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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嬈》第14章
☆、(14)

葉茗歡藉口回去收拾出行用的物什,便逃也似地出了書房。

再不走的話,他怕濕得一塌糊塗的下身就要被大哥發覺了……

這廂,顧擎見少年從自己身邊逃開,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烏木書案上擺著那張寫著他大名的宣紙,“擎”字的最後一筆歪歪扭扭的,邊上還有幾滴淩亂狼狽的墨汁。顧擎若有所思地撫上那敗筆,末了勾唇笑起來,似是能見著少年窘迫害羞的模樣。

少年在他眼裡,是最為特別的存在。

十五歲那年,他被所謂的親生父親接回這個偌大卻陌生的葉府時,內心卻並無波瀾。

他從小離了爹娘,只被幾個面目可憎的人帶大,期間流轉數人之手,拐帶至各地。他在毫無自保能力時總被惡劣地打罵,整日風餐露宿,遍體鱗傷。待到大了些,便被迫在煤窖中做苦工,在與同行的孩子交流下,才知曉,自己是被人販子從父母手中搶走,才拐賣到這兒來吃苦的。

暗無天日的奴役生活於五年後的一個雨天才終於結束。顧擎逃了出來,卻險些在湍急的河流中喪命。沒有人救他,沒有人憐惜他,他明白,唯有自己強大起來,才有資格活下去。

恰逢落沙灣之戰結束,天策軍拔營趕回洛陽,途徑巴陵縣時,顧擎便偷偷混在了隊尾,通過不懈努力成功加入了天策府。他無牽無掛,在大大小小的戰役中,他不怕死的衝力爲天策府做了不少貢獻,理所當然地扶搖直上,之後,在軍中成了舉足輕重的人物。

十數年間,顧擎歷經磨難,諸番顛仆後,最終拯救了自己。

待到葉家人找到他時,他幷沒有驚喜感動。他坦然自若地跟著葉家人馬浩浩蕩蕩地回了長安,認祖歸宗後,卻仍執拗地不改名換姓,對葉家上下也幷無絲毫親切之感。又說幾日之後便回天策府,不在長安久留。

這般生疏冷清,直惹得葉老爺兀自失望傷心不已。

直到,某一日無意闖入香梅院,他見到了這個曾有一面之緣的“弟弟”。

幼時的葉茗歡生得玉雪可愛,雙眸靈巧動人,他穿著明黃色的厚實棉襖,甩著細長馬尾,一蹦一跳的模樣,像是個炸得金黃酥脆的糯米丸子。

“糯米丸子”骨碌骨碌地滾過來,就扯著顧擎的袖子,乳聲乳氣地喊哥哥。顧擎不願理睬他,他對孩子幷無好感,見到這個弟弟,無端端地便會回想起煤窖裏,那些在壓迫下的孩子,自相殘殺時的醜惡嘴臉。

許是葉老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葉茗歡出生後,從未邁出過葉府一步,每時每刻都有七八個下人守著他,唯恐又發生顧擎那樣的不幸之事。小少爺在最貪玩的年紀,卻守在這個監牢一般的葉府,只有一幫戰戰兢兢的丫頭陪著他,故此,顧擎的出現,對他而言是新鮮的。

他見顧擎不愛搭理他,便牛皮糖一樣日夜粘著,將自己的玩具與畫冊悉數分享與他,他想,這個小哥哥與他年紀相仿,合該會喜歡的。而這些在顧擎眼裏,不過是些塵飯塗羹的玩意兒,他甚至惡劣地想,這個弟弟許是在炫耀他含著金湯匙長大,榮華富貴,應有盡有,可笑他只是個在泥裏摸爬滾打長大的,骯髒且苦命的腌臢之人。

葉茗歡不知大哥的所思所想,日復一日地愈挫愈勇,幾個月的相處下來,顧擎好歹也開始願意偶爾搭理他一兩句話。小少爺總愛纏著顧擎,要他講在軍營中的趣事,亦或是葉府外頭的廣闊天空。顧擎才發覺,自己這個便宜弟弟真是單純可愛得緊,聽到逗趣之處,會咯咯笑個不止;聽聞落寞的事,竟會哭成個淚人兒,活像是自己經歷了那些悲慘之事。一同沐浴時,無意見了顧擎身上縱橫交錯的、大大小小的可怖傷疤,更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不斷撫摸著他身上或新或舊的痕跡,問他還疼是不疼,而後撲在他寬厚的胸膛中,嘶啞地求他莫要再去打仗,他不要哥哥再流血受傷。

