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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梟》第59章
☆、欺人

  清晨天陰, 不見日光, 天轉寒。

  小滿與林良一早就在院子里等著,見到祁望打開房門, 兩人忙湊到他身邊。

  「祁爺,時候不早,該去海神廟了。」小滿提醒道。

  祁望點點頭, 看到兩人手中都端著盤子, 林良端的是早點,小滿手裡卻似乎是套衣裳,便問道:「小滿, 這是何物?」

  「早上曲夫人遣人送來的,說是今日轉寒,海邊風大,景……」小滿頓住, 拿不準自己要如何稱呼霍錦驍。

  林良手肘飛速撞了撞小滿,朝祁望身後使個眼神。

  小滿便看到倚在榻上閉目養神的霍錦驍,看模樣像是在祁望屋裡呆了一宿。

  「該叫夫人了!我們平南島的島主夫人。」林良小聲道。

  話音才落, 裡邊就飛出一顆青橘,正奔林良和小滿, 兩人忙左右側開,那青橘從二人腦袋中間飛過, 「啪」一聲落地。

  「叫我小景,不然就景爺。」霍錦驍已經坐起。

  祁望聽她聲音中氣十足,不由笑了, 又伸手將小滿所捧的衣裳抖開。

  竟是件緞面薄披風,素白的底,銀線繡的鶴紋,領口盤扣嵌玉,結著大紅的梅花絡子,垂著長流蘇,恰襯她身上衣裳。

  他想了想,拎著衣裳進屋。霍錦驍正摸索著從榻上下來,忽覺身邊有風掠過,一物搭到她背上。

  「這什麼?」她看到祁望模糊的身影立在自己身邊。

  「曲夫人送你的披風。」祁望整好披風,手不由分說將她下巴往上一拔,「下巴抬高。」

  霍錦驍愣了愣,他在替她穿披風?

  「我不需要披風……」

  「好了。」祁望很快就將盤扣扣好,收回手,「海邊風大,穿著吧。」

  屋外站的小滿與林良已然看傻。

  「哦。」穿都穿了,霍錦驍也就隨意。

  「走吧。」他淡道,伸手去牽她。

  霍錦驍手一縮,很快拽住他衣袖,只道:「我還看得見些影子,拉著你就好,不用牽。」

  「那你小心些。」祁望並不勉強她,叮囑之間已往外走去。

  ————

  霍錦驍與祁望踏上同一輛馬車。時辰不早,他們並無時間用早飯,祁望就讓小滿將早飯送到馬車上來。車簾落下,車軲轆轉開,馬車緩緩朝前,霍錦驍坐在矮案旁,看著桌上模糊的影子伸手去摸。她有些餓,奈何視線不佳,遠近距離難以把握,像隔水視物般,那影子明明就在眼前,伸手去夠時總撲個空。

  「好了,別瞎摸,要吃什麼同我說。」祁望往她手裡塞了只瓷杯,「先把這個喝了。」

  瓷杯溫熱,霍錦驍低頭嗅了嗅,馬上還給他:「不喝。祁爺自己都不喝,別想推給我。」

  那是鮮牛乳。

  「那你想吃什麼?」他今天耐性脾氣都不錯。

  「有面卷子嗎?」

  「有,香蔥的。」祁望拈了一枚正要放到她手裡,卻聽她又開口道。

  「有牛肉醬沒?你把卷子掰開,幫我抹一層……抹厚點!」她使喚起他來,「今兒有粥嗎?什麼粥?」

  「紅豆花生蓮子粥。」祁望按她的要求把卷子抹好遞給她。

  她笑眯眯接下,敞亮的眼眸看不出一絲異樣。

  「幫我裝碗粥,要稀一些的……唉呀不成……一會沒法上茅廁,你還是給我裝稠的吧,把花生挑掉,我不愛吃。」

  祁望盛粥動作一頓,想斥她兩聲,最後還是沒出口,只用筷子將碗里花生夾出。

  霍錦驍接過碗,舀了勺送入口中,發現真沒花生,更是眉開眼笑。

  「毛病真多。」祁望小罵一句。

  「嘻嘻……祁爺今天這麼好?是不是要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她放心吃起,順便打趣他。

