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馬車行駛在道路上,負責駕車的嚴伸似乎心情很好,一路上吹着口哨;坐在馬車內的司徒筠和向隆南各據一邊。
司徒筠心裡明白,淪為貼身丫鬟的她,向隆南算是對她很好了,允許她跟他一同坐在馬車裡;但隨着坐在馬車上的時間愈久,她的臉色就愈蒼白。
「不舒服?」
向隆南問着打從坐上馬車便坐到他對面,掀開車簾一角,望向窗外飛逝而過的景物,目光一直不敢迎視他;而他一直注視着她,自是沒錯過她愈來愈蒼白的臉色。
「沒有。」司徒筠仍是沒有看向他,淡道。
就在向隆南皺眉,打算逼問她時,司徒筠忽地嘔一聲,上半身往車窗外狂吐——
「停車!」向隆南大吼。
嚴伸迅速拉緊繮繩,停下馬車,朝馬車內的主子關心地問:
「大少,有什麼事嗎?」
「先在這休息一下。」向隆南朝嚴伸吩咐,黑眸緊鎖住吐完後,臉色慘白,正用絲絹拭唇的司徒筠。「好一點了沒?既然不舒服,為什麼不說?何必逞強。」低沉的嗓音不悅地質問。
「我好多了,不需因為我而延誤行程。」司徒筠直視他,小臉蒼白虛弱地說。
向隆南黑眸含怒瞪了她一眼。她一定要這麼倔嗎?適時的示弱反而能令自己得到更多好處,這個道理難道她不明白?
「嚴伸,繼續趕路!」既然她愛逞強,那他也不需替她着想了。
嚴伸聽令,再次揮動繮繩,馬車繼續行駛。
向隆南黑眸鋭利地直盯着一臉難受的司徒筠,等着她開口;兩刻鐘後,司徒筠再次朝車窗外狂嘔,馬車也在同時被向隆南喊停。
向隆南俊臉陰沉,起身將吐完掛在車窗上、全身無力的司徒筠橫抱起,走下馬車。
「放我下來。你想做什麼?」司徒筠渾身發軟,已無力阻止他,只能虛弱地問。
「閉嘴!」向隆南朝她低吼,瞪了她一眼,瞧她那無血色的小臉,他胸口的怒氣更大。
「大少,司徒姑娘怎麼了?」嚴伸納悶地看著被抱下馬車的司徒筠,還有臉色難看的主子。
「在這休息一會。」
向隆南抱著司徒筠下了馬車,這才發覺這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前方不遠處有一處樹林,此時已是傍晚時分,看來今晚是要夜宿於此了。
「大少,可若再不趕路,今晚是趕不到梧桐城的。」
嚴伸走近主子身旁提醒,這才發現被主子抱在懷裡的司徒筠臉色蒼白,也才明白主子臨時喊停車的原因。
「嚴伸,馬上去找些柴火,還有吃的食物,今晚我們在這夜宿一晚。」
向隆南吩咐後,便抱著司徒筠走向前方的樹林,在一棵盤根錯節的榕樹下休息。
「我好多了,我們繼續趕路吧。」
司徒筠在他懷裡掙扎地想起身,不希望因為她的原因而累及兩人夜宿荒郊野外。
「別動!我已經決定了,今晚就在這過夜。你的臉色白得像個鬼,還是乖乖休息吧。」向隆南雙臂將她摟緊在懷裡,低沉的嗓音透着警告。
「我可以坐在一旁休息,你放開我。」司徒筠不自在地在他懷裡抬眸瞪他。
向隆南黑眸閃着笑意,大掌輕撫她細緻的小臉。嗯,有力氣瞪她,看來是好多了,她剛才虛弱掛在車窗上的模樣,可真嚇到他了。
「你忘了你現在的身份嗎?身為貼身丫鬟的你,是沒有資格拒絶主子命令的。現在我命令你,雙眼閉上,好好待在我懷裡休息。」
「你……」司徒筠氣惱地啞口,認命地閉上眼,兀自生着悶氣。
向隆南臉上的笑容擴大,摟抱著懷裡的人兒,背靠着粗壯的樹身,也跟着閉目休息。
司徒筠是被一陣香味給熏醒的,睜開眼時,這才發現天色已黑,而她竟不知不覺在向隆南懷裡睡着。
「醒了,正好魚剛烤好。」
