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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妖追夫記》第41章
第41章

  天色暗暗,沉著靛藍,波光粼粼恰似錦緞。

  午後清風拂過高過屋頂的樹冠,也拂過修剪得當的灌木,絲絲涼意伴著葉片碰撞的唰唰聲嬉鬧,屋裏卻靜謐,又祥和。

  暖閣裏紫容乖順地閉眼平躺,陷進厚實軟褥中,被陸質不客氣地吻了下去。

  花妖剛剛才小哭了一會兒,即便是心裏的委屈已經退了,但眼眶和鼻尖還是紅的,周身泛著暖香。

  陸質起先只是在輕輕蹭著他軟嫩的嘴唇,但觸感實在太好,幾乎讓人捨不得離開,還勾引著他的進一步深入。

  而且紫容一被吻到就立刻軟了腰,整個人像沒了骨頭,只拿兩手在中間拽著陸質的衣裳。他濕漉漉的睫毛顫了兩顫,喉間發出兩聲帶著濃重撒嬌意味的哼哼。

  那聲音惹得陸質眸色深深,兩人衣衫緊貼,發絲纏繞,異樣感覺從尾椎一路竄上來,紫容抖著手揪住了陸質的衣襟,嗚咽了兩身。

  陸質握著紫容腰的大手移開一隻,探進紫容衣服裏,貼在滑膩肌膚上,順著腰線,帶著力道一路向上揉捏。

  無論碰到哪里,都能引出紫容打著顫的細吟。

  陸質的吻一向溫柔不了多久,很快就變得霸道起來。口中兩條舌頭已糾纏到一處,紫容的兩片嘴唇被他包住大力吮吸,裏頭舔咬不斷,紫容被吻了個結實,只剩下張嘴承受的餘地。

  纏吻的間隙,紫容逮著空子艱難地呼吸,鼻翼快速收縮,便不斷有甜膩的喘息傳進陸質耳朵。再加上潮紅的雙頰與脆弱抖動的睫毛,毫無疑問地立刻引來身上人更用力的進犯。

  “唔……”紫容含糊地哼了一聲,便再沒了動靜。他覺得自己的臉很燙,身上也一樣,好像馬上就要燒起來了似得。

  陸質兇狠地親了一陣,才終於肯暫停一會兒,兩個人的嘴唇分開,都濡濕了,沾著不知誰的晶亮的唾液。

  紫容兩片略有些肉嘟嘟的嘴唇被親到紅腫,泛著濕亮的水光,正無神的微微張著,還沒從剛才那陣掠奪中清醒過來。

  陸質壓低身體,伏在他耳邊低喚一聲:“容容?”

  “……嗯。”紫容動了下身體,這才開始大喘氣,“你,你……”

  他衣服早被陸質扯得淩亂,薄衫好解的很,這人卻就是不肯好好動手,回回勁兒一上來就要生拉硬拽。紫容攏了攏前襟大敞的小褂,大概把露出來的皮膚遮住,才小聲控訴:“你壞。”

  陸質埋頭跟他蹭臉,翻身把人攬到身上揉進懷裏,聲音低沉悅耳:“怎麼壞了?你說說。”

  紫容紅著耳尖,陸質的聲音衝進耳朵裏,他的心就立刻偏過去,囁喏著道:“殿下,也沒有很壞……”

  他整個人香香軟軟的被陸質抱著換衣服,扣扣子的間隙,陸質便忍不住很喜歡的低頭,一下下親在他紅彤彤的臉上,又拿鼻尖蹭他。

  紫容抿著嘴悶悶的笑,被逗弄的直縮鼻子。躲閃中他嘶了一聲,臉突然很明顯的皺成了一團。

  “怎麼了?”

  “屁股疼……”

  陸質頓住,把紫容往上托,低笑著哄道:“可能是剛才手重了。來,給你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紫容垂著眼睛坐在他懷裏,乖乖地給揉屁股。這個小東西身上沒多少肉,卻長了個挺翹的屁股,陸質兩隻手勉強包住,象徵性揉了兩下,下腹便一陣異動。

  他剛微僵著上身拿開手,紫容立刻便不依:“還疼。”

  陸質皺眉,剛才明明沒用多大力氣……他打量懷裏的紫容,花妖眼睛撲簌簌的眨,顯然是在心虛。

  “怎麼個疼法?”

