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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妄師》第48章
第48章 山頂一夜

  聽他這麼說了, 衛霖放下心, 起身環顧四周。從他著陸到現在已經過了十五分鐘,最後一抹殘陽也沈入山巒, 天色黑得很快, 不知道其他的隊員降落在什麼地方。他拔出從猴子家得來的手槍, 對天鳴了三響。槍聲宏亮,在山林間層層回蕩, 激起無數鳥雀四散驚飛。

  幾秒鐘後, 他聽到回應的三聲槍響,來自於山腳的一處密林間。片刻後, 又是兩聲, 從另一個方向傳來。

  路豐平他們攜帶著手槍和一支步槍, 特戰士兵們也配了槍,這兩處的回應八成是他們。其他的幾名進化者聽到槍聲,也能儘快趕到就近的聲源地,與他們匯合。

  夜晚摸黑穿越山林不是明智之舉, 何況程教授還昏迷著, 白源腳上有傷, 衛霖決定就地紮營過夜,明天天亮再下山與其他人匯合。

  白源對此表示贊同。於是兩人砍了堅硬的樹枝搭成支架,將降落傘的傘面割成合適的形狀,用截斷的傘繩捆紮在一起,做成了兩頂看起來還不錯的露營帳篷。

  衛霖和白源都不抽煙,但程教授是桿老煙槍, 身上帶了打火機,剛好可以升起一堆篝火,用以抵抗山間夜晚驟降的溫度,以及驅趕無孔不入的蚊蟲和獵食的野獸。

  篝火熊熊燃燒,金色焰光吞吐跳躍,在無邊黑暗中映照出一方溫暖安全的庇護所。衛霖看白源認真地往火堆裏添加木柴,雙臂枕頭往草皮上一躺:“白源,你餓不餓?”

  離上次進食的時間超過八小時,說不餓是假的,但這饑餓感也沒有強烈到非滿足不可的地步。況且這裏一片空蕩蕩的草甸,間或嶙峋裸露的大塊巖石,缺乏食物來源,摸黑去林子裏打獵也不現實。於是白源搖頭:“還好,你呢。”

  衛霖有點後悔:“跳傘時我們爲了搶程教授,沒有帶上登山包,裏面有壓縮餅乾、巧克力和水壺、指南針……不過就一個晚上,沒關係,明天天亮就去找點東西吃。”

  “……把你最大的飛刀借我一下。”白源說。

  衛霖不明所以地遞過去一柄十幾公分長的柳葉形飛刀:“幹嘛用?”

  白源不吭聲,接過來就開始掘身邊的草皮。衛霖好奇地湊過去看,發現他竟然在挖蚯蚓。

  每條挖出的蚯蚓都被他用一根細綫綁好,串在傘繩上,扭來扭去地相當瘮人。最後白源起身,拎著半米多長的蚯蚓繩,說:“做蝦餌。著陸時我看見有條山間小河,離這裏不太遠,晚上打個火把剛好可以釣蝦。”

  衛霖笑起來:“喲,像白先森這樣的都市白骨精,還會這些田園小把戲?來,我給你紮個火把,然後就在這兒守著老爺子等吃蝦。”

  白源一手握火把,一手拎著群蚓亂舞的釣蝦繩走了。

  衛霖一邊把火堆燒得更旺,一邊肖想著香噴噴的烤大蝦。其實他是很有興趣和白源同去享受釣蝦樂趣的——

  夜晚遊蕩的蝦們被火光吸引到河邊淺灘,放下它們中意的蚯蚓當餌。蝦不能吞食,只能用兩隻大螯鉗住蚯蚓或釣綫吮嘗,等聚集得差不多了,把釣繩慢慢拉至水面,再眼疾手快地一提,蝦們就活蹦亂跳地落了地。如果有長柄網兜配合著撈,效率更高。在他還是個十歲出頭的小少年時,住在偏僻的山村,就沒少用這種方法捉魚釣蝦。

  那時,在那座孤零零的、自成世界的小木屋裏,許木老師除了教他修辭混亂的語文、經常算錯的數學、走板跑調的音樂、胡亂塗鴉的美術以及威力驚人的體育,也把野外生存、機動駕駛、偵察滲透等各種技巧傳授給他。

