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最後鄔雲衍只有灰溜溜的回到家中，顧淮雨沒有好友，也沒有親人，他一個人和這個世界的聯繫單薄的好像隨時都可以離去，就是潑皮流氓也還有狐朋狗友二三，而顧淮雨卻連個親近的人都沒有，鄔雲衍難以想像這些年顧淮雨是怎麼過來的，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

　　他越發的心疼顧淮雨，如果不是故意為之怎麼可能是這種情況，顧淮雨那些閉口不談的過去，鄔雲衍第一次有了想要瞭解的衝動，他總想著顧淮雨如果願意告訴他，那他隨時都可以做一個忠實的聽眾，然而他現在卻急切的想要知道是什麼讓顧淮雨成了現在這樣。

　　鄔雲衍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

　　「喂，易哥，有空嗎？出來喝一杯。」

　　「怎麼想起請我喝酒了？」

　　「嗯，有點事。」

　　「啊衍你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你確定現在要出去喝我喝酒？」

　　「很重要的事。」

　　「老地方見。」

　　「嗯。」

　　和顧淮雨熟識一些的人很少，林君易是一個，可林君易是一位心理醫生，雖然相處這麼久鄔雲衍並沒有感受到顧淮雨有什麼心理疾病，但是憑顧淮雨那個疏遠的性子，鄔雲衍實在很難以相信顧淮雨和林君易是普通朋友，而不是病人和醫生。

　　「你看起來很累，多久沒睡覺了？」

　　「剛從手術台上下來沒多久。」

　　林君易這才想起最近的連環追車事件，死傷慘重，鄔雲衍的確有得忙。

　　「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讓你不好好休息跑來找我。」

　　鄔雲衍給林君易倒了一杯酒，這才緩緩開口。

　　「我希望你能告訴我顧淮雨究竟是不是你的病人？」

　　林君易沒有想到鄔雲衍所謂的重要得讓他一下手術台來不及睡覺也要跑來問他的事居然是有關顧淮雨的。

　　「抱歉，這個事我不能告訴你。」

　　「看來是了。」

　　「我和他相處這些日子我沒有感受到他有什麼心理疾病需要看心理醫生的程度。」

　　「我說了我不能告訴你，你喜歡顧淮雨？」

　　鄔雲衍抬起頭目光直視林君易，那一眼幾乎讓林君易發顫。

　　「我愛他。」

　　林君易的確是想撮合顧淮雨和鄔雲衍，但是他沒有想到當事人動作居然這麼快。鄔雲衍並不是一個容易對別人動情的人，如果有那麼容易，他何至於長到這麼大還需要林君易來擔心他戀愛的問題，但是現在他卻在對林君易說他愛顧淮雨，這感情來得洶湧而快速，宛如颱風過境，林君易實在想不到是什麼讓鄔雲衍的感情升溫得這麼快。

　　林君易喝了一口酒，冷靜了一下。

　　「那顧淮雨呢？他愛你嗎？」

　　鄔雲衍的眼神有些黯然，他搖搖頭，道：「我不知道為什麼，我能感覺得出來他對我是有感情的，但是他一直很小心翼翼，好像很害怕承認這件事，前幾日我們關係很好，就差他開口說喜歡我了，他甚至主動親了我。可是等我下了手術去看他的時候，他已經自己出院了，我現在根本聯繫不到他。他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鄔雲衍看起來痛苦極了，鄔雲衍從小到大都是父母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成績優異，長相出眾，林君易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幅樣子。

　　「在這期間有發生什麼事嗎？」

　　「我有個學弟叫顧霄，易哥你應該知道，方映和他關係不錯。他居然是淮雨的弟弟，三天前他到淮雨的病房來叫我，看見淮雨之後他情緒很激動，但是淮雨好像很討厭他，一直讓他滾。顧霄走後淮雨情緒很不好，他說想一個人靜靜我就離開了，之後有一直在做手術。」

　　「難怪……」

　　「怎麼了？易哥你知道什麼對不對？」

　　鄔雲衍激動的拉住林君易的手臂。

　　「啊衍，你先回答我，對於這份感情你怎麼看？你是一時新鮮還是想和顧淮雨長長久久？」

　　「易哥，你知道我冷心冷情，這麼多年從未對誰有半絲動心，一旦我認定了那個人那麼便只會是那個人。」

　　林君易看著鄔雲衍認真的眼神，不由笑了笑，這麼多年總算有一個能牽動鄔雲衍心神的人了，其實林君易就是知道鄔雲衍認真的性子才會在一開始就想牽他和顧淮雨的線，這兩個人都是那種一旦愛上誰便會付與全部深情的人。

　　「其實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畢竟淮雨他不大願意談論他的過去，我所知道的也只是這些年來一點點拼湊出來的信息。」

