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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妄師》第149章
第149章 風暴

  這是一個普通的周六下午, F市中心街道上車輛穿梭、人流熙攘, 購物中心與百貨大樓的巨型液晶屏幕上滾動播放著廣告。更多悠閑休假的人們在家中看著電視。

  突然之間,屏幕上的節目, 無論是影視劇、新聞還是娛樂節目, 都在同一時刻切換了畫面。

  一開始幷沒有人在意, 以爲插播了則廣告——它也的確是一則廣告,拍攝了腦域開發研究所以及下屬治療中心的頂尖科技和專家團隊、先進的儀器設備、那些接受腦域開發成功幷進化出超強精神力的“精英者”, 還有一群化腐朽爲神奇的精神治療師。畫面充滿未來感, 語言極具煽動力,“精英者”的能力展示令人怦然心動, 當然, 昂貴的費用和可能産生的後遺癥也令人咋舌。

  好在他們有精神治療師, 可以很大程度上對未成功者進行治療,預後效果良好。

  到此爲止一切都很正常,頂多就是電視臺的編導們暗自嘀咕:“之前有安排這個廣告嗎?”“估計是臨時插進來的,也不知道給上頭砸了多少錢, 腦研所真是財大氣粗。”

  接下來畫風陡轉, 精神治療師現身說法——非常帥氣的兩個小夥子, 一出場就吸引了不少眼球——所說的內容,卻讓屏幕前的所有人感到震驚。

  街頭路過的行人停在櫥窗前,商場購物的顧客駐足電器區,在客廳裏邊看電視打發時間的家庭主婦也放下了手中的拖把,齊齊註視屏幕——

  “……真的假的,原來所謂的腦域開發, 是在腦中植入什麼生物芯片,讓人受控於開發所的超級光腦?”

  “擦,腦域開發所這麼胡搞,官方知不知道?人權呢?”

  “這些受雇的精神治療師也是受害者,體內還被安裝了追蹤器!”

  “什麼?腦域開發的代價是消耗染色體端粒,大幅減少壽命?!完了,我三個月前參加了這個實驗,媽的這不是謀財害命嗎!”

  “我靠,爆炸性新聞!要擼一串人下來……不是,搞不好要死一堆人!”

  “這裏面肯定有更大的陰謀!你想啊,一個腦域開發所爲什麼要搞這種人體實驗?誰給他們的權限?他們想控制那些‘精英者’做什麼?這是要搞出個進化者軍團,爲誰服務?”

  “外星人啊!我早跟你說了你還不信,不止咱們國家,整個世界的政治高層都被外星人滲透了!看到了吧,這就是證據!我們人類最後都會淪爲實驗品、奴隸和飼料,就像電影《異星降臨》裏那樣……”

  民衆嘩然了。

  電視臺錄播室裏人人目瞪口呆。直到有人終於反應過來,大叫:“切掉!快切掉!信號被劫持了!”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新媒體時代,信息以光速在網絡上輻射傳播,各大社交平臺瞬間輿論爆炸,隨著數據流量急速攀升,各種各樣的推測、爭辯、叫駡、觀望潮湧,陰謀論鋪天蓋地而來。官方甚至來不及應對,不少大型平臺的網絡服務器就已經負荷不起,崩了。

  這一天,全市絕大部分手機用戶都陸續收到了運營商推送的短信——“逃脫羅網的破妄師們,立刻想辦法摘除你體內的追蹤器,腦研所的搜捕不會停止。”

  儘管片刻後運營商又密集地發送了幾條警示,提醒市民之前的那條是僞基站冒充發出的垃圾短信,但已經於事無補。人們很自然地將短信與電視上播出的視頻聯繫起來,爲整件事的熱度火上澆油。

  ++++++

  地下室,吳景函坐在電腦前,看著已經登錄不上的社交平臺,幾乎想要仰天狂笑。作爲這一場輿論狂瀾的策劃者與操縱者,他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恨不得把更強大的武器一股腦兒砸過去。

  “不著急,”衛霖站在後方拍了拍他的肩膀,“腦研所和官方機構一定會第一時間闢謠。現在情況完全不明朗,正是群魔亂舞的時刻,但用不了半天一天,輿論的風頭就會倒向更具有公信力的對方。到那個時候,我們再一點一點地拋出證據。

