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海賊王

　　導讀：你在哪裡，快出來

　　四季如春的香波地群島的某個隱蔽的灣頭，一艘沒有任何標誌的小型潛水艇破開水面上浮靠岸。身披斗篷頭戴兜帽的輪椅青年在兩個體型壯碩表情凶煞的男人的幫助下從潛水艇出來，踏上了這座滿是泡泡的島嶼。

　　鄭直摘下兜帽，用雙手撐在輪椅上撐起了自己那具已經失去行走能力的身體，他以輪椅為支撐點站起身來，第一次與洛克他們用平等的姿勢面對面站立。

　　鄭直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沉默著表情嚴肅地對洛克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他只靠單手為支撐輕鬆地完成這個鞠躬動作，動作流暢，身體也絲毫沒有顫抖，就仿佛他的雙腿根本沒癱瘓一樣，可想他在紅發海賊團的時候到底把雙臂鍛煉到一個怎麼樣的程度。

　　男人之間的離別不需要太多言語，也不需要太多的悲傷感懷，當鄭直坐著輪椅的身影消失在灣頭之後，洛克和他的同伴就立刻回到潛水艇向新世界返航。因為白鬍子去世的緣故新世界產生了劇烈的動盪，這種局勢直接影響到了紅發海賊團與凱多之間的戰爭。洛克離開新世界已經兩天的時間，他們必須儘快回到同伴們的身邊。

　　四個月之後的故地重遊，鄭直有一種強烈的物是人非的感覺，他並沒有急著回到同伴的身邊，而是推著輪椅到香波地群島的市集去逛逛街。香波地群島是受到頂上戰爭最大的島嶼之一，少了海軍的管束之後這裡的非法地帶變多了起來，另一方面，坐輪椅的視野和站立行走的視野完全不一樣，滿眼是粗細不一的腰部，鄭直頓時就失去了逛街的興趣。當他調轉輪椅方向正準備離開市集去尋找同伴的時候，一個嘴裡叼著煙，單手牽著一大堆香波地群島特有的漂浮泡泡購物袋的女人喊住了他：“你是小蒙奇的同伴？”

　　蒙奇•D•路飛，這是草帽海賊團的船長，鄭直所乘坐的Sunny號的船長。

　　鄭直輕輕抬起頭來看著面前這個整體偏黑色的模糊輪廓，露出了他那張一直被兜帽擋著的臉，除開那被半個巴掌大的眼罩擋去右眼的部分，他清瘦的臉蛋一如既往地漂亮。

　　一個人騙人的技巧再嫺熟，他也不可能在肢體動作的每個細微末節上表現得完美無缺，通過見聞色霸氣鄭直能明顯地讀取到眼前這個女人對他的善意。“如果你說的是路飛，是的，我是他的同伴。”

　　鄭直剛說完，他就用見聞色霸氣‘看到’女人一直叼在嘴上還剩半截的煙頭因為震驚一時沒含穩而掉落了地上，她環顧了一下周圍的人群，然後悄聲地對鄭直說道：“這裡不方便說話，到我的酒吧來吧。”沒等鄭直同意，女人已經環繞到鄭直輪椅的背後，扶著他的輪椅的把手向某個方向離開了集市。

　　女人把鄭直帶回位於樹群42GR的酒吧之後，簡單地自我介紹之後，這個名叫夏琪的女人向鄭直講述了她與路飛他們的一段淵源，當她說到雷利問路飛能否支配這片大海，路飛回答他‘我才不會去支配這片大海，海賊王是這個海洋上最自由的人’這個細節的時候，鄭直會心地微笑開來，這個回答的確是路飛的風格。

　　見鄭直終於徹底地放下了戒心，夏琪這才進入正題：“你為什麼會提前這麼多來到香波地群島，路飛會在頂上戰爭後重返馬林福特，為的就是向你們傳達更改在香波地群島會合時間的資訊。從現在算起，距離你們集合時間還有一年八個月。”

　　鄭直握著一杯清水的右手猛地一松，玻璃杯就這麼摔碎在地面上，清水流了滿地。他喃喃著說道：“我不知道這件事……”鄭直昏迷了一個月，他醒來之後從紅發海賊團那裡得知路飛重回馬林福特悼念戰爭中死去的海賊們的事，他當時有想過這是路飛為了給草帽海賊團的成員們傳達什麼資訊，所以他拜託了香克斯給他念當時報導的新聞，香克斯耐心地重複給他念了兩遍，除了那個辭舊迎新的奧克斯大鐘十六點鐘儀式以外，鄭直並沒有聽出什麼特別的資訊。

　　見鄭直一臉疑惑，夏琪從她的收藏中找出路飛重返馬林福特當天的那份報紙，將其擺在鄭直面前，她指著新聞配圖上的路飛右臂上豎著鐫寫的一串符號，從上到下一共四個字元‘3D2Y’，‘3D’兩個字元上打了一個大叉。“Not　three　days，it's　two　years.不是原本約定的三天后，而是改成兩年後集合，這是只有草帽海賊團成員能夠讀懂的資訊，你不應該沒讀懂啊……”雖然這是夏琪與鄭直第一次正式見面，但短暫的相處能讓她清晰地感覺到鄭直是一個聰明人。

