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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臣俯首》第79章
第79章 峰回

  寢殿裡陷入一片安靜, 謝臨澤轉向榻上男人的方向,“怎麼?是不是包紮的有問題?”

  對方正注視著謝臨澤。

  面前年輕的皇帝距離他很近,觸手可及, 宛若綢緞的長髮披散而下, 暖黃色的燭火映在他的臉上,襯得面容如同無暇的美玉, 漆黑的長眉微微朝鬢角挑去,眼眸因為看不見而顯得極為清澈, 淡色的嘴唇微微張著, 面上帶著幾分茫然之色。

  整個人精緻而又柔軟, 透露著一股動人心弦的美,仿佛可以握在掌上把玩一般。

  男人清楚的知道,這一刻的謝臨澤脆弱似瓷器, 根本無力反抗任何進犯,他卻沒有任何話語和動作去打斷,享受著已經許久沒有感受到的溫和和關切。

  “你是不是還有別的傷沒有處理?”謝臨澤對看不見的自己實在感到無用,慢吞吞地在繃帶上摸索了一遍, 想著應該沒有錯漏,“你是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

  殿裡除了他的聲音仍是一片安靜,他心裡產生了一絲異樣, 掙了一下手,“先鬆開,我把藥匣收拾一下。”

  對方沒有如他所願一般鬆開手,反而把他拉得更近, 謝臨澤感受到男人把他的手貼在面頰上,接著輕輕地搖了搖頭。

  “怎麼不說話?是不是還在想著母蠱的事情?”他心底的異樣越來越大,面上卻沒有露出半點紕漏,另一隻手順著對方的袖袍摸上去,他記得許延的袖擺上繡著方孔錢。

  可對方的袖擺上沒有任何刺繡紋路。

  四周的氣氛仿佛凝固了一般,謝臨澤頓時心下一沉,他嗓子裡有些發澀,慢慢出聲:“許延,你去替我拿一盞桂花釀來。”

  男人靜了片刻,謝臨澤即使看不見,也能感受對方凝聚在他臉上的目光,許久男人終於挪開視線,起身走向酒架。

  謝臨澤維持原來的姿勢,盡力克制著身體的僵硬,不一會兒男人走回榻邊,將盛滿桂花釀的酒杯放在他的手裡。

  白釉瓷杯冰冷的溫度傳到指尖,他緩緩露出一個笑容,“你近日是在查兵部尚書對吧,我忽然想起來,偏殿裡還有一些卷宗,我去找找。”

  不待男人有回應,謝臨澤站起來向殿門外走去,身後是一片寂靜,他心弦緊繃,腳下越走越快,勉強維持著鎮定,手搭在閣門上正要拉開時,只聽砰地一聲響!

  謝臨澤睜大了眼眸。

  男人落步無聲,轉眼間身形已近在咫尺,漆黑的輪廓籠罩了他,對方的手臂按在門上,阻止他拉開。

  男人低下頭,在謝臨澤的耳邊輕輕一笑,“阿澤,你這藉口找的還真是不夠妥當。”

  那聲音熟悉至極,他咬緊了牙關,“青辭——”

  “跟我走。”青辭享受完了片刻的寧靜,撕破開偽裝,不再拖延下去,直接抓住他的肩膀往後殿帶去。

  “放開!”謝臨澤掙脫開他的桎梏,轉身刷地拉門,想喚侍衛,卻很快又被青辭捂住嘴巴,無法發出半個點聲音,拖著向後退去。

  “太玄殿附近的侍衛已經被我殺乾淨了,別再想著有人能救你了。”青辭拿起那杯謝臨澤沒有喝下的桂花釀,掐著懷裡男人的下頜,硬生生灌進他的嘴裡。

  謝臨澤立刻明白酒水裡放了東西,一邊掙扎一邊別開臉,可仍然咽下不少的酒水。

  青辭鬆開手,他痛苦地咳嗽起來,原本就無力的身體泛起陣陣麻意,完全無法動彈,只能任憑對方把他帶離寢殿。

  然而青辭還沒有走出太玄殿的範圍,就和追趕來的三大營眾撞了個正著,瓢潑大雨落在石階上,浸染得天地一片不見天日的灰暗。

  許延從人群走出,他一路上搜查著躲藏的青辭,搜尋無果,便猜測在這種境地,對方要如何才能翻盤,一想到皇宮中謝臨澤,他整個人都慌張起來,當即向皇宮趕去,卻還是來晚了一步。

  四周的士卒們已經團團圍住太玄殿,拉起弓箭對準青辭,卻因為對方挾持在面前的皇帝,而遲遲沒有動手。

  不過數息功夫,謝臨澤就已經被大雨淋濕,漆黑的鬢髮黏在毫無血色的臉上,身後的青辭停下腳步,他便明白應該是許延的人趕到了。

  青辭站在石階上,望著下方的眾人,輕聲身邊的男人道:“這麼多年了,我還是第一次被逼到這種地步,還真是小瞧了季六,看來他為了你真是動了大怒。”

  謝臨澤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沒有想到吧,他能揪出你的狐狸尾巴,不僅讓你身敗名裂,你將還會死在他的手下。”

  青辭也笑,“那可未必,阿澤,你別忘了你還在我手上呢。說起來,季六這個人已經完完全全變成權利的走狗了吧。”

  謝臨澤受他挾制,無法動彈,只能嘲諷地冷笑:“你以為他是你?”

