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三少爺,府邸到了!”
車快在一扇早已敞開的朱紅大門前停下馬車,朝里頭喊道。
“東方堂,我扶你起來吧。”
阮香吟吃力地扶他坐起,車伏也在這時探身進來幫忙;在將東方堂扶出馬車後,東方府的家僕早已在馬車旁等候,接手攪扶東方堂下馬車,阮香吟也在同時見到了東方堂的家人。
“大哥、大嫂,二哥、二嫂。”
東方堂一一叫喚後,家僕欲攪扶他進府,他反倒停下腳步,回首望向站在馬車旁的阮香吟。
“阮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東方傲搖著手中的折扇,含笑望著她,一雙精銳的眼打量著她。
“阮姑娘,先請進吧,你若再不進府,只怕老三也不肯進府休息了。”東方凌望著自家三弟,揶揄地說。
阮香吟羞窘地朝四人領首,走向東方堂了一同踏進府里。
東方兄弟互望一眼,也跟著走進去,打算一同到東方堂的藍怡院。
藍怡院。
阮香吟在親自喂了東方堂喝下一碗湯藥後,便讓東方堂的兩位嫂嫂給帶走,房里留下三兄弟,打算好好談一談。
“你們打算何時成親?”
東方凌雙臂環胸,高大的身形倚靠在床柱旁,問著半臥在床楊上、臉色蒼白的三弟。
“等我傷好,香吟若是不反對,我們即刻成親。”東方堂回道。
言下之意,就是阮香時尚未同意下嫁。東方凌和東方傲眼中有抹疑惑,這兩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一年前,東方堂瘋狂尋找阮香吟的事,自家人看在眼里,無不擔憂;
但當時除了傾力相助之外,也別無它法。以為東方堂在找到阮香吟後,兩人早該復合才對,可听三弟的口氣,卻讓兩位兄長不由得擔心。
“發生什麼事了嗎?”東方傲坐在椅上,關心地問。
東方堂簡短地道出兩人間的問題所在,听得兩位兄長眉間緊皺,解鈴還須系鈴人,這件事還須他們自行處理,旁人不便插手。
“老三了你可知你們在水源村醫治村民的事已傳開了,大家都稱呼你們為神醫俠侶呢。”
東方凌說著江湖上如今傳得沸沸揚揚、眾人對兩人善行的尊稱。
“這個稱號倒是不錯。”東方傲認同地說。
“是大家抬舉了。”東方堂不敢居功。救人本是醫者本分,不敢求力。
陡地,由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路疾奔到房門口。是姜總管肥胖的身形。最後听到他氣喘吁吁的聲音,趕在東方傲開罵前,趕緊說出一個能令三位主子同時臉色大變的話來。
“不好了,三少爺,有人拿著你的信物來認親了!”
紫宵院
古月亭內,三名容貌各其特色的女子各坐一方。
駱冰兒的清靈脫俗,曹紫韻的柔美縴細,阮香吟的清冷雅致,三人各其獨特的風采韻味,難分軒輊。
小青和秋雨兩個丫鬟忙著替三人準備茶點,好讓三人享用。
“阮姑娘,上次蒙你搭救一事,一直未有機會好好向你答謝。若非你出手相救,只怕我手上的銀鐲和腹中的胎兒難保。”
曹紫韻端起茶杯朝她致意。她也是在清醒後才從東方傲口中得知,救她的人,竟是東方堂急欲尋找之人。
“不客氣。”阮香吟回敬她一杯,淡道。
“阮姑娘,以後大家都是自家人了,就別那麼生疏了,我就直接叫你香吟,你可以喊我一聲大嫂;至于紫韻,你就叫她二嫂好了。”駱冰兒爽快地道。
已是一個孩子的娘,卻仍是玩心十足;雖然阮香吟看似清冷難以親近,但她一眼即看出她是一個外冷內熱的好姑娘。既然她是東方堂喜歡的人,又救過紫韻,她對她的印象自然極好。
阮香吟淡瞥了熱絡開朗的駱冰兒一眼,唇角不由得上揚,但仍是沒有听她的話喊她一聲大嫂。
“對了,香吟,你和東方堂打算何時成親?現在眾人都稱呼你為東方夫人,可你們卻尚未成親,這婚事可得趕緊辦一辦才好。”
正所謂長嫂如母,駱冰兒對這件事可是熱心得很,雖然沒听到她喊她一聲大嫂有些失望,但她遲早是要喊的。
“不急。”阮香吟冷淡地回應。
等過了爹娘那一關再說。她已通知爹娘來東方府一趟了,算算時間,也快到了才是。
她淡漠的回應令兩人一楞,不免懷疑她是否不願嫁給東方堂。
亭內的氣氛頓時轉冷;就在這時,小青慌忙奔入亭內,撫著胸口,喘息地道︰“不好了!”
