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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梟》第95章
☆、疑問

  又歇了一宿, 霍錦驍精神好了許多, 她身體底子本來就好,又有內力, 醒來后便能運功療傷,傷勢恢復得比一般人要快。清晨時分魏東辭一進屋就見她已經下了床,正披散長發, 穿著單薄的交領衣裙站在盆架前, 單手掬了捧水就要往臉上沷。

  那水沒等沷上臉就被魏東辭一掌拍開。

  「下床做什麼?有事可以叫我。」魏東辭一邊拉開她,一邊試試水。

  水是冷的,他不由皺眉:「這麼冷的水?」

  「我又不是性命垂危, 你至於嗎?」霍錦驍嘟喃著走開,「冷水怎麼了?我出海的時候連冷水都沒有呢,還不照樣過來了,有什麼可矜貴的。」

  「你在外頭怎樣我管不著, 你到了我這兒,我就得把你管好。」魏東辭進來時就提著銅壺,如今剛好將熱水兌進盆里, 他又試試水,覺得妥了方道, 「可以了。」

  「就你麻煩。」她上前,他連帕子都已擰好遞來, 她不禁又嘆,「這些事你叫外頭下人做不就好了?」

  「我樂意親自動手。」他挑眉,別人哪有他仔細。

  霍錦驍洗漱完畢又咕噥幾句, 兩人說著話走到桌邊,魏東辭給她準備的早點是胴骨湯泡線面,終於不是粥了。陪著她用過飯,霍錦驍嚷著要屋裡悶要出去,魏東辭見今日陽光不錯,就讓人搬了張貴妃榻放在院子半陰處,他把人給抱了出去。

  「魏東辭,我自己有腿!」霍錦驍難為情得很,這人說抱就抱,欺負她身上有傷手腳不靈活拒絕不了,可惡。

  「閉嘴,羅唆。」魏東辭走到院里,院中站著兩個葯童,看到他竊笑不已,被他眼睛一瞪,便都跑了。

  「我羅唆?」霍錦驍在他放下自己時揪住他的一縷發不放。

  魏東辭吃痛不能直身,只好彎著腰道:「小梨兒,快放手,別鬧了。我去給你拿麥芽糖,你在這兒打發打發時間。」

  「我不稀罕,你坐著。」霍錦驍頤指氣使道。

  也就在他面前,她能張牙舞爪、橫行無忌,過多少年,有多少不痛快,也還是改不了脾氣。

  魏東辭便只得半個屁/股沾著貴妃榻的邊沿坐了,把薄被從榻尾扯來蓋在她膝上。

  霍錦驍往裡挪了挪位置,朝他勾勾手,他便又往裡坐了些。

  「頭疼?」她問他。

  魏東辭目光忽柔,失笑不語。

  「幾天沒睡了?」她又問。他不作答就是默認,這一個早上他雖神態無異,卻在不知不覺中掐了好次眉心,身上還飄出淡淡的醒腦葯香,她焉能看不出?

  「從你受傷那日起。」他隨意道,索性將頭倚到靠背上。

  霍錦驍坐著,掐指算了算,了不得,至少得有五天時間。

  起先因為她的傷,她傷情穩定之後又替程家配藥,他哪有功夫睡覺?

  「程家的葯配好了?」她再問。

  「好了,早上已經請佟叔親自送過去了。」魏東辭閉上眼,意識微恍。

  陽光薄薄籠著,院里的風很細,有雙手輕輕揉到他頭上,溫和的聲音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就像童年雲谷的午後,兩個人並排坐在山陰里,他背葯經,她就悄悄揉他的頭。

  時光不曾變過,故人依舊如昔。

  他有好些年不曾睡過踏實覺,此番終於能安心閉閉眼,哪怕只得一刻。

  霍錦驍問著問著,發現身邊的人沒了聲音,她低頭一瞧,這人竟已睡著。

  睡著的魏東辭比醒時更加柔和俊美,睫毛濃長,鼻頭尖/挺,唇瓣稜角分明,極為漂亮,不由讓她想起從前,大約六七歲光景,她趁他睡熟之際,偷了她娘的胭脂口脂,悄悄抹在他臉上,還在他眉心點了顆硃砂,他毫無所覺,醒后頂著這臉在雲谷走了一圈,被一眾同門笑炸天,從此雲谷雙美的名頭就傳開了,一個是她,一個是他。

  越想越好笑,她情不自禁咧開了嘴。

  院外小廝進來,正要回事,霍錦驍向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問:「何事?」

  「平南的祁爺來看姑娘。」

  「請他進來吧。」

  祁望就站在小廝後面,他果然如自己所說的,第二日又來看她。隔著一道月門、半個院子,他瞧見她坐在貴妃榻邊緣,將睡著的魏東辭輕輕翻個身躺好,才把自己膝上的薄被蓋到他身上,又笑著拔開他臉頰的髮絲,那眉眼間的溫柔幾乎顛覆了祁望對霍錦驍這人的認知。

  他心中毛燥的小丫頭,溫柔時竟如此迷人,仿如此際春陽,和煦甜美,貼著心窩。

  憑心而論,她與魏東辭站在一起,就像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不論背景是何,都賞心悅目,只是落在他眼中,卻似根倒鉤刺,狠狠扎在心頭最柔軟的地方。

