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有的人，看到的文字多過於顏色

有的人，看到的形狀多過於文字

有的人，看到的顏色多過於形狀

我想要，我只看的見你，就不會看見那一張張鄙棄失望的表情

我想要，我只看的見你，就不會看見那些對我動粗的失控容顏

我想要，我只看的見你，就不會看見那一些施捨可憐的偽善表情

我從不流眼淚，我的淚只為了你而留下

為了思念你、愛你、想你、要你而留下

我從不渴望什麼，因為，我從不奢望.......這樣得我可以得到什麼

但若生命之中我只能選擇一個願望，我只要你.......不管是否正確幸福

就算你把我傷的遍體麟傷，體無完膚......我仍感謝，我曾擁有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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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原家座落在半山腰，可以算是地方上的望族，諾大的宅邸內有著許多奴僕工人幹活。

即使已是地方望族，土原老爺可是一點也不滿足，就拿女人來說，雖已妻妾成群，但仍不滿足，巴不得把家裡弄得跟後宮似的。

犬檻氏是這個宅邸的資深打掃人員，專負責廚房的協助煮食工作，雖然已驚在土原宅子中工作已久，但始終無法接近主屋一步，打賞薪水自然也是少的可憐，她既工作認真細心，也非常有禮得體，也很會看人臉色，許多下人都替她只是窩在骯髒的廚房中工作打抱不平，但也無法做上什麼，因為掌管家中大小事的大夫人除了面如夜叉，個性也惡鬼似的。

她就是看不慣犬檻氏那種柔軟的百依百順個性，也不爽見到她漂亮清純的臉蛋，更厭惡見到她那雙圓圓亮亮楚楚可憐的雙眼，像隻小母狗似的，大夫人常常見了犬檻氏就這樣酸她，這樣的女人一被老爺看到，肯定又會睡上好幾夜，最後就會娶近家門來跟她爭寵，而且，犬檻氏並不笨，算是出得了廳堂入得了廚房的女人，到時候在老爺心中地位一直往上攀升那還得了，所以大夫人絕對不會讓她到主屋來。

