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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嫡不如養妹》第62章
☆、命途多舛

  時至今日, 珍妃就是舌燦蓮花,也沒有狡辯的餘地了, 唯有剖露心跡, 或許還可以轉圜一二。

  「皇上,現在臣妾的心中只有皇上, 只是臣妾太害怕了, 害怕皇上會因此不要臣妾了……」美人哭起來的模樣,自然萬分惹人疼愛, 皇上卻覺得無端地煩躁起來。

  她最為知曉自己的優勢,知曉自己一哭一笑都能牽動他的心, 如今這般可憐模樣, 誰又說得清她是不是有意而為之?

  她美貌又聰穎, 這麼多年來,一寸一寸地給他編織了一張密不透風牢不可破的網,將他拿捏地分毫不差。

  當這樣的想法升騰而起時, 他心中憤怒的火焰竟是又高漲了幾分。

  「當年你被人害得『早產』,可後來卻有太醫偷偷告訴我, 阿容竟是足月生產的孩兒。」皇上頓了一下,盛怒之下語調竟是冷淡一片,「那太醫本是想告密討賞的, 但他低估了你在朕心裡的地位,就連朕自己也低估了對你的喜愛。當天,那批太醫便一個不剩了。」

  皇上走近一步,居高臨下地冷視她, 「世人都以為朕是因你難產而盛怒,將太醫院清洗了一番。實則……他們都是為你而死,只為了保住這個秘密。」

  珍妃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這麼多年來,他竟然全部都知曉!那麼她所做的一切,她大費周章地隱瞞,豈不都成了笑話?

  短暫的沉默間,皇上再度走近一步,伸手捏住珍妃尖薄的下巴,「可是,你太讓朕失望了……」

  珍妃身子一軟便要跪下,卻被皇上的手捏得無法動彈,她哭道,「皇上,是姜美人算計的臣妾啊!她說知曉了阿容的身世,要向皇上告密,臣妾這才一時心慌做錯了事!」

  誰料皇上竟不以為意地點頭,「朕自然知曉,她已經不在宮裡了。」

  他說得不假,姜眉留下了一封告密的信後便消失不見了,顯然是有人在背後操縱。

  皇上自然會揪出姜眉和她背後的人,但現在要做的,卻是和珍妃算一算總賬。

  珍妃張了張嘴,又聽皇上冷笑道,「朕還要多謝她用了這一番計策,不然朕如何能知曉,朕的愛妃竟然對朕防備至此?秘密敗露了就要去尋奸.夫?」

  他手上的力度陡然加重,好似要捏碎她的下頜骨,「說!那個人是誰?!」

  珍妃不住搖頭,眼淚撲簌簌,語氣卻堅定,「臣妾只是將阿容送走而已,並沒有餘情未了,現在臣妾的心裡,絕無旁人!」

  皇上聞言,一指撫上珍妃的嘴唇,額角青筋爆出,「朕如今當真是不知曉,該不該信愛妃的這張巧嘴了。朕乃天子,竟被一女子玩弄於股掌之間!」

  珍妃連頭也搖不得,心中終於惶怕起來,「臣妾敢對天起誓,心中只有皇上一人!」

  「罷了。」皇上終於鬆開手,珍妃剛覺得鬆了一口氣,便聽他苦笑幾聲,「朕當年就不該看上你。」他的話語帶著深深的嘆息,轉身時干脆利落,一瞬便出了門。

  屋內,珍妃終於頹然伏倒在地,眼淚淙淙流出。

  她好似什麼都沒有了……不對,她還有堯白!

  珍妃撐起身子往偏房走去,見到的是已然哭得睡過去的謝堯白,他的面上淚痕很是明顯,瞧著極為可憐。

  她湊上去,雙頰相貼,神情哀婉,沉痛地輕喚了一聲,「我的堯白……」

  「阿容」逝世的消息傳到晏雪照耳裡的時候,他正在茶樓裡閉目飲茶,旁邊那一桌的人談起此事語中不無嘆息。

  「可憐啊,才十三歲。」

  「可不是,據說好看得能叫人看呆了去,我們還沒見過呢,人就沒了。」

  兩人說著說著便換了話題,因為一國公主逝世雖是大事,卻不足以叫他們整日扼腕嘆息,說到底也不過是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罷了。

  晏雪照卻如遭雷擊,手中的茶盞也落了地,碎成一地殘片。

  這不可能。

  一定是謝昀換了計策卻未與他說。

  行事未免太不靠譜了些。單這一點,他就不放心將阿容交給謝昀。

  他立時便起身衝出茶樓,徒留店小二在後頭大喊,「公子,這茶盞錢——」

  一路疾行至王府門口,惹得路人頻頻側目,晏雪照卻恍若未覺,他正要進去,卻忽地想起謝昀已然帶兵北上了。

  「你們王爺有沒有留什麼話?」他逮住一個門房便問。

  門房不明所以,卻被他迫人的眉眼嚇得忘了言語,「什、什麼?」

  「謝昀有沒有跟你們交代什麼?!」晏雪照眉宇間滿是不耐,神色越發凜然。

  門房聽他直呼了謝昀的名諱,先是一愣,後又搖搖頭,「沒沒、沒有……」他的身子打著顫,生怕眼前這人一個不順眼就將他結果了去。

  他平日裡自然沒有這麼慫,玉京王府裡的奴才都不會這般膽怯,但眼前這位公子委實太嚇人了些,周身的氣勢好似能生生將人壓死。

  晏雪照終於放過他,眉心的陰霾卻越發濃重。

  玉京王府正是繁華地段,往來的行人見王府門口立著一個風姿清舉的男子,皆是多瞧了一眼,細看之下卻發現,這男子雙目猩紅,隱有癲狂之態,又紛紛避遠了些,不敢再看。

  晏雪照木然立著,低低笑了幾聲,悶沉得好似從肺腑發出。

  在他尚在幼年時,曾有道士給他批命,說他天生刻薄,注定六親斷絕,他的那對父母為此將他拋於山林之間,口中直道,「難怪生得一點不像咱倆,竟是妖怪托生的,這樣的孽障還是扔遠些好。」