  可惜那時他還小,對這種不講章法、一股腦兒似的填鴨教育十分不適應,因而學成了個滿是疏漏的篩子,時常把老師氣得拍桌子瞪眼。

  他對許木老師的最後印象,還停留在十五歲初中畢業那年。許木給他上完最後一節體育課,鄭重其事地說:“我年紀大啦,渾身都是傷病,教不了你更多的東西了。你既然考上了省城的高中,就去城裏住吧,不要再回這個鄉下小地方。喏,這鑰匙你拿著,我在城裏有一間舊房,很小,但也夠你一個人住。照顧好自己,別讓我操老遠的心,知道嗎。”

  “我不去。”當時他一口拒絕,“我就住校,周末回來看你。”

  許木的神情似乎有些溫軟,摸了摸他的腦袋,但又立刻變得十分嚴厲:“犯倔?翅膀硬了啊!我的話你敢不聽?”

  少年衛霖縮了縮腦袋,剛騰起的氣焰萎靡下來,不甘不願地嘟囔了聲:“不敢。”

  許木沈默。他也沈默了,聽木屋外面的夏蟲在唧唧鳴叫,正如此刻草叢裏的蟲鳴一般淒長恣肆,充滿著對即將到來的寒秋的懼意,與短暫生命裏不顧一切的喧囂。

  衛霖失神看著篝火,陷入久遠而深刻的回憶。

  直到白源把他叫醒:“……衛霖?衛霖!”

  “哦。”衛霖回過神,笑影自然而然地掛上唇角,“你回來啦,收穫如何?”

  白源看他的神色,微微皺了下眉,但幷沒有去究微探秘,將手裏提的、傘布割成的包裹放在草地上。衛霖解開一看,裏面裝著大大小小數十頭河蝦,還有幾條三四指寬的魚。

  “還能抓到魚?技術不錯嘛白先森。”衛霖笑吟吟地抽出飛刀,開始給魚剮鱗剖肚,“可惜沒有鍋,不然煮個魚湯,放點野芹菜,可鮮了。”

  白源拿了個裝滿清水的傘兵頭盔給他看:“這個可以當鍋用。我在路上撿到,估計是哪個特戰士兵著陸前掉落的。”

  衛霖開心地接過鋼盔,用樹枝和傘兵繩做了個吊架,固定在篝火上。水很快燒開了,他把收拾好的溪魚丟進去煮熟,又撒了一把切碎的野芹菜。起鍋前他嘗了嘗湯味,覺得太淡,最好能加點鹽。

  想到鹽,他忽然靈機一動:不知道超市打幽靈蛞蝓時吸收的鹽,還在不在那個未知空間,能否繼續導出屬性?抱著嘗試的心態,他閉眼感受體內能量的流動,再次將提取出的氯化鈉屬性附著在一柄小飛刀上,然後將刃尖探進魚湯裏攪了攪。

  用臨時挖制的木勺舀了口湯再嘗,鹹味提鮮過的野生魚湯鮮美極了,衛霖滿意地笑了笑,驗證了一些事:被吸納進體內的物質,的確存放在某個難以常理解釋的空間內,不會因爲時間流逝而消失不見。也可以再次導出屬性,幷附著在武器上。

  但還有些疑問有待驗證,譬如說,這個空間對於“可吸納的物質”有什麼範圍限制?解析它們的能量來源於哪裏,對自己的身體有沒有損耗?提煉與導出的屬性,目前只能附著在刀刃之類的冷兵器上,幷且是單次消耗性的;將來還能提升嗎,比如說附著於槍支等熱兵器,使用次數增加?這個特殊能力能否帶出“絕對領域”,在現實中使用?

  ……

  衛霖滿肚子猜測與不解,但目前幷沒有求證的機會,只能留待以後慢慢摸索。

  白源見他舉著湯勺又發怔,忍不住問:“怎麼,不好喝?”

  “——你嘗嘗?”衛霖又舀了勺湯送到他嘴邊,“哎別碰勺子,你那捉蚯蚓的手洗乾淨了沒有!”

  白源只能就著他的手,把木勺裏的湯喝了,幾股念頭同時在腦中絞纏:魚湯真鮮美!他這是在餵我?他剛用這勺子喝過湯,我不會把這傢夥的口水也吃進去了吧!老這麼由著他,會不會讓他産生誤解,給他不必要的期待?