向隆南目光一直注意着懷裡的人兒,一察覺她醒了,這回主動放開她,將手上用竹子插着烤好的魚遞給她。
司徒筠低聲道謝,不自在地退離他的懷抱,低頭吃了起來。
「司徒姑娘,若是不夠,這裡還有很多。」負責烤魚的嚴伸笑指着架上正烤着的魚。
司徒筠輕頷首,不得不佩服嚴伸的手藝,這魚烤得真是香酥好吃。
「喝些水吧。」向隆南遞上水袋給她。
司徒筠瞥了他一眼,沒有拒絶,伸手接過,喝了幾口,再將水袋遞還給他。
就見坐在她身旁的向隆南雙腿大開,伸手接過,仰頭豪氣地就着她喝過的水袋連喝了幾口。一直注視着他的司徒筠,冷艷小臉莫名一紅,垂眸繼續低頭吃魚。
「吃飽就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這兒距離梧桐城,以馬車的速度,約莫需要一個時辰。」向隆南以衣袖拭去唇邊的水,黑眸溫柔地注視着身旁秀氣吃魚的人兒。
「我想解手。」司徒筠吃完魚,猶豫了會,抬眸看著他。
向隆南俊臉揚笑,深邃黑眸注視着她微窘的小臉。「別走太遠,需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
司徒筠起身,走過他身旁,慶幸今晚月圓如鏡,月光灑進林中,帶來些許光亮,加上這裡有火光,她也不敢走太遠,就在附近的草叢中彎下身子解決。
向隆南目光一直追隨着她,就怕她在暗夜林中跌倒。
「大少,別緊張,司徒姑娘不過是去解手,走不遠的,何況有我們兩人在這守着,不會有事的。」嚴伸瞧主子擔憂的神情,忍不住取笑。
向隆南唇角勾笑,賞他一記冷眼。
一刻鐘後,就在向隆南不放心、決定起身去找人時,林中突然傳來司徒筠的驚叫聲——
「啊……」
向隆南俊臉愀變,挺拔身形一起,疾奔進林中,嚴伸只慢了一步,同樣追了進去。
「筠兒!」
向隆南疾奔入林,卻只來得及看到兩名男人動作迅速地往林中深處飛奔,其中一名男人肩上扛着司徒筠。
向隆南俊臉陰沉,從懷中取出一支短笛吹了起來,笛聲清亮傳達千里,沒多久,一名黑衣人平空出現,單膝恭敬地跪在他面前。
「袁飛參見大少。」
「馬上找出帶走司徒筠的兩名男人是何人,我要立刻知道她的下落!」低沉的嗓音透着焦急。
袁飛抬頭瞥了眼主子陰沉的神情,心下立即明白司徒筠對主子的重要性。
「袁飛領命。」話尾方落,身形如鬼魅般眨眼間消失在林中。
「大少,你把袁飛叫出來?司徒姑娘是被何人給帶走的?」嚴伸趕到時,正好見到袁飛消失的身影,娃娃臉上神情凝重。
「我只見到兩名男人帶走筠兒,而這兩人將為此付出代價。」
俊臉佈滿駭人的厲色,雙拳緊握。竟敢在他眼皮底下帶走人,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裡。
腳下踢到一件物品,向隆南彎身拾起,是一隻粉色綉鞋,看來是司徒筠被帶走時遺落下的。將綉鞋放進懷裡,身形一躍,施展輕功,往兩名男人消失的方向而去,嚴伸連忙尾隨在後。
「老大,這回咱們捉到一個好貨色,瞧瞧這小美人一身細皮嫩肉,模樣又長得標緻。」
說話的男人身形粗壯,長相醜陋,滿臉的肉疤,笑起來極為駭人;而身旁的另一個男人,身形同樣粗壯,一雙銅鈴大眼,從右眼角到左臉頰有一條猙獰的刀疤,模樣同樣駭人。
兩兄弟一臉淫邪地直盯着躺在木板床上,被他們打昏擄來的司徒筠。
「先說好,這麼標緻的小美人可別太早玩死,得慢慢玩才行。」臉上有刀疤的男人警告着弟弟。
「老大,是你先來還是我先來?或者我們一起上?」肉疤男人一臉迫不及待地搓着手,來回審視床上的人全身上下。
