所有人樂了。

上午過去之後，這幫子人也懶得玩了。趙二拎著他那條魚，顛顛的交給了廚房那邊，就等著上菜。這會兒功夫，他們無聊的很，索性窩在屋裡打起了牌。

幾圈下來之後，司寇奇一直輸，他倒是不在乎這萬把塊的錢，就是覺得氣人。牌一扔，不玩了。

離了牌桌，司寇奇一瞅陸愉。好嘛，陸大少還是斜斜的靠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個玻璃杯不斷晃著，最後一點酒就是不喝。這姿勢，壓根就沒變過，他累不累？

司寇奇一屁股也坐到沙發上，自個兒掏出手機劃拉了幾下。沒一會兒，咧嘴一笑，狀似無意般問道：「陸少，軍兒現在不好過啊，你這弄他弄的也差不多了吧？再下去，軍兒可就廢了。」

砰！

陸愉坐起了身，隨手把手裡的酒杯給放到了沙發前的玻璃桌上，卻又抓起了放在一旁的手機放在手裡把玩。

過了會兒，司寇奇以為他不會回答了，也不在意，他一笑打算把這事給略了。他司寇奇對趙軍本來也不怎麼感興趣，不過一個戲子而已。要不是陸愉帶著人的時候，表現的真像那麼回事兒，他轉頭就能把這麼個人給忘了。

沒成想，陸愉把玩了會手機，卻是慢悠悠開口，「阿軍的事，你知道的倒是清楚。」

司寇奇連連擺手，「哪能啊，要不是陸少你這兒一直惦記著，我壓根就看不上這種人。」

陸愉微微轉頭，看著司寇奇的眼神有些涼意。

司寇奇最怕陸愉這種神情，整的就和吃人不吐骨頭似得，「嘿，陸少，我開玩笑呢。不過軍兒最近確實不好過，您這兒真不打算高抬貴手？」

陸愉的眼光更涼薄了，「這事兒和我可沒關係，蘇嵐做的事兒，你可不要栽贓到我的頭上。再說，你這地兒偏僻的很，網路也沒有，我可什麼都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了，可不得心疼阿軍？」

「…那是，蘇嵐這人吧，心眼小。他這麼做，估計是上次軍兒砸了他一鼻子血，心裡忌恨著呢。」司寇奇笑道。

只在自個兒心裡，司寇奇卻覺得有些奇怪。蘇嵐這人吧，從來性格就是睚眥必報，而且為人也好面子，更陰狠。那事兒讓他丟了大面兒，蘇嵐要整趙軍，司寇奇一點兒都不覺得奇怪。但蘇嵐為人狠辣，一出手基本都是置人於死地，不給人後路。

趙軍這事兒，說嚴重也嚴重，但在他們這群人眼裡，那就不叫個事兒。總之，這報復的手段辦的有點不像他蘇嵐的風格。要不就是陸愉這尊大佛壓著，蘇嵐也不敢真下死手？

司寇奇想了會兒，還是沒整明白這裡頭陸愉扮演了啥角色。索性他也懶得想了，關他什麼事兒。

陸愉極為輕促的笑了聲，玩著手機重新躺回了沙發上。他這會兒，身上就套個毛衣，配合黑色的褲子。長身玉立的，倒是有股說不出的玩家子特有的瀟灑的味道。

過了會兒，那趙二那條魚就做好給端了上來。這可是全魚宴，魚頭、魚尾、魚肚都做了菜，最後魚骨都熬製了鮮美的湯。最後把趙二給美的，搞的這條魚長這麼大，全是他的功勞似得。

吃完了全魚宴，趙二還在那兒誇他自己個兒釣魚的手藝。司寇奇聽煩了，在哪兒一嗆聲，「這魚美味，和你有屁關係！我這兒水質好，魚都是野生的往下放，廚子也好，不然這全魚宴能這麼好吃？」

趙二一噎，憤憤的找人打牌去了。

司寇奇安靜了，一回頭，陸愉又擱那兒躺著玩手機呢。玩就玩吧，他也不開機，就這麼拎著看，怎麼個意思。

「陸少，真擔心軍兒，自個兒去看看唄。」

「不急。」過了會兒，陸愉眯著眼睛問，「司寇奇，你這野生魚往你那小水湖裡放的時候，不鬧騰？」

「鬧騰，剛開始的時候一直往上面蹦，把我給氣的。後來喂飼料，喂多了，它們也習慣了。我這兒湖雖然小吧，但是沒壓力啊，吃的也好，這群魚就習慣了唄。」

陸愉玩著手機，慢悠悠說話，「人也一樣，我挺喜歡阿軍的。但阿軍這性子，太野也太傲了一些。所以這會兒，我等著他給打電話呢。」

「你想讓軍兒來求你？」司寇奇好奇道，「軍兒的性格不像會求人的，真把他逼到這一步，他反而會覺得屈辱。如果陸少你主動幫他，以軍兒的性格才會感激你啊。」有了感激，後邊你也更容易把人撈到手啊。這話，司寇奇沒說出來，反正陸愉懂。