  此刻白源的思緒有些紊亂,但依然習慣性地保持著冷淡與泰然的神色,下意識回答:“洗乾淨了,沒味道。”

  “真的?”衛霖低頭湊到他手指上,聞到一股香茅草的氣味,有點像檸檬。看來白源的確認真洗過,還用了野生香料來去腥,“哎你找到檸檬草了啊,怎麼不摘點回來,跟魚湯是絕配啊!”

  “我不知道那是可以吃的。”白源一邊回答,一邊看衛霖埋在他掌心的腦袋。那頭細柔的軟毛在他面前晃啊晃,被火光鍍上一層淺金色,讓他手癢難耐。最後還是沒忍住,伸手揉了個痛痛快快。

  衛霖冷不丁又被人當貓狠狠擼了幾個來回,抗議道:“別揉了髮型都亂了……白先森你這絨毛控已經控到沒藥救了,改明兒我買只真貓給你,你天天抱著擼都行,別老動我頭髮,薅禿了怎麼辦!”

  白源失笑:“禿不了,你頭髮濃密著呢。”

  衛霖從他的魔掌中救回自己的腦袋,正想噴他,火堆旁邊的程教授動了動胳膊,轉過頭來,醒了。

  “……這是哪裏?我們下飛機了?”程教授試圖坐起身,聲音虛弱地問。

  衛霖把木勺往白源手裏一塞,跳過去扶他:“哎呀老爺子,您終於醒了!再這麼昏迷下去,我都準備拿針紮人中了。您覺得身體怎麼樣,沒事吧?”

  程教授扶著額頭說:“有點頭暈,其他還好……什麼味道,這麼香?”

  “魚湯!真是醒得早不如醒得巧,魚湯剛燉好,來趁熱喝。”

  三個人喝了一鍋野芹雜魚湯、吃了幾十隻烤河蝦,基本算是填飽了肚子。期間衛霖把運輸機上發生的事,跟程教授大致說了一番。程笠新點頭道:“你們的判斷很準確,處理得也很及時,現在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唉,都怪我,沒有早一步察覺接應人的身份不對勁,害得大家被迫跳機……還有那個不知道什麼來頭的跨國集團,居然想讓我替他們製造更多的進化者,真是喪心病狂!唉,當初我就不應該接手這個事,去研發什麼遠古病毒基因誘發劑……”

  衛霖看他唉聲嘆氣地又要開始沈痛懺悔,連忙打斷道:“白源,接下來怎麼打算?”

  白源說:“明天天亮我們就下山,先打聽清楚所在的地理位置,然後弄一輛交通工具。根據運輸機轉向後飛行的時間計算,這裏離首都應該不會太遠。”

  衛霖打了個哈欠:“累了一天,早點休息吧。老爺子,帳篷給您搭好了,您挑一個。”

  程笠新笑道:“都一樣挑什麼,只是辛苦你們兩個大小夥子,要擠一個帳篷睡。”

  白源心道:不辛苦,挺好。

  衛霖答:“沒事,擠不了,反正我和白源也要輪流守夜,以防突發狀況。”

  白源:……

  衛霖想了想,又說:“算了,我守整夜吧。白源,你腳受傷,好好睡一覺恢復體力,其他的就交給我。”

  白源斷然拒絕:“不用,還是輪流吧。”

  程笠新即使心事重重,也被這一幕的情緒感染,呵呵一笑:“年輕人,講義氣,感情好,令人羨慕啊。那就拜托你們了,哎,人老了精神頭不行,我還是先去休息,明天不要拖你們的後腿就好。”說著鑽進了稍遠些的那頂帳篷裏。

  “你先去睡,下半夜來換我。”衛霖催促白源。

  白源不太想進帳篷,不知是爲了在涼夜裏繼續烤這堆火,還是爲了繼續陪伴火堆旁的這個人。

  他在衛霖身邊默默躺下,仰望漫璀璨而渺遠的繁星。

  “想看星空?那就躺這兒吧。”衛霖想了想,托起白源的後腦勺枕在自己大腿上,“頭不能挨著草皮,當心昆蟲鑽耳道。”

  白源閉上眼,感受著對方結實而有彈性的大腿,心滿意足地嘆了口氣:以前怎麼就沒發現衛霖這人特別貼心?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實在不能更賢惠,又對我情有獨鍾——可惜是個男的,沒法娶回去。

  衛霖低頭看白源的臉,也無聲地嘆了口氣:星空、篝火、野營帳篷,簡直浪漫得一塌糊塗,躺在腿上的這要是個妹子多好啊——我就把她娶回去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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