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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嫁我》第4章
第四章

 回到鏢局,陸之霖的腦海中還不斷閃過那般令人心醉神馳的劍光,就連練武都會分心。

 這一天的收穫勝過了苦練三個月,他感到師兄說的每一句話都鞭辟入裡,入木三分。他甚至願意在師兄身邊侍奉他,即使時時遭受挖苦諷刺,也無所畏懼。

 然而他卻知道,若他真的時刻在王越身邊,王越教他時又總是這般傾盡全力,只怕他會英年早逝。

 王越說,待他傷病好了,便去殺了梁天逸為他報仇,但陸之霖聽到那句話時,卻完全沒有半點安心。若是王越一直這麼咳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會好。而且,咳久了總會傷肺,只怕他身體好了,咳嗽的毛病也會落下。

 回去的當天晚上,他沒有到城外練武,而是到後院廚房幫忙劈柴。劈柴看似簡單,卻很是考驗運力技巧。他時常來廚房幫忙,和雜役們相處得很是不錯,更被別的趟子手稱為爛泥扶不上牆。

 他劈完了柴,才發現馮雲舒抱著貓站在一旁,也不知看了他多久。

 「大小姐。」他走到馮雲舒面前。

 馮雲舒「啊」地倒退了一步,臉上泛出紅暈。

 陸之霖歉然一笑:「我身上全是臭汗,嚇著你了。」

 「不、不是。」她懷裡抱著貓,期期艾艾地道,「小陸,我有件事情,能不能麻煩你?」

 陸之霖有點疑惑,馮雲舒自幼跟馮柏練過拳腳,同為江湖兒女,怎地這般扭捏?

 好在馮雲舒沒有羞怯太久,抬起頭道:「我要跟著爹爹回鏢局總舵去啦,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回來。能不能把貓放在你那裡養?」

 陸之霖有些為難:「我是睡通鋪的,恐怕其他人會有意見。」

 「這個沒事,我跟爹爹說了,你每天晚上回來太晚,會影響其他人休息,所以讓人把柴房清一下,給你住。怎麼樣?」

 陸之霖聞言一愣,馮雲舒顯然是讓人整理了柴房才來告訴他,這麼先斬後奏的做法倒是挺符合大小姐的脾氣,不過也正中陸之霖的下懷。

 「聰明!」

 馮雲舒甚是歡喜,卻仍有些不滿:「就這一句嗎?」

 陸之霖早已不像剛下山時那麼倔強,聞言微微一笑:「大小姐高瞻遠矚,高屋建瓴,料事如神,屬下望塵莫及!」

 馮雲舒笑吟吟地道:「算你會說話!那我就把咪咪托付給你了。」

 「它叫咪咪?」天底下所有的貓都叫咪咪。陸之霖失笑,「這是個公貓,叫咪咪大概不太好。」

 「什麼?公的?」馮雲舒失聲驚呼。

 陸之霖將貓翻過來,將馮雲舒嚇得花容失色。他露齒一笑,笑容甚是燦爛。

 「你好壞!」馮雲舒粉拳捶了他一記,「我要叫它『路路』!」

 陸之霖將貓接到懷裡:「來,路路乖,哥哥疼你。」

 那貓使勁掙扎,卻是被他抓住前爪,動彈不得。他抱著貓去廚房,餵了些東西,馮雲舒看見他對那貓十分妥帖在意,不由很是歡喜。帶著他去了柴房。那柴房整理妥當,和普通房間也沒什麼差別。

 「放心吧,爹爹和林管事說好了,以後你都住在這裡,不會有人來趕你。」

 陸之霖知道她是同情自己家破人亡,處處給自己方便,若是在以前,必然感覺到羞辱,可是已然承了師兄那麼大的情,相比之下,這些恩惠就不那麼令人驚訝了,於是誠心誠意地道謝。