  “不知道……”紫容手心裏緊緊攥著陸質的袖子,磕磕絆絆道:“要、要不然,進去裏面……看、看看……”

  “先不用穿衣服,看完……再……”

  陸質驚道:“是不是哪里又生了病?”

  紫容忙搖頭:“沒有沒有,沒有生病。你、你幫我看看,就……就好了。”

  “萬一呢,還是叫大夫來看看。嚴裕……”

  “不是!”紫容猛地直起身,拿手捂住陸質的嘴,擔心地向外看一眼,沒聽見動靜,才餘驚未散地軟在陸質懷裏。

  他把兩隻圓眼睛緊閉著,抿著嘴做出個哭臉,半晌,才苦哈哈地說了真話:“屁股沒有疼,剛才就是不想穿衣服”

  陸質沒說話,給他把最後兩粒扣子扣好,又把邊邊角角弄整齊,在他額上響亮地親了一口,低道:“笨蛋。”

  紫容眼巴巴看著陸質把他和自己收拾妥當,叫人送水上茶,老半天才回過味來,最後噘著嘴盤腿呆坐,連陸質也不看了。

  嚴裕安一直在窗外守著,聽見陸質要茶要水,知道方便了,這才進去回話。

  他站在屏風後面,剛開口,就聽紫容叫他:“進來裏面說吧。”

  “反正什麼事都沒有。”紫容委屈巴巴的補了一句。

  嚴裕安就是防備著兩個人的行頭興許不整,才有眼色的沒進去。聞言便垂頭藏起一個笑,應了聲是,躬身繞過屏風走近。

  裏頭一個縮在角落,盤著腿垂著頭在摳手指,另一個若無其事地坐在小榻邊上喝茶,時不時回頭看看——哦,這是紫容在鬧彆扭。

  嚴裕安無聲笑出滿臉褶子,給兩個主子請過安,道:“殿下,那邊已按您吩咐的收拾妥當,這會兒是先傳飯還是?”

  陸質道:“傳飯罷。”

  “我不吃。”紫容鮮少生氣,這會兒發一點脾氣連人都不好意思看,低著頭硬邦邦的道:“我不餓,不想吃飯。”

  或者說他也不是生氣,只是明白過來,剛才那樣笨拙的勾引陸質早被陸質看了個透,最後不但沒有勾引成功,反被說是笨蛋,這實在傷花妖的臉面。

  他要絕食,一晚上。

  嚴裕安遞給陸質一個問詢的眼神,陸質邊嘴角帶笑回頭看把臉藏起來的紫容,邊擺擺手道:“去吧。”

  他們府裏晚上一向吃的清淡,紫容鬧彆扭,陸質便沒換地方,讓人重新辦了張大些的炕桌進來,就把晚飯擺在了小榻上。

  他溫聲問紫容:“真不吃?”

  紫容的聲音從雙膝間傳出來:“不吃。”

  陸質便顧自用飯,他吃的快,還時不時誇獎一句,筍不錯,湯很鮮,肉入味。

  不多時小花妖便偷偷挪了過來,陸質只做不知,由他靠到手臂了才道:“我喂你,吃碗飯好不好?”

  紫容癟著嘴:“我想你抱著我。”

  陸質便依言把他抱到腿上,端起湯碗先讓他喝湯。紫容往後退了下躲開勺子,手繞過去從後面攀在陸質肩上,臉貼著肩窩處,緊緊把他抱住,委屈道:“你不哄我。”

  “你哄哄我,我就不生氣了嘛。”

  陸質著摸他後腦勺:“我還以為你要氣到大後天,想著快點吃完飯加勁兒哄呢,你自己過來了。”

  “真的嗎?”紫容從他身前露出兩隻發紅的眼睛。

  陸質指指只剩一口飯的碗,“你再忍一小會兒,我就過去抱你了。”

  紫容後悔的不行,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陸質便點點他的鼻尖,道:“發脾氣要有耐心,誰像你似得,一盞茶功夫都不到。”

  陸質專心給紫容夾菜,面上一直笑著,心情很好的樣子,連見慣了他和顏悅色模樣的紫容都有些奇怪。卻也沒說什麼,坐在陸質懷裏,很快把半碗飯吃盡了,搖著頭道夠了夠了,放下筷子便要擦嘴洗手。

  “真不吃了?”陸質還是笑。

  紫容點點頭:“不了。”

  “那便去沐浴。”

