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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嫁我》第3章
第三章

 這是半山掘出的一個水塘,由山上的泉水彙集而成,水滿則溢,陸之霖站了一會兒,聽著水聲,漸漸感覺心頭平靜了許多。

 他進了父親居住的院子,裡面已經整理得井井有條,一如往常。收殮墓葬都是吳伯做的,吳伯是個忠僕,若真的有所發現,必然會告訴他。他翻找了一會兒,也沒再多翻。只是擔心父親沒藏好,讓別有用心的人拿走,現在找不到東西,也不值什麼。回到此處,也是懷念往昔的意味更濃厚一些。

 待到黎明下山,他卻在山下見到了王越稱之為趙先生的那個中年人。

 趙先生看到他,向他點頭示意:「小兄弟別來無恙?」

 「趙先生多日不見,風采猶勝往昔。」陸之霖合手抱拳行禮,禮數很是周到。

 趙先生呵呵一笑:「你最近用的練武法子不錯,將石袋縛在手臂和腿上,氣息氣力合一,站樁的動作也無可挑剔。」

 「趙先生怎麼知道……」

 趙先生笑了笑:「我這裡有套劍法,你看一看。」

 因王越對陸之霖很是看重,趙先生待陸之霖便也多了些許客氣,更何況只隔了三個月不見,陸之霖就頗為成器,不太像往日那般幼稚可笑,或許真如王越所說,是個可造之材。

 他緩緩拔出長劍,將一套劍法使了三遍。停下來再要詢問,是否要再使出一遍時,陸之霖忽道:「我已記住了,趙先生。」

 趙先生微微頷首,將劍擲給他,讓他使了幾遍,確定他完全記住了,才收回劍。

 陸之霖出門時沒帶劍在身,此時也是空手而回,發現趙先生收劍要離開,他忽然道:「是不是師兄要你來教我的?」

 趙先生沒回答,只笑道:「小兄弟學武挺聰明,只要照著原樣練下去,便沒什麼錯處了。」

 「請替我謝謝師兄。」

 看到趙先生怔住,陸之霖便知定是王越吩咐不許趙先生告訴自己,傳授武功是他的意思,若是趙先生真為自己傳話,說不定王越又要生氣。

 這個人沒緣由的時候都能生氣,若是真有個緣由,說不定會像吃了爆竹似的炸了。陸之霖想到王越會有的反應,不知不覺露出了一個微笑:「如果不方便的話,那便不用替我傳話了。等到月末,我回來看看他。」

 趙先生點了點頭:「如此甚好,你先回去吧,恕不遠送。」

 「趙先生,留步。」

 陸之霖與趙先生相遇時,天色微亮,此時已然天明,趕回去遲了,陸之霖便沒有再著急,進了城,繞道去吃了早點。

 回鏢局的路上,看到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蹲在一旁,正「咪咪」地叫。他認得這是馮柏的掌上明珠,叫做馮雲舒,便知自己有了遲歸的理由,於是上前問道:「大小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馮雲舒看到是一個容貌俊美的少年,不由面上微微一紅:「你是……」

 「我是鏢局裡新來的趟子手,大小姐可能不認識我,我姓陸,陸之霖。大小姐叫我小陸便可。」

 馮雲舒有些不好意思:「原來是小陸,我聽他們說過你。」旁人說陸之霖這個小白臉性格傲慢不愛理人,她也便沒什麼興趣,如今見了,不由暗暗納罕,心中想道:『原來傳言說的不對,他挺可親的。』