一年犬檻氏突然告知大夫人家中父親病危，需要趕回家中見上最後一面，但犬檻氏的家在深山之中，一來一回肯定要上不久。

大夫人想想也不缺她這個下人，賞了幾錠銀子就叫她快回家去，落得清閒。

大半年後，犬檻氏返回土原宅邸工作，仍然是認真細心，只是，眼尖的人都看的出來她不一樣了，但是就是說不上哪裡不一樣。

這些變化，大夫人都看在眼裡，某天夜裡，她喚了犬檻氏到別室談話。

「妳父親呢？病好些了嗎？」大夫人抽著煙，冷冷的問。

「大夫人......，謝謝您還惦記著我父親，若他知道大夫人這麼關心他一定會非常開心，只是，他已經病死了。」犬檻氏低下頭，不著痕跡得皺眉，顯然不是很喜歡菸味。

「真遺憾......，那家中還有哪些人？」察覺到犬檻氏細微表情的大夫人把菸熄了。

「剩下哥哥與我。」犬檻氏眼眶含淚。

「怎麼人那樣少？你母親呢？」大夫人皺眉，以懷疑的眼神看著眼前這個從不跟任何人說謊的誠實女人。

「在年輕的時候和父親做山時不小心摔死了」犬檻氏擦擦眼淚。

「所以只剩你哥哥在老家？」大夫人喝了一口茶，心中暗想難道是自己判斷錯誤？不可能，這種情形自己已經遇到不知道是第幾次了……。

「哥哥.....哥哥在父親死後三個月，被獸夾.....夾斷了頸子，也死了。」犬檻氏終於忍不住摀起臉悲傷哭泣。

「獸夾！？你哥哥怎麼會誤觸那種東西，還是用頭去碰？怎麼搞的！？」大夫人驚呼，這種像是野獸的死法出現在人身上，她還是第一次聽見。

「山裡很多陷阱，我想應該是哥哥摔跤了，不小心碰到」犬檻氏抽抽噎噎。

「算了.....我到頭來是想問妳，肚子裡孩子是誰的？所以才問問妳老家是否有丈夫或是相好......，結果竟然沒有。」大夫人意外的說，還忍不住嘖嘖砸嘴幾聲。

犬檻氏一臉驚慌的遮住肚子，眼神畏畏得飄動，沒有想說的樣子。

「不告訴我！？我只好把你掃地出門了，這個孩子好歹也是我土原家將來要養的人，我可不能養個不明不白的小兔崽子.....。」大夫人一臉悻悻然。

「大夫人〜大夫人〜不要丟下我呀！！我說，我說就是了.....您別丟下我.....，我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去了。」犬檻氏驚慌的下跪，抓住大夫人的裙襬哀求。

「那是誰的？」大夫人瞇起眼陰惻惻的問，說來悲傷，因為土原老爺的三妻四妾，大夫人竟然練就成一看到女人就知道是否有懷孕的神奇眼力。

「是我哥哥的......，這是我和哥哥的孩子。」犬檻氏哭著說。

「妳！！！妳和妳哥哥！！！這是不倫呀！！！」大夫人驚呼，差點沒從椅子上跌下來。

「我知道，但是我的哥哥您沒見過，他多迷人您也不知道......，哥哥生來長相就是會迷惑人的，所以我才從小離家，就是怕這樣。」犬檻氏仍哭著。

其實，犬檻氏沒有說謊，但她也隱瞞了非常多，她其實是犬神一族的人，是犬妖，從很久以前族裡的人就隱居在山中。

母親則是化作犬樣在山中覓食時失足摔死，父親就辛苦的養著這一對兄妹，犬檻氏的哥哥遺傳了母親的美貌，淡色的金髮，俊美的外型，健壯精實的身型，吸引了不少族中的少女，但他偏偏一心掛著流落在外的妹妹，他深深的愛著自己的妹妹，縱然知道這樣是沒有結果的，但他仍無法控制。

終於，在父親臨終時，兄妹見了面，長期隱忍的情感與思念讓兩人再也控制不住，決定不故他人的眼神與社會世俗的規範生活再一起。

沒想到，化為犬型的哥哥和母親一樣，在外出覓食時誤觸捕獸夾，當場一命嗚呼。

「妳不也是一臉狐媚子樣子，母狗一樣......。」大夫人順了順氣，很好，至少知道她不是偷偷的跟老爺懷上孩子。

「大夫人，只要您不棄嫌我.....，我一定盡心的在這個家裡做下去的。」犬檻氏哭著說。

「夠了夠了，我知道了.....，眼淚擦一擦去幹活吧。」大夫人擺擺手。

最後犬檻氏生下了一個男孩，極度美麗的孩子，但犬檻氏卻因為產後出血嚴重，離開了人世。

男孩有著白金色的淡髮色，異色的雙瞳，俊美得令人屏息的長相，出類拔萃的身高，但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似乎聽不懂別人在說什麼，理解能力非常差，學習事情也慢，智力較為低.......，大夫人當然都看在眼裡，她當然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看來當年犬檻氏沒有說謊，和自家兄長生下來的孩子，就算長的在怎麼亮麗入眼，果然仍是充滿詛咒。

因為男孩遲緩愚鈍，很多雜事學不會，礙於自己對犬檻氏的承諾，而且撇開愚鈍遲緩不說，這孩子還算的上是乖巧，大夫人只好把他安在土原家開的工廠做苦力，說也奇怪，這個孩子和他媽媽一樣，除了安分的做事外，力氣奇大，連要好幾個人抬的重物他一個人輕輕鬆鬆就能拿起，送貨速度極快，跑起來就像風一樣快，一溜煙就不見人影，耳力與嗅覺也非常了得。

但人多的地方總是嘴雜，安安份份做事的孩子仍被成為箭靶，被資深的工廠師傅誣賴背了黑鍋自己也不曉得怎麼辯駁，被活活狠打了一頓之後便被人打罵著過日子，儼然就是個出氣筒。