“發生什麼事了嗎?”駱冰兒倏地起身,急間。
“大廳里來了一位姑娘,手里有三少爺的信物,自稱是三少爺的未婚妻。”小青一口氣說完。
駱冰兒和曹紫韻不約而同看向阮香吟,就見她臉色刷白,身形一起,往外沖去。
“我們快跟去瞧瞧。”
駱冰兒和曹紫韻牽著手,忙不送地往大廳方向而去。
東方堂在兩位兄長攪扶下來到大廳,沒想到那位自稱是他未婚妻的人竟是——
“東方大夫。”劉采蓮在見著他的狀況後心急地起身,一臉擔憂地望著他。
“劉姑娘,你怎麼會來這里?”
東方堂在兩位兄長的攙扶下落坐,溫文的臉上難掩訝異。為什麼她會——
听到兩人的對話,東方兄弟听出兩人是舊識,于是各自落坐,靜觀其變。
“因為我的身子一向很差,怕會連累你,所以一直不敢與你相認,如今我的身子好多了,所以才來找你。”劉采蓮低垂著頭說道,從懷里拿出一只銀鐲遞給他。
“沒錯,這銀鐲的確很像我的信物。”
東方堂接過手,銀鐲上刻有花鳥圖紋,扣環上的玉石刻有一個“堂”
字,這只銀鐲與兩位嫂嫂手上戴的銀鐲的確十分相似,但——
“好個東方堂,沒想到你竟是這種人!”
門口陡然響起一聲厲喝,東方堂一抬頭,臉色大變,門口站著的人,竟是阮達九夫婦!
“原來你當年末允婚,是因為早已有了未婚妻。既然如此,為何又要招惹香吟呢?”
桑媞娃冷著一張臉,眼里有著不諒解,對于這個她一直有著好感的東方堂,這回算是徹底失望了。
“爹、娘。”
阮香吟從里頭奔出。方才的事她都听得一清二楚,雖然她相信東方堂,但只怕這會兒事情會變得十分棘手。
“香吟。”
東方堂見她奔向她爹娘身邊,急得起身,東方凌兄弟連忙左右扶著他。
“阮前輩、桑姨、香吟,請你們听我說!”
“什麼都別說了,女兒,我們走!”
阮達九臉色鐵青。他就是看這小子不順眼,這會兒更可惡地敢欺騙他寶貝女兒的感情,因而悻悻然地拉著女兒就要離開。
“爹、娘,先等一下。”
阮香吟拉住她爹的手,不肯離開,一面回首望向東方堂,就盼他能趕緊說些什麼。
“女兒,你……”
阮達九見她不願離開,心下一起疑,反手探向她的手腕,這一把脈,臉色更加難看了。
“爹,我……”
阮香吟低垂著頭,心虛得不敢直視他銳利的目光。
“不準再多說了,我們馬上走!”
阮達九忿怒至極,點住女兒的昏穴,抱住她軟倒的身子就要離開。
“等一下!阮前輩,劉姑娘她不是我的未婚妻!”
東方堂焦急地大喊。在瞧見阮香吟被點住昏穴,心急得氣血翻騰,嘔出一口鮮血來。
“方堂!”
見狀,東方凌和東方傲兩兄弟臉色大變,在听到他所說的話後,全將目光移向劉采蓮身上。
“東方堂,你此話當真?但她不是有你的信物嗎?”
桑媞娃制止阮達九急欲離去的舉動,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
“屬于我的信物,早已在我身上了。”
東方堂急忙從懷里取出另一只銀鐲來,竟然與劉采蓮的銀鐲一模一樣。
東方凌接過兩只銀觸,眯眼細細比對,很快地便瞧出真假來。
“這只銀鐲是假的。劉姑娘,你為何能仿得如此逼真?”