顧擎冰封了十幾年的心臟,好像在這一瞬,“哢嚓”裂開了一道縫隙。

又一次,葉茗歡與顧擎一道惹了事,葉父大發雷霆,抄著家法就要揍人。葉茗歡孱弱的小小身子竟擋在了自己面前,生生挨了那一記重鞭,當即就昏了過去。

事後,顧擎還無奈地想,這樣俗套的行為,這樣幼稚的話語,竟會讓內心的冰川一剎消融殆盡。

他捂著微微發燙的臉,一時心緒紛亂。

這個便宜弟弟,真是不得了呵……

十八那年,顧擎收到消息,邊疆戰亂頻仍,須即刻回營。臨走前,葉茗歡掛在他身上,哭著求他不要走,而後又稀裏糊塗地說,不如也帶他一道去。

這架勢,活像是要與心上人生離死別一般。顧擎用剝離自己一層血肉般的力氣,落力扯開了少年的身子,而後揚鞭一揮,俯仰之間,已策馬從葉茗歡視綫中消失。

他怕再晚一秒,他就再不捨得離開了。

邊疆的戰事進行地極爲順利,卻不承想,半載過後,長安那頭卻出了變故。

顧擎在軍中收到八百裏加急的信件後,幷未多想,就馬不停蹄地趕回了中原,路上足足跑死了三匹馬。待回到葉府,只見喪幡滿天,遍地靈旗,他未想驚動旁人,直從角門入府,尋著了哭暈過去的小少爺。

少年身著慘白喪服,身子更顯羸弱,毫無血色的臉龐滿是淚痕,顧擎瞧見了,覺著心臟疼得發抽。

葉父去了,二姨太又常年纏綿病榻,只堪堪吊著一口氣。如今,茗歡,也只有他了。

思及從前,少年總是在半夜抱著玉枕想要爬顧擎的床,卻被顧擎三番五次地趕出房門。如今,他又怎捨得沒了父親的少年,一個人在夜裡哭?

看著躺在身側的玉潤少年,顧擎心中一陣歷亂,卻不知這激熱的情潮緣何而來,直到某日,他從春色無邊的夢境中驚醒,又見那適才還在夢裡的少年正抱著他的胳膊,騎著他的一條腿,無意識地磨蹭著。旋即,在一片濡濕淫亂的褲襠裏的那物,又瘋狂地硬挺起來,顧擎的腦袋裏轟的一聲——才知道,完了。

顧擎正值弱冠,已是個身體發育完全的大男人,風月之事瞭解不少,對自己為何有這般生理反應知道得一清二楚。

而自己竟這般違背倫理道德,對這個未到成童之年的弟弟起了欲念!一時,顧擎內心天人交戰,愧疚不已,可目光一旦落在葉茗歡身上,那顆歷亂而荒疏的心,卻令他如何也無法逃避。

這一年年的過去,少年確是出落地愈發軒軒韶舉,風清月朗。他不再是年幼時那個可笑的炸糯米丸子,而像是一塊散發著香甜醉人之味的糕點,讓顧擎只想一口吞到肚子裏去。

顧擎親手裱起了那幅字,掛在書案背後的墻面之上,左右思忖片刻,又撤了下來,想著不如掛在床幔裏頭,好教誰也看不見才好。

男人本像是一把開了刃的利劍,如斯鋒利森寒,而現下,撫摸著歪歪扭扭的字跡,那張銳利的臉龐倏然變得溫和無儔,如三月春水,柔波蕩漾。

一如那顆原本堅硬冰冷的心,在遇見少年後,變得這般炙熱、鮮活。

腦海中,不禁浮現出少年害羞忸怩,不知是有意亦或無意地喊他“擎哥哥”的模樣,猛地下腹抽緊。

“是時候,該收網了……”

葉茗歡從二姨太的院落中走出,恰好撞見一批換班的侍衛,想起什麼,窘迫地咬了咬下唇,轉而對身後的侍女道:“尋梅,你回頭替我將書房中那隻玉如意拿去後院,就說是賞給肖雲的。”

頓了頓,又道:“哦,再拿一支上好的化瘀消腫的膏藥,一併帶過去。”

一旁的踏雪好奇道:“從未見過少爺這般大手筆地賞賜下人呢,那個肖侍衛是立了什麼大功,能撈到這許多好處!”

葉茗歡羞愧地漲紅了臉,乜了她一眼,“去去去,我平時還虧待了你們不成!在書房裏瞧見什麼好玩的、喜歡的,就拿了罷,回頭知會我一聲就好。”

踏雪、尋梅二人“噗嗤”笑了:“多謝少爺!”

“先別高興太早,你們要在月末前替我趕製出一套新衣裳來,唔,記得要用前些日子西域進貢的那匹薄雲紗。”

“知道啦,少爺!”踏雪應道,“這新衣裳……可是爲了之後與大少爺的揚州之行?”

尋梅立即接話:“可少爺已有了那許許多多的漂亮衣裳,有些甚至還是嶄新的,怎麼還要特意趕製一件新衣呀?”

“……”葉茗歡臊得頭頂冒煙,羞憤地大叫道,“你們兩個臭丫頭,就知道多嘴!且下去準備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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