 馮雲舒猶豫一陣,仰起小臉看他:「中秋快到啦,你能不能到時來看我?總舵就在襄州,離這裡很近的。到時會有一趟鏢去總舵,你跟著去就是了。」

 陸之霖知道她是害怕自己無處可去,看到別人團圓,心裡難過,才提出了這個建議。他心中沒有憤懣激動,畢竟現在的自己不是沒有家人。

 他道:「中秋我要回小隱山一趟,可能要三天,就不能去襄州了,還請大小姐見諒。」

 「你回去做什麼?」馮雲舒奇道。

 「先父還有一個記名弟子,會在那幾天來小隱山看我。」

 「記名弟子?你們師兄弟感情很好嗎?」

 「算是很好吧。」陸之霖嘴角不自覺地噙著一抹微笑。

 「那這樣的話,要到快過年我們才能見面了。」馮雲舒語氣十分惆悵。

 「我們各自努力,到時武功應該都有進益了吧。」

 馮雲舒抿嘴一笑:「我這三腳貓的功夫,可不能和你比。我爹說,什麼時候你要是把分舵的人都打敗了,他就把他的刀法傳給你!」馮雲舒的目光閃閃發亮。

 陸之霖一怔:「鏢局中藏龍臥虎,要打敗所有人,這我可辦不到。而且總鏢頭的刀法高明,我也未必能學得會。」他只需要見多識廣,卻不需要學太多種武功,學了刀法反而分心。而且在他看來,鏢局中的趟子手已沒有讓他切磋的慾望,鏢師們又自持身份,不會與他下場。

 她跺了跺腳:「你這麼不上進,我不理你了!」

 看著馮雲舒出門,陸之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小女孩子的心思很是難猜,他還是早點放棄算了。

 他給懷裡那隻貓抓了抓腦袋,手指輕柔,讓貓都閉起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給他按摩。讓他不由微微一愣,沒想到這隻貓看似凶悍,哄起來倒也好哄得很。

 +++++

 過了幾天,陸之霖抽空回了小隱山一趟,卻發現本該在山上養傷的王越人去樓空,只有一個侍童在打掃。那侍童說王越有事出門,要到月底才回來。

 這不是王越第一次出門,幾乎每個月他都會出去一、兩回,月底方歸。上次陸之霖碰到他,完全是巧合。

 陸之霖不由得很是失落。他以為王越會一直在山上的,不過現在想想也是,王師兄又不是從天而降的,他自然有他的家人朋友,也不可能繞著自己一個人轉。

 若是王越月底才回來,那麼中秋自然是看不到他了。

 陸之霖這麼想著,卻也沒打算去襄州。他早已記不得中秋節了,前次分別時,他便也沒向王越問起,現在這個人人團聚的日子,卻是注定自己一個人過了。

 馮雲舒雖然是好朋友,但他先前拒絕了對方,也不好再去。

 到了中秋這一天,除了去襄州拜賀的一隊人馬,其餘的趟子手和鏢師都放了大假。他同旁人一般,到街上買了些酒菜,孤身一人回到小隱山。

 到山上時,落日的餘暉還停留在遠處的峰巒。

 石椅上靠坐的那個年輕人,滿面病容,卻又驕傲淡漠,不是王越卻又是誰?

 陸之霖只覺得心臟在這一剎那,都快停止跳動。

 抬眼看到是他,王越似乎完全不能明白他為何那麼激動,冷冷地道:「今年的租子收上來,除了還給藥鋪的那份,就只剩下十二兩銀子。」

 「甚好。」陸之霖露出了笑容。

 「有什麼好的?你還不好好練武,以後買劍鞘的錢都不夠!」

 往昔父母在堂時的節日,他只覺有許多吃食,無限快樂,並沒有特別的感觸,而後母親去世,父親在痛苦了兩年過後再娶,他看著父親的新夫人便十分憤懣,自然也不會有半分團聚歡樂。

