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合股

　　一群人跟著沈季堯去後院取糖水，前面只留幾個人招呼。

　　地窖的木板一直是蓋著的，黑蛋懶洋洋的趴在院裡一角，見沈季堯來了也不起來，只搖了搖尾巴，張永上前去拉開木板，說：“沈大哥，我們下去就行了，你在上面等。”

　　沈季堯嗯了聲，看著較深的地窖蹙了蹙眉，這樓梯實在是有些不方便，昨天端糖水下去凍的時候就累得要命，若是天天都得這麼來來回回的爬上爬下估計所有的力氣都得花在這上面了，沈季堯想了想，說：“接力吧，你們幾個下去，梯子上站兩人，一人負責端東西送過來，這樣順著遞上來，我在上面接著。”

　　“好勒。”張永說道：“有聲，有望，你們兩跟我下去，開洲，你在上面等著。”

　　被點到名的三人紛紛點頭，張永捋起袖子踩著梯子往下爬去，幾人一前一後的跟上，沈季堯四處看了看，在掃到一旁水井上方的軲轆突然靈機一閃，忙對地窖裡喊道：“有聲有望你們先上來，張永你留在下面先別拿糖水，我去找個東西來運。”說著沈季堯便往堆放雜物的柴房跑去，他找來一個乾淨的籃子與一捆繩子系上，打算直接將籃子吊到地窖裡，再讓下面的人把糖水放到籃子裡，拉上來就行，這樣明顯能方便很多，而且只要三個人就能做，不然來拿個糖水得來一群人實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沈季堯將籃子放到地窖裡，張永在下麵喲了一聲，喊道：“沈大哥，你這法子不錯，你等著啊，我去端糖水來放，喊了好你再拉。”

　　沈季堯嗯了聲，對一旁的趙有聲說：“你去幫我把前幾天我定做的那個託盤拿來，用那個端糖水。”

　　趙有聲唉了一聲，跑去拿盤子。

　　不多時，地窖裡傳來一聲好，沈季堯開始小心翼翼的往上拉籃子，不過因為拉的力道不平衡，饒是如何小心翼翼，糖水多少還是潑灑了些，看來還是得做個軲轆才行，沈季堯正想著，趙有聲便拿著託盤來了，他道：“沈大哥，藍大哥讓你去灶房。”

　　沈季堯拿過託盤來將糖水端到託盤上，說：“好，我現在就去，你們兩一個負責在這兒接糖水，一個負責上糖水，別慌，慢慢來。”沈季堯說著起身拍了拍趙有聲的肩，走了。

　　酒樓裡熱鬧得很，就連樓上都坐滿了人，得到了糖水的人此時正細細的品味著，且不時發出讚歎的享受聲，直讓周圍的一干人等看得咽口水，紛紛問他們味道如何。

　　幾人故作深沉地沉默片刻，隨後大聲贊道：“那自然是極好的！”

　　周圍的人紛紛嗨了聲，實在是有些等不及了，一直往後院的方向看去。

　　沈季堯見狀不禁得意的笑了笑，進了灶房。

　　灶臺上的一個大鐵盆裡裝著不少炸好的雞米花跟雞翅，烤架上的烤鴨也快好了，兩人守在火邊做著手上的事被熱得滿頭汗，藍千玨見他來了，遂說：“炸成這樣，你來看看行不行，可以我就讓他們上了。”

　　沈季堯湊上前去看，裹了麵粉的雞肉炸得金黃，沈季堯捉了個吃，隨後讚賞般的嗯了聲，說：“炸得很好吃啊，就是這個味道，我去讓他們來端出去。”說著他去叫來大妹幾人上菜，每桌都配有一碟辣椒面，吃完再加得另算錢，畢竟這辣椒可不好做，另一邊烤鴨也烤得差不多了，於是便讓他們一起給食客上了。

　　眾人將食物一一端出去，三人繼續在灶房裡忙活，片刻後，外面響起一陣嘈雜的喧嘩聲，沈季堯一愣，還以為是出什麼事了，忙走到門邊探頭出去看，隨後安心了，原來是酒樓裡的人正一邊吃一邊叫絕，看樣子很是滿意這次做的食物，看來藍千玨跟許榮的手藝已經可以出師了，如此一來實現他開分店賺錢的日子也不遠了。

