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危機感

　仙麓書院最後的兩年見習、實踐課很多， 如果是兩人一組的，就是龍祁帶著朱采香，如果是四人一組， 就是龍祁帶著朱采香珞瑩谷靈，在強有力大腿的帶動下，小香豬的每次評級都是甲等，讓一群人憤恨不已。

　於是，在一個天朗氣清，惠風和暢的日子，小香豬和大金龍之間， 在某些人的刻意為之下， 發生了一件不容忽視的大事。

　那天早晨，龍祁陪朱采香走進教室， 她打開小書包， 把課本、零嘴拿出來， 結果從書頁中掉出一封粉紅色的信，熏了淡雅的桃花香， 撒著細微的金粉， 非常好看。

　大蠢龍瞬間注意到後， 眼睛都紅了， 殺氣四射，「朱采香，這是什麼！你從哪裡來的！？」

　不愛學習的朱采香下課回去後，一直在研究給自家天香樓添點什麼新菜式， 根本沒打開過書包，當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封信。

　朱采香彎下腰，還沒把掉在地上地東西撿起來，就被龍祁一爪子奪走，胡亂夾進書裡，一臉憤恨，「不能看！」

　「這是給我的。」朱采香原本不怎麼好奇，但龍祁緊張兮兮的樣子，讓她下意識伸手去拿，「龍祁，你不能隨便拿走我的東西。」

　「不行！你還小，不能看這些不健康，少兒不宜的東西，它們會慢慢侵蝕你的內心，影響小豬心靈的健康發展。」龍祁抵死不能讓她拆開，將東西往背後一藏後，死死摀住，「朱采香，我這都是為你好。」

　朱采香抿著唇，非要和他作對似的，「你怎麼知道是少兒不宜的東西？也許是講學習的。」

　「胡說八道。」這豎子就差在信封上畫顆大愛心了，還講學習？龍祁百思不解，他已經做得這麼明顯了，竟然還有人妄圖和他搶豬，看來學校也不是個安全的地方。

　「你才胡說！」小香豬生氣時氣鼓鼓的，黑色的大眼睛瞪著他，忽閃忽閃，讓龍想掐一下臉頰，再抱著坐下來，好好親兩下，要她別跟自己鬧彆扭。

　龍祁漸漸從憤懣嫉妒中冷靜下來。

　他不能中了對方的挑撥離間之際，為了一封信和朱采香鬧彆扭。

　剛好上課了，龍祁便拉著她坐下，試圖用他豐富的人生經驗感化小香豬，「朱采香，我從小在東海長大，喝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按照我過往的經驗，通常這樣的信都不是什麼好信，十有□□是什麼心術不正之人寫的。」

　朱采香翻開書，聞言狐疑地看著他，「你是收過很多這樣的信嗎？所以很有經驗？」

　「……」自覺說錯話的龍祁連忙否認，「沒有！我是指……我早就知道里面寫著的內容不健康，所以全都退回去了，一封都不留，連看都不看。」

　「龍祁，上課不許說話。」今日授課的是九天玄女，朱采香的童年偶像，龍祁的啟蒙恩師，她一發話，一龍一豬便不再說悄悄話。

　龍祁打開書，偷偷看了朱采香兩眼，內心深處不禁開始懷疑龍生，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小香豬？讓一群人偷偷覬覦不說，還都躍躍欲試地想從自己這兒抱走。

　不過，他絕不會讓這些賊人得逞的。

　就在朱采香認真記筆記時，書上忽然有一張小紙條遞過來，上面寫著幾個字：下課去小樹林嗎？

　她轉過頭，大笨龍彷彿搖著尾巴，格外期待地看著她。

　朱采香搖搖頭，將紙條還給他，繼續聽課。

　可沒過多久，龍祁又悄悄蹭過去，還重新寫了一張小紙條，眼巴巴地問，「那你中午去哪兒？」

　朱采香原本不打算理他，然而耐不過他磨豬，只好在紙上寫，「和珞瑩一起吃午膳。」

　龍祁很不滿意。

　在他看來，豬權這個問題，是絕對的神聖不容侵犯。開學以來，他始終堅持每日三陪，包括但不限於陪早、午、晚膳，陪上、下學堂，陪寫作業，這些都是構成豬權的幾部分，相輔相成，不可或缺。