  往常兩個人是分開的,這次陸質卻沒避開,兩個人一起進了浴池。

  他很專心,撩水幫紫容擦背,又拿香胰給他洗淨頭髮。

  兩人身上都光紫容挨著陸質便覺得腿軟,更別說還被他抱在懷裏一頓揉搓。饒是陸質動作規規矩矩,到處水時,紫容依然紅了身子,撒嬌不要自己走路,只要陸質抱著。

  陸質說什麼是什麼,即刻彎腰抱起他,沉默著往寢屋去。

  紫容莫名覺得氣氛有些說不出的凝滯,讓人緊張,又帶著隱秘的歡喜。

  一進門,滿目顏色就變了。

  舉目全是華麗的紅,連理結、煙羅帳,連同點滿房間的三隻粗的描金蠟燭,全是歡歡喜喜的紅色。

  他往身上一瞧,兩人中衣也都是深紅。雖然不是正經喜服,卻也應了這個景。

  陸質面對面抱著他往床邊走,兩個人陷進床褥裏,紫容已滿面充血,紅的不成樣子。

  陸質覆在他上方,在透過床幔的明滅燭光裏,兩人沉默對視,眼中洶湧是無盡愛意。

  良久,紫容不自在的在陸質身下挪了下腰身,陸質眼神微動,即刻俯首,輕輕吻上了他的嘴唇。

  唇齒觸碰間,他低聲道:“我心悅你,也知你亦如此。只願從今日起,在此地結髮為夫妻,過經年尤恩愛兩不疑。”

  紫容用力點頭,眼睛裏含著一層淚光,忍不住又要哭,很快被陸質吻去,“好日子,不能哭。”

  單薄的中衣散開,紫容被陸質一寸寸吻遍,嘴唇、下巴、敏感的脖頸和嫩紅色的乳首。陸質的唇舌在上面反復流連,紫容揪著床單細聲哼哼:“殿下……陸質……”

  “唔?”陸質沒停下動作,只應了一聲,之後舌頭剮蹭的動作便更過分,力道大的像要鑽進乳孔。

  親吻的動作是熟悉的,連同對方的身體都不是很陌生。只是這一次的不同,兩個人都知道,紫容股間一直緊繃著。

  紫容被刺激的顫抖不停,眼皮發紅,軟聲道:“癢……”

  陸質輕笑一聲,探身在花妖唇上安撫一吻,便很快探手下去,握住了紫容腿間的那根。

  羞澀的小紫容已經完全立了起來,頭部可憐兮兮地吐著清液。陸質握了一手黏膩,嘴角笑意更深,眼裏帶上了深深的情欲氣息。

  要命的地方落入人手,紫容無措地抱緊了陸質,把全部的信任都交托在他身上,咬著下唇細聲嗚咽,偏過臉,將兩腿分的更開。

  陸質身上也燙的厲害,兩個人貼著,分不清究竟誰的體溫高過誰。發絲糾纏在一處,灼熱的氣息也纏繞著,陸質的啄吻在一根沾了油膏的手指慢慢頂進紫容體內的同時密集落在他臉上,給著無聲的安慰。

  紫容忍不住瑟縮,卻又在下一刻強忍著打開了身體,乖乖任陸質動作。

  陸質被他乖的心軟,不住低聲道:“好乖,寶寶好乖。”

  腸道緊窄而濕熱,陸質極有耐心的擴張到能容三指時,紫容腿間那根東西已經受不住了,一跳一跳的,仿似下一刻便要出精。

  陸質在最緊要的時分將它一把握住,紫容立時控制不住地揚聲求他:“殿下,放開……求你,嗚……想射……”

  “聽話。”鼻尖花香繚繞,陸質也忍得辛苦,嗓音沙啞道:“忍一下,讓你更舒服。”

  穴口經過充足的擴張,此時濕熱綿軟,低頭看去,那殷紅的一點正在極富誘惑力的收縮。陸質將硬漲到極點的陰莖頂上去,紫容便徹底軟了下去,握著他小臂的幾根手指用力到發白。

  陸質俯身哄他:“別怕,我輕輕的。”

  紫容的眼睛濕漉漉的,聞言乖乖點頭,道:“嗯,我不怕。”

  陸質再溫柔,之前做過的準備再多,花妖還是痛的咬緊了下唇。

  進入的過程緩慢綿長到陸質感到折磨非常的地步,紫容還是仰著脖子憋著氣,看著是很受不住的樣子。裏頭的軟柔層層疊疊吸附上來,一陣陣吮吸,陸質要調動全部毅力,才能忍著不一下子衝進去。

