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朱大膽發難

　得到懷櫻的內丹後， 昭曦帝的病情逐漸好轉，面色慢慢恢復，呼吸也平穩了。

　龍祁對戰戰兢兢守護在旁邊的秦佑道， 「已經沒事了，最多再等兩個時辰，他就能醒了。」

　秦佑抱拳道，「多謝龍王殿下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盡，他日一定替您修築廟宇，鍍金身， 廣進香火。」

　「這就不必了。」龍祁淡淡道， 「你們少出海捕撈，就是最好的報答。」

　「是。」

　懷櫻的唇色略微泛白， 她小心謹慎地看了眼大將軍， 弱弱地開口， 「將軍，我很快就要離開了， 能讓我……跟陛下單獨呆一會， 說說話嗎？」

　秦佑不明白， 「懷櫻， 你既然不是存心傷害陛下，為何還要走？」

　「我是妖，他是人。」懷櫻輕輕拉著昭曦帝的手，好像到鬆開的時間了， 輕輕嘆了口氣，「等我下一次幻出人形，又是幾百年過去，他應該……已經不在世上了。」

　秦佑也沉默了。

　龍祁對這兩人的情感糾葛興致缺缺，抱著采香小胖豬走了出去，剛跨出大門，御林軍就齊刷刷地看過來，目光十分奇怪。

　龍祁開始還有些納悶，但很快就得意地揚起嘴角。

　這些凡夫俗子定是在羨慕他，能養一頭這麼冰雪聰明活潑可愛的豬，覺得自己是豬主人的大笨龍愈發的趾高氣揚，隨手從口袋裡掏出草莓味的豬飼料投喂。

　然而，朱采香無比憂愁地嘗了一口，覺得自己……好像攤上大事了。

　她方才躲在龍祁的衣服裡面，將容欽說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不管是威脅，或是利誘，尤其是不咸不淡的一句「你懷裡的豬很可愛，要好好保護起來才是。」嚇得她豬軀一震。

　龍祁將飼料送到朱采香嘴邊，她卻緊緊閉著，別看眼，壓根沒有張開的意思，還用頭撞開。

　二龍以為飼料出了什麼問題，拿起來聞聞，很正常，再嘗一口，竟然……

　還蠻好吃的。

　龍祁偷吃了兩口飼料，小胖豬忽然不知道怎麼了，掙紮著要跳下來，龍祁兩隻龍爪子，一手抓住兩隻蹄子，用力拽回來，不放豬走，「你跑什麼，我抱著你走不好嗎？！你這麼小一隻，被御膳房看見了，拿去燉了給皇帝補身子怎麼辦？」

　朱采香忽然恢復了人形，溫香軟玉，被龍祁抱了個滿懷，雙頰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得通紅，龍爪爪在不盈一握的小腰後偷偷扣起。

　這是在投懷送抱嗎？大笨龍侷促地低下頭，仔細聞著小香豬身上清甜的味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是不是應該趁這個機會，把她按在樹下，然後托住後腦勺輕輕吻上去，慢慢摩挲，順便坐實自己的身份。

　但被抱住的朱采香顯然不這麼認為，皺起眉，把他的手指頭一根根掰開，「龍祁，你放開！否則我就不理你了。」

　「……」笨龍被嚇到了，戀戀不捨地放下龍爪子，騰空的朱采香猝不及防地摔了下去。

　小肉豬砸在地上，蹙起眉，捂著摔痛的地方站起身。

　龍祁顯然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我……」

　但朱采香並沒放在心上，她現在比較擔心另一件事，「那個容欽……會不會找我爹麻煩啊？」

　容欽方才說，那隻狐狸雖然作惡多端，但還是希望龍王能高抬貴手，交給他來處置。連朱采香聽著，都猜出了七七八八。

　經歷了雅鳶公主的事後，朱采香的膽子小如芝麻，格外不願意和天帝那一家子扯上關係。

　「不會的。」龍祁跟她一起往外走，「容欽是太子，跟岳……你爹無冤無仇，為何要找他麻煩？如果要找的話，你就來找我。」

　「那就好。」朱采香鬆了口氣。

　然而，龍祁心中始終疑雲繚繞，容欽一向做事謹慎，在天界口碑頗好，為何會突然替一隻狐妖求情？

　不過，老山羊會長聽說狐妖被帶走，短期內不會回來後，高興地叫來了全京城的妖精，請他們喝酒吃肉。

　城裡豬喜極而泣，他原本都洗乾淨了，安靜乖巧地躺在籠子裡，等待老狐狸的手下前來，將他抱走，送上砧板，結果只在嗖嗖冷風裡躺了一夜，第二天得了重感冒。

　回到客棧後，飛魚從青澤山回來，說他打聽到一些相關消息。

　原來老狐狸名喚「曖秋」，狐族五大長老之一，喜歡獨來獨往，對法力有著無止境的追求。聽山裡熱衷八卦的魚群說，曖秋和天界的某位大人來往密切，對方似乎還是她的入幕之賓。

　龍祁一番思索後，直接將關起來的灰狐殷丞相放出來，四肢用仙鎖捆住，五花大綁地架起來，旁邊生起火堆，大有他若不招供，就直接烤了的架勢。

　灰狐狸膽子小，以為大限將至，直接嚇得失禁了，求饒的話都說不出。

　龍祁冷森森道，「我問一句，你答一句，要是有半句謊言，我就把你的皮剝下來，團成球踢，肉也烤了，丟去喂狗。」

　用人形出現的殷丞相怯怯點頭，心裡很慌，「龍王殿下您問，小妖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曖秋為何將你安排在大雍」