　　“那個啊，”鄭直苦笑著，他脫下了一直戴在頭上的兜帽，在冬島時留得半長用來保暖脖子和耳朵的白髮如瀑布般傾瀉下來，他第一次與夏琪的視線對個正著，“我眼睛失明了，所以沒能看到圖片上的留言。”

　　夏琪沉默地看著鄭直那有些渾濁的左眼，在頂上戰爭結束之後，雷利曾經輕描淡寫地對她說過鄭直在頂上戰爭表現出來的戰鬥力非常不尋常，鄭直肯定是利用了什麼急於求成的方法，以後肯定會反傷到自己的。

　　夏琪當時聽了還不甚在意地說了一句“真可怕”，當落得滿身殘疾的鄭直來到她面前的時候，她才明白自己當時的態度對為了同伴做出犧牲的鄭直是一種什麼樣的侮辱。好一會之後，夏琪才開口說道：“現在雷利和小蒙奇正在女兒國進行霸氣特訓，需要我為你聯繫他們麼？”

　　這就是不捨得花氣運購買劇情所以承擔的後果，鄭直原本滿心以為來到香波地群島就能回到莉莉絲身邊，結果卻撲了個大空。就算鄭直現在再怎麼惱怒，他表現出來的模樣還是非常輕鬆：“夏琪小姐，謝謝你。既然路飛在進行特訓的話，我還是不打擾他了，我想去看看Sunny號的情況，然後也去找個合適的島嶼去特訓，總不能等著兩年後被實力大增的大家甩在後頭吧。”

　　撒謊。這是夏琪的第一反應，雖然她戰鬥力不強，也不是醫生，但女人的直覺還是能感覺到鄭直身上強烈的違和感。她在心底暗暗做下決定之後，對鄭直說道：“現在Sunny號停在40GR，不過如果你不打算在香波地群島停留的話，就暫時不要到梅利號去。巴索羅繆•熊現在正為你們守護著Sunny號，當任意一個草帽海賊團的成員出現在Sunny號時，他的守護任務就會終結。”

　　鄭直皺著眉頭，他曾和熊三度相遇，第一次是在草帽海賊團打敗莫利亞•月光的時候；第二次是他和莉莉絲被熊用惡魔果實能力拍到海軍本部；第三次則是在頂上戰爭當天，熊作為王下七武海參加了戰爭。鄭直對這個人並沒什麼好感：“為什麼他會幫助海賊，他不是海軍最聽話的走狗麼？”

　　夏琪解釋道：“路飛是革命軍•龍的兒子你是知道的，巴索羅繆是革命軍的幹部，所以他才會用能力把你們送到世界各地來保護你們。巴索羅繆現在的身體已經被海軍改造成完全的機器人，他已經失去了判斷的能力，現在在他腦袋裡只有一道程式命令：守護Sunny號直到草帽海賊團的成員出現。當這個任務完成之後，他就真正變成海軍的狗了。”

　　同伴一個不在，他也不能回Sunny號，就在鄭直一時也沒能想好下一步該怎麼做的時候，夏琪善解人意地說道：“不如你現在我這裡休息幾天再做打算吧，我是小蒙奇的粉絲，既然你是他的同伴，我不會收住宿費的，怎麼樣？”

　　鄭直一邊聽著變身做話嘮的系統對他進行疲勞式轟炸，一邊對夏琪道謝：“那就麻煩你了。”

　　***

　　夏琪和鄭直都是那種特別會與人交往的人，所以鄭直住進夏琪的家當天，他們就開始變得熟悉起來。夏琪做菜的手藝非常棒，比起山治來也絲毫不遜色，他們愉快地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之後，鄭直從隨身的行李中取出一本相冊遞給夏琪：“對了，可以麻煩你告訴我這些照片上的內容麼？送我相冊的人都不肯告訴我到底是什麼樣的相片。”

　　這本巴掌大的相冊裡很空，裡頭只放了兩張相片，一張是紅發海賊團全員與鄭直一齊拍的合照，夏琪一眼就認出了相片中站在鄭直旁邊的香克斯，她在許多年前曾與香克斯見過幾次，現在的香克斯比起那個時候又成熟了許多，越發地有男人味了。第二張相片則非常地特別，七寸大小的彩照上只把兩個人框在裡頭，香克斯和鄭直兩人。這張相片裡的鄭直正躺在床上睡覺，香克斯一臉嚴肅地用炭筆往他臉上畫八字鬍子，畫工還相當不錯，這副專注搗蛋的樣子完全不像是讓新世界的海賊們畏懼不已的四皇之一。

　　夏琪把相片的內容據實以告之後，鄭直敢肯定，這第二張相片是其他人瞞著香克斯偷偷送給他的，怪不得才給他兩張相片還要多此一舉地附帶上一個相冊，原來是怕香克斯發現他們偷拍，真是一群愛胡鬧的傢伙。既然相冊的小謎團已經解開，鄭直就沒什麼要麻煩夏琪的了，他和夏琪道過晚安之後就回到夏琪為他準備的客房裡，準備好好和系統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麼做。

