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海面05

　　話剛說完， 季霖就知道自己感情用事了。

　　這次的情況顯然和農場那次不一樣，這次不但阿斯獸的數量是農場那次的好幾倍， 而且有獸王在。有獸王在的阿斯獸群體，跟沒有獸王的阿斯獸群體，戰鬥力等級是截然不同的。類比於人類的軍隊，就像烏合之眾和有帥之軍。他跟著去， 多半也是什麼忙都幫不上，可能還會讓雷森德分心。事實上，這次即便是軍方人員，也是完全無法插手進入戰場，能做的只有在雷森德他們需要撤離時，提供幫助，而他自認反應能力跟經過常年累月訓練軍人絕不在一個級別上， 即使在撤離支援上， 可能也只有礙手礙腳的份。

　　理智很清楚這種時候他應該聽雷森德的，不讓他有多餘的擔憂，可情感卻扭著理智，想要對著雷森德任性。他可能是被雷森德寵壞了，平時感覺不出， 可在這種時候想也不想地耍脾氣，是他以前絕對不會有的行為。

　　季霖垂下眼簾，看到的是乖巧地圍在自己腳邊的拉瑪草，十分人性化地做出仰頭的動作，似乎正撲閃著眼睛看著他——雖然它們並沒有眼睛。

　　「我有拉瑪草。」季霖試圖證明他現在對阿斯獸也是有一定戰鬥力的人。

　　圍著他腳邊的拉瑪草聞言， 個個抬頭挺胸，努力幫忙證明擁有它們的季霖有多厲害。

　　雷森德看著低著頭的季霖，明明已經想明白了，卻還在嘴硬地堅持自己最初的說法，難得地從他身上看到了一點孩子氣。看著這樣的季霖，可愛得讓他想把人按照懷裡揉。這麼想著，雷森德也絲毫不委屈自己地付諸行動，上前一步，張開雙臂，環住季霖的腰，把人整個兒地擁進自己懷裡。

　　【能跟初代拉瑪草建立精神聯繫，在曼德爾星域，是一件足以轟動整個星域的奇跡。你的精神力很強，假以時日，當你學會控制拉瑪草，你將與我比肩……不，應該比我還厲害。】雷森德把下巴擱在季霖的肩窩，湊在他耳邊輕聲低語，【但現在你才剛跟拉瑪草建立精神聯繫不久，還沒學會怎麼去控制它們，甚至不清楚它們各自的能力是什麼，我知道你擔心我，想要幫我，但在此之前，你需要的是好好學習，學習怎麼去發揮自己手上強大的武器。不要著急，慢慢來，你會變得很厲害。現在，你就當滿足一下我想跟你表現一下的**，嗯？】

　　回應雷森德的是季霖收緊了隔壁，用力的回抱。

　　雷森德微微側眸，視線落在季霖的耳廓上，上面扣著的是泛著金屬光澤的翻譯器，而他的耳廓上的那個一模一樣。雷森德在上面落下一個安撫性的親吻，想著等他解決了獸王，回來就讓季霖的無名指上戴上跟他一模一樣的戒指，據說那是屬於地球人伴侶間的信物和證明，他和季霖當然必須也有。

　　【別擔心，我很快就回來。】

　　「我在這裡等你。」季霖試圖跟雷森德討價還價。

　　在這裡等他？那等阿斯獸一登上海岸，一個雌性待在這裡，不變成了一個明晃晃的目標嗎？這不是讓他更擔心了。不過季霖一直堅持自己是雄性，這個理由恐怕無法說服他。雷森德抬眸，已經能夠看到曹海天折返，快步朝著他們這邊走來。

　　【這裡如果沒有意外，會是阿斯獸登陸的地方，這留在這裡，是準備迎接阿斯獸嗎？】雷森德鬆開季霖，垂眸望著他。

　　「我知道了。」季霖也明白過來，這裡雖然現在建立了防禦設施，但到時的作用大概也就稍稍擋一下，為後面居民的撤離爭取時間，部隊不會在這裡正面跟阿斯獸對上，擋不住了會選擇馬上撤離。他留在這裡，確實是多半只能等到阿斯獸，而不是等到雷森德。

　　曹海天已經走到了附近，正要開口喊雷森德，卻見雷森德俯下身，跟季霖吻在了一起，頓時傻眼地張著嘴，話卻卡在了喉嚨底。

　　這個吻持續的時間不長，雷森德舔了舔季霖的唇角，依依不捨的離開季霖的雙唇，時間不夠了。

　　「直升機在哪裡？」雷森德鬆開季霖，開口問傻瞪著眼的曹海天。

　　「那、那邊……」曹海天磕巴地給雷森德指了指海岸邊的方向。

　　雷森德越過曹海天，朝著海岸邊走去，海風吹著他束在身後的長髮在風中飛揚，曹海天看了一會兒雷森德的背影，才扭轉頭掃了一眼站在原地一言不發的季霖，一把拽住從自己身邊路過的陸駿。

