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絕情魔帝,劍過無情
玉虛門掌門一開口,無極魔宗眾人便心中一沉,蘇忘思更是馬上想要起身說什麼,卻被白忘意拉住了手腕,制止了他。
“大師兄?”蘇忘思眉頭緊皺,不明白為什麼白忘意要阻止他。
“不急。”白忘意略微眯起眼,眼中有驚人的寒氣溢出,盯著玉虛門的掌門,陰測測說道:“我們是無極魔宗,要有容人說話的氣度。由他說,我們不急。”
玉虛門長老天陽子用鼻子冷哼一聲,側身讓出了身後的雪丞。
“說吧,把你應該說的,清清楚楚地說出來。”
雪丞的身體一顫,以蘭絕心的“眼力”,看得出這個雪丞的身體比起蘇忘思來也好不了多少,搖搖欲墜,千瘡百孔。
拖著沉重的鎖鏈,雪丞走上前來,冰藍色的眼眸對上蘇忘思的眼眸。
他們的眼中都有重逢的喜悅,都有對對方的擔憂,也有無盡的思慕和纏綿。
連視線都膠著,分不開,剪不斷。
“雪丞!說話!”天陽子拿出那圓形的水晶,語氣肅冷。
雪丞一怔,垂下了頭,藏在衣袖下面的雙手緊緊的握起,指甲潛入肉中,雪白的肌膚沾染血色。
他極短促地吸了一口氣,張了張嘴,聲音掩藏不了顫抖。
“忘思,五十年前的事情,你我都有錯,但是事已至此,我們……”雪丞開口,仿佛覆著一層白霜的下唇咬到通紅。
蘇忘思已經明白了他要說什麼,他起身,大聲道:“別說了雪丞!就算你說出這些違心的話,我也不會相信的!雪丞!當年我發過誓,天地間我只要你一個人。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放棄的!”
“忘思!你聽我說完!”雪丞的聲音壓過了蘇忘思,他的聲音顫抖的厲害,連肩膀都在顫抖著。
“忘思,你我以後……不要再見了。”
蘇忘思瞪大雙眼,神魂不全地作用讓他眼前一陣眩暈。但是他強撐著,不允許自己在這種時候變成那種口不能言眼不能動的廢人。
雪丞夾在最愛的人和養育他的門派之間,會做出這個選擇他懂,所以他……他怎麼能夠在這種時候放棄雪丞!
可是蘇忘思的身體又漸漸失去知覺,他的視線開始模糊。他在心中責駡著無用的自己,他艱難地睜開眼睛想要看清楚雪丞。
“天陽子!虧你還是仙域大宗掌門!”蘇忘思的手撐在桌上,眼眸充血通紅極其可怖,他瞪著天陽子,道:“若不是被你們圍攻落到這副模樣,我這就搶雪丞走!”
“哼!大言不慚,你也不看看自己這副連站都站不住的樣子。”天陽子冷哼一聲,卻看到雪丞轉過身來對他深深的彎腰。
“師父,弟子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做到,還請師父將忘思的一魂一魄歸還,弟子感激不盡。”雪丞開口,虛弱的身體微微顫抖著,說出來的話卻暗藏鋒銳。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明這只是一場交易,回去了自己定是逃不過罰的,不過也能逼天陽子將蘇忘思的一魂一魄還回去。
這便夠了,只要忘思還好,就夠了。
果然,聽到雪丞這話,天陽子的臉色一變,很是難看。偷偷掃了掃在場其他人,覺得所有人都在嘲笑他。
臉漲得通紅,但是他還是拿出那圓形水晶拋給蘭絕心他們,道:“為師自然不會食言,都是為了你好,你也不要怪師父。”
蘭絕心馬上檢查了一下,一旁的風絕情清清淡淡地開口問道。
“是真的嗎?”
“雖然虛弱了點,不過沒錯。是三師兄的一魂一魄。”蘭絕心點頭,仔細地將那水晶收好。
“那就好。”風絕情的話讓人摸不著頭腦。
一陣風刮起了蘭絕心和寧忘我的發,但是兩人都已經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六位魔帝都露出一個心領神會的魔性微笑。
“刺啦!”
金鐵切割的聲音,刺耳的像是釘子滑過玻璃。雪丞愣了一下,手上沉重的鎖鏈落地,連地面都震顫了一下。
他驚愕地瞪大雙眼看到面前持劍而立的男子,甚至顧不上手腕上通紅的傷痕。
“既然如此,那雪丞無極魔宗也要了。”
風絕情說,語氣平靜而篤定,就好像再說一個不容置疑的事實一般。
……
山巔外的雲突然飄得快了一點,就好像有一股強風刮過,風絕情的衣袍被風吹動,眼簾低垂,仿佛不把在場的任何人放在眼中。
天陽子回過神來,頓時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轉身對白忘意說道:“白宗主你這是什麼意思?”
“本座什麼意思?天陽子你老糊塗了吧?剛剛一直都是你在那一頭熱,我們可是一句話都沒說。”白忘意笑了笑,道:“無極魔宗想要做什麼,你玉虛門管不著吧?”