  「你說呢?」祁望見她碗里的粥已吃了一半,偷偷地又舀一勺放進去,嘴角不動聲色地翹了翹。

  霍錦驍吃了半天,總覺得碗里的粥怎麼也吃不完,肚子卻已撐足。

  「不吃了!祁爺你別欺負我眼睛看不到。」她撂筷撇頭,心裏已猜到他的把戲。

  祁望心情大好,自己才開始吃,吃沒兩口,就又聽到她的聲音。

  「祁爺,我們行到哪了?你快看看外頭,還有沒昨晚的痕迹?」

  「不必看了,三爺辦事哪會留痕迹。」祁望想起昨夜仍心有餘悸,他窮十年之力本以為已有一搏的資本,但如今看來,他比起海神三爺,差得還很遠。

  「你說昨晚想行刺三爺的會是誰?最後來的那黑衣人又是誰?」霍錦驍揉著肚子說起,「曲夫人是陸上的,這消息又從何處得來?」

  「梁家和三爺私下素有往來,她能得到消息,不足為奇,但她也沒告訴我是誰下手刺殺。」祁望知道些梁家同海神三爺間的勾當,只是未向霍錦驍細說,「三爺仇家遍天下,東海想殺他的人多如牛毛,否則這麼多年他也不至於總隱而不出。」

  「可是半丈節漆琉島守衛森嚴,外島的人進不來,昨夜刺殺者人數眾多,不像是外島的人。祁爺,你覺得漆琉島上有誰想反三爺?」霍錦驍說起正事滿臉正經。

  她看不清祁望,祁望卻將她看得仔細。

  「你懷疑是漆琉島的人?」他反問她。

  「若非漆琉島的人,他們如何進來?除非有人接應,並且這人還是三爺身邊的人,否則拿不到三爺行蹤。」霍錦驍挪了挪位置,靠得更舒服些,「說來說去,不管哪種猜測,三爺身邊都有內鬼。昨天後來出現的黑衣人與前面兩批不像同一伙人,他看著倒像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不想三爺來個瓮中捉鱉,三計連施……三爺想抓的,恐怕是這個人。你說他昨夜後來有沒被抓到?」

  「我與你一起回來的,我哪知道?」祁望見她縮著縮著,整個人都縮到披風裡,只露個頭,雪團似的像只肥兔子,強忍著把她拽出來的衝動,只道,「你說你受託來東海查三爺身份,那你可知,朝廷也往三爺身邊派了細作。」

  霍錦驍蹙蹙眉道:「不知道。祁爺覺得這人是朝廷的人?」

  「你都不知道,我怎會知道。」祁望盯著她。

  小東西不夠老實。

  霍錦驍眉梢挑了挑,不吱聲。

  馬車恰好停下,小滿聲音傳來:「祁爺,海神廟到了。」

  兩人間的對話暫停,祁望從車裡出來,利索跳下後轉身接霍錦驍。霍錦驍彎腰出來就被他握住手腕,他道了句:「跳下來。」

  她不作多想,往車下一跳,半途上被他撈了腰放到地上。不過兩個呼吸的時間,祁望已經將手收回。霍錦驍眨眨眼,什麼都看不清的滋味不舒服,她沒了主動權,只好步步為營。

  「走吧。」祁望拉住她就走。

  霍錦驍把手往回收,奈何他拽得緊。

  「海神廟在山上,你不讓我牽你上去,是打算從山上滾下來?」祁望聲音波瀾不動,像沒有情緒,「當日你在洗塵宴上膽子倒是很肥,如今為何慫了?」

  海神廟建在臨海的山崖之上,車馬不得上,所有人都要在山下徒步爬上山崖。山崖的路並不好走,雖有石階卻被風雨侵蝕布滿豁口坑窪,又窄又陡,旁邊的護欄鬆動,滾下去就是懸崖。而他還沒告訴她,從她踏下馬車那一刻起,四周的目光已經都集中過來。這海神廟非所邀之人不得上,除她之外上面一個女人都沒有。

  「那你走慢點兒。」霍錦驍只好妥協。

  「帶著拖油瓶我也走不快。」祁望沒好氣地回了句,牽著她就往山上走。

  山腳下已停了不少馬車,不能上山又想一睹祭典的人只能在此等候。

  曲夢枝正站在一邊叮囑梁俊毅,她也沒資格上山。陡峭石階上一前一後的兩個人忽落入她眸中,叫她不禁怔然。

  如果曲家還在,和他走這段路的人,該是她吧。

  再不遠處,沙慕青坐在馬車裡,自挑開的馬車窗帘細縫中遙望山間之人,眼底漸現淚霧與嫉恨。昨夜她爹回來已經說了,三爺打算將她送給東洋浪人頭目,她只是顆棋子,這步棋不通,三爺就會換一步走,總能用得上,可她不想……

