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049

　　兩人在後面鬧，前面的人崩潰，沒聽見什麼變心不變心，光聽一百張卷子了！

　　之前他們還挺羨慕白一一，現在一點也不羨慕，被班長盯著學習，絕對會瘋掉。

　　老師走進教室，犀利的目光一掃，就看到坐在最後在鬧的兩位同學：「別鬧了，一二節課考試，中間不休息，要上廁所的趕緊去。」

　　班上一片哀嚎，白一一也拿出了筆略有點緊張，看了眼沈雲舟，不知道這人發什麼呆。

　　老師雖然沒說什麼，但沈雲舟經過昨天，心事被人戳破，總有些心虛，非常擔心老師會看出什麼，即便他安慰自己，他還是忍不住心慌的厲害。

　　做賊心虛原來就是這種感覺。

　　但這也說明，自己確實不夠強，自己什麼都不是。

　　沈雲舟寫完卷子的時候，離結束還有挺長時間，他起身交了捲走出教室，白一一看著他的背影，覺得事情並不簡單，這傢伙絕對有心事，並且試圖隱瞞。

　　雖然並不想去打聽別人的隱私，也覺得沒必要去操心，但作為朋友，又是同桌，兩人關係這個好，關心一下沒什麼不對。

　　耐著性子寫完了卷子，他也提前交了卷，老師有些不滿，覺得他應該多檢查一下，畢竟他的成績正在上升期，白一一捂著肚子說肚子痛，老師揮手放行。

　　廁所裡沒人，操場上也沒有，樓道裡也沒沈雲舟的身影，白一一瞎轉了一圈，最後想了想，打算試一試，便去了學校醫務室。

　　敲了門擰開把手，白一一就看到了沈雲舟坐椅子上正回過頭來，兩人視線撞到一起，沈雲舟有些不好意思的轉回頭。

　　溫雲松見白一一來了，關心的問了一下前陣子發生的事，又囑咐了一下沈雲舟的傷口，然後就借口出去抽支煙，把醫務室讓給了他倆。

　　白一一走過去直接坐在了桌上，伸腳踢了踢一邊沈雲舟的椅子：「想說就說，不想說就算了，不過可別想不開。」

　　沈雲舟把椅子拉近了一些，然後突然伸手抱住白一一的腰將臉就埋了進去。

　　白一一：……

　　這是什麼操作？！

　　白一一渾身都僵住了，他手放哪兒都不合適，垂著頭看著此時顯得特別孩子氣的沈雲舟：「怎麼了這是？看情況，是發生大事了。」

　　是啊，賊大的事。

　　沈雲舟糾結到現在，總算是想出個法子，既可以提醒他小心季晟，也可以在季晟萬一戳破他那不堪的心事後有個後路。更何況白一一對季晟本來就不是很感冒，當然，季晟那樣的人，要耍一些手段，很少有人能抗拒的了吧，要小心這樣的衣冠禽獸，光靠嘴上說根本行不通。