　　鄭直離開之後，夏琪並沒有去收拾飯桌上的那堆剩菜殘羹，她提著一盞煤油燈獨自來到了許久未使用過的地下倉庫，邊走這邊自言自語地說道：“好久沒做這種事了，不知道技術有沒有退步。”夏琪的家並不大，但是藏在她家下面的這個地下室占地面積卻非常寬闊，幾乎超過兩百平方米的空間。但是這個占地寬廣的地下室卻並不顯得寬敞，因為裡頭雜七雜八地堆著各種財寶以及稀奇古怪的玩意。

　　夏琪靈活地穿行在幾乎沒有落腳點的地下室，在一個溫馨的小窩面前停下腳步，她掐滅手中的煙，將煤油燈掛在牆上，她對那個小窩中沉睡的巨型電話蟲說道：“蘋果，快醒來吧，我們有工作了。”

　　隨著夏琪的說話聲，這只通體淺灰色的電話蟲緩緩地張開了觸角上的雙眼，它的身上的許多地方都長著老年斑，這已經是一隻壽命快要走到盡頭的電話蟲了。這只被夏琪取名叫做蘋果的電話蟲張開缺了好些顆牙齒的嘴巴說道：“夏琪會麻煩到我的事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我們快點開始工作吧。”

　　在鄭直的世界，電話只是一種普通的機器，而在這個神奇的世界上，電話蟲卻是一種有血有肉的擁有感情的神奇生物，不過因為人類對他們種族的過度奴役，他們幾乎都不願意與人類交流感情，而夏琪是特別的。

　　年邁的電話蟲旁邊擺著幾台調頻機器與防竊聽機器，夏琪很快就調整好機器狀態，於是沉下心來打通了某個電話。夏琪聽著從蘋果嘴巴吐出來的熟悉聲音：“是紐婆婆嗎？我是夏琪，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夠幫我轉達給雷利……”

　　***

　　鄭直和系統談了一整夜之後，事到如今，系統最終還是同意了他放棄引導任務的打算。

　　鄭直沒有被強行驅逐出這個世界的話，那就代表著莉莉絲還沒有死，既然集合時間更改到兩年後，以莉莉絲對艾斯的執念，她現在肯定是和艾斯以及白鬍子海賊團的殘黨在一起。現在還沒有傳出艾斯再次被捕或者被殺的新聞，這就證明他們已經成功地躲避了世界政府的追捕長達四個月的時間。鄭直現在的懸賞金也達到了3億，如果他現在貿然去尋找莉莉絲的話，很可能會給莉莉絲帶來更大的麻煩。現在只要莉莉絲能繼續安全度過鄭直生命的最後一個月時間（系統精靈不允許無故尋死），鄭直這次的引導任務也算是沒出什麼差錯地完成了。

　　所以這次系統意外開明地給鄭直放了一個月的長假，鄭直現在顯眼的身份也不適合在同一個地方呆太久，所以鄭直打算將剩下的時間出海冒險，搞不好他會在這一個月的時間內找到ＯＮＥ ＰＩＥＣＥ，雖然沒有機會與同伴們重逢挺遺憾的，但是想到他們和以後新加入的同伴一起找到ＯＮＥ ＰＩＥＣＥ的時候，正好能看到他的腐化的骨頭守在財寶旁邊，那也非常地帶感不是麼。

　　鄭直在夏琪的家借住的這段時間精心打點好出海所需要的船隻和物資，三天過後，鄭直在手腕上戴好一個偉大航路特有的指南針，在早餐的飯桌上與夏琪道別。夏琪點上一根煙，輕輕地吞雲吐霧之後才開口說道：“一路順風。”

　　鄭直再一次向夏琪道過謝之後，拾起輪椅邊上的行囊推著輪椅離開了夏琪的小木屋，他謝絕了夏琪的送行，獨自來到那天洛克送他上岸的灣岸，那裡停靠著一艘體積不大但功能俱全的小船，小船已經鍍膜好，可以用來潛下水底了。雖然鄭直對找到ＯＮＥ ＰＩＥＣＥ充滿期待，但更大的可能性是他和這艘小船一起葬身在這片瑰麗的海洋中，其實這也算是一種男人的浪漫吧？

　　鄭直剛想上船，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由遠及近，完全無視了自己現在還在風頭浪尖上的處境：“查——爾——，你在哪裡，快出來！”

　　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沒能與同伴重逢的確是挺遺憾的，可鄭直沒有想到能夠再一次遇見的時候，他竟然會如此喜悅，喜悅就像是一種酸澀的疼痛從心尖上一直蔓延到整個心臟，疼得他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鄭直向遠處眺望向波光粼粼的海面，對已經來到他身後的路飛說道：“雖然我討厭多管閒事的人，不過這次我得感謝夏琪。”

　　鄭直轉過頭來看著路飛模糊的身影：“好久不見，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