陸愉扯開嘴唇，嘲諷的笑了聲，「感激？進而轉化為愛情？依靠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來維持兩個人的關係？司三，你是傻了嗎？」

這是多可笑的想法，他挺喜歡趙軍的，因為這人長的挺和他胃口。倒也不是說他是天王老子，喜歡的東西一定要自動自覺的到他身邊兒。但總歸，他有辦法讓人乖乖和他低頭。

這回的事兒吧，說白了在他眼裡也就那麼回事兒。這些天，他確實一直在等趙軍給他打電話，尋思著讓趙軍給他低回頭。

回頭等趙軍認慫了，也不讓趙軍太難看。等這事兒他辦好了之後，再好好的開導對方，安慰安慰對方。這種事兒都是有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然後第三次，直到無數次。沒多久他趙軍就會發現，嘿，原來自己個兒之前那麼堅持那麼努力的東西，現在只要一個電話就可以解決。他之前的折騰，簡直就跟小丑似得，可笑的厲害。

等到了那個時候，趙軍就會變的和池塘裡的魚一樣，溫順聽話，沒什麼野性也失去了自己個兒在野外求生的能力。

等趙軍發現這件事的時候，就更吸毒似得，他估計也離不開這種生活了。很快，趙軍會給他低三下四的說話，但是轉頭之後，在別人面前他又會覺得很驕傲，滿足在這種奇怪的虛榮心裡。

畢竟，他趙軍『掌控』了一個多麼優秀的人。別人渴求的劇本、角色，金錢，乃至他不喜歡想要弄掉的敵人，但凡以前得不到的，或者說要付出無數努力才能得到的，現在，他輕輕鬆松一個電話都可以解決，多麼容易。

人，就是這樣一種容易墮落的動物。那個時候被馴服的趙軍，除了只能緊緊抓住他，再也沒了第二條路可走，多有趣。

司寇奇一齜牙，腦子一轉就明白了陸愉話裡的意思，頓時樂了。他和陸愉都是一路子人，沒覺著陸愉的做法有啥不對，反而覺得挺高明。

其實對他們這幫子人來說，『真心』是個挺神奇的東西，既廉價他媽也珍貴。廉價就是他們隨隨便便出去，想和他們玩『真心』的人多了去了，但是這玩意兒真就是個屁！珍貴嘛，也有點意思，他們心裡總那麼有幾分不死心，總是想從人群裡扒拉出這麼一個真有這玩意兒的人。

就跟蘇嵐似得，神經病，以前白痴樣兒的跟人兒玩青蛙變王子。好嘛，裝窮技術不到家，人就等著他，耍著他玩呢，回頭就給他整一出仙人跳。這破事，可是讓他們這幫子人笑話了好久。

嘿，其實說白了也可笑。不是『真心』不好找，關鍵是他們拎的太清，自個兒從來不信罷了。就比如他司寇奇，自己個兒從小就覺得沒有任何東西，是一張支票解決不了的。如果有，不過是因為支票上的金額不夠大而已。

「嘿，那要是你不喜歡軍兒了呢？」司寇奇亂七八糟想了一通，轉頭扯回了眼前的問題。

陸愉嘲諷的笑了下，「難道在我挺喜歡他的這段時間裡，我給他的會不夠多嗎？人，要學會知足。看不清自己的人，容易早死。」

「也是。」司寇奇一瞅陸愉，這會兒看他放下了手機，從兜裡拿一盒煙出來抽，「給我來根兒。」

陸愉隨手扔過去一根。

司寇奇聞了聞，奇怪道：「你換牌子了？這玩意兒沒見過啊，氣味也挺沖的，不怎麼好。」

「…一個人推薦的，還行吧。」

司寇奇聳了聳肩，他不喜歡這個劣質味道，隨手給扔了。大概覺得和陸愉幹坐有點無聊，起身想再去殺兩盤。但才起來，又轉頭道：「陸少，軍兒今兒估計不會給你打電話了，別瞅著那手機了，過來玩幾圈？」

「怎麼？」陸愉抬頭看他。

「我剛才搜了搜軍兒，他今兒上午的時候被人潑硫酸，後來員警來了。他沒被淋到，但腦袋好像磕到了，這會兒估計在醫院昏著呢。」

司寇奇正說著呢，卻看到陸愉眉頭一皺，拎了外套就站了起來。他還以為陸愉要來兩圈呢，結果陸愉轉頭就朝著門口走去了。

「陸少，幹什麼去？」司寇奇挺奇怪的看他。

「醫院。」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了一下，麼麼噠

從我定大綱的時候，陸愉就是個一切從利益角度思考問題的人，報復心重，從人品方面來說，渣的一塌糊塗

最後嘛，你們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