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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梟》第73章
☆、劫船

  平南的船在烏圖港停了五日, 除了平南號因為船體過大無法靠港之外, 其餘的船分兩批靠港,如今已是第二批船靠港了, 玄鷹號也在其中。

  霍錦驍在海里顛簸了二十多天,剛下船那會腳都是浮的,好一陣子才習慣過來。

  烏圖的四月氣候宜人, 每日清晨都有海鳥飛落港口的碼頭, 也不懼怕行人靠近。小鎮的屋舍紅牆尖頂,此值花季,窗檯外、牆根下全是盛開的鮮花, 霍錦驍叫不出名字,只覺得小鎮顏色鮮亮,遠處隱約可見五彩琉璃窗的大宅,聳立的尖頂格外高。曲夢枝說那叫教堂, 裏面供奉著這裏的信仰,也是鎮上百姓成親的地方。霍錦驍挺奇怪的,原來這裏的和尚廟還管月老的事。

  船停在碼頭, 他們不能擅離港口,每日飲食起居都在船上, 船艙里太悶,水手們就在甲板上支起八仙桌, 閑時便聚在這裏喝些小酒,說些話打發時間。

  清晨的陽光很柔和,向鎮上商人訂的貨還沒送來, 他們正在等候,連祁望也坐在附近抽水煙。霍錦驍把凳子拉到船舷邊,手裡握著發硬的黑麥麵包,旁邊桌上還擺著幾碗雜菜湯,還有碟煙熏肉,她食不知味地啃著,開始懷念大安的食物。

  這都是烏圖百姓的食物。港口有商船停泊,百姓們便會挎著藤籃過來兜售東西,大多是女人,粟色的捲曲長發編著辮子垂在胸`前,臉頰上的雀斑也帶著少女的活潑氣息,身上穿著束腰的蓬蓬裙,胸脯勒得老緊,聳得像山峰。她們款款而來,引得船上這批半年開不了葷的男人垂涎三尺。

  大安朝的姑娘可從來不敢這樣穿。

  霍錦驍瞅得直笑。

  曲夢枝手裡端著鎏金的銅盤走上甲板,朝祁望略點點頭,就將盤子放在霍錦驍旁邊的八仙桌上。

  一股濃郁的香氣直撲霍錦驍的鼻子,她猛然回頭望向香氣的來源處。

  銅盤上有四隻薄胎瓷杯,白底青花,杯身有細彎柄,底下托著同樣的薄胎白碟,杯子不大,裡邊倒了八分滿,只是倒的是何物,霍錦驍卻是不知,黑的像葯汁,聞著卻香。

  「曲夫人,這是什麼?」她好奇道。

  「這地方貴族才喝的東西。」曲夢枝端起一杯送去給祁望,「這是在上個港口採買的,量不多,我煮了一些,你們嘗嘗。」

  「祁爺,景姑娘。」梁俊毅也從船艙里出來,自從盤上連碟帶杯端起一份,深嗅一口,道,「這東西是稀罕貨,價比黃金,當地人叫它『咖啡』。去歲有人送了我父親一小袋,他喝不慣都賞給我,我倒喜歡得很,提神醒腦,比茶還厲害,就是夜裡不能喝,要不該走眠。」