  “我記得季六最不喜歡的就是權利鬥爭,所以才放棄了季家公子的身份。他立足廟堂,便已經違了本心,權利你也知道。”青辭的聲音帶了幾絲蠱惑的氣息,“權利就像是漩渦,沒有人掙脫開,只會越陷越深,你覺得季六追殺我是為了什麼?”

  “你以為是為了你?還是因為我擋了他的權柄之路?”青辭微笑,“你為什麼會一而再地去輕信一個人呢?”

  兩方人在大雨中劍拔弩張,數丈外士卒中的許延握緊了陌刀,手背上青筋跳動。

  謝臨澤閉上眼睛,“夠了,事到如今你應當多想想你會以何種方法死去,而不是在這裡挑撥離間。”

  “我死你就會死,為了你時日無多的命,只能請季公子讓個路了。”青辭看向對面的許延,“給我準備一輛馬車,打開城門!”

  雨水落在許延挺拔的鼻樑上,他的目光盯著青辭挾持住的男人,對身邊的士卒開口:“去準備車馬。”

  雷龍在密佈的陰雲中翻湧,雨滴在石磚飛濺,水流順著石階嘩啦啦淌下,青辭一步步走下,四周的士卒們分散開。

  他帶著男人翻身上了馬,看了一眼遠處臉色鐵青的許延,淡淡一笑,抓著謝臨澤的頭髮讓他吃痛仰起頭,露出白皙脆弱的脖頸,青辭的袖口裡抽出一把匕首,在指間轉了轉。

  在這樣近的距離中,匕首的每一次旋轉都可能劃開男人的喉嚨。

  這舉動無異于示威,許延簡直怒不可遏,刀鋒刷地從鞘中拔出,“青辭,你就只會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嗎?!”

  青辭自若地朝他頷首,收回匕首,駕著馬車飛快地向宮門馳去。

  許延立刻吩咐手下眾人,“在城外設置關卡,三大營埋伏等候信號,一旦救回皇上後就殺了青辭。”

  馬車一路疾奔離開皇宮,穿過市集,青辭又抓了一個百姓,拿劍相抵讓他駕車,他低頭看了一眼肩上裂開的傷口,回到車廂中,看見謝臨澤正倒在地板鋪著的毛氈上,咬著牙使力挪動身體,便道:“別費力了。”

  謝臨澤疲憊地吐出一口氣,“你也知道我活不久了,還抓我做什麼?”

  “你的身份尊貴,無疑是最好用的人質了。”外面雨聲朦朧,青辭撕開一截衣擺,將流血的傷口重新包紮一下,“阿澤,你給人包紮的手藝還真是不能恭維。”

  謝臨澤嗤笑,不再跟對方說話,擔心著現在許延的動向,不料青辭就像他肚子裡的蛔蟲一樣,“你是不是在等著季六來救你?”

  他眯起眼睛,“難道季六還會放過你嗎?”

  “我們都知道季六會追來,那他又是否知道城外有埋伏的兵馬在等著他?”

  謝臨澤的臉色變了。

  青辭包紮完,車廂正前的簾布是掛起的,他可以清晰的看見外面的情況,拿劍指著車夫的背脊,“繼續向前走。”

  厚重的城門兩邊打開,守城的侍衛警惕地嚴陣以待,卻不敢上前,馬車駛過,煙塵滾滾。

  離開城門一段距離,四周的景色變成蒼翠樹林,謝臨澤被青辭扶起,他的身體完全麻木一片,聽見對方道:“阿澤,你知道嗎?我自進京以來殺了那麼多人,壞事做盡,唯獨一事讓我後悔過。”

  謝臨澤笑意嘲諷,“怎麼?讓我猜猜,難不成是你背叛我的那一回?”

  青辭看著他的面容,聲音像是歎息,“正是。”

  “每次你說起謊就像真話一樣,無比真心實意,現在是,先帝之死也是。”他的笑意漸深,“你還記得你不久才說過的話嗎?讓我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輕信於人。”

  青辭毫不在意地道:“被你識破了,看來下次應該再情真意切一點。”

  “——沒有下次了!”謝臨澤在瞬間掙開他的束縛,一手攜著全身的力氣狠狠擊向對方肩膀的傷口,一手掐住他的脖頸。

  轉眼間兩個人之間形勢逆轉,青辭微微皺眉,“你以為憑現在的你能殺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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