  他蹲在一條黃泥山路邊,一個眉目猥瑣的男子欲帶他回去,扯著他的手笑道,「這孩子應當可以賣個不錯的價錢了。」男子欺他年幼,連惡毒的心思都不知道掩藏。他奮力反抗,咬掉了男子一隻耳朵。

  然後他遇見了一個渾身皆是藥香的女子,她輕輕地擦去他面上的血跡,笑容溫柔,「你可願與我回去?我給你吃的喝的,還有一間遮風避雨的屋子。」

  他正在絕望無助時,那名女子的笑容溫暖得發光,他重重點頭,稚嫩的臉上多了依戀。

  日復一日,她給他泡藥澡,不知加了什麼好藥,每每叫他筋脈酸脹、血肉刺疼,她笑著解釋說,「這是在給你改善體質,日後好習武,忍著些,乖。」

  他性格孤僻,常常蹲在某一處安靜不語,直到他在窗邊聽見了女子對她的病弱夫君說,「你一定要等到藥人告成的那一天,我不准你死,你死了就只剩我一人,太冷了……」

  她的夫君虛弱回她,「算了吧,那個孩子畢竟是無辜的……不要為了救我而造殺孽,不然我就是活下來,這顆良心也不會安寧的……」

  「不行!」她的語調拔高了些,渾不似平日裡溫和婉約的模樣,「你不曉得這樣的機會有多難得!血脈乾淨、筋骨通透,再沒有比他更適合做藥人的了,錯過這一個,你的病還如何治?!我又該怎麼辦?」

  晏雪照趁夜逃了。

  他再一次無依無靠。

  但是這一次他不再寄希望於尋找避風港,他要自己闖出一番天地,然後吃的喝的、遮風避雨的屋子,就都有了。

  他曾偷偷回過他出生的那個小鎮子,卻得知他的父母早已於一場大火裡葬送了性命。

  再後來,他發現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他有了個女兒,名字取得也可愛,叫容容。但是現在,那個「六親斷絕」的詛咒好像還是沒有放過他。

  老天爺啊,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距登高節還有一日,皇上下旨取消了西山登高,命百姓齋食素服,為容昭公主悼念七日。

  噩耗已然傳出,若陡然變卦,勢必引人深究背後原因。且現在的阿容,恰似橫亙在皇上與珍妃之間的一根刺,若是忽略不提倒還可以相安無事,一旦觸碰到,便是錐心刺骨的疼痛。

  他近乎無原則的容忍與原諒,他拋卻帝王尊嚴的委曲求全。

  她無論如何也不肯交出的信任,她自始至終未曾放下的愛戀。

  他們之間佈滿猙獰的碎紋,一個不慎,便是滿地的殘片。

  ***

  謝昀這幾日頗為心神不寧。

  此時的漠北天昏地慘、月色無光,營帳間點點火光搖曳,旌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前世大楚在與北狄的紛爭中國力漸弱,後頭更是吃了好幾場敗仗,也不知他若是沒有回到十年前,大楚又該是何種模樣。忽察爾的長子有勇有謀,若是成長起來必定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所以他改走了武路。若要問什麼樣的法子能在最快的時間裡讓自己壯大起來,無疑是征戰沙場。他因此光明正大地組建了自己的勢力,誰要對他不敬,都得先掂量掂量褚炮軍的份量。

  「寧遠。」謝昀喚了一聲,帳子外頭便進來一人,「京城那邊如何了?」

  寧遠無奈一嘆,「王爺,京城還沒有消息傳來。」寧遠都不曉得這是他家王爺問的第幾遍了。

  「王爺,今日突襲告捷,您也應當累了,便早些睡吧。」

  謝昀隨意點了頭,和衣半躺於榻上,於昏暗的月色中,緩緩從衣襟裡取出一條緋紅的發帶。這是他在阿容八歲時從她的發間取下來的,那時候阿容因著頭髮散亂了還瞪了他一眼。

  他真想告訴她,在前一世的時候,她還親手送了一截親絲給他。沒想到這個神智清醒的阿容竟是連一條髮帶也不願給了。

  罷了,他權當這緋色髮帶就是前世那一縷青絲了。

  他將髮帶湊到唇邊輕輕落下一吻,眼神柔和到極致,與戰場上的冷厲模樣渾不似同一個人。

  只要一想到這場戰役告捷後回到京城時,阿容便是嶄新的阿容,是可以與他共結連理的女子,他便覺得人生極為美好,教他在滿目瘡痍的戰場也能尋到柔軟的希望。

  阿容,等我回來。

  謝昀滿足地將髮帶妥帖收好。躺下身子時心頭突然一悸,謝昀斂眉忍耐片刻,抽痛感漸漸消去,卻是叫他頗為不解。

  他從沒有這毛病,方才也不知是何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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