「上回我們兄弟一起玩姑娘,滋味特別的好。」刀疤男人一臉淫笑。
兩兄弟互視一眼,同時出手正欲剝去床上的人身上的衣裳——
原本昏迷的司徒筠陡然睜開眼,朝兩人胸前出掌,趁隙逃出房。一衝出屋外,這才發現這間屋子建在山上,一眼望去,除了一大片樹林,再無其它住家,不由得心下一涼。
「老大,想不到這小美人竟會武功,這下子更有趣了。」肉疤男人動作迅速地追了出來,攔住她的去路。
「小美人,你就乖乖留下來侍候我們兄弟,若是侍候得好,我們不會虧待你的。」
刀疤男人閃着色慾的眼,在看到清醒後更為迷人的姣美嬌顏,自是不願讓到手的美人給跑了。
司徒筠垂眸不語,衡量着目前的情勢。她相信向隆南必會前來救她,無論如何她必須撐到向隆南趕來才行。
「老大,這小美人該不會是啞巴吧?」肉疤男人瞧她一句不吭,冷靜的模樣不似之前被他們兄弟抓來時哭哭啼啼的姑娘。
「是啞巴更好,雖然玩起來會少一點樂趣,但至少不會求救。」刀疤男人毫不介意,笑得一臉邪肆。
「那就讓我來確認,小美人到底是不是啞巴。」肉疤男人出手欲捉住她。
司徒筠早有防備,身形一閃,反手擒住他伸來的手,用力反折,霎時一陣慘叫聲出自肉疤男人口中。
身後傳來一道掌風,司徒筠閃避不及,右肩被打中,身子踉蹌了下,防備地看著兩人。
「老二,沒事吧?」
刀疤男人問着撫着痛手的弟弟,臉上已無方才的戲弄。看不出這小美人竟還有兩下子。
「臭娘們,敢折老子的手!老大,咱們兄弟一起上,就不信捉不到她,老子非要她在我身下求饒不可!」
肉疤男人輕敵吃了悶虧,臉上因怒氣更顯得駭人,兩兄弟一同出手左右夾攻,司徒筠逐漸感到吃力。
兩兄弟見狀,臉上再揚起邪肆的笑,在出手襲向司徒筠的同時,一人一手撕去她的雙袖,露出兩條白皙的藕臂來。
「下流!」司徒筠大驚,狼狽地再次避開兩兄弟明顯趁着攻擊她的同時,主要目的是要撕去她身上的衣裳。
「老大,原來她會說話。太好了,待會我定要她在我身下用她的小嘴吐出嬌啼。」
肉疤男人說著下流的話,淫笑的同時,五指化成爪,攻向她的脖頸,司徒筠驚險地避開,但衣襟卻被扯裂,露出她白皙的脖頸。
司徒筠閃過肉疤男人的攻擊,卻來不及避開身後刀疤男人的一掌,左肩被打中的同時,腰帶同時被扯開。
司徒筠狼狽地摔落在地,小臉刷白,慌忙拉攏敞開的衣裳,明眸透着驚慌,看著逼近她的兩名男人笑得一臉淫邪。
「小美人,剛剛你乖乖聽話不就好了,打傷你的細皮嫩肉,我們兄弟也是會捨不得的。」肉疤男人哈哈大笑,欣賞着她慌亂狼狽的模樣。
「老二,打傷她事小,壞了我們兄弟的興緻,那才事大呢。」
刀疤男人一臉可惜,看著她細白的脖頸被老二粗魯地留下抓痕,還有那只沒穿綉鞋的右腳,羅襪都滲出血來了,可見腳底受傷了。
「老大說得是。誰叫這小美人不識相,竟然不懂得討好我們,那就讓我們兄弟倆好好調教吧。」
肉疤男人話一說完,欲出手捉向坐在地上的司徒筠,而司徒筠已抱寧可一死,也不願遭這兩人玷污的決心。
一枚暗鏢平空出現,準確地射穿刀疤男人朝司徒筠伸出的右掌。
霎時,刀疤男人嘴裡發出淒厲的慘叫聲,驚恐地看著射穿右掌的暗鏢。
「是誰?!竟敢破壞我們兄弟的好事,還不快出來!」
刀疤男人見來人無聲無息就能打傷老二,心下一涼,知道遇上高手了。
驀地,一把摺扇在夜空中飛快旋轉,朝兩兄弟臉上狠狠掃過,各自留下一道血痕,之後再落向不知何時出現、站在司徒筠面前的俊美男人手中。
「你是誰?」
兩兄弟異口同聲地問,各自撫着方才被摺扇劃傷的臉頰,心知此人可不是簡單角色,不由得暗自提防。