  他慢慢進到最深處,才撫上紫容的側臉,啞聲道:“乖,都進去了。”

  紫容咬住的下唇發白,聞言才開始小口喘氣,眼裏懸著的淚珠到底掉了下來,強忍著抽泣了幾聲,便對陸質道:“殿下動吧,我……我好了……”

  兩個人相連的地方濡濕一片,陸質緩緩動了幾個來回,突然聽見紫容一聲異樣的,不同於忍痛的呻吟。他心中微動,循著剛碰到的地方撞過去,紫容便又是一聲綿長的吟叫。

  這場情事從這裏正式開始,抽插次次都要經過那個地方,紫容的呻吟壓抑不住,也撩撥的陸質漸漸控制不住力道。

  他發了狠,俯身把躺在錦褥中的紫容拉了起來,面對面抱在懷裏,托著花妖的臀給了一陣力道極重、頻率快到嚇人的操弄。

  這回直接把人弄哭了,軟在他懷裏小聲嗚咽,舒服的綿長腔調裏帶著受不住的委屈。只是紫容不知道,這時候他越哭,陸質心中暴戾只會越盛,也只會想把他弄得越慘。

  紫容繃直了腳尖,揚起脖子也叫不出一聲連貫的求饒。

  這一場情事持續到後半夜,床上落了一層紫玉蘭的花瓣,陸質俯身,將汗濕的胸膛貼在早已支撐不住軟趴下去的紫容背上,拿手挾了一片,在花妖被咬出牙印的唇上撩撥兩下,“容容,舒服嗎?”

  “不要了……”紫容困難的眨眨眼,便掉出一串淚珠子,“殿下,不要了,求你……求你……”

  “舒不舒服?”

  “舒服。”迷糊的花妖徹底被幾乎要淹沒他的快感弄怕了,小聲抽泣著說:“舒服,不要了好不好?殿下,求求你……”

  陸質伸手摸到兩人相連的地方,早就濕了一片,除了最開始潤滑的油膏,還有些別的。他低笑一聲,在花妖上面細密的親:“嗯,今晚饒了你。”

  寢殿暗香浮動,二更時分,守在外間的侍女才聽見裏頭響起水聲。玉墜揉搓兩下手帕子,這才安心睡了。

  清早的天空一角還掛著殘月,但點點星子已是了無影蹤。悶熱的空氣一直都在,它在暗夜中潛伏了幾個時辰,就等著日出時帶來重新佔領天地的機會。

  嫩綠的草尖在微風中輕輕晃動,丫鬟們起了個大早,才能抓住這一點點既足夠明亮、又不那樣悶熱的時機,去花園裏采上幾枝新鮮的花兒,主人們這一天的行裝才有了點綴。

  洗漱過後,元青還是犯困。她強支著坐在梳妝鏡前,任桃芝幫她擦粉塗脂、擺弄髮髻。

  最後在鬢角上固定兩片淺粉色的茉莉花瓣,插上固定的發簪和一根閃耀的金步搖,桃芝後退兩步,打量著銅鏡中嬌美靈動的少女,呼出口氣,低呼道:“郡主真是漂亮!”

  元青歪頭打量鏡中人,良久,她笑了笑,起身道:“走罷,母親該等急了。”

  她們一行人到時,固倫正站在廊下喂鳥。

  那是一隻通體白羽、喙與腿呈淺淡肉色的芙蓉鳥,小巧精神地立在金色鳥籠的橫欄上,兩顆豆大的黑眼睛裏閃著一汪波光粼粼,在極通人性的輕輕啄點著固倫掌心的小米。

  固倫愛鳥,府裏養的卻不多,是以元青差不多都能叫上名字來。

  但這只從來沒見過,元青也是第一次見固倫親自喂鳥。

  “見過母親。”走到近處,元青福了福身。

  固倫轉頭,逗弄雀兒的那只手衝她擺了擺:“過來看看。”

  元青便與她立到一處,均把眼神落在籠中鳥兒的身上。

  “好漂亮的鳥兒,這是母親新得的罷?女兒從前像沒見過。”

  “昨兒下午,你表哥著人送過來的。”

  雀兒吃淨了固倫手心裏的米,固倫便拍了拍手,帶著元青轉身進屋,邊道:“你四表哥。”

  元青聽完微微點頭,稍抿著嘴同固倫挨著坐下。

  小丫頭端了水盆進來,碧菀擰好帕子給固倫擦手。固倫拿帕子輕輕過了兩下手,道:“昨日去了那邊還好?”