 「哦。大小姐剛才在做什麼?」

 馮雲舒收回了心神,忙道:「剛才我看到有只野貓生病,拿了藥再回來找,卻找不著啦,你能不能幫我看看?」

 陸之霖點了點頭:「小事一樁。」

 他耳朵微微一動,便能聽到草叢中細微的聲響,旋即一個箭步急衝,卡住了貓脖子,將貓從草叢中拎了出來,卻是一隻又髒又醜的花貓,毛還脫了不少。

 陸之霖嚇了一跳,連忙將貓放到地上,那貓反手一抓,便要抓在他手背,虧他反應及時,避開了這一爪。

 雖是奄奄一息,但目光凌厲,金色的瞳仁像是在燃燒。沒想到這麼醜的貓,脾氣一點都不小。陸之霖不由一呆:「這貓凶得很,大小姐小心。」

 馮雲舒輕斥道:「哪有這麼對貓的?咪咪,過來,姐姐抱你哦!」

 陸之霖看著她哄貓,目光也不由自主地停留在貓身上,說道:「它身上有疾,恐怕會髒了大小姐的手,我去拿盆水給它洗洗,才好放藥。」

 馮雲舒撅嘴道:「不是聽說貓不愛洗澡的嗎?小心到時它又撓你。」

 陸之霖脫了自己外裳,將罩在貓身上,抱了起來:「不妨事,我們帶它到廚房去清洗吧,廚房有溫水。」

 他總覺得王師兄的性情難以捉摸,雖然有心修復彼此關係,但又苦於對方難以接近,直到看到這個丑貓,他才似有所悟。

 王師兄脾氣再差,至少他是真心待自己好,這個貓可比王師兄陰晴不定得多。以後就把王師兄當成個貓,他生起氣來,自己就不會摸不著頭腦了。

 他這麼一想,心情登時十分愉快,不自覺地對馮雲舒的語氣也十分溫柔,讓馮雲舒臉紅心跳,問道:「小陸也喜歡貓嗎?」

 陸之霖微笑道:「挺可愛的。」

 兩人聊了幾句,直到有雜役進來,才止住話題。

 馮雲舒給貓敷藥後,便帶回去養了,那隻貓在馮雲舒手裡卻是乖順得很,可見必定是一隻公貓。

 陸之霖因這隻貓的緣故,和馮雲舒漸漸熟悉,讓鏢局中看他不順眼的人對他更是冷嘲熱諷,嘲笑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他不耐煩和人爭吵,便常常到城外野地裡練武,等到旁人歇息時才回來。

 算著日子到了月末,陸之霖領了月錢,去藥店買了一株山參。好在店掌櫃不知道他就是隱山派少掌門,不然他欠著藥鋪銀子沒還,卻是不易再買到藥。

 +++++

 月末這天,陸之霖早早回到小隱山,發現王越還在自己養病的那間房住著,日上三竿,他還沒下床。

 在他身邊服侍的是兩個沒見過的僮僕,精氣內蘊,氣息不露,儼然是練過武功的,而且功力不弱。

 他坐在門外的石桌旁等候,過不多時,才見王越出來,雖然面色不好,但目光卻是像火焰一般跳動。

 這神情可比大小姐的小丑貓銳利萬倍,要知道在這個時辰,小丑貓都還沒醒,即便醒了,也是十分慵懶。

 「怎麼又回來,你就這麼閒?」

 「擔心師兄傷勢,所以回來看看。這支參是剛買的,可能不合用,師兄先收著。」

 「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說吧,你這次回來做什麼?」

 「師兄待我恩重如山,我實是無以為報,區區一棵山參能算什麼?以後有什麼事,只要我能辦到,師兄儘管吩咐。」

 「真的?那你把你脖子上繫著的那塊玉珮給我。」

 陸之霖面孔脹得通紅:「師兄切莫說笑,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

 「誰跟你開玩笑?」王越臉色登時變了,「既然辦不到,就不要隨便答允。嘴上說得好聽,有什麼用?」

 陸之霖從裡衣翻出了玉珮,從脖子上扯下,放到桌上,推到王越面前:「師兄既然要的話,那就拿去。不過,這畢竟是我母親的遺物,還請師兄……好好珍惜。」

 王越看他雖然有些不捨,但語氣決然果斷,不由一怔。這定情信物在陸之霖身上貼身放著,讓他總覺得怪怪的,總想著有一天要換回來,看著玉珮這麼快就到手,他登時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師兄拿著吧。」

 王越握住了玉珮,緩緩問道:「你娘親給你玉珮的時候,沒有說了什麼嗎?」

 「沒說什麼,就讓我不要搞丟了,最好時刻放在身邊。」

 王越沉默。

 想來自己母親再嫁,攀了高枝,鍾夫人必然不願意多提,這枚可以貯藏內勁的靈玉雖然是好東西,但繼父身邊多得是,母親又怎會在乎。而且陸之霖生為男子,兩家已無緣分。

 他歎了一口氣。若是收回玉珮,那麼那支玉簪自然是要還給陸之霖。陸之霖雖然生得十分俊美,彷彿觀音座前童子一般,但行事作風頗有氣度,斷然無法讓人誤會為女子。送他玉簪實在難以出手。既然鍾夫人都不提了,他也沒必要再糾結此事。

 陸之霖像是想起什麼,說道:「哦,對了,她還說,若是我將來的妻子武功低微的話,便把這枚玉珮送給她防身,好像這枚玉珮封有法陣……」

 「沒錯。但這法陣不是天生就有,是你母親耗費數月的功夫,將內息留在上面。而且,你重傷時,啟動了法陣,裡面的內息已然消散了。」

 「師兄想要,那便拿去吧。我如今身無長物,又大仇未報,說那些事卻是太遠了。這些外物不必放在身邊。」

 「我不想要了,你拿走。」

 他忽然改變主意,陸之霖微微一愣,想到師兄脾氣古怪,也沒太驚訝,說道:「我現在在鏢局,人多口雜,多有不便,請師兄先暫時替我保管吧,等玩膩了……不是,等師兄確定不需要再說也不遲。」