「你們兩個還沒有資格問。嚴伸、袁飛,我不想再看到這兩人,就交給你們去處置了。」
向隆南朝隨後出現的兩人吩咐,轉身在看到司徒筠狼狽的模樣時,黑眸浮現嗜血的殺意。
「嚴伸、袁飛,我要這兩人不得好死!」向隆南朝正將兩兄弟痛打一頓的兩人忿怒大吼。
「是!」嚴伸在見到司徒筠的慘狀後,娃娃臉上立時怒氣勃發,他可不打算一刀了結這兩人,那太便宜他們了。
「別怕,有我在。」
向隆南彎下身子,將顫抖的嬌軀摟抱進懷裡,胸口一痛,轉首在看到那兩兄弟分別被嚴伸、袁飛全身刺中數劍慘死的模樣,胸口的怒氣這才稍緩。脫下身上的外衫披在她身上,將懷裡的人兒打橫抱起,身形一躍,離開這個令她驚嚇的地方。
向隆南抱著司徒筠一路施展輕功,連夜進入梧桐城,找了間乾淨的客棧投宿。
掌櫃的原本擔心半夜投宿的兩人會不會有什麼問題,在向隆南遞上一錠銀子後,立即換上一張笑臉,安排兩人住最好的上房,還命人送上熱水。
向隆南將司徒筠抱坐在床上,在她面前彎下身子,雙掌捧住她驚悸猶存的蒼白小臉,溫柔地低道:
「筠兒,先擦拭一下身子,小心腳上的傷口不要碰到水。」
向隆南為她脫下外衫,看到她敞開的胸前有一道抓痕,還有她只着羅襪的右腳腳底滲血;其它的地方因尚有衣裳遮住,他並不確定是否還有傷。他雙掌緊握,恨起自己未能及時在她受傷前趕到。
「謝謝你。」
司徒筠抬眸對上他關心的黑眸,心中一暖。她一直知道他會來救她,在她危急的那一刻,他果然及時趕到了。
此刻瞧著他黑眸底對她的關心,一向冷硬、不願被人進入的心防,似乎塌了一角。她知道由此刻起,她對他再無法做到之前的漠然了。
「我在外面等你。」向隆南輕撫她的臉,起身走出房,守在房門外。
司徒筠起身走到屏風內,那裡早已擺放了一個裝滿熱水的大木桶,木桶旁還放著一張矮凳。由於右腳底受傷,因此她只用乾淨的布巾沾濕熱水擦拭身子;身子擦拭乾淨後,從包袱裡拿出衣裳換上,這才用左腳跳着回床榻坐下。
「筠兒,洗好了嗎?」向隆南在外頭聽著裡頭的動靜,猜測她該是擦拭好身子了。
「好了。」司徒筠低聲回道。
下一刻,向隆南推門入內,就見司徒筠只着中衣褲坐在床榻上,臉上看起來平靜多了。大步走到床榻旁落坐,從懷裡拿出一瓶白玉瓷瓶,不由分說地抬起她的右腳,將它放在他大腿上。
「你……」司徒筠本想阻止,但下一刻,仍是任由他;見他專注地將藥抹在她腳底的傷口上,她吃痛地縮了下腳。
向隆南黑眸底掠過一抹心疼,注視着大腿上的白玉小腳,腳底有幾道被石子割出來的細小傷口,其中一道傷口較深,他小心地在那些傷口上抹藥。
「這幾天儘量別走路,也別碰水,我們先在這裡住幾天。」說話的同時,用乾淨布巾將抹上藥的腳底細心地包紮好。
「謝謝你。」司徒筠縮回腳,發覺自己今晚一直在向他道謝,而每一句謝,都出自她肺腑。
向隆南黑眸含笑,望着她低垂的小臉,目光停留在她細白的頸項,將她的小臉抬起,對上她疑惑的明眸,笑着伸手將藥抹上她脖頸的傷痕;司徒筠因他的舉動,臉上有絲不自在。
「快四更了,你先睡吧。」向隆南注視她小臉一會,挺拔身形一起,走進屏風內。
「你要做什麼?」司徒筠見他走進屏風內,邊解下腰帶,他該不會是——
「當然是沐浴啊,你都擦拭好身子了,現在當然輪到我了。」向隆南轉頭朝她一笑,手上動作沒停,將腰帶掛在屏風上。
「可……那是我用過的。」
不對,她該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兩人同處一室,他此刻又在房內沐浴,這傳出去像話嗎!