  山路上祁望站在外側,步子邁得很慢,頭總側向身邊女人,不知在說什麼,海風很大,將她披風吹得幾欲飛離,遠遠看去像海神廟前的仙女,兩人站在一處的畫面,要多扎眼有多扎眼。

  ————

  霍錦驍一手拽著披風,另一手被祁望牽著,就這麼一步一步爬到崖頂。

  心裏有些遺憾,一年一度的祭海大典,她卻什麼都看不清,來年還不知道有沒機會再來,如此想著,她甩了甩祁望的手,小聲道:「祁爺,你和我說說這裏的景色唄!」

  「你先小心腳下,台階到頭了。」祁望提醒一句,正想告訴她沒什麼可看的,瞧見她好奇又期待的神情,出口的話就改了,「上了石階是海神廟前的落星盤,因地上雕琢了星象圖而得名。落星盤左側是神女峰,右側是玄武岩,傳說裏海神座下的兩大悍將所化。過了落星盤才是海神廟,一會會有司禮者唱名,我們帶來的禮物要在這裏獻給海神,唱過名,獻了禮,你才能進廟,在海神像前點一柱香。過了海神廟便是海壇,海祭大典就在那裡,三爺今日一定會出現,他是主祭,要跳海祭舞。」

  「那我豈不是看不到他?」霍錦驍很是失落。

  「你眼睛就算沒事,也看不到他。他會身著大祭服,臉戴海神面具,不會讓人看到模樣的。」祁望笑道,「怎麼?你就這麼想見到他?」

  「我當然想。看不到臉,看看人也好,那可是睥睨東海十數年的海神三爺!」霍錦驍自然好奇。

  「三爺喜歡美人,我瞧你模樣不錯,你要是願意,興許能入他后宅,這樣你就可以想見就見了。」祁望摸摸下巴笑道,「不過就是三爺的年紀對你來說,恐怕大了點。」

  霍錦驍聽著就覺得不對,還沒等他說完已甩開他的手:「祁爺,我知道你想擺脫我好娶沙慕青,我成全你就是。」

  祁望笑了笑,還未接茬,忽聞空氣中剛猛氣勁來襲。

  「小心!」他疾吼一聲。

  那道氣勁朝著兩人中間劈來,霍錦驍已然察覺,她神色一凜,縱身往旁邊躲避,被迫和祁望分開。她視線不清,縱到半空也不知腳下是何處,只隱約瞧個大概后落地。這一擊來得突然,她避得狼狽,身後披風已被劈裂。落地后她怒目瞪向氣勁所來方向,脆道:「閣下何人,為可在此出手偷襲?」

  「丁喻,你要做什麼?」祁望的聲音跟著響起。

  他目光已冷,警惕地看著丁喻。

  「東海這百年來,海神廟就沒有女人踏足的先例,憑什麼她能上來?」

  霍錦驍只聽到個沉如雷響的聲音,氣沉如海,是個內功極深的練家子。

  祁望與她提過,丁喻此人也是東海一大梟雄,不過此人並無島嶼,只組建了一隊戰船,受各大海商雇傭為其出海護航,在東海名頭甚響,實力尚在金蟒四煞之上,只因沒有島嶼,故不曾得到「梟」名,但東海諸雄對此人評價卻極高。

  「上海神廟憑的是本事,與我是不是女人有何關係?」霍錦驍緩緩解下披風抓在手中。

  「本事?你有什麼本事?床上的本事?」丁喻不屑道,「祁爺,你就算想吞併金蟒,也不必找自己的姘/頭來吧?娘們漂亮玩玩就好,要和爺們平起平坐,老子不幹!」

  「丁喻,你此話誅心,是指在下暗中吞了金蟒?」祁望冷道。

  霍錦驍沒說話,素來喜笑的臉已無半分表情,眉宇凝出殺氣。

  「這不是人盡皆知的事?不過你吞沒吞老子不管,老子斷不能讓個娘們壓在自己頭上!」丁喻怒道。

  「說得是!」旁邊已站滿了人,聞言盡皆附和道。

  「丁爺,女人又如何?這海神廟前還立著神女峰,傳說中乃是海神麾下女悍將所化,女人為何不能站在這裏?更何況燕蛟島的帛書送到三爺手中,三爺都沒開口,丁爺卻挑在今日大祭之時鬧事?」