  她離他已越來越遠。

  ————

  為免吵到魏東辭,霍錦驍和祁望坐到院子長廊下說話。

  「祁爺,你破費了。」霍錦驍無奈地看著祁望手裡大包小包的禮物。

  大多是上好的補品,她看了兩眼,隨手揀起個小陶罐。

  「怎麼是破費?你傷得如此重,我也照顧不到你,花再多也不值什麼。」祁望說著又遞給她兩本賬冊。

  「有這個就夠了,我正饞呢。」霍錦驍正戳開陶罐的紙封,拈了兩顆腌得脆脆的青梅扔進嘴裏,看到他遞來的東西忙吮吮指尖,伸手接下。

  「這是燕蛟的賬冊,你過過目,貨賣了一部分,還有一半買家出價太低我不滿意,暫時還壓倉里。」祁望見她又精神了不少,心頭卻是鬆了口氣。

  「祁爺辦事,我放心。」霍錦驍說著話,一頁頁翻起賬冊,那上頭的數字瞧得她眉開眼笑,「這可比我估算得多多了,還是祁爺厲害,加上送去漆琉黑市的其他貨,這筆錢夠燕蛟好幾年的嚼用了。」

  「銀子存在廣豐銀號,等你傷好了去取。」祁望繼續說著,「另外還有件事要同你商量。」

  「何事?」霍錦驍將賬冊合起,問道。

  「梁家送了名帖過來,打算在壹台閣宴請你我。」他道。

  「梁家?又是那個梁俊倫?」她對梁家那個大公子一點好感都沒有。

  祁望搖搖頭:「不是,這回是梁同康親自下帖,說是要謝我們這趟西航對二公子和曲夫人的照顧,不過我已經推掉了。」

  「你推掉幹嘛?梁同康可是三港首富,在這裏人面比咱們廣多了,這不是還有一半貨沒賣掉嘛,借這機會問問他呀。」霍錦驍從罐里又拈顆青梅扔嘴裏,咔嚓咔嚓地咬。

  「宴請原定三天後,你這不是傷重,所以我改期了,往後推了十天。要是你傷還不妥,就再推。」祁望解釋道。

  「不用,十天肯定夠。」她為了證明自個牛氣將手一抬,扯著傷口又低低嚎了聲。

  「別鬧騰了。」祁望將她的手臂按下,「你這傷到底怎樣了?」

  「沒啥大礙。」霍錦驍隨口道,低了頭轉著手臂。

  公事談完,兩個人忽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以前說不完的話像突然倒空似的,被刻意忽略的隔閡在沉默里格外清晰,人心一旦離開,就很難挽回。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了。」祁望並不擅長找話題,便起身告辭。

  「嗯,祁爺慢走。」她跟著起來,沒有挽留。

  「我明天再來看你。」他又道。

  「不用了,我這傷已經無礙,你事多人忙哪經得天天往這兒跑,別……」

  「我只是想見你。」祁望脫口而出,打斷她絮叨。

  霍錦驍微愕,一雙澄澈的眼流露三分疑惑地望著他,將他看得狼狽。

  ————

  魏東辭醒來時,院里陽光已斜,霍錦驍抱著個小陶罐坐在榻尾怔怔吃著,時光安靜。

  「有人來過?」他支起身,看著蓋在自己身上的薄被失笑,本來給她準備的東西,怎都用在自己身上了?

  「嗯,祁爺來過。」她把小陶罐往他面前一送,「吃嗎?挺不錯。」

  魏東辭直接沒收:「少吃點這個。」

  「我睡了多久?」他又問道。

  「沒多久,也就一早上吧。」霍錦驍坐到他身邊,歪頭打量他,「怎麼還這麼無精打采?」

  沉沉睡了一覺,魏東辭並沒覺得精神,頭反倒更重了,他清咳兩聲,覺得嗓子沙沙作疼。

  「你沒事吧?」霍錦驍聽他聲音不對,伸手就探他額頭。

  還好,額頭不燙。

  「沒事,可能近日歇得不夠,染了些寒,喝兩帖葯就好。」他也坐到榻沿,喉嚨里刺疼,聲音便也瓮瓮的,他將頭轉頭咳嗽,手裡已被她塞了杯水。

  「一個傷,一個病,你這是連喝葯都打算陪著我?」霍錦驍打趣道,心裏卻疼。

  「不好嗎?你不是每次都嫌葯苦要我自己也嘗嘗,現在好了,我光明正大陪你。」魏東辭喝了兩口水,用手將她往邊上推了推,「你離我遠點,過了病氣不好。我若病了,這兩天恐怕還得換人照顧你。」

  不是怕累,只怕她過了病氣,又病又傷,重上加重。

  「那誰照顧你?」霍錦驍被他推開,索性跪到他背後,拎貓似的捏起他的後頸。

  魏東辭伏案太久,一轉脖子「咔咔」作響,被她溫熱的手捏著,只得酸疼痛快。

  反正他的毛病,她都知道,幾年也沒變過。

  「對了,我替你刮痧吧!」霍錦驍捏了會突然記起一件事來,她跟他學過刮痧,可以緩解他的頭疼與寒症。

  魏東辭一怔,霍錦驍已經將他的衣襟拉松,他猛地轉身握住她的手,道:「不用。」

  然而,晚了。

  「東辭,你背上……是什麼?」

  衣領略松,霍錦驍的目光自上而下,便能看到他肩頭與頸下斑駁的痕迹。

  交錯縱橫,深淺不一。

  她忽記起他說的話。

  「別怕我。」

  懼到深處的呢喃,害怕的那個人,一直都只有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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