他唯一做的好得事情就是畫圖，他非常會畫圖，但他從不寫生或是畫實物，他都是憑空想像畫畫，畫得極真極美，尤其是他的夢中情景。

他也到了少年期，他越來越會做夢，夢中總是夢到那一尾有著錠青色尾巴的人魚，自小到大，他不斷的夢見，每回醒來發現那只是個夢就背傷的流淚.......，天知道他多想和夢中的人魚相見，他曾在畫完後不厭其煩的問了宅邸裡的大人們要去哪裡找他，宅子裡的大人只是叫他乖乖地繼續作夢，只有好心的大夫人跟自己說自己畫的生物是只存在天堂大海裡的美麗生物，只要乖乖繼續努力的在土原家工作，總有一天一定可以到天堂去，然後就可以去天堂的大海裡找漂亮的人魚了。

他想了戀了這麼久的人魚，縱然不知道他是否存在，但為了每天可以繼續活下去，有朝一日到天堂去或是睡眠做夢見到他，他努力的工作，承受揶揄打罵.......。

「他叫什麼名來著？」阿旗和青子躲在一旁，看著一個突出俊美的少年輕輕鬆鬆得搬運起一綑原木。

「叫做犬檻武天。」青子看著少年勞動，小狗狗今天依然是很乖呀！

「有個耀武揚威的名字，又長成一付風流樣子，一定很多女人黏上去吧，少不了女人，何必偷偷畫我家少爺.....。"阿旗帶著揶揄的口氣說到，有著這種長相的犬妖根本就是生來的情種。

「噯，話別說得太快，但我可是打聽偷看他好久了，才敢跟你說的。」青子嘻嘻笑笑，神神秘秘的。

「我的青子好姑娘，您就別瞞我了，有什麼事情就一鼓腦跟我說吧，我老歸老，也經得起嚇的。」阿旗央求的說。

「他和你一樣，是犬妖，我看過他變犬的樣子，比你還大好多的一隻威嚴大犬......，很多女人愛貼上他是沒錯，更有的見他癡傻想跟他生米煮熟飯教他負責，但是阿.....，他可是都不買帳，逃得跟飛似的，連碰都沒碰那女人一下。」青子笑著叨叨絮絮的說。

「他也是犬妖！？還癡傻的？怎麼會沒家族群體的！？就算是癡傻，犬妖是從不丟棄自己的親人的，更何況是孩子。」阿旗訝異，這種年輕的犬妖，除非是經歷了太大的變故跟自己一樣整個家族都死亡，不然犬妖族基本上都是全體生活的一種生物。

「我問過他，他說他命不好，爸媽都死翹翹了。」青子嘆了口氣。

突然，犬檻武天停下手邊的工作，疑惑的往阿旗與青子躲藏的地方盯著看。

「唉呀〜被他發現了啦！」青子驚呼。

突然，一個工人馬上跩住了犬檻武天的手，不由分說的開始用力暴打起來，嘴裡直嚷著犬檻武天偷懶不做事在發呆，成天摸魚只會白白浪費土原家的米，罵得非常不堪且難聽。

「他怎麼可以這樣打罵我犬妖族人，簡直欺人太盛！青子姑娘，妳說這土原本家在哪？帶我去上一趟。」阿旗怒氣沖沖。

「跟我來吧〜」青子笑著化作喜鵲，飛向另一邊。

阿旗一到本家就向大夫人以高價買下犬檻武天，雖然對犬檻氏與犬檻武天仍有那一點點的情意，畢竟他們母子好歹也是這宅邸裡最吃苦耐勞的下人，但犬檻武天智能發展遲緩實屬難以教養，所以大夫人也樂得和阿旗交易，還好心的提醒犬檻武天智能有些不足，是近親兄妹所生的孩子，阿旗不由分說的付了錢，由工廠領了犬檻武天回到本家的小屋子裡收拾行李。