　　沈雲舟也摸順白一一的毛了，這人吃軟不吃硬。

　　所以，剛才他採取了行動。

　　撒嬌，示弱。

　　果然，第一步成功了，最起碼這樣親密的接觸，一一也沒有推開他，也沒有表示反感。

　　沈雲舟在他懷裡深吸了一口氣……

　　真好。

　　白一一倒也沒多想，畢竟這個大的娃，多半也不會有其他想法？像沈雲舟這樣學習好各方面都優秀，又沒有早戀苗頭的，肯定心理壓力也會大一些吧。

　　摸了摸沈雲舟的腦袋，手感不錯，換了平時摸，沈雲舟肯定不樂意，難得摸一次，還不使勁一點。於是他用力的搓了幾下。

　　沈雲舟仰著下巴皺著眉表示了自己的不滿：「我這心情不好，別欺負我。」

　　「嘿，現在不欺負，下次沒機會了。」

　　「好吧，就滿足你一下，不過，我滿足你了，你也要滿足我。」

　　倒不是白一一思想太污，畢竟他比這些孩子懂的要多那麼一些些。

　　腦子裡充滿顏色，但還要裝作潔純，我的辛苦沒人能分享，心累。

　　「我倆誰跟誰？除了你我也沒其他朋友了。」

　　沈雲舟委屈巴巴的說：「我也沒啊。」

　　「所以沒問題啊，很公平。」

　　「沒錯。」沈雲舟也沒抬頭，繼續抱著他的腰埋臉，「所以如果有天你不跟我朋友的話，我就一個人了，好可憐。」

　　「不，你還有學習。」

　　「學習是誰？我不認識他。」

　　白一一噗嗤一樂，沒想到這傢伙居然挺超前的，居然提前用了靜靜的梗，有點意思。

　　「放心吧，只要你從一而終，我肯定對你不離不棄。」白一一肉麻了一把，但說的也不是假話，交朋友太累了，掏心掏肺的，萬一日後翻臉，一把真心都餵了狗了，所以朋友差不多就得了，像他這樣的懶人，能交到像沈雲舟這樣的精品，一個頂十個。

　　「如果有人說我壞話呢？」

　　原來就是這破事！

　　果然小孩的心思就是這麼的簡單，整天為一些有的沒的煩惱半天……

　　不過雖然中二了一點，但想想成年後那些讓人掉頭髮的破事，就覺得，現在是多幸福。

　　「記得開學的時候有人說我壞話，你在班上當著全班的面幫我來著，我那時候心裡其實，特感動。」白一一被他抱著有點熱，動了動，結果這兔崽子勒著他的腰勒的更緊了。

　　缺乏安全感，我懂……

　　忍了。

　　「那次本來就是他們理虧，我只是站在事實的角度說話。」

　　「行行，」白一一又想了想，「還有你給我補課，犧牲了很多自己的時間。」

　　「反正我也沒事幹，把你學習弄上去我也挺有成就感。」

　　行！服！

　　「你騎自行車帶我。」

　　「鍛煉身體，順便的。」

　　「你幫我打架。」

　　「難道看你被打？」

　　「你是不是青春期跟叛逆期混一塊到了！想找不自在就直說，我給你一個痛快！！」哄孩子怎麼這麼煩！

　　白一一表示不要給他當抱枕了：「你起開！」

　　「不行，還沒說完。」

　　「我靠我輸了，這話題我說不下去。」

　　「那我說好了。」沈雲舟看鬧夠了，見好就收，「畢竟，人誰能沒缺點？像我這樣的，從小就聰明……」

　　「你丫再顯吧，我就廢了你！」

　　沈雲舟沒回嘴，但是捏了一下他的腰。

　　白一一好生氣啊，這孩子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

　　「從小聰明，大人對我的期待自然就高，然後，就是越來越高，」沈雲舟似乎真的開始訴說心事，「雖然他們沒逼我學這學那，但，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只要學一樣，哪怕是一樣，就一定要學的最好，不然就不學。其實這樣，我也輕鬆了不少。」

　　「我以為，你父母是特開明的那種，就是，也不管你，反正你這麼聰明，學習上他們根本不用操心，所以你想幹嘛就幹嘛……」

　　「也可以這麼說吧，他們確實不太管我，但前提是……」

　　「前提是你夠優秀？」

　　「對。」沈雲舟說，「其實我不太喜歡種感覺，可能這麼說有點矯情了，我媽對我很好，但總覺得……反正跟你爸和你阿姨那種不一樣。」

　　其實孩子對大人的態度很敏感，這一點白一一特別理解。

　　「我懂，你是不是覺得，你媽媽把你當做驕傲，她經常會炫耀，如果你不優秀了，她會覺得，丟臉？抱歉，這麼說可能不對。」

　　「不，是這樣的。就是這樣。很矛盾。」沈雲舟緩了口氣，「第一次跟人將這些，有點混亂。」

　　「我理解能力很強！」

　　「還行。」

　　「你就不能誇誇我嗎！」白一一失笑。

　　「你好棒。」

　　要命，「還是別誇了。」這話太讓人誤會了，「你父親呢？」

　　「他很忙，全國各地跑，回來後，和顏悅色，問問學習，基本不發脾氣，這又要升了。」

　　「你每次來我家，你爸媽沒意見吧。」

　　「沒，我現在不一直是年級第一嗎。」

　　「那你還一直叫我去你家玩。」

　　「你都叫我去你家了，我也想你來我家玩玩啊。只要我現在不是第二，我媽就不會說什麼。」

　　「壓力夠大的，」白一一懟道，「你不准說還行或者不大！」

　　沈雲舟悶笑：「好。」

　　「可以前陣子你打架受傷的事，你爸媽好像沒有很生氣啊。」白一一一直忘記問了，因為他爸媽沒生氣，所以很自然的就忽略了沈雲舟家，現在說起他的父母，他有必要問問。

　　「生氣到沒氣，老師說我是見義勇為，那個，季叔叔，也是這麼說的，」沈雲舟聲音悶悶的，「我爸媽都挺信季叔叔，覺得他說的話都對。」

　　白一一冷笑一聲：「那可不一定，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衣冠楚楚，但心裡都爛透了。」