  他說著輕呷一口,露出迷醉的神色。

  霍錦驍不明就裡,瞧他喝得愉快,便也端起杯仰頭就飲。曲夢枝正替祁望那杯咖啡加糖奶,轉頭看到她要阻止已然不及。

  「唔……」霍錦驍飲了一大口含在嘴裏,臉都變了,五官皺成團,鼓著腮幫子吞也不是吐也不。

  又苦又澀,簡直和葯沒兩樣,她強忍著才沒噴出來。

  祁望見狀笑出聲來,拿煙槍指著她,道:「你在喝黃金,給我咽下去,不準吐!」

  霍錦驍瞪著他,發狠咽下。

  「景姑娘,這東西要慢慢喝,剛開始不習慣,慢慢才品出它的味道來。」梁俊毅笑道。

  「加點糖奶,沒這麼苦,你喝太快了。」曲夢枝也掩唇笑了。

  「過來。」祁望沖她招手。

  「幹嘛?」霍錦驍咋著舌上的苦味,不情不願地過去。

  祁望拈了片切好的柰遞給她:「給你壓味。」

  霍錦驍沒接他手裡的柰,卻將他面前放的整碟柰都端走,邊吃邊說:「一片哪夠?」

  祁望便將手裡的柰塞進自己嘴裏,嘴角高高翹起。

  耳畔忽傳來曲夢枝細如蟻蠅的聲音:「祁爺是該好好笑笑了。」

  祁望一怔,不解何意,待要問她,曲夢枝卻已轉身離去。

  「祁爺,貨到港口了!」徐鋒的聲音從碼頭上傳來。

  向烏圖商人定的貨已經送到。

  「開工!」霍錦驍吃了幾片柰,剩下半碟子又塞回給祁望,「剩下的吃掉。」

  祁望倒不介意,只對她強硬的口吻一挑眉,她卻已經下了船。

  ————

  送來的貨除了補給之外,還有他們與烏圖商人交換的香料、寶石、毛皮、布料等諸多東西,一直到夜暮降臨,東西還在源源不斷送來。

  霍錦驍站在燕蛟的船上,與華威、林良一起盯著水手將貨物搬上船,一一造冊登記。船上原來裝來的東西已被新的貨物更換填滿,這趟遠航收穫不淺,待運回東海轉手一賣,燕蛟島的銀庫就又充實了。

  她心裏的小算盤打得響,只可惜不能到高貞國了,聽說那裡才是繁華大國。

  忙到大半夜,燕蛟船上的貨好容易才搬妥,霍錦驍和林良站在碼頭的鐵索欄前休憩。

  「大良,想櫻櫻了?」她瞧著林良從懷裡摸出個香袋兒放在鼻間陶醉地嗅著,不由打趣道。

  開春宋櫻與林良大吵一架,林良這小子總算開竅,費了九牛二虎之勁將宋櫻給哄了回來,兩家趕在出海之前定了親,預備回平南就成親,這香袋兒怕就是定情的信物。

  「櫻櫻的綉活,不錯吧?」林良獻寶般將香袋兒遞到她面前。

  霍錦驍嗅到縷冰片的味道,點頭道:「好,櫻櫻繡的最好。」

  林良傻笑起來,摩挲著香袋上的並蒂蓮不捨得收起。

  「大良你又跟這思春了?」

  華威從船上下來,悄悄走到林良身後猛地拍上他後背,突然吼起。林良不妨往前一傾,手裡的香袋便飛了出去,恰逢有批貨又運來,當前一輛兩輪板車眼見就要碾上香袋,林良飛撲而出,攔在了車前,單手抵在車上,迅速去拾香袋。

  板車走得急,冷不丁被人攔在前方,推車的人變向不及,一個踉蹌便摔在旁邊。

  「你沒事吧?」霍錦驍忙上前扶那人。

  那人身形瘦削,穿了件土黃的襯衣,外頭是件皮製無袖馬甲,下面是深色馬褲,腳上穿著長靴,與碼頭的苦力沒什麼兩樣。見到霍錦驍伸來的手,他一掌揮開,很快就爬起將車繼續往前推去。