  “就從我和白源體內挖出的蜘蛛型追蹤器開始。

  “我的全套基因檢查單。

  “八個批次人體實驗的數據報告。

  “20年前實驗者的個人信息。

  “微電流技術神經芯片的元件結構圖。

  “許木日記本的關鍵段落。

  “還有李敏行的遺書、腦電波譯碼程序的一小部分代碼。

  “從當下,到二十年前,逐本溯源,一條一條證據給他們甩出來。

  “這些東西,只要晾出來,我們什麼都不必解釋,自然會有無數的人去引申、去論證、去挖掘,甚至去補完。要知道,高手在民間。”

  衛霖臉色有些蒼白,眼底卻像點起一團粹亮的火,與冷靜的語調毫不相稱地燃燒著,令轉頭註視他的吳景函忽然有些心驚,仿佛燃燒的其實是對方的精神與壽命一般。

  “你……”吳景函失聲道。

  衛霖低頭看他:“怎麼?”

  “不……沒什麼。”吳景函移開目光。他不願說出口,此刻的衛霖讓他想起李敏行。

  在生命的最後時間,黑暗中的腳步聲逼近,那個原本膽小軟弱敏感的程序員,也是這麼咬著牙、拼著命,不顧一切地直面危險、追逐真相嗎?

  ——朝聞道,夕死可矣。

  他的李敏行。

  ++++++

  白遠正在他最鍾愛的一家高級會所內,喝著咖啡,悠閑地翻著旅遊雜誌。

  兩人位的小圓桌,另一個位置空著。有個人毫不客氣地坐了上去。

  “服務生沒有告訴你,這個位置不坐人嗎。”白遠頭也不擡地說。

  “說了,但在他眼裏,我已經轉身離開。”那人回答。

  白遠吃驚地擡頭,看見他不算久違的兄長——上一次見面,是在幾天前的白家老宅,他們共同的父親生命垂危。他這位不爲所動的兄長,和另有打算的母親發生了激烈衝突,導致雇傭的安保人員死傷不少。

  這種情勢下,他以爲再也見不到白源了,沒想到對方竟然主動出現在他面前。

  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白源參加腦域開發實驗、成爲破妄師的事,他是在事後才知道的,幷爲此嘆惋了很久。但母親利用父親的寵愛與信任,不斷抽取白氏集團的資金註入研究所,他一直都知情。在白競軒重病,對安亦心心生懷疑之後,出於親近與慣性,他再次遵照母親的要求,聯手對白競軒隱瞞和施壓。

  一直以來,他都對安亦心的“事業”內幕隱約知曉,但拒絕去深入瞭解,仿佛只要不觸及,就能心安理得繼續當父母的孝順兒子、白氏集團的優秀繼承人。

  與此同時,他對從小被放逐的、同父異母的兄長,也懷有著底綫範圍內的善意與憐憫——這個底綫,就是他的家族和利益。

  在兄長坎坷而有限的人生裏,白遠願意分出一些時間氣力來關懷和幫助他,譬如現在。

  白遠招手叫來服務生,上了一杯最爲昂貴的咖啡,推到白源面前:“半顆方糖,不放奶,按你口味調的。”

  白源沒有喝咖啡,而是淡淡問了句:“知道我爲什麼來找你?”

  白遠笑起來,側臉被窗外灑入的餘輝鍍上一層光暈,俊秀而書卷氣,仿佛還是個剛出校門不久的大學生。

  “反正不是來和我共進晚餐的。有什麼能幫得上你?”他反問。

  白源說:“腦研所的地下基地入口,和進入實驗室的權限。”

  白遠笑得更溫和了:“我的哥,換一個吧。我給你一筆移民費好不好,五億,或者再多一點,你出國定居吧,別再回來攪這攤渾水了。”

  白源譏誚地彎了彎嘴角:“你還真大方。”

  “應該的,你是我哥嘛,我希望你能安安穩穩、衣食無憂地過一輩子。”

  “唯一能讓我安安穩穩的辦法,就是挖掉這顆毒瘤,”白源指了指自己的後腦勺,“幷將背後的黑手徹底剁碎。”

  白遠嘆口氣:“那我就真的愛莫能助了。你要的,我根本就沒有,實在給不了。”

  “你沒有,安亦心有。我們要不要來證實一下,在她心目中,事業和兒子哪個更重要?”白源神情森冷地問。

  白遠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不懷好意的決絕,不禁心底一凜,站起身道:“冷靜點,白源。對我動手的話,你一定會後悔的。”

  “爲什麼?”白源冷笑,“因爲每次你與我見面,表面上兄不友、弟卻恭,其實暗處始終有無數把武器指著我,隨時防備著我的輕舉妄動?”