　可下課後，朱采香還是罔顧他的抗議，和大龍蝦一起手挽著手走了，還說要去吃烤鴨，配上烤兔子肉。

　龍祁怨念，但也沒阻攔，待他們離開後，悄悄找了個地方拆開，做賊一般地偷看那封寫給朱采香的信。

　不出他所料，信裡面寫滿了浮誇的文字，露骨赤裸得他都沒眼看……他越看，眉頭皺得越緊，真是……怎麼會有人這麼光明正大地挖龍牆角？

　龍祁的內心十分後怕，如果不是他攔著，朱采香就會看見裡面帶壞良家未婚小母豬的東西。可他阻止得了一次，能回回都及時發現嗎？

　居安思危的龍祁在看到信末尾的內容後，嘴裡都快噴火。

　上面簡短地寫了一行：今晚子時，書院外桃林見。

　「龍祁，你躲在這兒做什麼？」九天玄女找他有事，注意到特意做成粉紅色的宣紙後，有些八卦道，「這是……情書？誰給你的？小香知道嗎？」

　「不是！」龍祁立刻將它塞進乾坤錦囊裡，「是別人給朱采香的。」

　「這樣啊。」玄女點點頭，大概能猜到小徒弟充滿坎坷的戀愛生活，但從目前而言，這還不重要，「我是來找你，是因為之前的事。」

　龍祁神色微變，「和前任天帝有關嗎？」

　玄女「嗯」了一聲，「我把你給的地址交給容欽後，他立刻派遣天將挨個打探，但一無所獲，並沒有找到曖秋跟前任天帝。」

　「我只是猜測。」

　「我明白。」玄女說，「另外還有一件事，我前兩天隨手救了一條被販賣上岸的鰻魚，聽他說，雅鳶公主好像出現在了北海龍宮，不知是真是假。」

　龍祁在聽見雅鳶二字後，毫不掩飾臉上的厭惡。

　雖然前任天帝倒台了，雅鳶也被囚禁，但龍忠一直不同意他對外公開自己生母，以防被有心人士利用，整出些幺蛾子來打壓東海。

　「我會找飛魚去打探一下。」

　「北海龍王妃和雅鳶原本就是閨中好友，雅鳶從囚禁之處逃走後，第一個去那兒，也是在意料之中。」玄女適時提點他，「不過，我總覺得其中不簡單。先讓飛魚偷偷躲在暗中觀察，切記不要打草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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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於大笨龍的抓狂，朱采香跟珞瑩在屋子香噴噴、美滋滋地吃著烤鴨。

　珞瑩手裡拿著鴨腿，吃得滿嘴油光，「采香，你今天上課前和龍祁在吵架嗎？他做什麼事惹你生氣了？」

　為了不打擾小情侶的二人世界，珞瑩很識趣地和谷靈坐在前面。

　她原本還不太贊同朱采香和龍祁待在一塊，可這學期的小龍王著實讓他們……覺得陌生。狗腿成這樣也是挺拼的。

　「沒有吵架。就是……龍祁最近不知道怎麼了，疑神疑鬼的。我上次不過錦和、邵英說了兩句話，他雖然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卻躲在牆角豎起耳朵來偷聽，回去後還各種拐彎抹角地打探。」朱采香啃著鴨脖子，煩惱地看向珞瑩，「我爹都沒有管我這麼緊。」

　珞瑩倒是很能理解，「可能是你總不答應他吧。」

　龍祁對朱采香的佔有慾很強，每天都要賴在她身邊，碰到雌性還好，一有雄性靠近，立刻警惕地上下打量對方，時不時做些宣誓主權的動作，因為實在是太幼稚了，有時還招來了朱采香的嫌棄。

　朱采香其實很早就想著，要不重新讓龍祁當她的男朋友？尤其是被魔族抓走的那回，她險些就點頭了。

　但過去三年的經驗教訓總是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朱采香回憶起那會兒總是被龍祁毒舌的難過沮喪，還有所有人都不看好自己時，苦苦支撐的徬徨無助。

　想到那些，她就不禁想退縮，「爹說，雄性都不是好東西。越容易得到的東西，就越不會珍惜，他當年為了追我娘，經歷了許多考驗，所以格外疼娘，所以至少過個一兩百年才能給龍祁名分，不能隨隨便便就跟著回水晶宮。」

　「這……」珞瑩差點被嗆到。

　大概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連她都能感受得出，隨著時間的拖長，始終得不到扶正的蠢龍格外缺乏安全感，生怕朱采香哪天見異思遷，拐著不知從哪兒殺出來的小白臉愉快地跑了，把那條龍留在淒冷的深海底。

　大龍蝦友善地建議道，「要不，你先讓他做男朋友，至於成親什麼的，過個一兩百年再討論也不急。你要是再拖兩年不點頭，龍祁估計要瘋魔了。」

　朱采香把手裡的鴨脖子骨頭放到盤子裡，咬著嘴唇猶豫不決。

　可萬一她答應了龍祁交往，他會不會又變得像以前一樣，總是欺負她，而且一點也不疼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