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第12章
薛盛安聽了薛母的一番述說,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是薛盛安曾祖父還在世的時候,薛盛安的祖父與現在的伯公,也就是劉氏的公公,還沒有分家,所以當時就是一大家子住一起。
後來曾祖父去世之前,給分的財產選擇是,藥堂和幾百畝土地,一人選一樣。
伯公不喜醫術,就要了土地,祖父選了藥堂,畢竟他醫術好,另外祖屋給伯公住,但是地契兩兄弟一人一半。
伯公本來有兩個兒子,大兒子薛大郎在小的時候夭折了,二兒子薛二郎娶了劉氏,後來也不知怎麼的,染病去世了。
留下劉氏和一子一女,劉氏沒有改嫁,繼續留在薛家照顧兒女。
而有一年收成不好,土地幾乎沒收到多少糧食,又要繳稅,伯公一家幾乎把大部分的錢都賠進去了。
薛盛安的祖父可憐自家兄長一家鰥寡孤獨,不僅給他們送了一些銀子,還讓薛父分了五分藥堂的利潤給他們,讓他們度過災年以及之後的幾年。
卻沒想到幾年過去了,劉氏還是繼續每個月討要那五分利潤,薛父看他們孤兒寡母,不好拒絕,加上薛祖父和薛伯公後來都去世了,就更不好說不給錢的事了。
於是就這麼一年一年過來了。
薛盛安聽了薛母的一番話,也是嘆了口氣,他祖父和阿父本是好意,給親人雪中送炭,卻沒料到這雪中送碳要是沒送對人,別人就跟著吸血蟲似的吸著就不肯走了。
「阿母,這事我們跟阿父商量一下吧,我覺得不能再這麼繼續下去了。」薛盛安斟酌了一下,開口對薛母道。
「你是說不再繼續給你堂伯母紅利?」薛母問道。
「對,當初分家就已經分好了,藥鋪是咱們家的,那利潤沒也理由繼續給他們啊。」薛盛安頓了頓,又道,「而且這幾年都是豐收年,他們家賺了不少,你沒見到堂哥居然還染上了賭博嗎?」
「你怎地知道你堂哥染上賭博了?」薛母疑惑道。
薛盛安沉默了一瞬,解釋道:「我聽人說的,有人在城內賭坊見到了他。」
薛母點了點頭,沒有懷疑兒子的話,開始考慮怎麼和夫郎討論這件事。
薛盛安摸了摸鼻子,他都忘了,他是上一世知道他堂哥賭博的,而且還欠了不少債,所以劉氏才把主意打到回春堂上。
幸好阿娘沒有細問,不然問他從哪個人那裡聽來的,他還真不好編。
「而且,阿母,我不是給了您炮製藥材的方子嗎,以後用這個法子炮製藥材,我們就會賺到更多的銀子,到時候要是繼續給他們家紅利,您捨得嗎?」薛盛安繼續勸道。
薛母一想,她還真不捨得,畢竟這幾年他們家兒子生病,劉氏也從來沒說過要給點銀子幫助一下,她其實早就對劉氏寒心了,只不過怕夫郎在親戚面前難做人,才不想說的。
「好,我這就跟你阿父商量。」薛母拍板決定。
*
吃完晚飯,薛母睡覺的時候委婉地跟薛父提了一下這件事,沒想到自家夫郎稍微考慮了一下,就同意了他和兒子的想法了,而且決定親自上門去堂嫂家去說這件事。
說去就去,薛父是個雷厲風行的人。
第二天薛父吃了早飯就要去薛家祖屋,薛盛安想陪薛父一起去,薛父想著自己兒子明年就要及冠了,也是該通曉人情了,就答應了。
薛家祖屋是在城北,那邊的房子普遍要老舊一些,而且都是比較大的院子,祖屋現在住著劉氏和他兒子兒媳,劉氏的女兒已經嫁出去了。
到了祖屋門口,薛父上前敲了敲門,不一會兒出來了一個身材佝僂的老人。
「陳伯。」
「陳翁。」
薛父和薛盛安同時喊道。
這位老人是薛府以前的管家,論年齡已經是薛盛安祖父輩的人了,陳翁一家世代伺候薛家,現在他的兒子也是在祖屋裡當僕人。
「原來是郎君和小郎君。」陳伯眼神有些不好了,看了半天才認出來兩人。
「陳伯近來可好?」薛父道。
「多謝郎君的關心,老翁還能活幾年。」陳翁笑呵呵地說,「請隨我進來,我先去通稟一聲。」
薛氏父子倆人隨即跟著進去了,兩人在大堂裡等了一會兒,劉氏才姍姍來遲。
今天她兒子出去辦事了,沒在家,兒媳婦懷孕了,在後院裡屋養胎。
不過他們家反正也是她掌家做主,所以也不用兒媳特意出來招待薛氏父子了。
「堂嫂。」見到劉氏出來後,薛父禮貌地喊了一聲。
薛盛安則淡定地站在薛父地後面,沒有行禮也沒有喊人。