  “都好。”元青道。

  “你表哥呢?”

  元青張了張嘴。昨天去了豫王府卻只得遙遙看了陸質一眼,固倫問起,她卻道:“表哥也好,一同用過午飯,才著人送女兒回來。”

  “做了什麼,說了什麼話兒?送東西為何不讓你一起帶回來,還要著人再送一趟?”

  元青怔忡,有些訝異地抬頭看向固倫。

  固倫面上依然笑著,碧菀已帶著滿屋下人退了出去,一併連裏外間兩扇門都關了上,只留母女兩個在屋裏。

  固倫撇開臉不看她,垂眸吹兩下杯中熱茶,淺淺嘗了口才道:“同那鳥來的還有一副純金的頭臉,是給你的。鳥不新鮮,新鮮的是金絲雀本就難得,而百隻金絲雀兒裏,只出這一隻通身白羽。純金亦不新鮮,新鮮的是造這頭臉的商號,長安街上頭一家,紅妝。他家的東西年年大半出門就進了宮,給你這一副,這會兒年不年節不節,正青黃不接的時候,可算有價無市。”

  元青胸中一梗,直覺不是什麼好事。固倫茶杯不輕不重地往小几上一放,咯噔一聲,她的心便跟著突突跳了兩下。

  “昨日與你同處一日,用過午飯送你回來的表哥道是驛館那邊有事,沒防備你一大早就去,他不得已出了門。招待不周,恐府裏的下人多有冒犯,送上一點玩意給妹妹消消氣。”

  固倫一番話說完,元青已白了臉。

  她咬著下唇,直挺挺坐在固倫對面,兩手搭在大腿上,掩在層層疊疊的羅衫下。下巴朝裏戳,兩眼往下垂,一張臉由白到窘迫的紅過渡,只默不作聲。

  她以為自己在幫著遮掩,可陸質卻不領這個情,上來便與固倫講的清楚,沒邀她第二日再來,亦不曾招待過她。

  陸質的意思是被叨擾了,但人家姿態做的足,還送厚禮來賠罪。

  但凡是個看得懂人臉色的人,便不會再厚著臉皮去人家府上了。

  固倫看著元青,良久,也是沒奈何的長歎口氣。

  她探手摸摸元青的臉,道:“你這又是何苦?”

  元青歪頭想躲,最終還是沒動,任固倫的手覆在她面上,“娘知道你小孩兒心性,著急。但要急也不在這一時半會兒,以後真嫁過去了,有你們磕磕碰碰的時候。如今既然處不到一塊兒,少來往才是對。你不必憂心,你是我的女兒,才可拋頭露臉的去見一見他也沒人敢嚼舌頭,再看別家哪家嫁娶是小輩兒提前就看對了眼的?都是成親後才慢慢的把日子過起來。”

  “聽娘的,放寬心。你們兩個都是好的,往後日子長了,他覺出你的好了,自然不會同今日一般。況且,他大概是想著頻頻見面不好,才避開一天,不必多想。”

  固倫收回手,元青便把頭垂的更低,道:“真的嗎?”

  “時間長了,他、就會……喜歡女兒嗎?”

  固倫展顏笑道:“當然會。你四哥是娘看著長大的,他守禮的性子我最知道。罷了,前日叫你去是我沒想周到,他既是這個意思,大婚前便少見罷。”

  固倫說的話很有道理,可不知怎麼的,元青聽完,卻不像以往那樣被說服。

  “若是……”元青猶豫著開口:“若是表哥已有意中人呢?也許他……”

  “瞎說!”固倫輕斥道:“哪個男子屋裏沒幾個伺候的人?他們今日喜歡個這樣的,明日喜歡個那樣的,總要嘗嘗新鮮。除了正妻,哪來的意中人?以後那些話本子少看,平白學的一套沒規矩的說辭。”

  元青道:“是,母親說的,元青知道了。”

  固倫見她依然有些喪氣,到底是她的女兒,不免心軟,開解道:“以後過去了,內院還不是你做主?你若實在不喜歡,嬤嬤們白教了你不成,還愁幾個屋裏人?”

