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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嫡不如養妹》第63章
☆、出殯劫棺

  大楚皇陵建在燕山主峰之下, 被燕江環抱,風水極好。

  今日便是容昭公主下葬的日子, 皇上下旨追封容昭公主為孝德容昭公主。

  出殯的隊伍途徑興安大街時慢了下來, 沿途人家皆擺出了路祭,看得出, 百姓們對這位素未謀面的公主很有好感, 這些看著棺木的眼神都充滿了惋嘆。

  漂亮又乖巧的女兒,養到了十三歲, 還未出閣便夭折了,實在是可惜。

  漫天揮灑的紙錢中, 阿容帶著面紗遙遙看著「自己」的送葬隊伍, 易雲長無言跟在身後。

  人人都在哀嘆公主的夭折, 阿容眉眼冷淡地聽著,心裡卻再一次清晰地認識到,她回不去了, 永遠。

  這就是母妃要的結果嗎?將她送走,母妃的秘密就永遠守住了嗎?阿容心思翻湧, 覺得有些悲哀,悲哀自己到頭來竟要看著自己的「遺體」下葬,悲哀她的母妃像割去腐肉一樣拋棄她, 像拋去一段不堪提起的過去。

  母妃曾經那麼喜歡爹爹,曾經那麼痴迷地看著自己這張肖似爹爹的臉,不是嗎?

  此時的阿容並不曉得珍妃的計謀已然被識破,就是曉得了, 大抵也只是笑笑。

  看,她不僅被母妃拋棄了,連那父皇也選擇了將計就計。

  「姑娘……」易雲長見阿容露出的眼裡流露出悲憫的神色,心下有些難受,不自覺地出言喚她。

  阿容頭也不回,卻輕輕笑起來,「從今開始,我便姓晏了,喚我晏姑娘吧。」她的語調平常,好似極為輕易地接受了現實,易雲長聽下來,卻更為難受。

  他偶爾還會想起娘親在那破舊的胡同中淒涼死去的場景,雖不至於執念繞心,卻仍是有些難過,耿耿於懷。他的娘親至死都沒有盼來拋她而去的負心人。

  現在他卻見到了更為無奈的事。他的娘親疼他入骨,眼前這個少女卻被母妃親手抹去了一切。

  從此世間再無容昭公主。

  阿容不再說話,只默默地看著出殯隊伍在嗩吶鼓樂聲中漸漸遠去。

  突然,一道黑影闖入視線,極為迅疾又極為輕盈,像一隻黑色的燕停在靈柩之上,又似兇猛的皂雕,竟抬起了靈柩,攜而遠去。

  人群先是呆愣了一瞬,隨後看著那劫棺的人影訥訥不知言語。

  「造孽啊,人都死了還不讓人安息!」

  另一個目露精光的男子道,「莫不是這棺材之中裝了絕世珍寶?定是了,堂堂公主的陪葬品怎會是凡物?」

  旁邊的人駁道,「那也不能發這缺德財吧!要損多少陰德?誰知道會不會墮入畜生道呢?」

  而出殯的隊伍已是個個面無人色,覺得自己這輩子算是走到頭了。

  靈柩被劫,這放在哪個朝代都是難得一見的,不少人都暗暗記下今日之事,日後喝酒飲茶時好與人說道。

  至於劫棺之人是誰,無人知曉,也沒有多少人關心,左不過是那些貪財的亡命之徒,連皇家的靈柩都敢劫,大抵是窮瘋了。

  阿容愣愣看著那道消失的黑影,卻無法自抑地痛哭出聲。

  這便是她的親爹啊,就算是以為她死了,也不會拋棄她的。

  她被相處了十多年的母妃親手拋棄,那隻見了幾回面的親爹卻不管不顧地連她的「遺體」都要劫走,多麼諷刺的一幕,阿容卻全沒有心酸諷意,而是盈滿了感動。

  說到底,她心中的天平已全然傾斜。自此以後,宮裡的珍妃如何都與她無關,她晏照容只有一個親人,就是那個劫棺的黑色人影。

  「晏姑娘……」易雲長猶疑著將手搭在阿容的肩上,清瘦的薄薄的肩膀,細細地輕輕地顫抖,直顫到人的心坎裡去。

  阿容哭了一陣,擦了眼淚,轉過頭來,眼中仍是奕奕的神采,叫人想起了雨過天晴的碧空。

  她說,「我們走吧,我帶你去認識認識我親爹。」言罷,輕輕笑起來,驕傲又灑脫。

  週遭的聲響好似都遠去了,易雲長看得有些失神,待他細細咀嚼過這句話後,這才後知後覺地震驚起來,「親爹?」

  「是啊,親爹,不對,我只有這一個爹。」面紗遮擋下的唇角勾起,「他是個大英雄呢。」

  易雲長想起跟在阿容身邊經歷的這一連串的事,隱隱觸摸到了什麼。他道為何會有這般奇事,原來是身世之禍。

  「好,我會將你安全送達他身邊。」易雲長的面上不自覺地漾出笑容,本就是極適合笑的長相,因著這一分笑意更添了三分顏色。

  阿容想著很快便能與晏雪照見面,心情輕鬆起來,應道,「好啊,謝謝你了,回頭我一定向三哥哥好生誇誇你。」阿容只當他是謝昀的下屬,她若是在謝昀面前誇他幾句,易雲長指不定就能受重用,也算是回報他這段時日寸步不離的守護了。