　　「請告訴我，我想知道。」

　　鄔雲衍一臉嚴肅認真的樣子倒是讓林君易的眼神柔和了下來，希望鄔雲衍是顧淮雨的那個良人，能夠牽著他從十年前的陰影裡走出來吧。

　　「作為一位醫生洩露病人信息這件事很失職，但是作為朋友我希望你能幫幫淮雨，他被困住太久了，我不希望他永遠都這麼孤獨一人，那實在是太可憐了。」

　　「顧淮雨他長年患有心理性障礙。」

　　「這不可能！」

　　鄔雲衍毫不猶豫的反駁道，他都和顧淮雨互摸過了，有沒有障礙他清楚得很。

　　林君易抬了抬眼皮看向鄔雲衍，這鏗鏘有力的反駁，難道他和顧淮雨已經進行到最後一步了？不是說還沒確定關係嗎？

　　「是真的，我就是他的主治醫生。」

　　「怎麼可能……那他現在？」

　　「我不是很清楚，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來找過我進行心理治療了。」

　　「前不久我和他有過親密接觸，他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問題。」

　　「你們不是沒有確定關係嗎？這進展也太快了吧？」

　　鄔雲衍淡然的搖搖頭：「只是用手而已。」

　　「嘖嘖，這沒確定關係都喝到了肉湯，平日裡看你一副性冷淡的樣子，手段倒是不錯嘛。」

　　不理會林君易的調侃，鄔雲衍開口道：「所以他現在是痊癒了嗎？」

　　「聽你說他現在已經完全沒有障礙了，那應該是痊癒了。知道我當初為什麼想撮合你們嗎？」

　　鄔雲衍聽林君易這麼一說的確是想起當初有過這麼一回事。

　　「我以為你只是湊巧那麼一說。」

　　林君易搖搖頭道：「你還記得淮雨和你是怎麼認識的吧？」

　　「嗯，他因為救一個小姑娘入院正好我是他的主治醫生。」

　　「對，有一天晚上他給我打電話說他了，我很驚訝因為這麼多年來任何治療都沒有效果，但是他卻突然告訴我他了，我很高興的詢問他原由，你知道他告訴我什麼嗎？」

　　和林君易的眼神對上，鄔雲衍不知為何心跳加速他有預感林君易會告訴他一個不得了的答案。

　　鄔雲衍木然的搖搖頭。

　　「他告訴我他出車禍住院了，然後他聽到了他主治醫生的聲音便了。」

　　鄔雲衍根本沒有想到居然是因為他的聲音，他頓時有些混亂，腦海中閃現出顧淮雨和他相處的一幕幕。難怪顧淮雨和他相處的時候會經常臉紅，不知所措，看起來你就像是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難怪顧淮雨不敢和他對視，因為只要他一開口顧淮雨隨時都有可能會起反應。

　　一時間鄔雲衍也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畢竟顧淮雨之前給他所有的反應都有可能只是因為他的聲音，而不是因為喜歡上了他。鄔雲衍開始心裡打鼓，顧淮雨能夠如此決絕的和他切斷聯繫，何嘗不是因為他對自己沒有感情，顧淮雨這麼多年都那樣過來了，他根本不那麼在意能不能夠

，換句話來說就是自己可有可無，更何況顧淮雨需要的只是他的聲音，而他還是一位CV，何愁聽不到他的聲音？

　　鄔雲衍徹底陷入了自我懷疑中，他無力的靠在沙發上，林君易看著鄔雲衍知道真相後如此頹敗，也心疼起自己這個從小到大就格外出眾的弟弟。

　　二十六年前一直順風順水，只要他想去做的事情，稍微努力一下就可以做到，這麼多年好像沒有任何事可以難倒鄔雲衍，成績優異，長相出眾，家世顯赫，從不缺乏追求者，沒想到偏偏在愛情上跌了一跤。

　　「你要放棄了嗎？」

　　「放棄？我為什麼要放棄？全世界那麼多人只有我一句話就能讓他起反應，這難道不是說明了他理所應當是屬於我的嗎？」

　　聽到鄔雲衍這番言論林君易驚訝極了，他還以為鄔雲衍會很失望，會痛苦，然後會放棄，但是他萬萬沒有沒想到鄔雲衍居然會得出這種結論。

　　「沒關係，我有耐心可以和他慢慢耗。如果他現在無法確定我值得他邁出那一步，那麼我會用十年二十年來慢慢向他證明我值得。」

　　「那如果他一輩子都邁不出那一步呢？」

　　鄔雲衍忽然勾起嘴角流露出與笑意。

　　「那我就守著他過一輩子，到他死或者我死的時候他總會明白。」

　　林君易啞然，他想問那你怎麼辦？永遠看著一個人而無法觸及他你不痛苦嗎？可是當他看到鄔雲衍眼底溫柔的笑意時，他說不出話來，林君易從不知道原來鄔雲衍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便會收斂起自己渾身的冰霜，報以全部的深情，只給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