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對了,阿父,這錢我打算用來買塊地,專門用來種植中藥,還有就是要入夏了,所以我想收購大量的藥材做驅蟲粉和解毒丸,你們覺得怎麼樣?」薛盛安問道。
「後者可行,但是管理藥圃,我們可沒有精力做這事。」薛父道,畢竟現在藥鋪生意很好,炮製藥材又費時間,每天都忙不過來。
「那就請人幫忙管理。」薛盛安道。
他醫術裡記載了種植藥材的方法,如果能找到可信任的人,他不會介意告訴這些方法的。
「好,那就這樣,我們先找找人。」薛父沉吟了一下,隨即拍板道。
翌日上午,薛盛安正在藥堂內琢磨推出驅蟲粉和解毒丸的事。
葉岩和阿古上門來了。
「葉兄,你來了,傷口好些了嗎?」薛盛安笑容滿面地迎上去,問道。
「好些了,你的藥膏很好用。」葉岩頓了頓,隨即又皺眉道:「不是說好了你叫我千柏就行了麼,我們都是朋友了,叫葉兄什麼的,也太生疏了。」
「額……千柏。」薛盛安猶豫了一下,還是喊道。
平輩朋友之間確實是這樣稱呼的,不過為啥總覺得有些彆扭?
薛盛安暗道,可能是他從來沒交過朋友的原因吧。
葉岩滿意地點點頭,「這才對。」
他頓了頓又道:「昨天你不是邀我嘗嘗伯母的手藝嗎?今天我其實是特意來蹭飯的。」
薛盛安忍不住笑開了,這人真是十分的直白,就連蹭飯都說得這麼坦然,還真是有趣,不過誰叫他昨天確實邀請了他呢。
「才剛吃完早飯,離飯點還好久呢。」他道。
「沒事,為了大娘的手藝,我願意等。」葉岩笑道。
剛從後院出來的薛母聽到這話,頓時眉開眼笑。
「小岩真是會說話。」
薛盛安聽到阿母對葉岩的稱呼,忍不住扶額無奈了,沒想到阿母今天就小岩小岩的叫上了,而且看阿母那態度,對葉岩還真是親暱到不行。
不過薛母要是知道兒子的想法,肯定會反駁的,她雖然對葉岩有好感,但完全是看在葉岩是薛盛安第一個交朋友的份上才這樣的,而且葉岩本身人看著也不錯,不然薛母才不放心兒子與別人隨便交朋友呢。
葉岩見薛母出來了,立即行了一禮,喊道:「薛大娘。」
薛母笑呵呵地應了一聲,隨即吩咐兒子好好招待葉岩,然後就出門買菜去了,她準備今日大顯身手,做一桌好菜出來,好好招待兒子的第一個朋友。
薛盛安坐在藥堂裡靠右邊的木桌旁邊寫著自己最近的計畫,這木桌是平常他阿父給上門的人看診和開藥方的,所以也能當半個書桌用。
葉岩走到少年旁邊,看著少年飛快的寫著一條條計畫,條理清楚,字跡分明,忍不住誇讚道:「你小小年紀不僅醫術這麼高,怎麼連字也寫得這麼好?」
「哪有你說的那麼好。」薛盛安連忙否認,他字的形雖然不錯,但其實沒什麼力度,只是個花架子罷了。
「我從小體弱多病,上不了私塾,阿父阿母為了不耽誤我的學習,特意請夫子到家裡給我上課,我才讀了些書,練了些字,夫子的字那才叫好,我只是模仿了幾分而已。」薛盛安繼續解釋道。
「體弱多病?我看你身子確實比較弱,原來是這樣啊,那你現在身體好些了嗎?」葉岩連忙道。
薛盛安唔了一聲,「前段時間已經大好了,以後只要調養好身體就可以了。」
葉岩剛剛提起的心又放下了,「那就好。」
薛盛安看葉岩站在一旁沒事做,而自己的計畫差不多也寫好了,不由得想了個主意,準備充分利用眼前兩個漢子的勞力。
他眨了眨眼睛,期待的問道:「千柏,反正現在你應該沒事做,可否幫點忙?」
最近收購的藥材越來越多,有時候都忙不過來,很多藥材都積壓了,再過幾天,可能都要腐壞了,要儘快把這些新鮮的草藥炮製出來才行。
葉岩見眼前少年睜著那雙清透明亮的眼睛期待地望著他,而且裡面有他的倒影,不由得心跳漏了一拍。
「千柏?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薛盛安看著葉岩愣神的樣子,覺得有些奇怪,連忙在他眼前揮了揮手。
葉岩頓時回過神來,清咳一聲,連忙問道:「什麼忙?」
「你等會就知道了。」薛盛安見他回神,忍不住買了個關子。
他囑咐小乙一有人來看診就喊他,隨即帶著葉岩主僕兩人進了後院。
葉岩跟著薛盛安的身後,走向後院,邊走邊摸了下自己的胸口。
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氣,自己剛剛是怎麼了,居然在盛安的面前走神,這真是太不尊重他了,希望盛安不會介意自己剛剛的行為。
幾人走到後院的藥房內,薛父正在裡面炮製藥材,小石頭正在整理新出來的藥,他們家最近還請了一個臨時幫工,每次一有藥材送來,清洗分類等瑣碎的工作都是幫工完成的。