  易雲長面上的笑容稍稍淡下來,線條精緻的眉眼顯得有些冷凝,他搖頭拒絕,「不必了,這本就是在下的任務。」

  阿容沒有再說話,心裡卻想,這個人委實太正直了些,連捷徑都不肯走,既然如此,便隨他去了。

  不過她得快些找到爹爹才行。

  距興安大街一個時辰腳程的銅鑼胡同停著一方金絲楠木的靈柩。

  這銅鑼胡同住民不多,且皆是平民百姓,看到這場景都不敢上前。

  晏雪照面上的黑紗未取,向週遭掃視了一眼,眼底的冷然叫人們紛紛退後了一步,甚至有人已經躲進了屋裡關上了房門。

  他收回視線,伸手推開棺蓋,待看到棺材裡躺著的人時,眼裡再一次泛起猩紅。

  裡面的遺體是何種模樣啊。渾身皆是潰爛流膿的皰疹,停放了幾日已然散發出腐壞的臭味,身上連一寸可以落眼的地方都沒有。

  容容,分明是那樣愛漂亮的孩子。

  躲在屋裡的百姓不敢出來,卻留意著外邊的動靜。本來聽外邊半響無聲還想出來看看情況,下一瞬卻聽到一聲壓抑的痛苦的低吼。

  很難想像則這樣的吼叫聲是方才那個風姿絕俗的男子發出的。

  它更像是一聲獸吼,失去了幼崽的凶獸悲痛的嘶吼,一無所有的灰暗和絕望。

  這些躲著的人們突然就不怎麼害怕那個奇怪的男子了。這男子有這樣柔軟的真摯的情感,想來應當不會隨意害了他們的性命。

  有人已經將房門打開了一條縫,鼓起勇氣想要去安慰安慰這個男子,卻見那個黑衣男子正抱著一具面目全非的屍身,背影顫抖不止。

  太嚇人了些。方才還預備出來的人再一次躲了回去。

  「爹爹應當會在人少一些的地方放下靈柩,我們便往他離開的方向找去吧。」阿容提議。

  易雲長沉吟問道,「他會不會為了避開官兵追捕,中途換了方向?這樣又該如何尋?」

  沒想到阿容竟是絲毫不擔心,她篤定笑道,「爹爹一定不會中途換方向的,他根本沒有將朝廷的官兵放在眼裡。往他離開的方向找才最容易尋到他。走吧。」

  易雲長竟不知該說什麼,若那男子確如阿容所說,那當真是個厲害人物了。

  距銅鑼胡同僅一街之隔的雲崗胡同。

  兩人尋了許久仍舊沒有見到晏雪照的身影,已有些疲憊了。易雲長見阿容有些喘氣,面色也因為多日的奔波有些蒼白。

  「不如先歇息一下?」

  阿容搖頭,笑容脆弱又倔強,「不了。易公子,我覺得我離爹爹已經很近了。」

  易雲長驚訝看她,阿容眼裡有些狡黠,「感覺。」

  再度往前行了幾步,易雲長突然面色一凝,將阿容護到身後。

  「怎麼了?」阿容不解地看著易雲長的背影。

  接著,不用易雲長回答,阿容便曉得為何了。

  原本空空蕩蕩的巷子此時悄然多出了好些黑衣人,且還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易雲長的心越發地往下沉。對方來歷不明、人數眾多,他們卻只有兩人,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了。

  黑衣人的首領看著兩人的眼神猶如貓戲老鼠,笑道,「主上有請二人到府上一敘。請吧。」他一擺手,原本立著不動的黑衣人立即上前。

  易雲長身子緊繃,猶如蓄勢待發的利劍,將阿容護得越發嚴實。

  「你們主上是何人?這便是他的待客之道?」阿容不動聲色地試探。

  黑衣人首領笑了幾聲,「你們到了便曉得了。若是乖乖地去,還能少受些皮肉之苦。這位公子覺得呢?」黑衣人看出易雲長功夫不錯,可若要與他們硬碰硬也討不了好,若易雲長能有些自知之明,便不用他們多費力氣了。

  「也好。」易雲長面色不變地應下了,卻悄悄將一塊東西塞入了阿容的手心。

  阿容摸了摸,是一塊碎銀。

  她曉得易雲長的主意了。這分明是想要用命為她殺出一條血路來,讓她一人離開。

  若是沒有尋到爹爹,還可以憑這碎銀換得食宿。

  她的心裡掀起巨浪,面上克制著沒有露出分毫異色。若她能快些找到爹爹,易雲長只要堅持住便能有救。

  這是唯一的法子。

  「算你識相。走吧。」首領根本沒有將兩人放在眼裡,因此並未注意易雲長的小動作,只當他是在伸手安撫。

  突然,易雲長瞄準了一處,將阿容大力推出,阿容立即撒開腿來逃,心中默念,快一些,再快一些。

  「你!」首領驚吼一聲,下令道,「拿下他們!」

  易雲長堵在阿容離去的方向,面對層層疊疊的刀光劍影,神情堅毅而冰冷。

  他的劍,有些渴了。

  迎面而來的風灌進阿容的喉中,叫她肺腑生疼,但她卻絲毫未停,直直往外頭跑去。

  老舊的木匾上刻著「銅鑼胡同」四字,阿容瞧也未瞧,便直直往裡邊跑去。

  胡同裡頭停著一方靈柩,阿容心頭一喜,眼底漫出淚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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