　　沈雲舟抬起頭：「你真這麼覺得？」

　　白一一心裡警鈴大作：「怎麼？他幹了什麼事？他是不是對你……說了什麼不太好聽的話？」差點說漏嘴了，這娃今天本來就心情不好，別再說點什麼把孩子給嚇到了。

　　「如果有一天，他跟你說，我做了一些不好的事，你會不會對我失望？會不會不理我？」

　　白一一看著沈雲舟可憐的小眼神，特別想笑，但必須要忍了，這娃跟自己聊心事，必須有個做前輩的樣子才行，不然怎麼會有下次！

　　「我以前那麼糟糕的一人，你也沒避而遠之啊，只要你不是殺人放火□□擄掠敲詐勒索，其他都不叫事。」白一一勾著嘴角笑道，「嘴長別人身上，他說他的，我聽不聽是我的事，再說了，你不是這樣的人。如果真是，哎，放心，我會去看你的，給你帶雞腿飯。」

　　「你說的那些我肯定都不會做，可有人偏不放過我呢？」沈雲舟道，「你到時候連雞腿飯都不給我吃了吧。」

　　「揍他！告訴他你是哥罩著的！」沈雲舟埋著頭傻樂，白一一也顧不上他這個學霸的有點崩壞的人設，「而且其他還能有什麼？只要不是反社會，其他都不是問題……」吧。說完這話，自己又有點沒底氣，於是問道，「你不會背著我幹了什麼壞事吧！」

　　「沒有。」

　　「你要是干了提前跟我說，我好有個心理準備……」

　　「你不會瞧不起我吧。」

　　「不會。」嗯？為什麼要瞧不起？

　　沈雲舟似乎高興了：「是你說的，到時候你可不准不認賬。」

　　「告訴我，是不是那個季晟說什麼了？他說你了？」

　　「嗯。」

　　「靠，你就當他放屁。」

　　「好。」沈雲舟也說，「那你也離他遠遠的。」

　　「必須的！以前不是跟你說過，他的名字就跟我犯沖，要不是這事，不對，要不是因為你，我壓根不會跟他接觸，」說完白一一抓抓頭髮，「靠，要不是因為打架的事，也不至於讓他插一腳。要這麼說，其實也不怪你了，都是因為嚴悅啊。」

　　「……誰也想不到的。」

　　「是啊，真的，誰也預料不到，不過，你也覺得他……不好吧。」白一一沒說那人變態人渣，萬一沈雲舟問起來，他還真不知道怎麼說。

　　沈雲舟點頭：「嗯，不好。」

　　「那咱兩都別理他。」

　　「我也是這個意思。」

　　沈雲舟覺得前途一片光明，心裡那點陰霾也沒了。一一說他不會瞧不起自己！兩人還達成了共識，真好！

　　一一，我怎麼這麼喜歡你呢。

　　他在心裡說了一遍又一遍。

　　白一一見他心情好點了，推了推他，可這人要抱著他紋絲不動的，反正抱一抱自己也不吃虧，不過還是要嘲笑他一下：「瞧你這點出息。」

　　沈雲舟不言語，就是笑了兩聲。

　　果然也就是個孩子的水平，再聰明也沒用，年紀是硬傷。

　　白一一不知道是不是在沈雲舟身上找到了優越感，一時間激活了要開導孩子負責到底的任務，想想有點小激動。其實聽沈雲舟這麼說，他的父母也不見得不關心他，但現在也不好說什麼，沈雲舟難得說心事，他只負責聽就好，要是現在質疑和反駁，恐怕會造成他的逆反心理。

　　就是這麼機智！

　　至於那個季晟，果然不是個好東西，就會欺負孩子，難怪是個不行的！

　　門外的溫文松看到屋裡的兩個孩子，也沒進去，將門帶上，靠在欄杆上，盡職盡責的當門神。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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