  窗外鳥鳴啾啾,音調婉轉悅耳,元青的心思同樣曲曲折折。

  從前學的內院那一套自然熟記於心,只是那些路數此時指向的是一個真真切切的人,元青腦中浮起紫容的笑臉,心裏就很不是滋味,複雜又彆扭。

  出了固倫的院子,元青沒急著回去,先帶著丫頭繞了段路,逛去花園轉轉。

  今日已能偶爾聽見幾聲蟬鳴,但大勢未成,還沒連成一片。

  桃芝撐一柄紙傘在元青頭頂,未到午間,日光照在假山上已有些刺眼,使人不能直視。

  略走了幾步,桃芝便道:“郡主,這會子天熱,怕燙了臉,不若先回去,午後再出來逛?”

  正巧走到一顆樹下,梧桐枝繁葉茂,龐大樹冠生的葳蕤,劈開一片陰涼,風吹到這裏也染上幾分涼意。

  另一個小丫頭在元青身後打扇子,元青抬眼望對面依假山而生的幾棵茉莉,忽而想起什麼,道:“咱們府裏可有玉蘭?”

  桃芝略想想,道:“應該有幾株廣玉蘭,但不在這邊院子裏,奴婢之前在駙馬殿下的小樓那邊見過。”

  元青點點頭:“才發現這花兒也挺好聞的。”

  桃芝道:“郡主是想換香了麼?玉蘭花期已過,近日正興茉莉,不過您要是想這個熏也可,咱們還有年初存下來的幹花瓣。”

  “不用。”元青緩緩道:“就按你的來罷。”

  元青沒有回去的意思,桃芝便不再催促,同她一處站在梧桐樹下,看午時的院子。

  外面雖然熱是熱些,吸進口鼻的空氣卻比屋裏活泛許多,待一會兒,身上舒服得很。

  昨兒元青在豫王府內院待了一天,桃芝一直等在外間,晚上回來歇下,元青也沒說什麼,看她臉色也看不出什麼,不知是高興還是垂喪。

  桃芝為元青出慣了主意,一時間有些拿不准,這是郡主不看重她了麼?

  元青倒沒讓跟著的下人為難,略再站了站,便扶著桃芝的手回房,吩咐人去拿前日做了一半的帕子來。

  桃芝立在一旁,過了一會兒,元青突然轉頭道:“你這丫頭,今日倒格外的安靜。”

  桃芝連忙屈膝道:“不敢打攪郡主。”

  元青便托著腮笑,垂眼看剛被小丫頭拿來的繡繃子。

  素帕中間什麼都沒有,邊角上的鴛鴦已經繡好。豔鴛素鴦,繡在小小絲帕一角的羽冠從暗紫到深綠過渡嚴密平緩,平金針腳最後落在連理枝的一片小葉子上。

  沒用盡的絲線被主人很小心地拿一塊素絹抱住,怕染了汗。

  元青拿起繡繃,幾根蔥管般的透亮長指甲輕輕撫過那對鴛鴦。

  她做過的女紅不少,但這樣的心思卻少下。單是鴛鳥的一粒眼睛,便摻了五種不同深淺的黑色絲線。

  昨日情思悸動還在,只是摻上些許複雜,元青頭一回思慮起自己仿似既定的未來。

  “我推你好嗎?你不要怕,我先輕輕地推,蕩起來很低,過一會兒,等你準備好了告訴我,我才用力。”

  “現在這裏面的魚全是買的,但是殿下說,以後它們會自己生小魚,然後越來越多,就不用買啦。”

  “香……味、嗎?”紫容的臉有點紅,像被人抓包做了什麼難為情的事情一樣,兩手背著,腳在地上磨蹭了好一會兒,才說:“好像,是,是他們拿去熏的!”

  他伸手指著站在遠處的玉墜,很肯定的道:“她們總抱著我的衣服去弄些香味上來,不是我,不是我的……”

  元青只不過隨口一問,就惹得他這樣急急忙忙一通解釋。元青只以為是他身為男子熏了香覺得難為情,但自己沒那個意思,看他實在臉紅的厲害,便轉口不提。

  “你玩不玩彈珠的?我有滿滿一盒,可以彈,也可以拋著玩……你看,是不是很好看?”紫容拿起一顆對著太陽,“像這樣,可以看見裏面的東西,好像有水,又好像不是水。給你,你這樣看看。”

  “玉墜說快要到傳飯時辰了,你喜歡吃什麼?我告訴她們,叫廚房去做。”

  “……”

  元青側身,面向桃芝睜開眼,忽而道:“嫁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郡主……”

  元青擺擺手,沒讓她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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