  滿場看熱鬧的人之中,只有一個人開口替她說話。

  聽聲音像是梁俊毅,霍錦驍轉頭朝聲音發出的方向微一頜首。

  「三爺貴人事忙,哪顧得了底下螻蟻作亂?」丁喻怒對梁俊毅,「你是什麼人,也敢在這裏大放闕辭?」

  「他是三港梁家的二公子梁俊毅,是三爺的貴客。」廟內走出一人,朝著丁喻道。

  祁望望去,那人正是昨日中午在驛館門口遇見的,跟在曲夢枝和梁俊毅身邊的男人。

  果然,這男人是三爺身邊心腹。

  「東海的事,幾時輪到陸上的人多嘴?滾開。」丁喻掃出一掌,將梁俊毅震退兩步,又望向霍錦驍,「今天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進廟,識相點就滾下山去。」

  梁俊毅還要再說,廟裡出來的男人卻幾步掠至他身邊,阻止他開口。

  「如果我非進不可呢?」霍錦驍沉道。

  「那就拿出本事來!」丁喻道。

  「丁喻,她是我未婚妻,你如此為難她,是想與平南作對?」祁望看著霍錦驍站在原地睜大眼眸強撐的模樣,怒火便不知從何而生,轉而席捲。

  「祁爺!」霍錦驍忽然高喝,「這是燕蛟的事,與你平南無關,我不用你幫忙。」

  「景驍!」祁望知她脾氣犟,卻不想眼下這種狀況還犟。

  霍錦驍笑了笑,不給祁望說話的機會,忽將手中披風往丁喻之處擲去。披風在空中展開,像只巨大白蝠,丁喻未料她說出手就出手,揮拳便迎向披風,豈料那披風之後灌滿氣勁,堅硬如石,他一擊之下竟震得虎口劇痛,心頭駭然。

  看不出來她年紀小小,內功造詣竟如此之深。

  「哼!」冷哼一聲,他化拳為爪,將披風從中撕裂成碎片,正要笑她,披風之後卻有一道人影竄出。

  「你想要見識本姑娘的本事,我就讓你見個夠,你可別哭著找娘!」霍錦驍手執軟劍化作漫天劍影朝丁喻兜頭罩下。

  丁喻被她攻得措手不及,連退數步,神情大變。

  祁望在旁邊卻看得心驚,別人不明白,他卻知道,霍錦驍不過藉著最初說話時辯下的位置朝丁喻出手,打算先發制人,只是丁喻哪有她想得那麼好對付。若是真的動起手來,她視線不佳的弱點只怕立時被丁喻發現,到時就是兩種情況了。

  這該死的丫頭!

  「呀呀呀!」丁喻怒極暴喝出聲,雙手化掌,被她的劍逼得以內力相搏。

  霍錦驍要的就是這結果,當下穩了身形,橫劍于身前,傾注全部內力迎撞他內力所化的龐大掌力。

  四周剎時颳起怪風,風繞著兩人身側旋轉,沙石均被帶起,如刀刃般割向四周,四周眾人功力弱的都朝後退去,只剩幾人還撐在風刃之中,已換了神色。

  「夠了!」廟裡有人努喝一聲。

  兩道人影從中飛出,各朝丁喻與霍錦驍出手,將兩人格開。

  霍錦驍什麼都看不清,只覺得與自己相搏的掌力突然消失,一道柔勁撞在她胸`前,將她撞飛,直至落入祁望懷中。

  祁望抱著她落地,她便悶哼一聲,口中湧出鮮血,唇被沾得鮮紅。

  「今日是海祭大典,三爺還在裏面,不容你們在此放肆!」顧二怒道。

  「可是……」丁喻從地上站起,還想分辨。

  「丁兄,在下知道你心裏想法,相信在場諸位梟雄都與你同樣想法,這樣吧,讓在下說句公道話。」

  一個陰冷聲音響起,霍錦驍沒聽過。

  「燕蛟帛書三爺已經收到,今日之邀也是三爺親下,不管她是男人還是女人,便有資格踏足海神廟。不過她有沒這本事承受這資格,那就另當別論。吉時將至,眼下可不是爭鬥之時,不如這樣,明日午時,丁兄與景姑娘在斗獸場比過一場,以作斷論,如何?」

  祁望聞言色變。

  斗獸場里的爭鬥生死自負,連他都無法插手,不像這裏,他還能出手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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