 曾經的親人都已不在,直到現在他才明白,所謂的團聚,是為了紀念離別。

 「師兄,今天過節,就開心一點吧。我去找兩個杯子,我們喝酒。」

 「有什麼好開心的?我有病,喝不了酒!」

 陸之霖神色尷尬:「對不住,我忘啦!」怪不得他疏忽,實在是王越常常說話中氣十足,不像身上有恙的人。

 「哼!」

 陸之霖勉強笑了笑,沒有使喚王越的侍童,自行去燒水泡茶,回來給王越斟上:「師兄,喝茶。」

 面對他這種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態度,王越神色稍緩:「你武功練得怎樣了?」

 「馬馬虎虎吧。」陸之霖面帶笑容。

 王越沒多說什麼,命人取劍,照例與他打了幾個回合。這次陸之霖沒敢留手,酣暢淋漓地展露所學,倒是佔了些許上風。

 王越收了劍,氣息微微有些急促,過了片時才緩了過來:「我讓人將各大門派的武功秘笈都運了些到山上,趁著回山,你多看看。」

 旋即讓侍童帶他進旁邊的一間屋子。

 他十分好奇,但還是想和王越在一處,只是看到王越神色疲憊,沒有跟著他們同去,顯然是沒有多餘的精力,便知趣地沒有多問,跟著侍童進了房間。

 三口箱子盡數開著,滿滿裝著各種書冊,其中還有竹簡、羊皮紙、玉帛,很多秘笈還是原本,而不是抄錄的復冊。

 許多人窮其一生都未必有幸翻閱其中一本。

 陸之霖不由瞳孔微縮,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從未像現在這麼好奇王越的來歷。像他這樣的人,怎麼會拜陸天成為師,只為做一個記名弟子?若說他接近自己別有目的,這裡哪一本秘笈不比他值錢百倍?

 師兄便如傳說中的神仙一般,要什麼有什麼,如果開口詢問師兄的來歷,恐怕如同鄉野傳說裡的故事一般,師兄再也不會出現。

 他心念如電光閃過,動作緩慢地拿了一本《心劍訣》。這本是御劍宗的中流武功,前後半本分別是後天和先天境界,所用的招式也不太一樣,並且輔以內功心法。

 他看得很是用心,侍童沒有打擾,只將茶水和食物帶進來。

 八月十四的晚上明月如盤,照得石階如水,侍童還給他點了油燈。

 他足足看了一個晚上,到第二天中午走出房門,並沒有顯得累,反而生氣勃勃,舉手投足間多了一股難言的自信。

 王越挑了挑眉:「這麼快就看完了?」

 陸之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沒看完,我只看了三本。」

 「哦?」

 「師兄給我看那麼多秘笈,也不是要我全部練下來的吧?」陸之霖笑得有些狡黠,「武功不同,意味著所走的道路不同。然而所有的路到最後都是殊途同歸。生命有限,沒有人能把所有的路走完。即便是名滿天下的天毒刀和東陵侯,他們最擅長的武功也是用了多年的毒龍功和天意劍法。我覺得小隱山的武功是足夠我破關的,到了先天境界,再決定主修功法也不遲。」

 王越靜默了一下:「難得你小小年紀,沒有名師教導,卻有這種見識。」

 「我這不是有師兄在教嗎?」陸之霖露齒一笑,「昨天看秘笈的時候我就在想,隱山派歷代弟子少有能到先天境界的,即使到了先天境界,也花了許多年,會不會是所用的功法走了彎路?師兄見多識廣,能不能幫我看看。」

 「你倒是會偷懶。」王越語氣卻並無斥責之意。

 陸之霖知道他這是答應了,不由十分歡喜,抓住師兄的手,輕輕搖了搖,卻覺得他的手掌修長冰涼,骨節凸起,心中登時一顫,有些懊悔,又要讓師兄辛苦。

 王越已道:「我可以試試改動劍招,內功卻是不能幫你練了。改動後的效果,還要你自己試過才成。」

 一個人的內功心法很難改變,除非是包容百家的內功,但那種內息駁雜,又很容易留下隱患,王越已在病中,自然不可能再修煉別的內功。他給陸之霖遍尋了能找到的所有功法,也是希望陸之霖能找到適合他自己的道路,其實心下頗為擔心陸之霖看上的武功剛好不符合他的心性,或是看上十幾門武功,卻又沒辦法全部練會。