東方凌逼近劉采蓮,厲聲質問,不容許任何人蓄意欺瞞到他們兄弟頭上來,何況又是這等大事!
東方傲聞言,從兄長手上接過兩只銀鐲對照;這兩只銀觸的確十分相似,但卻在銀觸的扣環玉石上露出破綻來。那玉石是先皇所賜,產自大理,是世間難尋的白紋玉,隨著晃動,玉石上的波紋會起變化。
東方傲沉思了會,想起另一件追查己久、卻始終未有消息的事來,俊臉陰沉走向劉采蓮。
“劉姑娘,請問一個月前我妻子在沖梁城遭人搶奪銀鐲險些流產一事,這件事你可知道?”
在兩人的先後逼問下,劉某蓮腳步踉蹌地跌坐回椅上,身後的丫鬟早已害怕的直顫抖。
“對不住,東方大夫,是我一時起了貪念,我以為阮姑娘死了,更在知道你們兄弟間有憑信物訂親一事,才會……”
劉采蓮早在方才見到阮香吟未死時,心里就後悔自己的行為了。對阮香吟一年前落海一事,她心底始終有愧,如今見到她非但沒死,還與東方堂在一起,心下更不齒自己的行為,只覺得無地自容,今生再無顏見兩人了。
“所以,紫韻遭人挾持一事,是你指使的?”
東方傲咬牙再次確認,雙拳緊握。若非她是女子,早將她一拳打飛出出去。
“我無意傷人,我只交代要借看銀鐲而已。”
劉采蓮臉色一白,驚慌地解釋。她明明交代不能傷人的,她真的不知道有這一回事。
“馬上滾出東方府!永遠不準再踏進來,否則休怪我們兄弟無情。”
東方傲手指向大門,俊臉嚴厲大吼。
劉采蓮嚇得眼眶含淚,望了東方三兄弟一眼,最後目光落在東方堂流露出失望的臉孔,拋下一句話,掩面哭泣離開。
“東方大夫,我對不起你和阮姑娘。”
劉采蓮主僕一走,已明白事情原委的阮達九夫婦雖然心底仍有些不悅,但似乎再也沒有理由反對了。
“東方堂,我再問你一次六年前的問題,你可願意娶我的女兒?”
桑媞娃看得出來兩人情意相屬,何況這個女婿又是她早相中多年的,白是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
“桑姨,我願意。”東方堂撫著胸口,強忍住昏眩,忙不送地點頭。
“我不願意。”
阮達九仍是對東方堂十分不滿,怎麼也不願意將寶貝女兒嫁給他,強烈反對。
桑媞娃橫了身旁的夫君一眼,沒好氣地回嘴︰
“你不願意,難不成你要等女兒的肚子大起來,再來同意嗎?”
桑媞娃此言一出,東方三兄弟臉色各異,尤其是東方堂,更是驚喜交加。
阮達九被妻子這一吼,即使臉色仍是難看,卻未再多說些什麼了。
“東方堂,我看你也撐得很辛苦,你的寢房在哪,先和香吟回房休息吧。至于婚事,就由我們來和你兩位兄長談。”
桑媞娃瞥了眼臉色蒼白、身形搖晃的東方堂,方才見他吐出一大口鮮血來,可見內傷極重。
“兩位前輩請隨我們來。”
東方凌兄弟攪扶著東方堂,示意兩人跟著他們走;直到進入藍怡院,將兩人安置好,東方凌兄弟和阮達九夫婦這才離開,重回大廳討論兩人的婚事。
東方堂大掌憐惜地輕撫身旁昏睡的人兒,另一手落在她仍平坦的肚腹,想到她腹中已有兩人的孩子,臉上的喜悅難以控制,不由得回想起前不久兩人的對話。
他的妻、他的子啊。
今生,他再無遺憾了。
阮香吟沒想到一覺醒來,所有的事情竟都解決了。
爹娘同意兩人的婚事,並將婚事訂在半個月後;而劉采蓮這個未婚妻身分也是假冒的,讓她實在不敢相信事情竟就這樣輕易解決了。這該算是東方堂運氣好嗎?