　　陸駿是要跟著雷森德一起乘直升機去海上的，這才跟了沒幾步就被自己的長官蠻橫地一把拽住，那力道迫使他不得不停下腳步，否則他懷疑自己的袖子會被曹海天直接撕裂。

　　「你看到了嗎？剛才……」曹海天壓低聲音，鬼鬼祟祟地問道。

　　「雷森德和季霖接吻？」陸駿面無表情地問道。雷森德和季霖吻在一起時，他也正好在一旁。

　　「臥……槽！是啊！他們是這種關係？」

　　「嗯。」這不是明擺著嗎？

　　「我……算了，你走吧。」曹海天內心感想複雜，不過現在不是八卦的時候，直升機已經安排好，正在海岸邊上等著。

　　目送陸駿走遠後，曹海天才轉過身，有些不自然地看了一眼季霖。倒不是對同性戀有什麼歧視，只是這種事突然發生在自己眼前，衝擊性有點大。

　　「咳！」曹海天乾咳了一聲，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對季霖道，「董越在海岸邊的公路上等你，我找人送你過去？」

　　季霖搖了搖頭，「一會兒我自己過去。」

　　曹海天沒有意見，只是視線一轉，轉到了季霖腳邊那幾株歡快地繞著他轉的草。

　　「拉瑪草？」其實他剛才就想問了。

　　「嗯。」季霖微微頷首。

　　「這樣帶出來不危險？」

　　「它們很聽話，不傷人。」

　　「那就好。」曹海天沒再多問，想著大概是雷森德馴服到一定程度了才給帶出來的。

　　又交代了一遍董越車子等著的方位，曹海天就回到臨時指揮處。海上指揮交給陸駿了，他需要配合陸駿完成海岸這邊的部署，以及到時阿斯獸登岸的相關指揮，責任和任務也是相當艱巨的。

　　季霖目送雷森德的直升機起飛，投入海上的夜空遠去，直至看不到直升機的影子，才朝著董越等著的那條公路走去。

　　董越的車就在剛剛送他們過來時，他們下車的不遠處，季霖沒費什麼勁就找到了。上了車，車子朝著原來海岸的方向駛去，遠離了軍方佈置防禦的緊張氣氛，卻進入了一片大城市不該有的寂靜區域。

　　「這一帶本來晚上的時候最熱鬧了，之後阿斯獸頻繁出現，那份熱鬧也就消減了。現在這裡的人都撤出去了，所以完全安靜了，看起來跟個死城似的。」董越有些惆悵地歎了口氣，「希望這場災難能盡快結束吧，s市再繼續這樣下去，就真的要面目全非了。」

　　s市是董越的家鄉，他在這裡出聲，這樣的災難，對於像董越這類土生土長的人，自然最是難受了。

　　「不過，只要人活著，城市還是能夠再繁榮起來的。」低落了一會兒，很快董越就又恢復了往常的積極。

　　「會好起來的。」季霖看著夜色中寂然的商業區，低聲說道。

　　「嗯。」

　　……

　　外海漆黑的海面上，數十架直升機在上空盤旋著，其中中央的五架直升機探照燈，聚光在鯨魚飄浮在海面上的屍體，照亮鯨魚屍體上密密麻麻的阿斯獸。鯨魚的周圍，聞著血腥味來的鯊魚在周圍焦躁的游動，有發狂的衝上去，結果卻是慘烈的。不是被阿斯獸當做食物，就是被咬死。然而被血液激起凶性的鯊魚依舊不願離去，海面翻滾著，三角背鰭在海面上時隱時現。

　　雷森德站在直升機打開的艙門邊，瞇著眼睛探照燈聚光中心的情況，看起來比衛星監控上的圖像更加糟糕的情況。

　　「阿斯獸在海裡雖然不能長時間潛行，但□□速度很快，潛艇和水上戰艦都沒法使用，會被它們攻擊到。我們在空中已經試過轟炸了，但沒什麼效果，反而讓鯨魚的屍體被毀了一部分。提莫先生不贊同我們這種讓著落點變小的做法，我們只能停手。」有士兵在一旁解釋道。

　　陸駿微微點頭，也跟著雷森德往下看了一會兒，一旁的士兵便遞了通訊器過來。

　　「陸少校，西格先生那邊發來的通訊。」

　　陸駿接過通訊器，轉手遞給雷森德。

　　【少帥，這種情況只能我們下去直接正面開戰了吧？】西格的聲音從通訊器那邊傳來。

　　【嗯，先對付獸王。】

　　【我也是這麼想的。】西格笑著道。

　　【盧卡斯呢？】

　　【在另一架直升機裡。】

　　【通知他做好準備。】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