  霍錦驍看到他的臉,心裏有些訝異。雖然和碼頭苦力一樣的打扮,可這人臉上的皮膚卻比這小鎮姑娘還光滑,五官深邃精緻,身形按烏圖人的標準,要比港口普通男人瘦削。

  平南與燕蛟的船都裝得差不多,這幾車貨是送到梁家的船上。

  霍錦驍站在路旁邊,盯著已經過去的人不放。

  「怎麼了?」祁望忙完一茬過來尋她,見她發獃便問道。

  「那個人……」霍錦驍疑道,「好像是女人。」

  祁望蹙了眉。

  這人在霍錦驍面前女裝男扮,不啻于班門弄斧,霍錦驍扮男人,整個船隊包括他在內沒有一個人看出破綻,她說對方是女人,那十有□□錯不了。

  「過去看看。」他冷道。

  ————

  霍錦驍與祁望到梁家的船下時,這批運貨的苦力已經幫船上的水手將貨搬到船底貨艙去,曲夢枝正站在甲板指揮著,她套著件杏紅的比甲,頭髮挽得高高,比先前看起來幹練不少。

  他們兩人跟在最後上了船,曲夢枝見到他們便招呼道:「祁爺,景姑娘。」

  梁家這艘船是五桅沙船,船也很大,此時上上下下的很多人,霍錦驍往船艙中望了兩眼,將剛才懷疑的事與曲夢枝細細說了。

  曲夢枝驚疑不已。

  「雖是猜測,但萬事慎重些好,烏圖這幾日也不大太平。」祁望叮囑一句。

  「這樣吧,我進艙里探探,你們稍候。」曲夢枝語罷便拉過一人,令其照看著甲板上的事,自己折身進了艙。

  霍錦驍和祁望約等了一盞茶的功夫,才見曲夢枝從裡邊出來。

  「沒事兒,我去看過了,只是個普通苦力,祁爺和景姑娘放心。」曲夢枝沖二人笑笑,轉頭便又指揮起船上的人幹活。

  祁望看她忙碌,似乎無暇多談,便不再多說,與霍錦驍下了船。

  霍錦驍仍覺得不對勁,與他並肩走著,疑道:「祁爺,我還是覺得奇怪。」

  「怎麼?不相信自己看走眼了?」祁望問道。

  「就算我看錯,可你不覺得剛才那批人進艙那麼久都不出來,有些古怪?」霍錦驍撓撓頭回答他。

  「梁家的船我不方便插手。夢枝是個穩妥的人,她既然說沒事那便沒事,我們不要多管閑事。」祁望淡道。

  霍錦驍鼻子「哼」了聲,笑道:「梁家的船你不便插手,曲夫人的安危你就不管啦?萬一有個意外,你安得了心嗎?」

  「你又在胡說八道什麼?」祁望把臉一沉,剛想罵她,霍錦驍已經嘻嘻哈哈地跑遠了。

  ————

  那廂,曲夢枝在甲板上看到他二人走遠之後,神色頓沉,轉身飛快地衝進了船艙。

  運送這批貨物上船的幾個苦力都有問題,船艙里的梁家水手都被放倒,黑漆的甬道里守著兩個烏圖人,看到曲夢枝也不攔,最裡邊的艙房門敞著,曲夢枝一眼便瞧見梁俊毅被人五花大綁扔在船上,霍錦驍口裡所說的那個人正拿著柄鋥亮的匕首在手裡把玩著。

  梁俊毅的命攥在他們手裡,曲夢枝不得不配合他們哄走祁望與霍錦驍兩人。

  「你們是什麼人?想做什麼?」曲夢枝以烏圖語喝道。

  「想借夫人的船回家。」屋裡的人開口,清脆冷冽的嗓音,果然是個女人。

  ————

  夜已很深,大多數船隻都已停工,只剩梁家的船還在連夜往船上運貨。霍錦驍遠遠盯了許久,沒見有異常動靜,便暗道自己疑神疑鬼,伸伸懶腰回艙房休息。

  碼頭上只剩下隱隱約約的人聲,平南和燕蛟的船員也各去歇息,只留幾個值夜的人勉強打著精神盯著四周。

  霍錦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被甲板上的腳步吵醒。也不知出了何事,外頭有些鬧騰,她很快穿上衣裳出艙,才走到甲板梯口,就遇到前來尋她的人。