她清醒後曾問過東方堂他真正的未婚妻到底是誰,結果他只是笑了笑,說時間到了,她自會知道。實在不懂他在賣弄什麼玄機。
秀眉微蹙,阮香吟端著東方堂剛喝完湯藥的空碗往蛙房方向走去;這些事情其實她大可交代丫鬟去做,根本不需自己動手,但她正好想去趟灶房準備一些藥膳替東方堂補身。
“三夫人,大廳里來了一個人,說是從岡陵城龍鳳樓來的,說是叫冬梅,與三夫人是舊識。”
姜伯四處尋找她,正好在去灶房的路上遇到,急忙告訴她這件事。雖然半個月後她才要與三少爺成親,伯三少爺仍是命眾人一律尊稱她為三夫人,再加上她腹中已有三少爺的骨肉,所以大家並未覺得不妥。
“冬梅?姜伯謝謝你,這個就麻煩你了。”
阮香吟將空碗遞給他,加快腳步,欣喜地往大廳方向疾步而去。
“三夫人,你走慢一點,別急啊!”
姜伯在後頭看得心驚,由此可見那名叫冬梅的人一定與三夫人交情很好,否則一向冷情的三夫人怎會如此開心呢。
當阮香吟趕到大廳,在看到冬梅後,為了方便說話,于是將她帶到偏廳,命人泡茶送上糕點後,忍不住問道︰
“冬梅,你怎麼會來呢?”
“是三少爺要我來一趟的,正好我也想見見你,所以就來了。”
一年未見,如今再見,知道她過得很好,她也就可以放心了。
“東方堂叫你來有什麼事?”阮香吟好奇地問。
“有件事三少爺希望我親自向你說明。”
“什麼事?”
“你左手腕上的銀鐲原本是屬于我的。”
冬梅語出驚人,手指向她左手腕上的銀鐲,那正是東方堂趁她昏睡時替她戴上的。
“你的意思是,你才是他的未婚妻?那為何你會……”
阮香吟震驚不已。既然她是東方堂的未婚妻,又為何會嫁給王欽呢?
“在世人眼中,或許會覺得我很傻,放棄成為神醫妻子、成為東方府的三夫人的機會;但是香吟,我告訴你,我並不後悔我的選擇。從小,我就知道我有一個未婚夫名叫東方堂,也知道他並不知道我的存在,只要我在他二十五歲前上門要求允婚,就有機會成為他的妻子。我爹曾是縣官,但由于太過清廉正宜,所以得罪了不少人,後來決定歸隱山林;他與三少爺的爹曾有一番交情,所以才會訂下這門親事。”
冬梅看了她驚愕的模樣一眼,說起這件婚約的由來,啜飲了口茶,這才繼續道︰“我們一家人回歸平民後,日子雖過得清苦,但卻很自在。恰巧那時與王欽比鄰而居,王欽一家人對我們家的人照顧有加,而我跟他則日久生情,就在這時,三少爺找到了我,距離現在大約是六年前吧。”
“等等!你說是東方堂找到了你?”
听到這里,阮香吟不免心生疑惑。照理來說,東方堂又怎會知道他的未婚妻是她?他們四兄妹的婚事都是他們爹娘作主的,他應該是完全不知才對啊。有關這些事都是駱冰兒在她清醒後告訴她的。
“沒錯,三少爺很聰明,他十分了解他爹的為人和交友狀況,所以找上了我探听銀鐲一事,當時我一口承認了,並試探詢問他是否願意完婚。其實我那時心底也很掙扎,畢竟神醫東方堂是所有閨女最想嫁的良人,但我又放不下王欽;就在我內心擺蕩時,三少爺說他不願意。”
依她所見,三少爺是東方兄弟里最聰明、且最不露鋒芒的人,否則又怎會主動尋找他的未婚妻呢。
“什麼!你是說東方堂拒絕了?!為什麼?這可是他爹生前所訂下的婚約啊!”阮香吟不解地問。
“香吟,試問,若換成是你爹娘擅自作主,將你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人,你會願意嗎?據我所知,東方家的人,極其痛恨這件婚約,大少爺如今所娶的妻子,也並非是東方太師生前所允婚的對象。”
“後來呢?”阮香吟忍不住再問。
“三少爺當時的拒絕反倒令我松了口氣,他對我說過,他想要的女人,是個可以陪他行醫救世、有能力可以保護照顧自己的女子。當時我就知道我沒有那個能力可以成為三少爺的妻子,所以就把銀鐲還給他了,讓他可以自己選擇一個足以匹配他的女子,直到你出現。”
冬梅說完後,深深地看著她,這也是她當時在岡陵城幫三少爺留下她的原因。
听到這里,阮香吟沉吟良久。
“香吟,有件事我一直想向你道歉。”
“什麼事?”她驚訝地問。
“一年前若非是我勸你帶劉姑娘主僕上山,你也不會出事。”
這件事,她一直存有很深的愧疚,當初若非她幫劉姑娘說話,她相信香吟絕不會搭理她們主僕二人的。
“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阮香吟嘆道。
“三少爺拜托的事,我已辦到,也該走了。”
“這麼快?你才剛到,不多留幾天嗎?”