 好在陸之霖沒有讓他失望,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應該怎麼做,甚至更瞭解自己。

 「多謝師兄!」陸之霖將王越的手輕輕一捏,看他臉上露出睏倦神色,鬼使神差地便去給王越捏肩,「師兄,我幫你推拿一下吧!」

 王越拍開了他的手:「你勤練武功,少要我操心就夠了!」

 陸之霖笑嘻嘻的,沒多說什麼。

 他對這個師兄向來十分敬畏,今日尋到了自身道路,言談之間輕鬆了許多,忍不住和師兄笑鬧起來,一旦動上了手腳,反而多了幾分親近之意。

 隱山派師兄弟十數人,和陸之霖交好的都有好幾個,然而這種又是敬畏又是欽佩的感覺,就連父親也沒有過。就是叫他一聲「師父」,他也是當得的。

 陸之霖忍不住道:「師兄,你這記名弟子其實算不得數的吧?你本事這麼大,為何不收我為徒呢?」

 「我們是同一輩的,收你為徒亂了輩分。」

 「師父不是能者居之嗎,我們怎麼就是同一輩的人了?」

 「閉嘴!你怎麼有那麼多破事要問?」

 你這句不也是在問我嘛?

 陸之霖終究沒有把這句話問出來,心頭的疑惑更深。然而這些終究不是他最應該關心的事,他也就沒有過於糾結。

 兩天的時光王越就將十招劍法小修了一遍,傳授予他後,就打發他下山,其他要等下個月才能給他。修練改過的功法後,若有心潮湧動,也要及時回來告訴王越。

 +++++

 氣浪噴湧向四面八方,狂風呼嘯,在陸之霖面前的一塊巨石「砰」的一聲,猛然間碎裂。

 他輕輕吐出了一口長氣,知道自己破關已成,終於從後天轉為先天境界。

 本該選個清靜的地方閉關,但他一直以來就在城外練武,旁人都會避開,而且水到渠成,也不怕被人打擾。

 改修功法後,他只用了兩年的時間就能達到先天境界,可見這條路並沒有走錯。

 陸之霖想早些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王越,但現在才是中旬,師兄未必在家,回去多半又是撲個空。他向鏢局走去,早就在昨天聽到他透露口風的馮雲舒在城門口,看到他時,滿臉喜悅地上前迎接:「小陸!」

 「雲舒。」陸之霖微笑點了點頭。

 馮雲舒發現他肌膚隱隱有一層瑩白,目光溫潤,注視著自己時,竟讓自己難以呼吸,不由心跳加速了幾分,仍然忍不住問道:「成功了嗎?」

 「成了。」

 「真的嗎?爹爹一定好高興,我們鏢局只有孫老鏢頭和黃老鏢頭是先天境界的,現在又多了一個你!我一定要讓爹爹給你做鏢頭才行!」

 「不必啦。」陸之霖忍不住失笑,「我現在能做這個鏢師,他們都還說是沾了你的光,如果做鏢頭的話,更是難以服眾。況且做了鏢頭,就要單獨帶領一支鏢隊跑鏢,我經驗不足,帶不了的。」

 「這麼謙虛做什麼?你才十七歲,這麼年輕的先天高手,在江湖中算天才了。」

 「才入先天境界,哪裡就算得上高手?」陸之霖慢吞吞地道,「不說東陵侯十五歲入先天,十二連環塢的少主十八歲入先天,隱山派孽徒梁天逸,也是二十歲入的先天。」

 「你和別人比做什麼?做好自己就行啦。」馮雲舒歡喜至極,比自己入了先天更要高興,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他身上儘是汗水,回到鏢局沐浴過後,鏢局中已然許多人得知了這個消息,誠心賀喜的有之,想要巴結的有之,就連含著妒意的亦是有之,嚴世傑的眼睛裡,更是像噴出火。

