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顯露

　　晚上他照舊找了個角落坐下，瑜川在他旁邊。鄭楚一直懷疑是瑜川不放心自己一個外人，所以才總是守著自己睡。

　　半夜突然聽到「嗚嗚」的哭泣聲，鄭楚被驚醒，睜開眼睛一看，發現是個女人在哭，她懷裡抱著一個小孩兒，就是當初鄭楚給衣服的那個孩子，瞧著不太好，像是發燒的樣子。

　　若是在鄭楚的那個世界，這點病不算什麼。奈何現在什麼都沒有，還是在這冰天雪地的環境裡。

　　他們這一路走下來雖說艱難，到底沒有折損一個人，如今面對這樣的情況，大家心情都很沉重。

　　鄭楚猶豫再三，還是拉了下瑜川，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瑜川雖不明所以，但還是跟著他出去了。

　　鄭楚記得商場的一樓有個大藥房，雖然他不是醫生，但自己生病時還模模糊糊有些印象吃了什麼藥。

　　鄭楚燒了壺開水，沖了一碗藥。瑜川眼睜睜看著一個冒著熱死的碗出現在鄭楚手上，震驚得眼睛都睜大了。

　　「快端去給那個孩子吧。」

　　瑜川沒有絲毫遲疑，端起碗就進去了。

　　鄭楚噓了一口氣，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一條人命就這樣流失。該做的他都做了，剩下的就是那個孩子的造化。

　　鄭楚一天三頓供應孩子的藥，才第二天燒就退下來了，人看著有點蔫蔫的，性命卻是無虞。

　　瑜川終於找了個機會跟鄭楚說話，這幾日因為鄭楚救活了小孩，個個都把他當成了神仙。

　　他很好奇當日的情形，只是因為年紀輕輕就身負重責，表情少有外露罷了。

　　「這是我少年時的一點奇遇，因為這個，我才逃到這個地方。」

　　鄭楚想了一套說辭來應付，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也不算在說謊。

　　瑜川點點頭，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種情況太正常不過了。

　　鄭楚忽然擺出一副正經的臉色，道：「其實我一直想找你商量個事，我們這些個人一直在這裡也不是辦法，我想去找傳說中的另一個宜居地，不知你們是否願意同行？」

　　除了鄭楚做不到冷血以對的原因，還有另一點，他覺得自己一個人走這一段路太過艱難，雖說多了五十幾個人是負擔，但也是助力。

　　瑜川也知道他們不可能再回到原來生活的地方，他們人少，又沒有武器，如何拚得過一個大家族。

　　不過這麼大的事，瑜川不可能一個人做主。於是他說：「我去找他們商量一下吧，這也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

　　當初他帶著他們逃跑，是覺得逃跑肯定優於做奴隸，但是現在他不知道另一種選擇會造成什麼後果，也不敢自己一個人下決定。

　　大多數人的意見是走，窩在這個地方太久了，連人心都感到絕望，恐怕沒等到彈盡糧絕，人的精神首先就熬不住了。

　　有少數不想走的，也跟隨了大家的意見，落單對於他們來說更恐怖。

　　瑜川把結果告訴鄭楚，鄭楚說：「我能保證大家不餓死，但是你們也別打我的主意，我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鄭楚的話說的直白，瑜川一臉被侮辱的表情。

　　「我們寨子的人世世代代都沒出過壞人，我們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鄭楚連忙安慰：「我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我遭受過不好的事情，所以精神比較緊繃。」

　　瑜川這才沒繼續生氣了。

　　鄭楚本來想早點走，但人群裡有一個孕婦快要臨盆，他決定還是孩子出生之後再走，不然路上的情況太多。

　　他有雪原的地圖，上面把每一個峽谷都標記出來，不過雪原是沒什麼參照物，很容易迷失方向。

　　既然已經想著大家要一起行動，鄭楚也覺得要把這些人的身體調理一下，每天僅依靠少少的生肉維持能量，恐怕他們根本沒有什麼行動的能力。

　　商場的四樓是小吃，五樓是餐廳，鄭楚沒有仔細看過，他今天一看，才發現庫存還挺豐富。冷鮮櫃裡裝滿了肉類，飯桌上還要剛出鍋的菜，因為時間靜止的原因，還冒著熱氣。

　　鄭楚不會做菜，便想著找點現成的。

　　五樓有個火鍋店，桌子上的湯底還在「咕嘟咕嘟」沸騰著，鄭楚端起桌子上的才，一股腦兒全倒進湯底中，巖洞裡沒有加熱的工具，鄭楚只能在商場裡先講東西煮熟。

　　他又去了二樓，二樓是女裝，鄭楚也不講究什麼款式，什麼暖和拿什麼。現在的衣服為了好看都做的輕薄，為了御寒還是挑厚重的拿。

　　鄭楚先把這些東西拿出來，他做這一切並沒有在人前，而是躲在小帳篷裡。瑜川雖然跟族人提過鄭楚的能力，但並沒有告訴他們詳細的過程，所以鄭楚為了自己，也想稍微遮掩一二。

　　一件一件把衣服分發下去，看到他們接過衣服時開心的表情，鄭楚覺得還挺值得的。

　　巖洞裡的男人比女人要多，鄭楚搬運第二趟的時候差點把帳篷擠爆。

　　鄭楚特意把一件款式比較好看又暖和的衣服留給瑜川，他很感謝瑜川對他能力的遮掩。

　　鄭楚不知道瑜川是什麼說的，反正沒有任何一個人覬覦他的能力，反而把他當成神仙一般的人物供著。

　　巖洞裡的地面雖說不是冰雪，但也冰涼刺骨。鄭楚想起地下一層的超市，似乎看到有床品出售。

　　低矮的巖洞擺不開幾張雙人床，不過床墊還是可以的。

　　這個沒辦法躲在帳篷裡進行，他直接走到巖洞外，瑜川也跟了出去。

　　看到床墊慢慢浮現在自己眼前，即使已經親眼看到過一次，瑜川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招呼瑜川把床墊搬了進去，他力氣很大，一點也不像鄭楚這個常年不運動的人。兩張床墊分別佔據巖洞的左右兩側，男人在一邊，女人老人和孩子在一邊。

　　中間空出點地方，鄭楚剛好可以把吃的擺在中間。

　　說到吃的，鄭楚突然想起他煮著的火鍋。

　　兩個大鍋擺在空隙處，麻辣的香氣在狹小的巖洞裡飄散開來，眾人都忍不住向著火鍋圍坐起來。

　　鄭楚把筷子分給眾人，示意他們撈取裡面的食物。

　　鄭楚先夾了一筷子肥牛放進嘴裡，煮的時間久了，有些老，但仍是鄭楚這些天吃過的最好吃的食物。

　　其他人看到他的樣子，也伸筷子去撈，也顧不得燙，連忙放進嘴裡，然後發出滿足的喟歎。

　　「太好吃了！」

　　「這是什麼？太神奇了！」

　　「死之前能吃一回這個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

　　鄭楚吃了兩筷子就收手，人很多，每個人都吃不到多少，但暖和的食物下肚，人也暖和起來了，倒是比吃飽更重要。

　　巖洞的氣溫低，湯很快就冷了，還好鍋中的食物已經吃完，鄭楚將鍋收回空間裡，然後坐在床墊上想下一步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