  「小景姐,梁家的船不知何故張帆出航了。」

  霍錦驍心陡然一沉,果然出事了。

  外頭天才朦朦亮,海面上有些霧氣,視野不太好,祁望披著外袍站在船尾,正看著海面,桅杆之下幾個船員正在升帆。

  「祁爺。」霍錦驍站到他身邊喚道。

  「被你料中,我大意了。」祁望臉色十分難看,指著前頭道,「梁家的船被人劫了。」

  霍錦驍大駭,忙凝神望去。這會風大,那船滿帆,已離港有些距離。梁家的船停在碼頭最旁邊,夜裡很難看清情況,再加上誰也沒料到這船在碼頭會被人劫持,竟趁夜悄悄張帆離港,發現時已然晚了。

  「祁爺,炎哥已經派了三艘戰船過來。」周河上前稟道。

  「追。追上了將他們圍起。」祁望一聲令下。

  玄鷹號也緩緩離港,朝曲夢枝和梁俊毅的船隻追去。

  ————

  天徹底亮了,那船已行到深海處,正全速前進,不過速度到底比不過玄鷹號,更比不過戰船,漸漸被祁望追上。

  玄鷹號上的弓/弩手已準備妥當,戰船更是嚴陣以待。

  兩船間的距離迅速縮短,已近在咫尺,兩船幾已并行,祁望正要下令攻船,那船的甲板上忽上來一群人。

  曲夢枝與梁俊毅被反縛雙手押上甲板,當前一人,穿著襯衣馬甲、馬褲長靴,一身男人打扮,不過頭上的帽子摘去后,便露出淺金的長發,雪膚藍眼,是個年輕明艷的高貞女人。

  她嘰哩咕嚕說了幾句話,用手裡的匕首指向曲夢枝,她身邊的人便拔/出火銃對準了曲夢枝與梁俊毅的頭。

  「祁爺,她說,你要是再追來,她就殺了我和二公子。」曲夢枝被迫替她轉述。

  「告訴她,船可以給他們,只要把人放回來就行。」祁望喝道。

  兩人的聲音被海風吹得破碎。

  「她不同意,說若是放了人,你們就沒有顧忌,只能等她到家了再放人。」曲夢枝繼續轉達金髮女人的話。

  「她家在哪裡?」祁望問道。

  「高貞。」曲夢枝說完,與祁望同時變了臉色。

  霍錦驍也已猜到,眼前那人便是高貞公主無疑,他們被迫捲入了高貞的王位之爭。

  兩邊正對峙著,遙遠的海面忽又有數艘船駛來,看方向果進港。高貞公主瞧見那船上懸挂的旗幟,忽神色一變,回頭時已露狠戾之色,將刀刃抵到曲夢枝脖子上,也不管祁望聽不聽得懂,只揚聲疾喝。

  祁望也看到遠處的船,若不出意外,應該是高貞國叛黨派來抓捕公主與王子的船隻。

  「祁爺……她要你馬上……降帆停船,否則……」曲夢枝話說得斷斷續續,脖子上已有血色沁出,她轉達完公主的話,又道,「祁爺,我的命不要緊,但是二公子……老爺於我有恩,求你看在我的份上,保他一命!」

  「好,我不追。」眼見曲夢枝與梁俊毅性命不保,祁望只得妥協,面色已沉冷如冰。

  他朝後吩咐了幾句,徐鋒與周河即刻領命。

  玄鷹號的帆慢慢降下,船速減慢,三艘戰船也跟著緩下,與梁家的船再度拉開距離。

  祁望站在船頭,眼睜睜看著那船越離越遠,他怒極反笑,正要轉頭找霍錦驍,忽然發現霍錦驍不知何時已失了蹤跡,他便出聲喚人。

  「小景姐剛剛似乎去了船尾。」身後有人回了句。

  船尾?

  祁望疑惑了一下,猛然變了臉色,走到船舷前,舉起觀遠鏡便望。

  梁家船的右側船舷上悄然勾著個三爪鉤,霍錦驍正抓著繩索悄然攀上船身。這一驚非同小可,祁望整個人撲到船舷之上探出身去,一手仍握著觀遠鏡不放,一手緊摳住船舷。

  該死的,這人幾時入的水,竟一聲不吭就潛過去了?

  要知道,去高貞已不能走西行航線,那船如今只能走桑達海峽,那裡可是臭名昭著的索加門海盜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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