 陸之霖卻是無謂地一笑。曾經與他同列的人,被他拋下後,他們的態度便再也無法引起他心中的波瀾。

 他終於明白為何王越一直督促他練武,只因出人頭地,是一個男人最好的冠冕。站在高處,呼吸的空氣都不一樣了,自然胸襟氣度也不一樣。

 正感慨時,馮柏笑吟吟地來到他面前:「之霖年少英才,老夫果然沒看走眼!」

 陸之霖連忙躬身:「承蒙總鏢頭錯愛,小可愧不敢當。」

 「不驕不躁,很好,很好!難怪雲舒也對你讚不絕口!」馮柏大笑,「揚威鏢局今日擺酒,為陸鏢師慶賀!」

 眾人歡呼起來,道喜的又是接二連三。總鏢頭下令,已有人去準備酒菜,一個分舵的人上上下下也有十幾桌,若不早點準備,就要到很晚才能上桌。

 一個來恭喜的趟子手酸溜溜地道:「陸鏢師,你是要一步登天了啊!看樣子總鏢頭要把女兒許配給你了。」

 「什麼?」陸之霖大吃一驚。

 「大小姐不在乎閨譽,跟你走得這麼近,你道是為何?」

 「我們是朋友!」

 「少年男女,哪有什麼朋友?」那人嗤之以鼻。

 「你再胡說,破壞大小姐的名聲,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那人縮了縮肩膀,口中嘀咕道:「開個玩笑而已,犯得著這麼生氣嗎?真是的。」

 此時馮雲舒走了過來:「小陸,你們剛才在說什麼?」

 陸之霖便與馮雲舒先打了招呼,轉頭就發現那個趟子手已偷溜離開。那人是別的鏢師手下,生性好事,只是想藉著和他開玩笑的機會和他搭上關係,誰知道他會勃然作色。

 陸之霖看著馮雲舒嬌靨如花,回想起半年前馮雲舒及笄時,特意告訴了自己,心口不由得怦怦直跳。他定了定神,對馮雲舒道:「沒什麼事。」

 馮雲舒笑道:「我娘下個月會到這邊分舵一趟。不知你師兄有沒有空,我爹娘想請他吃頓飯。」

 本來女眷不該見外客,但她和陸之霖認識兩年多,知道陸之霖家裡已無別人,只有一個是他父親記名弟子的師兄,以前在隱山派沒有地位,但機緣巧合,救了陸之霖,所以很得陸之霖敬重。

 陸之霖想到王越那個脾氣,怕是不願意和人應酬,於是道:「他身體不適,可能來不了。」

 「這麼多年了,還是沒有好轉嗎?」馮雲舒疑惑。

 「是的。」陸之霖苦笑,「沒有好轉,萬幸也沒有惡化。」

 「那沒關係,我爹娘去小隱山拜訪也是一樣。」

 「我先對他說說了看吧。」陸之霖看著馮雲舒含笑的眼睛,只覺得有種難以形容的竊喜,面上卻鎮定無比。

 是自己誤會了嗎?應該不是吧。他隱約看到許多人用又妒又羨的目光看著自己和馮雲舒,卻沒有人接近,心臟莫名地跳得很快。

 「你讓他一定要答應啊。這是關於我倆的大事。」馮雲舒終於還是忍不住,悄悄洩漏了口風,旋即俏面一紅,在陸之霖的鞋子上輕踩了一腳,轉身去了,只留一陣香風。

 大小姐是很少在身上戴香囊的。

 陸之霖看著馮雲舒俏麗的身影,雖是踏入先天境界,卻仍覺得氣血澎湃,難以自制。

 他只是一個孤兒,家仇未報,從來沒敢多想,原來有一個這麼美麗的少女,悄悄愛了自己這麼久。

 這一天晚上的酒宴很是熱鬧,無論是認識還是不認識的,都紛紛來給陸之霖敬酒,他向來不喜高調,也沒覺得邁入先天有多麼了不起,但這樣的氣氛還是讓他忍不住臉上帶著淡淡笑意。