沒想到素來乖巧安靜的犬檻武天卻吵著說要找大夫人，近乎哀號的吵鬧聲讓阿旗只好領著他請大夫人看在以往情面上跟犬檻武天見一面，不然他實在不好帶人。

「大夫人，大夫人，求求您別丟掉我，我不在這裡工作就到不了天堂的大海了，我要去天堂大海找我夢裡的人才行。」一看見大夫人，犬檻武天猶如看見皇帝般的咚一聲雙膝下跪。

阿旗不明所以的看著大夫人，什麼天堂大海？那是啥？

「傻武天，大夫人看你乖巧，所以叫這個人帶你去天堂大海呀！」大夫人說到，語句間充滿惺惺作態的慈愛，但犬檻武天卻聽得一愣一愣的，不過大夫人心裡非常訝異，這種自己當初亂說的玩笑鬼話犬檻武天竟然相信，還把它當真。

犬檻武天轉頭看著阿旗，皺著眉，臉上露出遲疑的表情。

「武天，這樣好了，大夫人問你，大夫人對你好不好？」大夫人冷笑著說。

「好。」犬檻武天大大的點頭。

「那你信不信大夫人？」大夫人再問。

「信。」犬檻武天再次肯定的大聲回答。

「乖武天，那你就乖乖的跟那個人走，大夫人說他是領你去天堂大海的便是這樣，去收拾行李，收拾好了就跟這個先生走吧。」大夫人口蜜腹劍，舌燦蓮花的亂說一通。

「大夫人不是丟掉武天？而是要讓武天去天堂大海了？」犬檻武天像理解什麼似的大聲說。

「正是，我就說你不笨的，快去收拾收拾，大夫人再跟先生說幾句話，你待會就跟著先生走吧。」大夫人說到，擺了擺手。

犬檻武天像得到什麼人生體悟一樣，豁然開朗的轉身衝去拾行李。

接下來大夫人花了一些時間跟阿旗解釋所謂的天堂大海是怎麼來的，說穿了，當時只是希望犬檻武天能為土原家盡心盡力直到死去後就能上天堂去實現願望。

阿旗聽了縱然生氣，但也不得不說犬檻武天也太好騙，果然是智能遲緩的。

「你就這些破爛東西！？」阿旗訝異看著犬檻武天收拾好的破衣破褲，唯一入的眼得只有一盤臘筆與幾張白紙。

「先生，我東西不多......。」犬檻武天收拾好，乖乖的走到阿旗跟前。

「我不是啥子商人或是富貴人家，叫我阿旗便成，還有，你和我，好歹也是同種自家人，不用恭恭敬敬的。」阿旗一說，馬上變成大黑狗。

犬檻武天見狀，馬上感動得也變成犬型，一隻巨大的白金色長毛大犬威風嶺嶺的出現，比阿旗大上好幾倍的健壯體型讓阿旗著實嚇了一大跳，他沒想到這種天賦異稟的犬妖竟是個智能不足的可悲孩子。

「土原宅子裡有誰知道你會變成犬嗎？」阿旗想確保萬一的問到。

「只有種花草的老爺爺知道，但是老爺爺死掉了，就沒人知道了，因為老爺爺說別讓人知道我會變成狗，會讓人嚇出病的……。」犬檻武天誠實的說。

「看來是吉人自有天相，老天也是頂眷顧你的，還給你個老貴人。」阿旗一聽就知道那個什麼種花草的老人一定是教犬檻武天自保。「總之，你以後就跟在我身邊做事吧......，我會回去秉告少爺的，記住，好好的跟我學，愚鈍不打緊，重要的是要有心學習。」阿旗叮囑著。

「是的，師傅。」犬檻武天微笑著精神應答。

阿旗知道，他必須好好教這個孩子，這麼強大得犬妖，可以保護家族，也可以變成最終極的殺人武器，幸好，那土原一家沒發現犬檻的真實身分，不然，這下子犬檻可能已經被善於算計又陳腐即深的大夫人利用得只剩下皮毛而已。

身世可悲是因為時運不濟

腦袋愚鈍是因為出身不倫

我身上充滿了傷痕與唾棄

但我從不怨天尤人

只因為

這一切的一切

引領我走向你

只要看見你

一切終將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