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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妄師》第47章
第47章 暗戀的表現方式

  運輸機在他的極力操控下, 好不容易遏制住墜落的架勢, 搖搖擺擺地往前,終於在十分鐘後艱難地飛出雨雲, 舷窗外面的天色重新明亮起來。臨時飛行員擦了把冷汗, 開始調整導航路綫, 轉向朝北方的首都飛去。

  衆人紛紛松了口氣,跌坐在機艙座位上。

  “還以爲真的要墜機, 嚇死我了……”羅錦綉帶著哭腔說。

  林小詩把她摟在懷裏, 撫摸著長髮輕聲安慰。

  衛霖看了看,進化者裏雖然有幾個看著相當狼狽, 但都沒受傷, 八名特戰士兵犧牲了三名, 輕傷兩名,正用消炎藥與綳帶簡單地處理傷口。損耗程度尚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

  “希望接下來的行程別再出什麼波折,能順利抵達首都。”他在白源耳邊低聲感嘆,“這次的任務太特麼變態了!回去我要整一整老胖子出口惡氣, 你別攔我!”

  白源耳根敏感, 被他吐出的熱氣弄得酥癢難耐, 不自覺地側身避了避,端著臉答:“誰要攔你——遠點說話。”

  衛霖促狹地吹了口氣:“你耳朵怕癢?”

  白源手臂上的鶏皮疙瘩都竪了起來,像捏貓一樣單手捏住衛霖的後頸往下壓,幾乎把他的臉摁到了自己的大腿上:“閉嘴吧你。”

  火炬松想坐在林樾旁邊,順道勾個肩搭個背,可惜林樾對這位作風豪邁的老同學很有些忌憚, 搶先一步躲進路豐平和艙壁之間,拿人高馬大的發小做擋箭牌。火炬松繞不過護雛的退役兵哥,只好暫且作罷,轉頭見衛霖和白源咬完耳朵又咬不可描述部位,於是懷揣著求偶不成的單身狗的怒火再度呸了聲:衆目睽睽,奸夫淫夫!

  平靜時光還沒過兩個小時,機艙廣播響了起來,傳出臨時飛行員急促的聲音:“白隊,衛隊,我們大家可能還是得跳傘。引擎好像出問題了,估計撐不了幾分鐘。”

  此刻飛機開始規律性地震顫,機身向一個方向傾斜,産生了下墜失重感。

  羅錦綉從林小詩懷裏擡起頭,蹙起眉泫然欲泣:“還是會墜機?我不會跳傘啊,萬一摔死怎麼辦啊嚶嚶嚶……”

  其他幾名進化者也開始忐忑起來,雖然不像羅錦綉這麼緊張之情溢於言表,但臉色都十分凝重,下意識地將期待的目光投向白源和衛霖。

  衛霖苦笑:“不要看我,我也沒多少經驗。”他問那幾名特戰士兵:“你們應該受過跳傘訓練吧?給他們緊急培訓一下,三分鐘時間。”

  士兵們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回答:“高空跳傘技巧和註意事項很複雜,低氣壓環境要控制水平旋轉,還要防止血液沸騰、體溫驟降,要控制下降速度,著陸時還要考慮到地形和緩衝……三分鐘根本交代不清楚啊!”

  衆人在他說話的工夫,已經將機艙內配備的傘包背在身上,聞言紛紛露出聽天由命的痛苦表情:跳可能會摔死,不跳飛機墜毀必死……這麼看來,還是硬著頭皮跳吧。

  “我把飛行高度儘量降低到六千米以下,你們必須一個接一個往下跳,不能猶豫浪費時間,否則跳傘高度不夠,安全性會大大降低,明白了嗎?”機長廣播繼續說道。

  逃生艙的艙門被打開,背著降落傘包的士兵們魚貫往下跳。前飼養員王勝利看著木訥,膽量卻不小,第一個跟著士兵默默跳下去。姜強光頭上滿是冷汗,囁嚅道:“你們先……我有恐高癥。”

  火炬松不齒他欺善怕惡,看他最不順眼,冷笑起來:“遲幾秒跳,你就不恐高了?”話音未落,一腳踹在他屁股上,姜強猝不及防間被她踹下艙門。

  鐘堯世叫了聲“強哥等等我”,也跟著一起蹦下去了。火炬松雙手叉腰:“還有誰不敢跳的,老子送他一程!”

  被她這麼一鬧,就連膽子最小的羅錦綉,也跟林小詩手拉手,淚流滿面地跳下去了。

  衛霖和白源因爲要去貴賓艙裏扶藥效未褪盡的程笠新教授,落在最後面。

  “程教授這副樣子,顯然是不能獨自跳傘了,我帶著他吧。”衛霖邊說,邊試圖把程教授綁在自己胸前。

  白源攔住他:“你跳傘很有經驗?”

  衛霖說:“在極限運動俱樂部跳過幾次四千米的。”

  “不行,你身體素質不如我,我帶他。”白源斷然拒絕。他很清楚這麼做的話兩人只能背一個傘包,重量如果翻倍,墜落速度也會快很多,安全係數大打折扣。

  其實這句話說出口時,他心底也很有些詫異與不解:這可不是什麼請客或送禮之類的小事,可以推來讓去,而是寶貴的活命機會啊!他究竟發了什麼神經,爲了衛霖的人身安全,連自己的性命也看輕了?這可不是他白源的做事風格……

  衛霖的驚訝程度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說這話的是白源本人嗎,該不會被什麼怪物附身了吧?平日裏小氣刻薄又自私的白先森,今天居然轉了性,要把更大的生存幾率讓給我?!媽呀這畫風變得太快,世界有點不真實……

  他既感動又不安地朝白源笑了笑:“要不咱倆綁一塊,把他單獨丟下去?”