 王越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剛才說什麼?」

 陸之霖知道自己是說漏了嘴,為了滿足師兄「奇怪的好奇心」的養貓心態被師兄發現,連忙補救道:「師兄神通廣大,又哪裡在乎我這一枚小小的玉珮?何況現在又是法陣消散了的,師兄想要想來只是想拿去研究一番。」

 王越沉默了一會兒,收起了玉珮:「既然你在鏢局不方便,那就先放在我這裡。你最近武功練得如何了?」

 「上次趙先生教我的那套劍法,讓我獲益良多,只是我所學太少,許多招式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難怪大派的弟子會下山歷練,尋找敵手。」

 「你也不必羨慕旁人,要找到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其實並不容易,若是消息閉塞,歷練兩、三年都未必能找到一個對手。而且很多感悟只有在生死關頭才會產生,一不小心,人都死了,還歷練什麼?大門派卻不在乎這些,反正弟子眾多,死剩下的就是天才了。」

 陸之霖其實有了想離開鏢局,出門歷練的心思,此時不得不暫時打消念頭,說道:「多謝師兄指點。」

 「既然你來了,便和我打一場。」

 陸之霖想到前不久才被師兄揍趴下,忙道:「不必了吧?師兄武功太高,我不是對手。」

 「我沒你這麼沒用的師弟。過來接劍!」

 身邊的侍童捧著長劍,送到陸之霖面前,陸之霖只得硬著頭皮接過,發現王越也拿了長劍,不由心口一跳:「師兄,你不是應該用樹枝的嗎?」

 王越淡然道:「這是我要告訴你的第一件事,尊重對手,就是要不留餘力。」

 陸之霖這才知道,上次王越用樹枝是為了教訓他,然而王越幾乎時時刻刻都像在冷嘲熱諷,那次的所謂「不尊重」,他竟然沒什麼特殊感覺。

 王越解下了大氅,走到旁邊空地,示意他趕快過去。他無可奈何,只得硬著頭皮過去,準備再給對方揍一頓。

 「我將實力壓制在後天境界,與你等同。你若再輸,卻是怪不得我。」

 「好!」陸之霖也不客氣,拔劍做了個起手式。王越像是一點力氣也不願意多用,抖落劍鞘,與他拆招。

 山上風冷,吹在王越身上,越發顯得他面色蒼白,瘦得只剩下青筋枯骨。陸之霖心下不忍,力氣也留了三分,卻是沒用幾招,就被王越一劍指在咽喉處。

 「廢物!」王越似乎過於憤怒,不斷咳嗽。

 「師兄,是你臨敵的經驗太多,我反應不過來。」

 「可我是個病人,你連個病人也打不過?」

 即使是個病人,也是一個令人膽寒的病人。陸之霖終究不願頂撞於他,小聲道:「師兄,你歇著吧。」

 「你元氣充足,遠勝於我,為何不用猛力?」王越冷冷看他,目中儘是鄙夷,「不能以己之長,攻敵之短,你不是廢物是什麼?」

 「是,師兄教訓得對。」陸之霖要上前扶住他到一旁歇息,卻被他橫劍擋住:「再來!」

 「師兄!」

 「閉嘴!像你這麼練法,送到梁天逸面前,也是自取其辱,還練什麼武?自己收拾東西,隱姓埋名,滾下山去過自己安穩日子,待我病好以後,再去為你報仇就好!」

 他話說得太急,連連咳嗽,臉上蒼白,面頰卻暈紅如血,實是有些可怖,但陸之霖卻完全沒感覺到害怕,心中五味雜陳,沉聲道:「師兄,你來吧,我接招就是了。」

 聽得他答應,王越不再多言,再次與他切磋喂招。他果然沒用先天內勁,甚至腳步都很少移動,卻能連連將陸之霖擊敗。

 陸之霖開始時還小心翼翼,隨後便發現,兩人差距實在太大,便使出了全身解數,卻還是極難取勝。最後累得快要趴下時,王越終於放過了他。

 「以後你每個月都回來一次。」

 「是,師兄!」陸之霖極盡艱難才從地上爬起來,卻見比武過後的王越雙目灼灼,整個人煥發出一種奇特的神采,像是……變得沒那麼難看了。

 一定是幻覺。

 陸之霖默默想著,忍不住想多看一眼,額角卻有汗水垂落,落到睫毛,他伸手一擦,再看向王越時,卻見他已落座,恢復為面色蒼白的模樣。

 「你該下山去了,滾吧!」

 陸之霖竟然有點莫名的不捨,但王越已現疲憊之色,目中彷彿燃燒的火也像是黯淡許多,便不敢再拖延。他潛意識地有種感覺,那燃燒的不是王越目中的神采,而是他的命。

 「是,師兄。」他低下頭,只怕自己目中流露出的憐憫刺傷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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