　殷丞相道，「因為懷櫻生性單純，長老怕她被人暗害，於是讓我在一旁協助，幫她擋擋劍，擋擋槍，否則哪能安穩活到今天啊。」

　「她和天上的哪位神仙來往密切？」

　殷丞相頓了一下，話卡在喉嚨裡，想說，又不敢輕易吐露，直到龍祁的刀抵在脖子上後，才顫顫道，「她……她跟天帝有私情。為了能早日飛昇，才盯上了昭曦帝。據說，他是幾百年間帝王之氣最為雄厚的皇帝，連大雍的開國君主都未必能趕得上一半，要是計畫順利的話，能夠增長數萬年的修為。」

　「既然這樣，她又為何跟太子容欽混在一塊兒？」

　「這……小妖就真不知道了。」殷丞相看龍祁目光一冷，害怕得兩股戰戰，「小妖妖微言輕，長老哪會事事告知？但只要是小妖知道的，都已經告訴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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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務結束後，龍祁帶著朱采香返回仙麓書院。

　德盼仙人聽說，是太子領走那狐妖後，思忖了半晌，道，「這事出突然，也不是你們能控制的，考核就算是通過了，可以回家放假了。」

　朱采香跟還在通宵複習，準備補考的珞瑩、錦和道了個別，坐上親爹派來接她的豪華馬車，回到了金碧輝煌的朱府。

　然而，才剛進大門，管事就一臉便秘樣，每次他露出這樣的表情，就表示，她爹心情不好了，而且是非常不好，有山雨欲來，狂風大作的趨勢。

　朱采香小心翼翼地走進前廳，就看朱大膽黑著一張臉，見到自己後，絲毫沒有任何好轉，很是嚴重。

　「爹~」小香豬走到老豬身邊，剛想軟軟地賣個萌，就聽他大掌狠狠一拍桌，「朱采香，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

　朱采香不明白。

　另一位管事站在旁邊，不停用眼神示意，讓她趕緊認錯，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朱采香不是很明白，自己究竟錯在哪兒了，但還是在第一時間低下頭，「爹，我……我錯了，您別生氣好嗎？氣壞身子就不好了。」

　「爹三番五次強調了這麼多遍，連耳朵都快起繭子了，你為什麼就沒有一回是記在心上，刻在腦子裡的？」朱大膽連看都不看她，「爹在你眼裡，就這麼沒份量嗎？」

　朱采香心裡一咯噔。

　莫非……莫非，是她和龍祁一道兒去凡間試煉的事被父親知道了？朱采香很慌張，信誓旦旦 地保證，「這次事發有因，我保證，以後，以後一定不再犯了。」

　「保證？事發有因？」朱大膽冷笑一聲，「你說過多少遍知道了，可還是該怎麼做怎麼做。是不是將爹氣死了，你才能時刻謹記實踐著？」

　前廳內鴉雀無聲，丫鬟嚇人站了一圈，都不知道小姐究竟犯了什麼錯，把老爺氣成這樣，他不是最寶貝乖乖女兒了嗎？

　朱采香快要哭出來了，朱大膽從小就疼她，從未說過這樣的重話，話音都帶著哭腔，「爹，我知道錯了，你說，我肯定會改。」

　「那我就說了。」朱大膽拿出一本本子，重重摔在桌上，采香的小心臟為之一顫，「這是你這學期的花費。你仔細看看，爹給你帶了十箱銀子過去，你連一箱都沒花完，是嫌爹太窮養不起你嗎？」

　朱采香怔住了，「我……」

　朱老爹痛心疾首地打斷她，「你給我仔細說，為什麼要給爹省錢？！是不是看不起爹的掙錢能力？」

　朱采香連忙搖頭，「不是的。」眼眶都紅了。

　朱大膽的語氣終於緩和了一些，「爹這輩子沒什麼大的心願，就是希望你能過上揮金如土，財大氣粗的生活。你這樣虧待自己，知不知道爹的心裡，究竟有多難過？我朱大膽的寶貝女兒在書院裡吃不飽，穿不暖，日日忍饑挨餓，飢寒交迫，過著比坐牢還慘的生活，你讓爹如何安心？」

　「……」朱采香一時竟無言以對。

　朱大膽看小寶貝難過了，女兒奴的屬性又湧上來，好言好語道，「爹也不是故意凶你，實在是爹看著這賬單，又氣又心疼，你說你，一個學期只花六百兩銀子怎麼能行，那還是豬過的日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