 或許為了避嫌,大小姐今天晚上沒有出現。

 到半夜時,已有不少人喝得醉醺醺的,相互攙扶著回去,卻還有寥寥幾個人留了下來。

 「陸師弟。」嚴世傑端著兩杯酒,走到他面前,頗有些低聲下氣。

 「嚴鏢師有什麼事嗎?」沒想到是他,陸之霖有些疑惑。

 「我以前年少無知,吃了豬油蒙了心,竟然說過那些不要臉的話,還請陸師弟大人大量,不要見怪。」

 今天晚上有太多人給他敬酒,想要修復彼此關係,也不差嚴世傑一人。陸之霖沒用內功逼出酒氣,此時已有七、八分醉意:「嚴鏢師說過什麼?我都忘記了。大家都是一個鏢局的兄弟,有什麼好計較的。」

 嚴世傑大喜過望:「師弟不介意了就好,來,我敬師弟一杯。」

 陸之霖接過酒杯,一飲而盡,淡然道:「以後喚我小陸,不必喚我師弟了,隱山派都沒了,何必再提舊事?」

 「陸……陸鏢師說得是。」嚴世傑知道他的意思是不可能忘記往事,只是答應他,不會為此向他尋仇而已。陸之霖喝了酒,他臉上的謹小慎微立時便散去了許多,擠出一個笑容,轉身離去。

 陸之霖只覺得嚴世傑那笑容十分虛偽應付,沒有多想,卻覺得腹中有股不受控制的熱氣湧上,讓他氣血奔流亂竄。他心知不好,定是嚴世傑在剛才那杯酒裡下了藥!

 酒宴上剩下的七、八個客人醉醺醺的,嚴世傑不知何時早已離去!

 陸之霖自從入先天境界後,耳目就比之前聰敏許多,聽得西南方向有腳步凌亂,身形一晃,便已出現在嚴世傑面前,抓住了他的衣襟,低喝道:「你在酒裡下了毒?」

 嚴世傑沒想到他這麼快就發現,面露慌亂:「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啊!」陸之霖只覺得渾身熱氣升騰,血液如沸,連忙用內息壓制住了體內的毒性,腳下卻是踉蹌了一下,不由鬆開了制住嚴世傑的手。

 嚴世傑忽然面露扭曲之色,笑了幾聲,低低地道:「你不是青雲得志嗎?不是要娶大小姐為妻嗎?現在大小姐就在百步之內,可謂唾手可及啊。我也算助了你一臂之力了!」

 陸之霖昏昏沉沉,幾乎聽不明白他說什麼。只聽得他說到大小姐,腦海中立刻便出現了大小姐嬌美可人的模樣,竟比往日更讓他血脈賁張!

 理智告訴他,要制住嚴世傑,逼問解藥,但嚴世傑卻趁著他發作的時候,轉身飛快離去。

 身上的衣服忽然變得很不適,讓他渾身發癢,只想著將衣裳扯碎,衝進大小姐的房間,請她幫助自己。

 不知有意無意,他的房間現在在鏢師所住廂房的東側,離馮雲舒的房間離得很近。

 雖然他現在理智所剩無幾,但他也知道,這麼做了會是什麼下場。馮雲舒再喜歡他,也不可能接受一個好色之輩,即使知道他有苦衷,真的嫁給了他,也會成為彼此之間的一根刺。

 沒想到這麼快就中了別人的圈套,師兄知道了,一定又會嘲諷的吧。

 是了,師兄!師兄一定有辦法的!

 他用盡內力,將毒性聚攏在丹田的一處,雖然無法逼出來,但暫時也不能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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