  生死關頭還在耍貧嘴!白源被他氣笑了,一把拉過雲裏霧裏飄蕩的程教授,不容商榷地將背著傘包的衛霖推出了艙門:“安全著陸後,找到我!”

  衛霖乘著對流的翅膀,在高空翻滾時,腦子裏還是懵逼的——

  猛烈的風聲在他耳邊呼嘯,除此之外聽不見任何聲音。廣袤大地在下方波瀾壯闊地鋪展著,山脈蜿蜒、田野平整、河流在夕陽餘輝中閃閃發光。20秒的自由落體時間,在衛霖的腦海中似乎拉成了一條長長的思維綫,而這條綫上只縈繞著一個念頭:

  臥槽,白先生剛才那一推,實在是太帥了!堅定果決利落魄力十足,充滿了悲天憫人與大無畏的犧牲精神……老子都他媽的要愛上他了!

  看了看手腕上的壓力計,衛霖在合適的高度打開降落傘,幷拉動左右兩邊操縱繩調整方向。腳下是一座綠茸茸的山頭,有大片豐茂的草甸,也有犬牙交錯的巖石,他頗費了一番工夫,才讓自己準確地降落在草甸上。雙腳著地的瞬間,整個人向側面翻滾,這個動作可以避免受傷。

  安全著陸後,他解開沈重的傘繩,手搭涼棚仰天尋找白源的身影。

  白源比他遲跳,但身負一人重量加倍,很難確定落地時間;而且高空中氣流多變,哪怕吹歪了一點,著陸時也可能偏離個幾公裏。

  軍用運輸機拖著肉眼可見的火焰長尾,轟鳴著向遠方急掠,不久後就聽見一連串巨大的爆炸聲響,真的墜毀了。所幸他看到了白源的降落傘,像朵雨後大蘑菇,倏爾一下就不見了,但目測過去,著陸點應該離自己不遠。

  衛霖立刻朝那個方向跑去。

  幾分鐘後他見到了躺在地面上的白源,顯然對方也是想降落在草甸上,但因爲要保護身前綁著的程教授,著陸點産生了點偏差,擦過了一大片巖石群。衛霖跑過去綁他解開纏繞的傘繩:“你沒事吧?老爺子怎樣?”

  白源沈聲說:“沒事。程教授被氣流衝擊得暈過去了,但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衛霖幫忙把程教授平放在厚軟的草叢上,摸了摸頸動脈確定人還活著,松了口氣。他這才發現,白源受傷了,血跡把褲管染紅了一大片。

  白源也剛剛發現,拎起褲腿瞥了眼,說:“一點皮肉傷。”

  “皮肉傷就已經夠嚴重了好嗎!這可是缺醫少藥的末世,萬一傷口感染了這麼辦。”衛霖按住他想縮回去的小腿,小心地卷起褲腳,查看傷口。

  白源覺得他有點小題大做:“我們現在的本質只是一股腦電波,怎麼可能傷口感染。”

  衛霖瞪他:“意識也會影響身體。因爲自我暗示被割脈,使本來完全正常的身體出現失血癥狀、甚至導致死亡的案例,不知道?”

  白源被這麼一瞪,不知怎麼的就軟了下來,任由對方擺弄自己腳踝上的傷口。

  “……應該是被巖石割到了,還好骨頭和跟腱沒事,先包紮止血吧,可惜沒有消炎藥粉。”衛霖說著,脫去白源的登山鞋,將對方的腳踝擱在自己的腿上,又從T恤上挑了處看起來比較乾淨的,撕出一塊布條作爲臨時綳帶,嫻熟地紮緊,末了打了個漂亮的結。

  白源看他有條不紊地處理著傷口,低垂的眉眼蘊滿了鮮見的專註神色,心底那塊變軟的地方越來越熱,竟有了要融化成水的趨勢。

  對於人際關係一向淡薄的白先生而言,對方這種關切程度已然超過了他心目中普通搭檔的尺度。這舉動放在別人身上,叫“熱情過頭、敬謝不敏”,可從衛霖手裏做出來,又有了不一樣的深意與情味,足以證明的的確確對他有那方面的意思。

  白先生認爲自己的猜測還是很靠譜的:衛霖既然是個gay,就不可能對他這麼優秀的男人不動心。或許從很早以前,他們初次見面時,衛霖就已經對他一見鍾情了,否則怎麼會用鬥嘴使絆子這麼幼稚的方法來吸引他的註意力?平時裏也沒見衛霖與哪個同事這麼爭鋒相對——暗戀的表現方式果然五花八門!

  這麼“豁然開朗”了之後,白源再看面前“暗戀者”,油然生出三分愉悅、三分愧疚、三分同情,以及隱隱約約的一分動搖——如果對象是衛霖的話,似乎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其實這傢夥挺可愛的……

  就在白先生筆直的性取向之樹開始長出點彎彎斜斜的小枝杈、而自己卻毫無所察的時候,衛霖已經處理好傷口,將挽起的褲管放下來。他在心裏苦惱地想著:白源的傷睡一覺明天就能好吧?但願能,否則明天天亮還得我把他背下山去。這傢夥看著瘦瘦高高,肌肉一塊不少,分量可不輕啊……要是背個妹子,我當然義不容辭,可惜是個硬邦邦的漢子,唉。

  衛霖不無遺憾地嘆了口氣。

  聽在白源耳中,卻成了對方因爲這段無望的感情而黯然神傷。

  這讓他的三分同情頓時變成了三分憐惜。他目光柔和地看著衛霖,溫聲說:“我的傷沒事,休息一晚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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