“不了,王欽和彬兒還在等我。如果你有空,就和三少爺來岡陵城找我們吧,張振和張勝很想念你們呢。”
冬梅執意不肯多留,阮香吟只好命人叫輛馬車送她回去,這才走回藍怡院。
回到房里,東方堂正坐臥在床榻上,手里拿著一本醫書,在見到她進房後神色有異,關心地問︰
“香吟,怎麼了?”
阮香吟走向他,在他床畔落坐,水眸直視著他。
“我問你,若是我不願意陪你行醫救世,你還會選擇我嗎?”
東方堂溫柔一笑,長臂一伸,將她輕摟入懷,滿足地低嘆。
“若是你不願意,那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就像在岡陵城龍鳳樓一樣,我們每兩個月在龍鳳樓各分店住之仇,這樣你就不會太累了。”
“東方堂,你真當我是個吃不了苦的人嗎?”
阮香吟反倒不悅地輕捶他胸膛,一點也沒有自覺到是她先找碴的。
“不,是我舍不得讓你太累。”東方堂大掌輕撫她二頭柔滑青絲,含笑地說。
“東方堂,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她在他懷里嘆息。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見的情景嗎?當時我就對你那一身清冷倔強的模樣印象十分深刻,我告訴自己,若是有緣再見,我絕不願再錯過你。”
東方堂略顯羞賴地道出自己埋藏多年的情意。
阮香吟驚愕地從他懷里起身,一…雙水眸訝異地注視著他泛紅的臉孔,粉唇忍不住上揚。
好啊!原來五年前他就——
“東方堂,如果一年前的事件再次重演,你會先救別人,還是先救我?”
阮香吟水眸直視他黑眸底,問出一直以來的心結。
東方堂大掌輕撫她細致的臉頰,溫文的臉上有抹嚴肅,溫和堅定地到肌︰“我會依當時的情況來選擇。若是跟一年前一樣,我會先救別人,若是來不及救你,我會跳下去陪你一起死。”
一年前,若非秦捕頭阻止,他早就跟著她跳下海了。
阮香吟直勾勾地看著他良久,忍不住搖頭輕嘆。不愧是她所認識的東方堂。
罷了!愛上這樣無私仁厚的男人,她認了!
“東方堂,愛上你這個眾人眼中的偉大神醫,真不知該說是我的幸運,還是不幸。”
“香吟,謝謝你肯愛我,陪在我身邊。”
東方堂將她重新摟入懷里,在她唇邊厭激地低語。
“神醫俠侶這個名號,我和爹娘都很滿意,我們就讓這個名號更加響亮!”
東方堂的回答是俯身吻住她的粉唇,另一掌輕覆她的肚腹。
人生至此,夫復何求?
多年後,神醫俠侶這個名號已是朝野上下無人不知,每當眾人提及,莫不豎起大拇指來。
听說,東方堂夫婦身旁總會帶著一男一女兩個聰明伶俐的小孩,在替人看診時,兩名娃兒幫了不少忙,四人足跡遍及大江南北、五湖四海。
每年,除了返回東方府之外,他們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岡陵城的龍鳳樓。
若是求醫者遇不到他們夫婦,只要固定在這兩個地方等,一定會等到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