　　酒樓裡鬧哄哄的，眾人對這次做的食品津津樂道，滿意非常。

　　不過這群人中，卻有一人十分安靜，只認真的品嘗著面前的食物，那人便是趙天啟。

　　今日吃到沈季堯做的這些東西，才知道他的成功是怎麼來的，有這等手藝這等點子，不成功都難。

　　趙天啟是個心高氣傲之人，卻對有能力的人很是佩服，當初輸了那場比賽他還不服氣，現在總算是心服口服了，他緩緩吃著桌上的東西，細細品嘗這些上好佳餚，心中卻逐漸升起一個想法，吃東西的速度也越發慢了。

　　今日中午的生意十分火爆，因為炸雞跟烤鴨很是好吃，所以吃完後繼續點的人還挺多，直將沈季堯準備的食物全都吃完了還不斷的有人來，起碼得有五六桌人，沈季堯見狀只得連聲說對不住的話，讓他們來吃晚上的那餐，眾人雖然覺得有些掃興，但也沒意見，紛紛應了之後便折返了。

　　吃飽喝足的食客們紛紛離開了，酒樓裡逐漸安靜下來，老爺子將飯菜從後院端來擺好，走到灶房門前叫幾人吃飯，沈季堯說說笑笑的與藍千玨剛出灶房，卻意外地看到趙天啟還未離去，趙天啟見他出來後忙起身來走到他面前，說：“沈掌櫃，我有一事想與你談談，不知可否有時間。”圍坐在一旁的許榮等人聽了紛紛往兩人這邊看來。

　　藍千玨自然也記得趙天啟，聞言眉頭蹙了蹙，第一反應是怕他搞鬼，還未等沈季堯說話，便搶先道：“季堯忙了一天還未吃飯，有什麼等他吃了再說吧。”

　　趙天啟聽了忙不好意思的向沈季堯賠了不是便想上一旁等著，沈季堯卻淡淡地說：“無礙，是什麼事你說就行。”

　　趙天啟歉意的笑笑，斟酌了片刻，才說：“當初的事是我們的不對，我先向你道歉，不過我今日來，不過是想嘗嘗你做的菜，並沒有什麼陰謀詭計，這一試驚為天人，所以我欲拜你為師，與你學做炒菜，不知沈掌櫃可否給個機會。”

　　“拜我為師？”沈季堯疑惑地蹙了蹙眉，心中有些防備地看了他兩眼，道：“趙掌櫃的，你莫不是在與我說笑？好歹你也是堂堂酒樓的掌櫃，為何要與我學炒菜。”

　　趙天啟一臉的認真，這決定他也是想了許久才做出來的，他在這裡坐著想了一下午，做美食是他的最大喜好，如今見沈季堯做出來的東西這麼稀奇美味，遂讓他有了此等想法，他誠摯地說：“不曾與你說笑，我都是出自真心，若是沈掌櫃的不嫌棄，我現在便拜！”說完他作勢就要下跪，沈季堯一愣，隨後忙一把扶住他，沉默了幾息，心中也有了打算與計較，遂說：“拜師就不必了，你若是有興趣，我們可以合股，我只出菜譜不出銀子，菜式我傳授與你，你自己去經營你的酒樓，畢竟炒菜我暫時不打算做，不過賺來的錢，咱們五五分，你看如何。”

　　雖說趙天啟之前與王長順等人合謀想害他，不過一個人對一分事業的熱愛到能冰釋前嫌且下跪拜師，沈季堯還是挺佩服的，能想到與他合資沈季堯也有他自己的打算，他一直想開分店的打算因為人手不夠所以遲遲沒有實行，現在被趙天啟這麼一啟發，他反而想儘早實行了，而且心裡已經有了這方面的藍圖與構架，再來是一方面是他這些菜坊間已經有人在模仿了，何不將正宗的炒菜技藝傳出去再小賺一筆，反正他賺錢的法子多，就算以後不炒菜了，他也能去做別的東西，另一方面則是他想當個甩手掌櫃，賺夠了錢以後就去開山莊好好經營，只要將山莊打造好，挖個魚塘養養魚憑藉著名氣以後來的人也不會少，並不想又做廚子又做老闆，一點自由都沒有，而且鄉下的生活終究還是要吸引他一些，再者時常丟下小豆米也怪造孽的。

　　趙天啟聽了他這話簡直一臉的不可置信，他忙說：“沈掌櫃說的可都是真的，莫拿我尋開心才是，若是沈掌櫃的願意教授廚藝，別說五五分，就算是三七分我也是願意的！”趙天啟說的這話倒是真的，只要想到能學到沈季堯的那些菜式便激動不已，廚藝學到手去哪裡都可以賺錢，無需在乎眼前這點利益。

　　不過沈季堯也有自己的打算，他自然是怕成了狡兔死走狗噴的一類人，遂道：“自然是真的，不過我還有其他要求。”