還請了一個僕婦,專門幫忙打掃衛生和做做飯的,畢竟有事阿母忙起來就沒時間做飯了,現在僕婦也在幫忙清洗藥材。
在薛盛安的印象中,小時候他家裡是有幾個僕人的,不過後來他生病之後,家裡沒錢請那麼多人了,所以都遣散了,現在他病好了,藥鋪又忙不過來,所以阿母又請了人,不過這裡兩人都是沒有簽賣身契的,都像小乙哥一樣,按月發工資。
炮製藥材的過程則是薛父完成的,畢竟這是他們家藥堂的不傳之秘了,不會隨便告訴別人。
薛盛安和葉岩分別跟薛父打了招呼後,薛盛安指了指幾個籃子裡一大堆的藥材,朝葉岩和阿古道:「阿古幫我清洗草藥,千柏幫我裝炮製好的藥材,行嘛?」
葉岩聽到這話,不禁笑道:「你還真是不客氣。」
薛盛安也笑了,理所當然道:「反正你等著也是等著,現在幫忙做事,等會吃起飯來更香。」
「行,我幫。」葉岩重重地點了下頭,認命了,誰叫他是他的朋友呢。
「話說我還從來沒接觸過藥材方面的事呢,現在長長見識也好。」葉岩好奇地看著那些藥材道
「那就辛苦兩位了。」薛父也不是那種客氣的人,他是那種別人的好先記著,以後一定會回報的那種,所以現在藥堂需要人手幫忙,而葉岩兩人又願意幫忙,他自然樂得減輕負擔。
隨後幾人分工合作,果然效率大增,小半天就把一天的事做完了。
這讓薛父和薛母更是感激,對葉岩印象更好了。
中午,薛母做了七菜一湯,五葷三素,色香味俱全,光看著就令人食指欲動。
剛開始阿古覺得自己的身份不配與郎君同桌吃飯,但是薛父說,他們家沒那麼多規矩,小石頭也是經常跟自己兒子一起吃飯的,葉岩也不介意幾人同桌吃飯,反而覺得熱鬧非常,於是阿古便有些忐忑的跟郎君一起吃飯了。
等阿古吃到薛母的菜後,自己身份什麼的早就丟到腦後了,一心一意的吃起飯來,因為薛母做的菜實在是太好吃了。
本來薛母以為這麼多菜,幾個人會吃不完,結果沒想到葉岩主僕兩人都是食量大的人,最後飯菜都被解決乾淨了。
而薛盛安看到葉岩兩人的飯量後,再對比一下吃了兩碗多一點的飯就吃不下的自己,終於知道為什麼他們又高又壯了。
這邊的飯點其樂融融,另一邊的飯點確實令人感到有些壓抑。
*
京城裡,武國公府。
簡樸大氣的正廳裡,隱隱露出一股緊張的氣氛,所有坐在正廳裡的人,都默不作聲,不敢看坐在最上位的老人。
老人雖然一把年紀了,但還是精神抖擻,不怒而威,單單坐在那裡就鎮住了一干人。
一婦人跪在老人不遠處,低頭不敢說話。
這婦人是老人的庶子的正妻,錢氏。
她此時是滿頭大汗,暗道自己公公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居然為了一個外孫讓自己兒媳婦當眾跪下,好在此刻沒有僕人在場,要不然,被人看到這麼大失顏面的事,以後怎麼立威啊。
「啪」的一聲,鄭老太爺把一張紙拍在茶桌上。
錢氏頓時被嚇了一條,只能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聲,越發不敢吱聲了。
「哇……」一聲小孩的啼哭突然打破了沉默。
在旁邊抱著小孩的少女頓時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摀住孩子的嘴,讓他不要吵鬧。
這種情況下孫子吵鬧,這不是讓老太爺的心情更差嗎?等會別波及到了自己。
錢氏聽到自己的兒子的哭聲,頓時心生一計,連忙向自己的女兒使了個眼色。
她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痛哭起來,「哎喲,妾身怎麼這麼命苦啊,不就是忘記把一封信拿給您了嗎,老太爺竟然為了一個外姓孫子這麼對親生兒子和兒媳,妾身以後還有什麼顏面活啊,還不如死了算了。」
上座的鄭老太爺眉頭皺了皺,沒有說話。
錢氏以手絹掩面偷覷了老太爺一眼,擦了把眼淚繼續說道:「妾身怎麼會知道這封信這麼重要,我以為是外邊的官員來信想要巴結老太爺啊,所以就沒有拿給您看,而且前年我生完鈞哥兒之後,就一直身體不太好,本來我年紀就不小了,整個府內的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我管,操勞了這麼幾年,妾身偶爾疏漏一下,不也是能諒解的嗎?」
她可是生了鄭府裡的唯一男丁,看在唯一的孫子上,就不信老太爺還能狠下心為難她。
坐在旁邊的少女連忙掐準時機,也擰了一下自己弟弟的腿。
不到兩歲的小孩果然失聲痛哭起來。