“剛剛雪丞都說了,讓蘇忘思不要再來纏著他了!有沒有一點廉恥?兩個男子還什麼山盟海誓?別笑掉人大牙!”天陽子心頭怒氣,大罵,卻沒有發現風絕情微微挑了挑眉。
天陽子的破口大駡好像被砍斷一樣斷掉,冰冷的劍尖抵在他的喉嚨上,讓他額頭上的冷汗一瞬間就冒了出來。
他居然忘了,這絕情魔帝,可是一個殺星。
“雪丞,你老實說。”風絕情看著雪丞,道:“你真的想法是什麼?你被關了50年了,早已把這玉虛門的養育之恩報完了。就這樣再不相見,你甘心嗎?難道你……就不想和我三師兄長相廝守嗎?”
雪丞猛地抬頭,冰藍色的眼眸看著已經快要堅持不住的蘇忘思,牙關緊咬卻說不出話。
“你若想,本座便幫你達成。”
許久……
“我想,做夢都想。這五十年李偶爾的夢,都美好的讓我不願意醒過來。”
雪丞開口,再也無法壓抑的淚水從他乾涸了五十年的眼中落下,他朝天陽子跪下,道:“弟子不肖,雪丞今日叛出玉虛門。師父……我知道你說的沒錯,但是縱然以後會受盡天下人的嘲諷和不屑,雪丞也不悔。只是無法報答師父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
他恭敬地把額頭抵在冰冷的地面上,但是身體卻不再顫抖。
“雪丞!你敢?”天陽子顧不上從脖子上傳來的殺意,氣急敗壞地吼道。
“有何不敢?”回答他的是風絕情,他抬手,一股柔和勁力便把雪丞送到了蘭絕心身旁,道:“天陽子,我只問你一句,你放不放人?”
“老夫不放!此等敗壞門風的孽徒,老夫要親手廢去他的武功,挑斷經脈扔進狂崖!”天陽子雙目充血,惡狠狠地盯著被蘭絕心抓著手腕把脈的雪丞,說道。
雪丞抬起頭,道:“無需師父出手,雪丞自己動手,自廢玉虛門功法修為!”
言罷,他便抬手拍向自己的天靈蓋,但是卻因為濺到自己臉上的血而停了下來。
一個球體飛起,落在了玉虛門大弟子面前,端端正正的正是那天陽子的人頭。玄昊雙目圓睜,一拍桌子就想要出手,但是震顫的石桌卻被人輕飄飄地摁住,安靜了下來。
“玄宗主稍安勿躁,這點小事也驚慌失措的話,這五十年李我們早就殺上玉虛門了。”白忘意笑道,岞白皙的手掌輕輕摁在桌上,臉上帶著微微的笑容,眼中卻無比冰冷。
玄昊猶豫了一下,還是坐回到了椅子上,一言不發。
這時天陽子的血才噴濺了出來,透過血雨,看到玄昊和玉虛門眾人鐵青的臉也沁了血色。楚宵風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一句話沒有說就動手殺人的風絕情,不由得感到喉嚨乾澀。
“天陽子你當了這個掌門兩百年了,太久了。”風絕情冷冰冰地開口,手一甩將劍身上的血甩在地上,瞥了一眼玉虛門的大弟子,道:“現在你是玉虛門的掌門了。”
風絕情不屑地開口,收回手中陰煞劍,回到了師兄弟當中。
看到師父就這樣死了,雪丞心裡的感覺很複雜。但是沒有給他傷心的時間,雪丞便來到了蘇忘思的身邊,終於可以不再壓抑自己的感情,緊緊地握著他的手,看著他終於安心地任由意識消散。雪丞笑了笑,身體要黃了一下一同昏迷了過去。
蘭絕心馬上拿藥先給兩人吊著,然後召來了藥師穀的人,把兩人都交了過去。
“我也去吧。”終究有些不放心,寧忘我起身說道。他不擅長這種才場合,還不如去做些有用的事情。
“路上小心。”白忘意看了他們一眼,叮囑了一句。
“有我在,你還不放心嗎?”寧忘我笑了笑,便護著幾個人離開了。
經過這麼一番鬧劇,仙魔兩域之間氣氛頓時更加緊張了,玉虛門更是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等著風絕情的樣子像是恨不得生啖其肉。
玄昊一直沒有開口,劍宗一直在觀望,事已至此,他作為仙域門派之首,也應該出來維護一下玉虛門。
他正打算開口,卻突然有一隻相思雀落在了眾門派中間,蹦躂了兩下,發出了清脆的鳴聲。
這仿佛是一個信號,一大群各種各樣的鳥類突然出現,盤繞這山巔飛來,看似漂亮,但是其中每一個都是修為不俗的靈獸。
“人類啊,無論多少年過去了,你們依然喜歡窩裡鬥呢。”一股白霧中,俊美不似凡人的狐天出現,說道。
“獸族?”玄昊和白忘意難得異口同聲,對視一眼,卻馬上錯開視線。
“你火狐一族,代表獸族來的嗎?”白忘意開口問道。
“不不不。”狐天連忙擺手,捕捉痕跡的瞄了一眼蘭絕心,說道:“我只是個跑腿的,這邊才是正主。”
他側開身,讓所有的修者看清了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