  白遠臉色微變:“你……”

  “這真的很符合你的性格。揭開那層溫情脈脈的面紗,藏在下方的也不過是——”白源的手從桌下抽出,將一支槍擱在仍冒著熱氣的咖啡杯旁,“這個而已。”

  “他們已經——”

  白遠盯著槍口一邊後退,一邊放聲高叫:“保安,我被人襲擊了!”

  在咖啡廳門口戒守的保安聞訊趕來的幾秒鐘內,白源的左眼綠光幽亮,周圍事物似乎都在視綫中靜止,也包括拔腿狂奔的白遠。

  白源起身,繞過在半空中緩緩飛行的子彈,來到白遠身後,單手扼住了他的後頸。

  “你太低估我的狠心,也太高估自己的魅力。”白源說著,一道血水從左眼角蜿蜒流下。

  ++++++

  深夜,天空雲層厚重,透不出一點星光,仿佛在密雲不雨中醞釀著一場兇猛的風暴。

  城市逐漸安靜下來,人們再怎麼群情洶洶,也抵不過睡眠的生理需求,然而在絕大多數人看不見的地方,形勢卻更加沸騰。

  腦研所在輿情爆發的第一時刻,就發布了公告,宣稱遭遇到別有用心者的誣衊與恐怖分子的襲擊。出現在視頻中的兩名治療師,因工作中違規操作、對病人造成精神傷害而被單位開除,故而懷恨在心,勾結境外敵對勢力,無中生有地造謠潑汙水,還炸毀了治療中心的一棟大樓。

  同時放出一段剪輯過的視頻:墻體接二連三地爆炸,保安們嚇得四下奔突,衛霖帶著一夥人血洗治療中心。爆炸的衝擊波使得整棟高樓開始搖晃,白源的臉與狙擊槍同時出現在三樓窗戶,在彌漫的煙塵中瞄準下方的人群,槍火噴吐。

  官方也緊隨其後地出了闢謠公告,稱這是一起惡劣的恐怖襲擊事件,已成立專案調查,將竭盡全力追捕兇犯,呼籲有綫索者積極舉報。

  原本搖擺不定的輿論瞬間發生了一邊倒的反轉。民衆用更甚於之前駡機構、駡官方的力度痛駡衛白兩人,甚至自發地開始挖掘兩人的公民信息。

  而吳景函也在此刻接到了來自市警局局長的電話。

  吳老爺子對獨子用上了前所未有的嚴厲聲調:“——你在哪裏?”

  “在自己家啊。”吳景函糊弄道。

  “放屁!你多少天不著家了,公司也找不到人,你在外面做什麼,跟什麼人混在一起?”

  “這不是怕你念叨嘛。我工作累了,去休假,跟剛認識的一姑娘。”

  “還不說實話!是不是想氣死我?”吳老爺子劇烈咳嗽,好一陣才平復,“你以爲你躲在電腦後面幹什麼,別人就查不到?竟然摻和進這種事裏,簡直是狗膽包天!要不是我極力壓著不讓技術部門繼續追查信號源,你早就被闖入的突擊隊亂槍打死了!”

  吳景函這才收斂了應付了事的態度,沈聲道:“真相在我手裏,民衆不可能被永遠蒙在鼓裏。也包括你,爸,要是知道真相,你也一定會站在我這邊。”

  “我不想知道什麼真相!我只知道我兒子快要把自己、把全家害死了!就因爲他的輕率、愚昧、自不量力!”吳老爺子怒道,“你現在立刻給我住手,馬上回家,我還能想個辦法,把你摘出去!再執迷不悟,老天爺也救不了你!”

  吳景函深吸口氣:“那就讓老天爺袖手旁觀,看誰鬥得過誰吧!”

  他掐斷通話,看了看時間。

  差不多,是該放出第一批確鑿證據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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