轉念一想,早在她同意兩人的交易時,她就已無清白可言了。只不過是經過了一天,沒想到她對他的心態卻改變了。
「放心,我不介意。」向隆南朝她說話的同時,脫下身上的衣裳,有趣地瞧著她彆扭的神情。
可她介意啊!司徒筠不敢再瞧下去,往床上內側躺去,耳裡聽著他沐浴時傳來的水聲,心底感到莫名的安心。才剛經歷過那件可怕的事,身旁有個人在,她比較不會害怕,即使嘴上不說,可仍難掩心底的驚懼。
就在半夢半醒之間,隱隱覺得身子由後被抱進一堵厚實的胸膛,耳畔傳來低沉溫柔的嗓音。
「別怕,有我在。」
這道溫柔的嗓音,令她徹底放鬆,陷入熟睡。
向隆南摟抱著懷裡的人兒,見她秀眉不再緊擰,這才放下心。
在她耳畔落下細吻,他慶幸自己及時趕到,否則依她的性子,在被人凌辱後,絶不可能活下去的,幸好一切還來得及。
懷裡的人兒雖然受了點傷,但至少完好地在他懷裡,想到這,不由得雙臂收緊,下顎靠在她頭上,相擁而眠。
「別怕,有我在。」
司徒筠坐在床上,小手輕撫右腳踝上的金煉,再往下撫過右腳底包紮好的傷口。
昨夜向隆南一路施展輕功,抱著她半夜投宿在這間客棧裡;今早她起床時,已不見他的身影,桌上卻擺放著一套全新的衣裳,質料柔滑細緻,一看就知道絶不是她平日穿得起的,更何況她目前的身份是他的貼身丫鬟。
「別怕,有我在。」
昨夜他在危急時救了她,當他將狼狽不堪的她抱進懷裡,在她耳畔溫柔地安撫,還有入睡時同樣是這一句,那溫柔帶著力量的一字一句,撼動了她的心。
在向雲莊作客時,他逕自強勢宣告喜歡上她,當時的她嚇得逃了;而現在落在他手上,重新與他糾纏不清,可這回她卻做不到當時的清心淡然了。
陡然,房門由外被推開,向隆南手裡端着早膳,俊美臉上含笑走了進來。
「過來吃早膳吧,早上我醒來時,見你睡得正熟,已先幫你腳底傷口換了藥,這幾天走路小心點。」
聞言,司徒筠小臉一紅,低垂着頭,穿上綉鞋,站起,腳還未踏出,下一刻,身子被人攔腰抱起。她驚呼出聲,雙手下意識地抱住他脖頸,明眸對上他含笑的深邃黑眸。
向隆南抱起她,走到圓椅上放她落坐,這才在她身旁坐下。
「快吃吧,客棧裡的早膳只有地瓜粥和一些小菜,將就着吃。還是你想吃什麼,我叫嚴伸去買。」
向隆南打量她身上所穿的水藍色衫裙,那是他一早特地為她準備的,比起她向來穿的素色衣裳要好看多了,更加櫬托她清冷的嬌顏明艷出色。
「不用了。你不吃嗎?」司徒筠看著桌上只准備一副碗筷,納悶地低問。
「都巳時了,我早就吃過了,你快吃吧。」聽到她關心他的話,俊美臉上笑意加深。
司徒筠低頭吃了幾口粥,瞥了眼身旁一手支額笑看她吃早膳的男人。
這人是沒事可做了嗎?正欲開口說些什麼來化解她莫名的不自在。
陡然,房門口出現嚴伸的身影,對著房裡的主子報告,聲音裡有着明顯的笑意。
「大少,青桐門的趙姑娘求見。」
「趙少英?她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向隆南挑眉,挺拔身形一起,離去前對正在用膳的人兒交代:「早膳吃完,就在房裡休息,別亂走動。」
嚴伸在尾隨主子離開時親眼瞧見她安好,想著主子今早心情十分愉快,絶對與司徒姑娘有關,因而對著房內的司徒筠揮手揚笑。
司徒筠瞧著兩人離去的身影,心裡不由得納悶趙少英找上向隆南,究竟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