劉氏見薛盛安這個樣子,皺了皺眉頭,不過沒有多說什麼,開口道,「喲,今天堂弟和堂侄怎麼有閒工夫來我家啊。」
劉氏摸了摸自己頭髮上的金簪,叫僕人給薛氏父子兩人倒了杯茶。
「這次來是要跟堂嫂商量一下藥堂紅利的事的。」薛父開門見山地說。
劉氏一聽這話,神色變了變,連忙扯著笑,說道:「難道是昨天算錯了銀子?我就說一個月的利潤不可能那麼少嘛。」
「不是,」薛父正了正神色,嚴肅道:「堂嫂,下個月開始,我們家藥鋪就不會分紅利給你們家了。」
「什麼?」劉氏的臉色頓時僵硬了,硬聲道:「當初不是說好的,還是你阿父親口說的,要給我們分紅利的。」
「但是……」薛父道。
薛盛安上前一步,止住薛父要開口的話。
「但是當初我祖父只說了,只幫你們度過災荒年,」薛盛安頓了頓,又道,「堂伯母,你這幾年不是過得有聲有色的嗎?還缺我們那點銀子?」
薛盛安臉上露出了似笑非笑地神色:「況且,當初什麼情況堂伯母你也知道,這幾年我們家可是對你們仁義止盡了。」
「大人說話,小孩子插什麼嘴。」劉氏呵斥道。
薛盛安溫和地笑了,「唉--不能這麼說啊,這藥堂以後也是我幫我阿父打理,當然關我的事咯。」
「你--」劉氏臉色忽青忽白,指著薛盛安,轉頭對著薛父道:「堂弟,你這兒子真是好沒禮貌,竟然敢跟長輩頂嘴,你怎麼教的他?」
薛父看著劉氏竟然這樣說他兒子,就差直接說他兒子沒教養了,臉色頓時一沉。
「堂嫂,我兒說的也是事實,以後藥堂要給盛安打理,他自然要知道其中的是是非非。」
劉氏沒想到薛父會是這樣的回答,頓時急了。
「我不管,這五分利當初說好的要分給我們家,你們要是不繼續給,我就讓全縣城的百姓給我們孤兒寡母評評理。」
薛盛安氣極而笑。
「堂伯母,這事兒你鬧到公堂上去,我們家也是在理的,當初我祖父說給紅利,主要也是為了幫助叔公度過難關。」
「況且……這紅利也只是口頭約定而已,沒有白紙黑字,我們想給就給,不想給還能拿我們家怎麼辦不成?」薛盛安擲地有聲地道。
薛父附和道,「對啊,堂嫂,這幾年來,加起來都給了你們家近百兩銀子了,要不是昨天算了算錢,我都沒發現,這錢都能夠給我們家盛安買一株救命的藥材了呢。」
薛父一臉肉痛的表情把劉氏氣了個倒仰。
她還從來不知道自己這堂弟是個這樣的性子,以前她只知道這堂弟有些一根筋,看起來也是十分老實木訥,卻沒想到他竟然這樣說這樣的話。
也不管自己兒子對長輩不禮貌,還附和自己的兒子反駁自己,她真是快被氣死了。
想到了自己每天的家用花銷那麼大,而且自己兒子最近也不知道為什麼,花銷也特別多,媳婦又懷孕了,蚊子再小也是肉,她絕對不能就這麼輕易答應堂弟的要求。
「不行,你們要是不給,我就鬧,鬧給全城人知道,看看你們還要不要臉面,還要不要做生意。」劉氏威脅道。
「這——」
薛父聽到這話,有些為難,一臉猶豫地看著自己兒子。
薛盛安就知道劉氏不會這麼輕易的答應,不過他早就想好辦法了。
「堂伯母,你知道你現在住的這棟祖屋可不完全是你家的吧?」薛盛安手指朝下指了指,道:「這祖屋的地契,我們家可是有一半呢。」
劉氏聽了這話,這才想起來,他們現在住的祖屋還不是完全自己的,可是住了這麼多年,她早就把這祖屋當自己家的財產了。
「堂侄這是什麼意思?」劉氏面無表情,沉聲道。
薛盛安逼近劉氏,一字一句提出自己的要求。
「如果我說,這祖屋的半份地契我們不要了,全給你們家,相應地,那藥鋪的五分紅利,你們也不許再要了,所有有關藥鋪的事,你都不能再插手,怎麼樣?答應嗎?」
薛父聽兒子這話,本來想阻止。
不過他轉念一想,這祖屋既然被劉氏住著,那份地契拿著也沒什麼用啊,劉氏肯定不會把祖屋讓給他們的。
而且他現在研究兒子給的那些藥方和醫術,感覺自己醫術精進了不少,他相信他和兒子以後能把藥堂打理地更好,那時候就不差這個祖屋的地契了。
所以,還是藥堂更重要一些。
嗯,那就聽兒子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怎麼感覺薛父是個兒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