　　趙天啟忙說：“沈掌櫃有什麼要求統統提出來，我這就給你答覆。”

　　“第一，你兩年內不得開分店，第二，不得將手藝同時傳給多人，只能教一個弟子，第三，我們的合約五年後結束，也就是說你五年中賺的錢都要與我五五分，當然了，兩年之後你要是想開分店，我自然不會占你分店的一分錢，只占你老店的利益，第四，你只能學炒菜，其他的我不會教，你可願意。”沈季堯直白地說：“畢竟這是我吃飯的傢伙，我不想收你做徒弟，就是不想白白教給別人，雖說我的要求有些過分，不過菜式只要你能學會，走到哪裡都吃香，不愁賺錢。”

　　趙天啟靜了一會兒，心中有些糾結，畢竟五年賺來的錢都得分他一份實在是有些糾結，他想了許久，終究敵不過想學炒菜的想法，說：“兩年之後我開分店是不是就不用分錢給你。”

　　“是這個意思。”

　　趙天啟毫不遲疑地說：“那就這般定下了！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過半個月再說。”沈季堯說：“我現在做的新品剛出來，得先忙一段時間，等他們適應了，再教你也不遲。”

　　趙天啟心情十分愉悅，很是豪爽地說：“行行行，就按著沈掌櫃的說了做，那我便先告辭了，明日再來登門拜訪。”

　　“我送你。”沈季堯說著將趙天啟送出門去，說：“慢走。”

　　送走了趙天啟，沈季堯一臉樂呵的回來了，藍千玨此時已坐到了桌上，見他回來便幫他拉開椅子讓他坐，一桌人紛紛看著他，很是好奇他剛剛跟趙天啟說的話，沈季堯見狀，也不賣關子，索性直說道；“你們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願意把賺錢的手藝教給他吧，其實可以看出這趙天啟是個心思不重之人，除了自負並無什麼壞水，我不打算永遠過這種經營的生活，索性跟他合股，別小看這五五分，若是他的店做起來了，我能白白的吃他的錢五年，何樂而不為，至於另一方面嘛，我打算過兩日再去買幾人回來頂替你們幾人，許榮，張永，寶兒還有狗蛋跟你們幾人以後換著來跟我學藝，都好好學，以後能出師了，我就給你們一人開一間店，等賺夠了錢，咱們就去找個山莊開，你們覺得如何，當然了，日後你們也得成家立業，想在鎮上或者去更遠的地方發展都可以，想跟我回去開山莊也沒問題，怎樣都行，至於月兒你們，若是願意，我就近給你們找人家，等日後成了親，還願意來我的山莊做事就來，不願意就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你們跟了我這麼久，我不會虧待你們，也不會讓你們一生為奴，全看你們的意願了，我都答應。”

　　眾人聽了紛紛激動不已，湊在一起興奮的說個不停，特別是四名女子，又是嬌羞又是高興，她們哪裡想過能得到這麼好的待遇，不僅不用做一生的奴僕還能嫁人，這哪裡是她們敢想的，而現在沈季堯卻這麼許諾她們，看來確實是有這打算，幾人齊齊的謝過沈季堯後湊在一塊兒竊竊私語，許榮等人則是高高興興的謝過了沈季堯。

　　沈季堯笑了笑，看向老爺子，老爺子此時也笑眯眯的一臉慈祥的看著他，沈季堯心中一愣，本欲脫口的話噎在喉嚨，他有些糾結，再喊老爺子藍叔怕是不合適了，老爺子現在對他跟藍千玨還有小豆米的用心他都看在了眼裡，是時候真正做一家人了，他暗暗下定決心，這才喊道：“爹，豆豆是在睡覺還是。”

　　這話一出，周圍頓時鴉雀無聲，在坐之人全愣住了紛紛看向沈季堯，不過要說反應最大的，還是藍千玨與老頭子，老爺子怎麼也不敢相信沈季堯會願意認他，藍千玨同樣也是這種想法，兩人楞了許久，老爺子才算是反應過來，忙笑著說：“是是，豆豆在睡覺，小傢伙剛剛哭著要你，你在忙，我就把他哄睡著了。”

　　沈季堯嗯了聲，笑道：“有勞爹了，都吃飯吧，下午還得做烤肉。”

　　老爺子忙招呼眾人：“唉唉，吃飯吃飯，菜都快涼了。”

　　沈季堯嘴角微微揚起，心情很是愉悅，而一直注視著沈季堯的藍千玨心情顯然也很好，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比什麼都重要。

　　吃過飯後，一群人又開始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